親友無償她溫和的走進了那個夜，牧首明白。

鬆開手嗎？牧首動了動還停留在她腰間的手指，才發覺他自己全身上下僵硬的不像話，好像要變成屍體的不是懷裡的那個少女。

還是不了吧，他想，他想要獨佔她，偷偷地藏起來。


原本空蕩的宮殿多出了什麼——一個水晶棺，夢幻的像她曾經嚮往的童話故事，置身其中的她就像白雪公主，只等待王子騎著白馬出現，如此天真。

水晶棺就在宮殿中央，牧首會擺弄棺裡棺外的裝飾品，都是她生前喜歡把玩的小東西。似乎是終於理解她的樂趣，牧首的臉色又暗沉幾分，他看向棺中的少女，帝國的科技將她保存的十分完好，雖然膚色無法變回生前那樣具有生氣，眼眸也再無法閃爍美麗的光芒，牧首仍然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他會趴在水晶棺上睡過去，在夢裡呼喊著少女的名字，補償她從未在任何人那裡得到過的愛，然後靜靜地望向她再次走入那個良夜、靜靜地走向孤單的王座撥動不會停歇舞動的此在。

夢醒了，牧首何其悔恨。

如果她終要一死，做成傀儡會不會比這樣僵硬的屍塊好上很多？

牧首輕輕打開棺蓋，像掀開賴床蟲的被窩一樣小心翼翼，把她扶著坐起，最後虔誠的吻上了她發紫的嘴唇。

冷冰冰的，如果多一絲生氣就好了，像她生前那樣勉強的笑著說「怎麼會討厭牧首大人呢」也好。


她活過來了，依憑著一管又一管的藥劑，手臂上青青紫紫的針孔很醜，她很討厭，不過牧首很喜歡，它們能提醒牧首眼前的人已經死過一次。

她的身體依舊僵硬，需要慢慢恢復，牧首就天天把她攬在懷中，真切的感受胸前的冰冷一片，然後照樣虔誠的親吻她，無論她僵硬的表情想傳達出怎樣的驚恐抗拒。

牧首也喜歡親吻那些針孔痕跡，從手腕一路咬上耳垂，像低等文明的愛侶撕裂著彼此交換身上的體溫，末了又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裡，好像要把她徹底融進他的身體，讓血肉與骨頭碎裂模糊、讓器官跳動著狂歡、讓血管死死纏繞在一起任誰也解不開。

牧首真的太愛她了。

等她開始正常的活動，牧首才想起孤單的滋味，一個人坐在王座上，在她不在時如臨大敵的看向此在。

如果是夢呢？他不敢去想，即使他所經歷過的夢境如漫天繁星，但如果這是夢，未免也太美好了。

如果我醒了呢？牧首的右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唇，輕輕按壓，回想那樣冰冷的觸感，他似乎對此無所謂。


有人走進牧首的宮殿，此在噠噠晃蕩了兩下後心有不甘的停下，牧首和他的少女在宮殿的中央，屍體僵硬的手被強行彎曲，握住一柄骨劍刺入牧首的胸膛。

他笑著，他們溫和的走入了那個良夜，沒有咆哮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