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ake】吐真剂能当爱情魔药用吗*HPpa 我流格兰芬多狗狗x斯莱特林猫猫 傲罗与怪盗 伪全员向 一丢丢鞋狐爹夹心
*全文2.7w 失忆+女装有 伪天降竹马 过去和现在双线并行 能把故事线圆起来就算我赢
1
“Luca Kaneshiro,男,二十一岁,三年前毕业于霍格沃茨,一个月前通过傲罗培训。”Vox手拿羽毛笔,笔尖从羊皮纸上掠过,“评定成绩优秀,理论知识丰富、对常用魔咒能做到熟练掌握……反应速度快、逻辑思维能力强,身体素质高于普通巫师……Mr.Kaneshiro?”
他放下羊皮纸,看向站在他办公桌前一袭巫师袍的年轻男人。男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澄澈的紫眼睛,就算被宽松的巫师袍遮盖也能看出身高肩宽。与普通巫师总是给人带来阴郁压抑的感觉不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毛绒绒暖洋洋的,比如某类拥有金黄色长毛的温顺大型犬。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得有些拘谨,不敢低头也不敢同Vox对视,直到听到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才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来:“您请说。”
“您在傲罗培训期间的导师是Pomu Rainpuff,我相信这个评价的真实性。”Vox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去,“我是Vox Akuma,现任傲罗办公室主任,谨代表傲罗办公室欢迎您的入职,Mr.Kaneshiro。”
“谢谢您,我的荣幸。”Luca连忙也同他握手。他与那双金色的眼睛对视,发愣的瞬间竟忘了把手放开:“那个……虽然有点冒犯,但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您?”
“也许吧。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也许曾经在学校见过呢。”Vox笑笑,同时不动声色地松了手,“而且我五年级的时候还做过斯莱特林的级长,你不会也是被我抓到过夜不归宿的格兰芬多之一吧?”
“!您曾经是斯莱特林吗?”Luca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了。他有些局促地双手交握:“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个人叫……Ike Eveland?他可能也在魔法部任职,”他有些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他也是斯莱特林,而且年龄应该也和您差不多大,我想他也许和您是一届的,他……”
“Ike Eveland?抱歉,傲罗办公室里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我在魔法部认识的人里也没有。”Vox却打断了他的话,“至于在斯莱特林……抱歉,实在是过去太多年了,我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当年同学的名字了。”
“这样吗……”Luca的目光暗了下去,“我才是抱歉,问了您无关的问题。”
“没关系。说回正事吧,你还需要去办理入职手续,还有住房分配……”Vox把一沓写满字的羊皮纸拿上桌面,“出门左转第二排第四张桌子,去找Reimu Endou,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会带你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今天你就可以休息了,回家整理资料,晚些我会给你传信——明天正式上班。”他把那沓羊皮纸塞到Luca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向办公室门口:“那么明天见,Mr.Kaneshiro?”
“诶、诶?”Luca看着Vox朝自己露出一个恶魔式的假笑。他的“明天见”还没说出口,门板就在面前合上了。
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古怪的上司啊……他莫名其妙地抓抓后脑。站在原地环视一周,找到了那位Vox所说的银发女巫,抱着怀里的东西朝她快步走去了。
而Vox关上门,倚在门板上长舒了一口气,但神色看起来却没轻松很多,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拖着步子绕过办公桌,把自己扔回了宽大柔软的办公椅。
——
傲罗办公室给安排的员工宿舍不大,但容纳一个年轻的单身男人独居绰绰有余。Luca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房间收拾好,刚窝进沙发就有猫头鹰带着一沓文件来敲他的窗。
他接下了,把那一厚沓文件都放到矮桌上。随文件附赠的还有Vox的信。傲罗办公室主任优雅的标准伦敦腔在屋子里响起来:“下午好,Mr.Kaneshiro。真希望这份包裹没有打扰到你享受正式上班之前最后一个休息日的好心情。但是情况紧急,我们没有其他寒暄的时间了。来看看你的第一个任务。”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吧。Luca颇有些无奈地想着把所有的纸页都摊开,但Augustus——他就读霍格沃茨的时候开始养的金毛犬——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它突然从门口跑进来凑到他身边,用鼻子拱了拱他平放在桌面上的信。
“你过来做什么?”Luca好笑道,“你认识他吗?可是他是我的上司耶,我今天报道才见他第一面。”
Augustus仍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那封信,在他脚边坐下。
“好吧,我就当你是想陪我工作了。”Luca摸了摸它的头,随即打开了第一份资料。
那是份三年前的,上面最醒目的标题是,下面的照片则是当时纯血二十八家之一的Flint家主,他正朝镜头愤怒又悲痛地挥舞双手。下面的报道则记录了对于Flint家意义非凡的一面镜子被盗、家仆回忆发现的过程以及家主对小偷的谩骂——但报道里并没有提到有关于小偷的外貌,甚至连一张不会动的照片也没有。
“Flint、镜子。”Luca打开小本子,把这两个词记下来。
第二份资料同样是,三年前,标题是,照片上的Travers家主同样的愤怒又悲痛,报道的内容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这次被盗的换成了收藏品花瓶。而小偷依然没有露脸。
“Travers、花瓶。”Luca继续记录。
第三份、第四份也是同样……日期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直到最近的一份是三个月前,Carrow家族的一对耳坠被盗,家主称其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Carrow、耳坠。”Luca在纸页上写下最后一行,然后把看过的资料叠起来推到一边。他看向记下的一串人名和物品,一共有十多个。
“你发现其中的联系了吗?”Vox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十个家族都曾经属于神圣二十八家,而且都后代都出过食死徒。”Luca腿上摊着笔记本电脑——他在记下名字的同时已经在网络上搜索——时代在进步,巫师的办公方式也在改变,只不过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系统,不会让麻瓜有机会随便访问而已:“我觉得和伏地魔本人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不排除间接影响。”
“继续说。”Vox发出满意的鼻音,“说说别的……比如你另外一排记下来的东西。”
“被盗的物品大多都是比较贵重的收藏品一类……”Luca飞快地扫视过第二排的物品名字,“我一开始的猜测其实只是为了钱财。但我刚才去搜索了一下这些物品的去向,但都没有结果。巫师界找不到的话,有可能倒卖到麻瓜那边吗?”
“魔法部也有家庭背景和你相似的。”Vox道,Luca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出身于澳洲的黑手党家族,“我们也有联系他们去查麻瓜世界的地下交易,但结论依然是没有。那些物品至今仍下落不明。这条线索也到此为止了。”他说,“那我们来看看别的……聊聊那个小偷怎么样?”
“那个小偷。您既然用了这种描述,那就说明是同一个人。”Luca说着在剩下的文件堆里翻找,“真的没有哪怕一张关于他的照片吗?”
“这家伙是Eki。我们有时确实会锁定到嫌疑人,但每一次都不一样,”Vox的声音听起来遗憾极了,“我们的推测是,他每一次都会使用不同的复方汤剂。”
“复方汤剂原料的来源……头发……我需要一份名单、名单——啊。”Luca拿起一张羊皮纸,飞快地把上面的名字输进搜索栏,挨个查找之后在小本子上继续记录:“都在魔法部任职或者曾经任职。他是魔法部内部的人吗?或者认识在魔法部任职的人?不然他在哪里搞到这些人的头发?”他顿了顿,“啊……我有大概的想法了。”
Vox似乎提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男性,二十岁到二十五岁、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偏瘦,家境殷实家教良好,但童年生活也许没有那么幸福……少年时期很可能极度叛逆。”Luca笃定道,“至于职业,他应该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可能是个作家,或者歌手——用麻瓜的说法,摇滚歌手。”
“这么详细?”Vox惊叹,“你会占卜?但准确性能保证吗?”
“或许您听说过麻瓜世界里有一种常用的犯罪调查手段叫侧写吗?”Luca解释道,“它在分析犯罪以及犯罪手法的基础上识别罪犯。”
“你有这项……技能?”Vox愣了愣,“这是需要专门学习的吧?”
“不需要。”Luca咧嘴一笑,“因为我主要靠第六感。”
——
当天Vox正常下班回家,刚推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最新一期的、一手举着鱼子酱吐司,咬下去咔擦一声脆响。
“你倒是悠闲。”Vox站在门口换鞋,风衣自己飘起来挂上衣架,“小狮子鼻子真灵,已经快闻出来你现在就在这了。”
“这么快?”那人笑,展开报纸又咬了第二口,“我果然没看错人。”
“你还挺得意的?”Vox坐到沙发另一端,探身把他手里的报纸抽走,“你知道上到Rakuri——抱歉,部长先生——下到试图来抓你的傲罗都在怀疑我,只是找不到证据。”
“Rakuri Zetatotri。”那人冷笑一声,“位置坐得真稳,他这个魔法部部长还没被弹劾呢?”
“一样的道理,只要有证据。”Vox耸了耸肩,“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看不惯他,要不是他一直压我一头,我去年就已经升职到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了……先不说这个,我认真的,你家小狮子直觉准到可怕,而且对于抓捕你的积极性很高。Rakuri他们让我安排他马上出任务,我也不能拒绝。”
“我也认真的。”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眯起眼睛神态明显放松下来,“他无论在哪个领域都会是很优秀的人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
“然后他就会抓住你,把你送进阿兹卡班。”Vox的目光冷下来,“你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嗯哼。”那人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从桌上拿起一罐冰可乐,拉开拉环的时候发出满意的鼻音,“那时我已经在阿兹卡班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能在外面气到跳脚——哦,说不定我们还会在阿兹卡班重逢呢。”他抿了一口可乐,满意笑道,“然后?”
Vox沉默了。他收回目光,双手交叠焦躁地互相敲打。而对方充耳不闻,悠闲地把报纸取了回来,继续一边吃吐司喝可乐一边翻阅。等他把光掉的盘子放回桌面,Vox才轻轻地开口:“你对他施的一忘皆空好像没把他的记忆完全清干净,Ike。”
Ike的可乐罐还抵在嘴边,遮住了他慢慢拉平的唇角。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良久他才放下已经空了的可乐罐,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发哑:“也许吧。但是那都不重要,大不了一切都结束之后你帮我再给他补一个一忘皆空。快结束了。”
“是啊。”Vox也回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结束了。”
2
来自澳洲的黑手党家族、格兰芬多的混血一年级生Luca Kaneshiro,在入学霍格沃茨小半年后,仍然不能阻止自己在魔药课上昏昏欲睡。
更别提临近十一月——魁地奇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快开始了:Luca在开学第二周的飞行课上就展示出了绝佳的魁地奇天赋,被恰好路过、当时担任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长的Selen Tatsu一眼看中并直接带走,紧接着从替补队员迅速变成了正式队员;因此Luca这些日子的课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了球场上。但十一岁男孩的精力再怎么充沛也有耗尽的时候,总得有个冷却期:对于偏科严重的Luca来说,魔药课就是他精力的回复时间,方式就是补觉。
邻座的Shu从写满字的羊皮纸里抬起头,这节课第七次在心里抉择到底要不要把Luca叫起来。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正被年轻的女孩子们团团围住的、他们年轻帅气又温柔的魔药学教授
Oliver Evans,确定他没时间往角落里检查某个金发格兰芬多把厚厚的教科书当枕头睡得正香——但还没等他伸出手,Oliver就拍了拍手,声音无奈又宠溺:“好吧姑娘们,你们问这个问题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希望这个能解释你们所有的疑虑。”
Shu看到教授扬手往坩埚里加了些什么:他认出那是一些珍珠粉。紧接着他看到珍珠母柔软的光泽,螺旋形的蒸汽从坩埚中升腾……女孩们挤成一团发出兴奋的尖叫,紧接着教授就轻轻嘘了一声:“感受一下,你们闻到了什么?”
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Shu在空气中嗅了嗅,确实有一点点不同的味道,但是很细微……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乡下老家的壁炉?他经常和表弟像两只小动物一样裹在一张毛毯里,窝在噼啪作响的壁炉前互相依偎着睡去……
Oliver的声音让他猛地回神:“……这是迷情剂,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
女孩子们的尖叫又拔高一个度。这次连男孩子们也骚动起来,当然也包括Shu身边的格兰芬多:Luca的耳朵显然敏捷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用袖子擦了擦摊开的教科书以确保上面没有口水印;然后他转过头,含混不清地问了一句:“教授刚刚说了什么,Shu?”
“迷情剂。”戴着拉文克劳蓝色围巾的黑发男孩如此回答他。
“可能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提前了解过一些……迷情剂从表面上可以让饮用者爱上给他药剂的那个人。”Oliver教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继续解释道,“但是,爱情是不可能制造或仿造的。因此迷情剂能够产生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强烈的痴迷或迷恋……”
“你闻到了什么,Shu?”Luca揉着脸加速清醒,“我好像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我闻到了一点点,像我老家的壁炉。”Shu借着这个机会整理了一下笔记,“其他的就没有了。你呢?”
“我什么也没闻到啊。”Luca小狗似的皱起鼻子嗅嗅,“就是教室里的味道……我不喜欢,没什么特别的。”
Shu也好奇起来:“教室里是什么味道?”
“就……你知道,”Luca朝他们的桌面努努嘴,“教科书、羊皮纸、蘸着墨水的羽毛笔……闻到就让人想睡觉。”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真是的,说得我又困了……什么爱情魔药嘛,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可能是鼓励人说出实话的作用更大一点吧。”Shu说。
“哈,让人说实话还不简单,直接用我之前听他们说过的——那叫什么,吐真剂?”Luca说着就激动地站起身,高举手臂道,“专门对付坏人的,让他们说实话!只要三滴就可以——”
教室里突然安静,Luca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踩到了凳子上,全班人都在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他转头去看Shu,发现对方已经恨不得把头埋到面前那一厚沓羊皮纸里去——他最后只能把视线投向教室最前端的Oliver教授。
“呃、”Oliver推了推眼镜,拿起花名册查找一圈,“Mr.……Kaneshiro?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想问吗?”
Shu已经在桌子下疯狂扯他的袖子。
但Luca脱口而出:“有!”他的目光掠过讲台上还冒着螺旋形蒸汽的坩埚,紧接着高声道,“教授,请问吐真剂能当爱情魔药用吗?”
他的眼睛闪亮亮笑容灿烂,胸前红黄相间的格兰芬多围巾似乎也格外耀眼。年轻帅气又温柔的教授Oliver抬手擦掉额边冷汗,紧接着一把扶住了讲台,防止自己就这么眼睛一闭昏过去。
——
“说真的,Luca,我并不觉得这是个一定需要被解决的问题……”Shu颇有些无奈地开口。
金发的格兰芬多在走廊上健步如飞,黑发的拉文克劳则抱着书本紧紧跟在他身后——不幸中的万幸,下课铃拯救了陷入麻烦的Oliver,他抱歉地向Luca表示因为之前从未有学生向他提出过这样的问题,他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查找资料再进行更为准确的解释。不过如果Luca仍抱有强烈的好奇心,那么他可以先去图书馆试着自己探寻答案……于是小小的格兰芬多从善如流。
“……今天下午你不是还有魁地奇训练吗?”Shu试图通过其他方式来打消Luca一定要拉着自己一起去图书馆的念头:他们周五上午有魔药课连课,而下午并没有其他的课程安排;Shu本想着借Luca去球场训练的时间去找和他同年入学、分到赫奇帕奇的表弟Mysta,帮他补全课上落下的知识点……
“我已经和Selen打好招呼了。”Luca脚步不停,“我给她传了信,她还挺支持我的,还说要是我找到答案了务必要讲给她听……但是她传回来的信上字写得歪歪扭扭,她回复我的时候不会正骑在扫帚上吧?”
有可能她只是笑得握不住笔了。Shu腹诽道。
“哦对还有!”Luca回头冲他笑,“我也联系了Mysta,他现在应该也在赶来图书馆的路上……我们会在图书馆门口回合。今天晚上要一起吃点什么?我想吃烤肋排和薯片……还有冰激凌蛋糕!你呢?”
真是格兰芬多式的、可怕的执行力。Shu心说,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和他并肩:“……黄油豌豆。”
他们在图书馆门前与Mysta会合。小狐狸似的赫奇帕奇看到表哥便眼睛一亮扑上来拥抱他,顺便絮絮叨叨和他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吃到的好吃的东西、还有善良又热情的舍友……但让他有些苦恼的事情也有,比如那位斯莱特林的级长Vox Akuma——说实话这位级长在各个学院中的风评都还不错,为人绅士又礼貌,出身于纯血却并不在意血统,也不在意对方的家族背景和是否曾经背负过什么罪孽,但偏偏会称呼Mysta为“My dog”。Mysta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是怎么能连续好几天都偶遇一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但是如果对方想的话总有办法……他也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奇怪。
为了不让Shu过于担心,他还是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转而和Luca聊起他今天来图书馆的目的。他们并没有提前向Oliver要来批条,于是也没有麻烦平斯女士,只是询问了大概有魔法药剂有关的书籍位置后便直奔那里。
但就算缩小了范围,想在和魔法药剂有关的书籍里找到吐真剂和爱情魔药的直接联系也无异于大海捞针。阅读本来对于Luca来说就是相对于书写公式更加困难的事情,更别提是满篇繁复的词句……等他终于耐心快耗尽、昏昏沉沉地抬起脑袋寻找Shu,发现他坐在桌边誊抄另外一份笔记,而他身边的Mysta已经把脸埋进手臂里睡着了。
他小声叫了一声Shu,对方便放下笔问他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连Mysta也闻声醒了过来。但Luca鼓了鼓脸颊,显然有些失望:“没有。这两个词都没有并排出现过……”
“那也许是因为它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Shu把两份笔记各自整理好,分出一份递给Mysta,顺手帮表弟把他睡到乱翘的头毛压下去,“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去吃晚饭怎么样?”
“呃……好不甘心……”Luca嘟嘟囔囔,但还是抱起身旁那摞快和他一样高的书,“我得把这些都还回去……”
“我建议你最好分两批次,这些太多了你……”Shu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不了”还没来得说出口,他就眼睁睁地看着Luca在靠近书架的时候一脚踩上了自己的袍子边——Mysta只来得及急急地大喊一声:“Luca!”
好在魁地奇天赋型选手的运动神经足够敏捷,Luca在歪着身子撞上书架的前一秒换了个方向向后倒去,仰着摔到了地上……书本散落一地,有一本正好砸在怀里,疼得他小小地嗷呜了一声。
Shu和Mysta连忙冲过去把他扶起来,正慌乱地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就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怎么回事?”
三人一同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两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其中黑发的那位扫视一圈,紧接着把目光锁定在了赫奇帕奇身上,弯起嘴角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Good evening……My dog,今天过得好吗?”
Mysta瞳孔一缩,迅速躲到Shu身后抓住了他的袖子。
Vox笑了笑,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另一位怀里抱着笔记的斯莱特林打断:“Vox,”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制止他,然后走上前,在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的Luca面前蹲下,伸手替他拿开压在他肚子上的那本书,“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Luca直直盯着面前的斯莱特林——盯着他透明镜片下金绿色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我……”
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语言系统失控,但嗅觉却奇妙地突然变得灵敏了: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羊皮纸和墨水的味道涌进鼻腔,图书馆里的味道——
“他想还书,但拿的书太多,不小心滑倒了。”Shu飞快地解释道,“我们在查资料,打扰到其他人真的非常抱歉,下次不会了。”
“格兰芬多。”Vox抱臂认同地点点头,在被金绿色眼睛的斯莱特林瞪了一眼之后从善如流地改口,“还没熟练掌握漂浮咒的格兰芬多。”
对方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他径直从袖子里摸出魔杖,开口道:“Reparo(恢复如初)。”
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书本纷纷漂浮起来,紧接着有序地站成一排,各自飞回了不同的书架。他把魔杖放回口袋,见那一年级的格兰芬多还在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便好笑地开口:“你是想查什么资料,找了这么多书都没找到?”
Luca脱口而出:“吐真剂能当爱情魔药用吗?”
斯莱特林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紧接着噗地笑出声。而Vox把头扭到一边憋笑憋到肩膀颤抖——好的,级长至少还记得自己在图书馆里:“哦Ike……”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这位甜心肯定是个混血……”
“吐真剂是一种用于强迫服用者说真话的魔药。”Ike笑够了,撑着膝盖对Luca解释道,“它可以被抵抗,因此并不是完全可靠的……而且魔法部对它的使用有十分严格的规定。”
“哦。”Luca发出有些失望的声音。
“至于爱情魔药……我猜你们是在魔药课上见到了迷情剂,嗯?”Ike的声音很温柔,“它是一种让饮用者痴迷于给他药水的人的魔药,效果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退……但事实上使用爱情魔药并不能真的得到爱情。”
“哦……”Luca发出似懂非懂的声音。
“现在和他们说这些还太早了,Ike。”Vox说,“他们还是一年级的小宝宝。”
“说的也是。”Ike点点头,想了想把手里的笔记递了出去,“如果你真的对魔药有兴趣,可以看看我的笔记。我保证这比你们光秃秃的教科书要详细、更容易理解、而且有吸引力得多。”
“啊,谢谢……”Luca把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接了过来。它明显几年来都在被反复翻阅,纸页中夹着满满当当的标注和增补。
Ike站起身,向Shu和Mysta点头示意,然后拍了拍Vox的肩膀提醒他该离开了。Vox遥遥地冲Shu身后的Mysta眨了眨眼,也转身跟上了Ike,小声同他交谈着走远了。
“……那本笔记五年了你都从来没外借过,这回怎么就突然舍得了?”Vox正色道,“而且你准备考试不也需要用吗?”
“我不像你,”Ike瞟他一眼,“我的魔药课可是一直拿O的。”
“嘿你这人……”Vox正要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喊打断。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刚刚那只金发的小格兰芬多正向他们跑来,气喘吁吁地他们面前停下,捧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个!刚才忘记问,您是……”
校袍里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他怀里笔记本的右下角点了点。Luca低头看去,那上面是漂亮又优雅的花体字:Ike Eveland。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3
“这是最后一件东西了吧。”
Vox来到Ike身后,撑着椅背打量他面前的电脑屏幕。那是枚老旧的古代钱币,看花纹似乎是来自于遥远的东方:“Rowle家的收藏品,”他把茶杯抵到唇边喝了一口,“能够拼凑完整真相的最后一枚碎片。”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Ike从他手里接过冰可乐,拉开拉环满意地听气泡互相撞击的声音,“最后一单,怪盗Eki要退休啦。”
“你家小狮子几天前提交的报告被Rakuri看到了。”Vox说,“他在里面详细阐述了他认为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Rowle家收藏品的原因,Rakuri很重视,今天已经指名让他去Rowle家借住了。”他拍了拍Ike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要去,可能会和他正面对上。”
“哇哦。”Ike挑眉道,“那我得仔细想想出场台词了。”
“别岔开话题。”Vox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记得我。没什么好怕的。”
“他记得你的名字。你自己也说那个一忘皆空施得太匆忙,你也不能确定他还记得多少。一旦他突然想起来过去所有事情并且当场指认你,你要怎么脱身?一旦你被他就交给魔法部,后果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最坏不过是阿兹卡班。”Ike随口说道,“反正到时候我偷来的证据都整合完毕了,直接找买个版面……”
Vox跟着他把目光投向屋子里一侧的书架最上方。他知道那里有个暗格,Luca如果知道这个地方,只要打开,就能看到里面的空间里存放着所有失窃的收藏品。现任傲罗办公室主任Vox Akuma,从一开始就是怪盗Eki的共犯。
“……听着,Vox,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助。你知道我自从……”Ike顿了顿,“自从我父亲母亲被那些人设计冤进阿兹卡班,我就再也没有过朋友。直到我入学霍格沃茨,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他回过头用可乐罐碰了碰对方手里的茶杯,“所以把证据交出去的时候记得匿名,我不想拖累你……”
“我不是想说这个。”Vox却打断了他。他紧紧皱起眉:“我担心的是,一旦他真的想起来所有事情——你我都没办法预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从我们五年级的时候刚认识他那时就是。”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Ike轻轻地叹息,“我都没有退路了。如果只有见他才能拿到这最后一个证据,那我就必须面对。”
——
这是Luca入住在Rowle家的第五天了。
收藏品都放在地下室里,Luca并不需要每时每刻都紧盯着。神圣二十八家之一的Rowle家大业大,自然不会缺他一个人的客房。此外因为他的名头还有魔法部部长Rakuri Zetatotri亲派的调查员傲罗、保护收藏品的最后一道防线,家主简直都快把他当作贵客和救世主来招待,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不说,甚至给他安排了一位贴身的女仆照顾他的起居。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女性,Luca时常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在第二天就向这位名叫Ivy的年轻女孩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照顾,但对方闻言只是垂头轻声道“我也是按照家主大人的命令行事,如果对您造成不便真的深感抱歉”。
Luca当然能觉察出Ivy是家主派来监视自己的,但女孩泫然若泣的模样惹人怜爱不说,看到她手指和脖颈上缠着的绷带,Luca多半也能猜到她经常会遭受不公正的虐待。可他再怎么同情对方也不能有所行动,毕竟这算是别人家的家事,更别提自己还有阻止Eki的任务在身。但如果遵从命令跟在自己身边就能避免一些伤害,那么他还是非常愿意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为这位可怜的女孩提供一点庇护的。
这天清晨醒来Luca照例去晨跑,但回到卧室的时候Ivy并没有像前四天一样亲自把早餐送到他的客房里来。他当下就觉得不对劲,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准备出去找人,结果在走廊的拐角处与端着餐盘一路小跑的Ivy撞了个满怀。
餐盘里吐司散落一地,牛奶也被打翻了。Ivy一面道歉一面慌张地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的前一秒被Luca眼疾手快地环住了腰。他扶着女孩站好,看到她手指不自然地颤抖便凑上去仔细查看——滚烫的牛奶正好洒在她手上,白皙的皮肤通红一片,但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捂住脖颈处的绷带,而不是处理手背的烫伤。
“怎么回事?”Luca皱起眉。
“……真的非常对不起……”Ivy细声细气地重复着道歉,“昨晚您睡下后我就被家主大人叫去……早上回来的时候发现您已经出门了……”
“你受伤了吗?”Luca紧紧盯着她缠着绷带的脖颈。
“……没、”Ivy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索脖颈,“……只有一点点。”只见Luca转过身就要去找人,她连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真的已经不痛了,求您……”
Luca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离开。他帮着Ivy收拾好一片狼藉,然后就拉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客房。Ivy这才发现他的手肘处也有红色的痕迹——被烫伤的不止她一个人。
“稍等……”她请他在沙发上坐下,从裙底抽出了一支魔杖,轻轻点在他的肘部上方,“Epliskey(愈合如初)。”
Luca愣愣地看着她动作熟练:“……多谢。”
“您别看我这样,也是在霍格沃茨念过书的。”Ivy抿唇,“说起来我还有个亲戚在魔法部任职……关系非常远就是了,我甚至都没见过他几面。”她收回魔杖,却看到Luca的视线也在跟着自己的魔杖移动,疑惑道,“您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Luca连忙摆摆手,“只是觉得你的魔杖很眼熟,但一时记不起来谁用过了……可能是哪位朋友吧。”
“是吗?我的魔杖材质是雪松木。”Ivy笑起来,“那真的很巧。”
她其实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尤其,金绿色的眼睛里水波荡漾。Luca只觉得哪里都很熟悉,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脑海深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也在冲他笑,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意识到那人身上是斯莱特林的袍子……他甩甩头,面前只有年轻的女仆小姐。她有些担忧:“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Luca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今天一整天我们就都待在这里好了。”
Ivy惊讶地看着他:“那午饭和晚饭……”
“叫人送进来就好。”Luca指了指身侧的另一座沙发,“我们来聊天吧?”
Ivy同他讲了自己的故事:跟着父亲母亲从遥远的北欧来到英国,投奔在魔法部任职的远房亲戚,但却被那不怀好意的亲戚联合其他魔法部的高层设计陷害顶罪冤进了阿兹卡班,生死未卜。她被打压成囚犯的孩子,魔法部又处处给她设限,她的学院生活本就艰难,毕业后更是没有机构愿意收留她。她只能一边打零工一边试着打听父母的消息,在酒吧上夜班的时候被Rowle家主盯上,花钱把她买回了家做女仆。
Luca看着面前抽泣着的女孩——她连抽泣都是轻声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紧了。他向她承诺这次任务结束就会回到傲罗司尽自己所能,查找当年的卷宗为她的父母平冤,再把她从Rowle家救出来。
傍晚时刻他们一起享用了愉快的晚餐。Luca把两只杯子都倒满了酒液,与Ivy碰杯后一起饮下。五六杯下肚后他的目光便开始迷离,直勾勾地望着桌子对面的Ivy,连声音都有些黏糊糊:“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您,换成另外一个人和我说这句话,我会觉得他动机不纯的。”Ivy微笑着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看来您酒量不是很好啊。”
“不,我好像也不认识他……”Luca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望进那双金绿色的眼睛里,“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记得他的名字……”
Ivy扶着他一步步走向床边:“嗯,他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Luca仰倒在床上,眼睛眯起,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他叫……”
Ivy附身替他掖好被角:“睡个好觉吧,晚安。”
她听到床上的人呼吸声渐渐平稳,便直起身子要转头离开,却听到他开口。
“Ike、”他紧闭着眼睛,声音细微却坚定地吐字,“Ike Eveland……”
Ivy一怔,对方却哼哼着打起了小呼噜。她松了口气,手指却无意识地抚上了脖颈;复方汤剂快要失效了,薄薄一层绷带之下是凸起的喉结。
——
深夜的Rowle家老宅一片寂静。
端着烛台的管家打着哈欠从走廊上经过,朦胧一层光晕摇晃着飘远了。不一会儿另外一个更小但更明亮的光源出现了,年轻的女仆小姐脚步轻盈,手里握着的是一支尖端正发出光亮的魔杖。她的长发在慢慢变短,身高抽长肩膀拉宽,线条柔软、微微隆起的胸部也回归扁平。
她——现在应该称之为“他”,轻车熟路地走向地下室,魔杖抵在门锁处一声“Alohomora(阿拉霍洞开)”门板便乖乖打开。门板后是纯血贵族琳琅满目的收藏品,他举着魔杖哼着歌从它们中间经过,在地下室尽头找到了那枚被昂贵天鹅绒簇拥着的古旧钱币。
他向它伸出手。
Luca在房间门口等来了端着烛台的女仆小姐。
“您怎么起来了?”她快走两步,担忧地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衫和长裤,“穿这么少会着凉的,您……”
“我半夜醒过来,发现你不在房间里。”Luca的声音闷闷的,“我怕你又是被家主叫走了,本来想出来找找……”
Ivy脚步一顿,发出轻微的抽气声。她整个身子开始颤抖,烛台眼看着就要从她手中掉落。Luca上前一手托住烛台,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小心……”
她抬眼感激地笑笑,正要开口就被他打断:“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是很危险的。”
Luca撤开一步。烛火摇曳下她看清他手指中夹着一枚钱币。她瞬觉腰后一空。
“Eki。”他说,“抓到你了。”
啪地一声脆响,走廊里的灯光全部被点亮。Ivy慢慢站直身子,发现前后都是数十名巫师。他们最前面是穿着丝绸睡衣的Rowle家主,此时正得意地双手抱臂,高声叫道:“混蛋!叫我逮个正着吧!既然你有胆子来,那就别走了!给我抓住他!!”
Ivy——现在也应该称之为Eki,被长长短短的魔杖指着倒也不慌也不恼。他饶有兴致地侧头看了一眼Luca:“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那当然是——”Luca闻言露齿一笑,把那枚钱币抛起又重新握在手心,“第六感。”
“你还真挺厉害的。”Eki惊异地挑眉。
前后都有巫师向他逼近了,Luca牢牢把那枚钱币握在手里:“你不跑吗?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真可惜,又不是你亲手来抓我。”Eki活动了下肩膀,一把扯下了脖颈上的绷带,Luca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精致的凸起上下滚动,“还有五秒钟。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
走廊里回荡着Rowle家主的怒吼:“死吧!!”
Eki忽地贴近了他。Ivy的伪装还没完全褪去,Luca的鼻腔瞬间被属于女孩的清雅香气填满了。女仆小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手里那个是假的。”
下一秒他抽出魔杖,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了。
4
霍格沃茨进入十一月,魁地奇的正式比赛也顺利举行。Luca作为全场年纪最小的队员活跃于球场上,并出人意料地成为了人气仅次于Selen的人气追球手。他被格兰芬多的队长Selen一手带出来,球风都带着Selen特有的狡黠,又有着他独有的、嘲讽度拉满的嘲讽——队友将他抛起来欢呼,一场比赛下来情书都能收到好几封;而对手则恨不得踩烂他的飞天扫帚,或者在他的午餐牛排里猛加迷乱药。
自从比赛开始Vox每场都没落下,但让他意外的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决赛的那天Ike也跟来了。他们挑了最好的视野在观礼台上坐下,Vox这才想起来问身边的人:“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一直说这个运动太鲁莽、太暴力又容易受伤吗?”
“确实。”Ike点点头表示赞成,“无论是亲自上场还是观看都很浪费时间,我宁愿待在图书馆一直到宵禁。”
“那你怎么……”Vox睁大眼,“五年了你终于有了点集体荣誉感,想为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加油助威了吗?”
Ike慢吞吞地说:“我又不是来看他们的。”
此时双方队员出场,Vox连忙转头去看球场上空一红一绿两队分别从两端缓缓升空。见自家学院看起来斗志满满他便放心地把目光收回来,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我和你讲Ike,这次我们胜算很大,因为……”
他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并没有投向和他相同的位置,而是另外一边;Vox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结果看到了飘扬的红色衣摆和耀眼的金发——格兰芬多一年级的小英雄、明星追球手、队长Selen Tatsu的亲传弟子Luca Kaneshiro。
“天啊。”Vox喃喃道,“斯莱特林失去了一位本该拥有的支持者。天大的损失。”
“那是因为……”Ike罕见地脸颊泛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因为、最近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提到他名字的次数太超过了,你不觉得吗?我只是好奇——”
Vox用胳膊肘捅他:“但你好像听得也很开心啊?”
“闭嘴Vox!”Ike猛掐他小臂,“……我要看比赛了!!”
比赛很精彩。Selen和Luca的配合为格兰芬多贡献了不少进球,但斯莱特林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但最终还是格兰芬多的追球手Mayuzumi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获得了这年魁地奇的冠军。
Ike跟着Vox趁着人群欢呼的时候走了一条小路准备去礼堂吃点晚饭再回休息室,却意外地在半路遇到了偷偷从庆功宴溜出来,与Shu和Mysta一起同样赶往礼堂的Luca。Ike只觉得对方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黑夜中也格外显眼,还没开口就被先发制人;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兴奋地朝他挥手,却还没来得及在脑内设想好称呼,于是谨慎地挑了最正式的一个:“Mr.Eveland——”
“叫我Ike就好。”五年级的斯莱特林冲他友好地微笑,“可以吗,Luca?”
“好的Ike!”小狮子澄澈的紫色眼睛闪亮亮,“你记得我的名字!我好高兴!”
“你是我们级长最看好的魁地奇新星。”Ike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拍了拍Vox的肩膀强迫他从遥遥地朝躲在Shu身后的Mysta眨眼的不正当行径中脱离,清了清嗓子用出营业声线:“啊,是,你很有天赋,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真的非常感谢!”Luca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了!反正我们的目的地都是礼堂,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就当是庆祝?”
“这里只有你一个格兰芬多,Luca。”Shu颇为无奈地说,“这不太礼貌。先不说我和Mysta,两位前辈可是斯莱特林,刚在场上……”
Vox大手一挥:“多大点事!Ike平时都不关注魁地奇,而我不论哪个学院每场比赛都会去看——”说着他又眯起眼看向Mysta的方向,“我可是和平主义使者。”
Mysta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Luca就兴奋地上前几步站到了Ike面前:“真的吗?那Ike第一次看魁地奇就是我的比赛!好耶!”
Ike低头看着正仰起小脸儿冲他笑的Luca,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是啊。”
——
自那之后五个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了。
Ike的魔药学笔记帮助Luca顺利地高分通过了那之后两年的魔药学考试,同时他也愿意为Shu和Mysta也提供一些考前辅导——可能Shu也并不是很需要临时辅导,但他不介意陪着表弟和好友一起复习。与Vox熟识后Mysta也不像之前怕生了,在饭桌上甚至还可以和斯莱特林的级长打几个来回的嘴炮,噎得Vox只能转而向Ike发泄说我家小狗现在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肯定都是和你学的,Ike则只是抬手把面前的草莓布丁分出一半放到Luca的盘子里,顺手揉一把他的脑袋,笑着说那我家小狗怎么就这么乖巧听话呢。
低年级的Luca、Shu和Mysta还没那么繁重的课业,他们会等两位前辈们下课然后去礼堂一同吃晚饭;Vox和Ike在周末回去霍格莫德村采购,给还没升上三年级的三个小不丁点带回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他们一起看Luca的比赛,帮Shu收集资料,陪Mysta照顾神奇动物……这两年他们是和彼此一起度过的。
Vox和Ike毕业的时候Luca、Shu和Mysta来送他们。斯莱特林的优秀毕业生没有为了舞会去找其他女孩做舞伴,甚至拒绝了所有前来邀请他们的女孩。他们五个人把整晚都花在彼此身上,吃饱喝足后就醉醺醺地涌到阳台团团抱在一起大笑着摇晃。一直到舞会结束,两位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把后辈们分别送回各自的休息室。他们在门前拥抱,然后目送弟弟们走进去,最先是Mysta,紧接着是Shu,最后是Luca。
Ike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前,看着猛揉一把Luca发顶的Vox从他身边退开把位置留给自己。他本想像从前一样把他抱到怀里再摸摸他的头,但直到他站在Luca面前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了——他不再需要低头才能和他对视了。这两年他背着他吃了什么促进长个子的魔药吗?不然就是一些什么澳洲的麻瓜血统?这其中有必然联系吗?
但不等他把这些混乱的念头清出去,Luca就主动抱了上来——格兰芬多魁地奇的追球手锻炼得当,胸膛宽阔、肩膀结实,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拥抱也宽松又舒适,像一个温暖的巢。
温暖的巢。
紧接着他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可能真的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想贪恋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拥抱——可对方是Luca。
家族落魄,他跟着父母从北欧来到英国投奔远房亲戚,但被魔法部不怀好意的高层设计顶罪蒙冤入狱阿兹卡班。从那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拥抱。入学霍格沃茨成为斯莱特林后,Vox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五年来他一直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毕业后通过傲罗培训入职魔法部,这样就能有权限查出当年的真相,有机会接触到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层,能为当年的事件翻案……那些所谓的神圣二十八家、食死徒的后代、伏地魔真正的余孽……时至今日他们依然没有放弃过追随黑魔王,但他们想要的不是复活他,而是再造一个新的出来。
五年级之前他的生活中很大一部分都被血泪和复仇这些东西束缚。Vox是称职的朋友,会利用家族资源为他提供帮助,但他无法替他达成目标,更没有立场劝他放下。遇见Luca是个意外,但他无数次庆幸那天拉着Vox去图书馆查资料,庆幸在听到重物落地的时候过去查看……庆幸把魔药学笔记借给了那个能问出来“吐真剂能当爱情魔药用吗”这样莽撞但可爱、有着毛绒绒金发和澄澈紫眼睛的、格兰芬多的小狮子。
与Luca共度的两年让他懂得,他的生命中仍会有辗转反侧的黑夜,但他再也不会害怕面对了。因为他知道第二天他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拉着他的手在霍格沃茨主楼长长的走廊上奔跑。
他们跑啊跑,仿佛永远跑不到尽头。
脸颊处柔软的触感让他回神,Luca小狗似的用头拱他:“我会想你的Ike,我会想你的——”
“我会努力通过培训,去做傲罗。”他晃晃头重新做回十七岁的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像个合格的前辈那样轻拍Luca的后背,“你如果想,也可以来找我。如果你也成为傲罗你就是我的后辈,我们还有机会做同事或者队友一起出任务;我们可以每天在一起,就像现在一样……”
Luca不假思索:“那我会去的。”
他们长久地互相拥抱。
“对了,这个给你。”Ike把一本笔记递给Luca,“送你的礼物。”
“为什么你毕业要送给我礼物?”Luca接过了,入手就觉得触感熟悉,再低头一看封面的右下角是漂亮的花体:Ike Eveland。他惊讶道:“你的魔药学笔记?”
“好好学习,不要挂科,还要高分通过。”Ike拍拍他的肩膀,“通过傲罗培训很重要的前提。”
话音刚落Luca又紧紧地抱住了他:“你要等我。”他抽了抽鼻子,“你要等我。我会去找你的。等我毕业,等我也像你一样通过培训……我们就能重新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待在一起了。”
5
第二天一大早就更新了头条:《神圣二十八家受害人联合发声:失望透顶!将自行采取手段》。
Luca大步走进傲罗司,无视掉办公室从热热闹闹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穿过寂静的同事们,推开了Vox办公室的门。屋内不只有Vox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对面则是一位穿长袍的女人。她带着兜帽,棕色的卷发垂落在胸前,手里端着一杯茶。Vox用来招待客人的茶。
Luca只匆匆地扫了她一眼,对方便把头垂得更低了。也许是有要事来和傲罗办公室主任洽谈的客人,Luca也没多想,但他认为此时自己要讲的事情更加紧急。
于是他扬声道:“抱歉打扰,但——”
Vox闻言抬头:“回来啦?”他笑着向他招招手,“回来得正好,快来坐……”
“——Eki扮成了Rowle家的女仆Ivy接近我,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Luca站在原地语速飞快,“Rowle家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女仆,家主也不可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除非他是共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真的存在Ivy这个人,Eki窃取了她的身份,但Ivy本人现在又在哪里?……”
“就在这里。”Vox轻飘飘地打断他。
Luca睁大眼:“什么?”
“Rowle家的女仆Ivy现在就在这里。”Vox示意他看向屋内的第三人,也是唯一的女性——“不过现在这个前缀也应该加个‘曾经’了。毕竟Ivy小姐已经不在Rowle家工作了。”
“什、”Luca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对方摘掉了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脸颊上有密密麻麻的雀斑;她的眼睛也是内敛的棕色,与他对视的时候目光像只受惊的小鹿。
“您好。”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是Ivy。”
“怎么样?”Vox已经也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的位置上,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现在能坐下来慢慢说了吗?”
Luca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Vox身边坐下,端起茶杯猛灌一口。
这位真正的Ivy的故事要简短得多:没有从北欧远道而来,没有投奔在魔法部任职的远方亲戚,也没有被冤入阿兹卡班的父母——她出生于英国乡下,父母在她就读霍格沃茨三年级的时候去世,是当年同样就读于霍格沃茨的Rowle家少爷看上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毕业就已经去往Rowle家做女仆打工了。
“是那位先生……你们叫他Eki吗?”她说,“是他把我从Rowle家带了出来……让我在五天后来这里找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Luca。她的语气仍是带着不确定的惊惧:“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Mr.Akuma说他偷了很重要的东西对吗?可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还说Mr.Akuma会为我安排另外的工作,只要我把‘Rowle家女仆’的身份借给他……”
“可能有点冒犯,但是,”Luca礼貌地打断她,“我能看看你的魔杖吗?”
Ivy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袍子下抽出了魔杖递给Luca。他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根魔杖是橡木材质,并不是他见过的雪松木魔杖:“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Luca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只要再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的信息——
“他穿着带兜帽的长袍,找到我的时候还是晚上,我看不太清。”Ivy努力回想,“但是那天晚上是满月,月光很亮……我记得……他的眼睛是金绿色的。”
Luca呼吸一窒。那一瞬间有无数零碎的画面涌进他的脑海,画面中央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有着金绿色的眼睛。他看到自己接过他递过来的笔记、看到自己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前拥抱他、看到他看到自己在霍格沃茨长长的走廊上奔跑,他站在不远处,穿着斯莱特林的绿色长袍……
他听到自己高声喊他的名字:Ike……
Ike……
Ike Eveland!
那枚钱币的赝品还好端端地装在他的裤子口袋里,硌得他有点不舒服。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抓到他。我……我没追上他。”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Vox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Vox。”Luca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直呼上司的名字,“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但他同样也没想到Vox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这取决于你。”现任傲罗办公室主任笑了笑,“这需要时间,你也不用太着急。还有机会。”
“呃、”Luca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但是我不是来……”我不是来寻求安慰的。
但他的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Vox打断了:“我知道。我想说的是,你还有机会。”
“什么?”Luca一愣,看着对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什么。
“是Eki的犯罪预告函。”他把一张卡片递给Luca,“看看这个。部长先生今天一进办公室就发现这玩意在他桌子上。”
那是张不大不小的、麻布质感的硬质卡片,上面的文字呈竖行排列,是漂亮的烫金花体:
“I loved you; even now I may confess,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Some embers of my love their fire retain;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But do not let it cause you more distress,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I do not want to sadden you again.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Hopeless and tongue-tied, yet I loved you dearly .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With pangs the jealous and the timid know;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So tenderly I loved you, so sincerely,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I pray God grant another love you so.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文案到这里就结束了。最下面是优雅的落款:Eki。
“这是普希金的诗。”Vox解释道,“诗的名字是——他不可能把这玩意扔到部长先生的办公桌上只是心血来潮想表白,毕竟部长先生已经年岁已高——当然我不是说他没有魅力的意思——所以Eki一定是另有目的。部长先生找到我们,傲罗办公室商量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封犯罪预告函,文案里面隐藏着他下一次行动的目标、地点和时间,只要解开谜题就能获得这些信息。”
“可是Eki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发过预告函。”Luca喃喃着,“这是为什么?”
“他在文案里用的称呼是‘你’。”Vox说,“所以我的初步设想是,他这封预告函不是要寄给魔法部,也不是要寄给傲罗司,而是要寄给某个特定的人。”
“特定的人?”Luca疑惑道,“谁?”
“你觉得呢?”Vox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他从Luca手中拿过那张卡片,用一角隔着巫师袍抵上了他的左胸:“所以你要负起责任,真正的偷心盗贼先生。”
Luca一怔,恍惚间面前好像又出现那位有着温柔金绿色眼睛的女仆小姐……现在他再回头来看和Eki假扮Ivy的那几天,就算发生小意外他也游刃有余;如果只是为了把那枚钱币偷走,他大可不必花那么多时间精力来和他玩主仆游戏……那根熟悉的魔杖……
还有那双金绿色的眼睛。斯莱特林的校袍。Ike Eveland。
“Mr.Kaneshiro。”Vox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慢慢皱起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部长先生下的命令,傲罗Luca Kaneshiro,解开这封预告函,推理出Eki下一次行动的目标、地点和时间,然后阻止他,抓住他,把他送上审判庭。”
——
Luca感到些微的头痛。说实话他对这张预告函没有任何头绪。他做事很多时候都是凭借直觉和本能,但是预告函这东西相当于解谜,需要根据细节推理出信息再整合,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说需要查的卷宗需要更高的权限,于是Vox就去向时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Elira Pendora申请了魔法部的最高权限——时任魔法部部长的Rakuri Zetatotri的权限。“至于越级获得的方式暂时不能向你们公开。”她说,“相同的我也会为你们保守秘密。”
于是几个小时后Luca和Vox进入了魔法部存放最高机密卷宗的档案室。Luca走进深处在一堆羊皮纸之中查找,Vox则倚在门口附近的墙壁上美其名曰放风。
“……情诗啊。”Vox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竟然有些怀念,“想当初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也喜欢用这些东西当成谜面……挺有意思的,看他想解开又解不出来的样子。”
“真是恶趣味。”Luca拆开一卷羊皮纸查看,随口问道,“所以最后解开了吗?”
“解开了,但不是他自己解开的。”Vox颇为遗憾地说,“他表哥是个聪明的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Luca脑海中闪现出Shu手里拿着表弟递过来的折纸欲言又止的模样,感到自己被封锁的记忆又漏出来了一点:“你说的是Mysta?”
Vox不置可否。
“我究竟忘记了多少。”Luca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如果被当初的我看到都要破口大骂的程度。”
“那你记得一切都结束之后去骂他一顿。”Vox似笑非笑,“他逼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憋着也很难受的。”
Luca回过头来看他,眼底似乎有什么被掀起又缓缓沉淀:“他和你同一批进的傲罗办公室,但是他在之后辞职了——所以当我第一次问你认不认识Ike Eveland,你的说辞不是不认识,而是傲罗办公室没有这个人,整个魔法部也没有。”
“嗯哼。”Vox又抿了口茶。
“所以他之前使用复方汤剂扮成的人要么在魔法部任职,要么曾经在魔法部任职过。”Luca笃定道,“因为你在魔法部任职。”
“上面那群老头子多半都知道这事儿。”Vox赞许地点点头,“但是他们不敢动我,就像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动他们一样。”
“但是这对解谜的进度又没什么帮助。”Luca挠挠头,“我只能看出来……呃……字母之间的间隙好像有些不一样?”
“那就是了。”Vox扬起下巴,“这就是谜面。想要解开就要有密码,如果他只是想把这个谜题给你一个人看的话,那肯定有什么东西作为密码本能够帮你解开它。”他缓慢地叙述,“比如,一件你们两个同时拥有的东西。”
Luca猛地抬起头:“他的魔药学笔记!”
——
Luca回家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Ike送给他的魔药学笔记,一页页对应着翻找最后在满篇的专有名词解释中捡出了几个关键词:“时间转换器是一种用来进行时光旅行的设备”、“火蜥蜴离开火焰后最多能活六个小时”和“角驼兽的大脚板上四个指头,有两支非常锋利的长犄角”……他飞快地捡出了其中的名词和数字,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时间转换器”、“六”和“二十四”——“我将在六天后的零点偷走时间转换器”。
这是Eki第一次发预告函,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无论真假与否,对魔法部都意味着这可能是抓住他的唯一机会了。于是在Luca解开预告函的当天,大战后剩下的唯一一枚时间转换器就从霍格沃茨临时转移到了魔法部的时间厅。
“看起来就像最后的战场。”Vox感叹道。
Luca罕见地并没有接话。他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人影忙忙碌碌,七嘴八舌商量着要把时间转换器放到哪里去。耳边的嘈杂人声伴随着各种各样钟表的滴答声,像是在催促着最后的时限降临,又像是在推赶着他去面对Eki。整个时间厅要被布置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只等Eki踏进来。
“他为什么一定要偷时间转换器呢?”Luca自言自语,“怎么看也不是和那些收藏品同一类的……”
“谁知道呢。”Vox咂咂嘴道,“可能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思吧。”
Luca一愣,正准备追问“什么心思”,两人身后就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哼,还能有什么原因……无耻的小偷,无非就是想用这东西脱身罢了。”
两人回头看到了不远处正朝他们走来的、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他们对视一眼,紧接着同时行礼:“部长先生。”
现任魔法部部长Rakuri Zetatotri走上前来,笑着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脸上的皱纹和蔼可亲地伸展开来:“辛苦了,两位。一切都还顺利吗?”
“顺不顺利可不是我们说了算,部长先生。”Vox眯眼道。
“我可是很看好你们年轻人的。”Rakuri哈哈一笑,看起来并没有把傲罗办公室主任的讽刺放在心上。随即他就把目标转向了更年轻的新任傲罗:“Mr.Kaneshiro,这次应该是第二次交手了吧?我对你很有信心啊。抓住Eki可是大功一件——”他冲Luca眨了眨眼,“说不定你会变成办公室里最年轻但升职最快的傲罗哦?”
“言重了,部长先生。”Luca却移开了视线,谦逊地垂眼,“我只是努力做好份内的工作。”
Rakuri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些。他满意地上下打量一圈面前的两人,拍拍手道:“那我这老头子就不妨碍你们工作啦——还有几个小时,期待你们的表现。”
午夜零点,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时间厅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缓步走向房间尽头高高耸立着的钟形水晶玻璃罩,从怀里抽出魔杖指向它的表面——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闪过,那人手中的魔杖应声而落,朝阴影中飞去了。月光从云层缝隙中洒下,落入屋内经由无数钟表的玻璃表面反射,很快就使得整个屋子亮如白昼。Luca手握刚从那人手中缴械的魔杖自藏身处走出,看着光影一寸一寸爬上那人的面庞。
“部长先生。”他轻声说,“不……应该说是,Eki。”
“Rakuri”转过身,面上仍是慈祥的笑容:“看来你顺利解开谜题啦。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只是赴约。”Luca举起另一只手——手握他自己的魔杖对准他,“但是你不用担心,剩下的人都在外面。”
“Mr.Kaneshiro。”顶着Rakuri身子和脸的Eki轻轻地咂舌,“魔杖并不适用于所有场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Luca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Eki高举起一只手握拳,紧接着猛地砸向玻璃罩。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与此同时滴落在他脚边的还有暗红色的血液——Luca的呼吸一窒。
“啧,”Eki却自顾自地摇头,“部长先生果然还是年纪大了。”
翻腾着的、闪闪发光的气流从玻璃罩的裂口中溢出了些,他伸出另一只手在其中摸索,很快就攥住了什么东西。他握着那枚精致的、嵌在圆盘中的沙漏转过身,细长的金色链条从他短粗的指缝中垂下,在半空中摇晃。
“这次是怎么认出来我的?”Eki向Luca走来了,然后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捧起链条缠在手指上把玩,“让我猜猜……你发现部长先生此刻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呼呼大睡了?”
“我一直在这里,没时间去看部长先生是在工作还是休息。”Luca摇摇头,“和上一次一样,还是第六感。”
“和上一次一样?那么我依然会从你手中逃脱。”说着Eki就把链条一扬搭在了脖颈上,“你知道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吧?只要轻轻这么一转——”
“你不可能现在在这里使用的。”Luca平复着呼吸朝他走去,“你是个聪明人,Eki。你知道就算使用了,最后一定也会回到你使用它的地方。外面还有人守着,你没有逃脱的可能。”
“那可不一定。”Eki微笑。复方汤剂在失效,他的身形慢慢地抽长,卷发变短,下巴变尖——还原成一张熟悉的脸。Luca有刹那间的恍惚,Eki就已经闪身到他旁边,用时间转换器上系着的长长的链子同时圈住了他们两人的脖颈。他抬手,指尖就搭在那枚小小的旋钮上。他眨动着金绿色的眼睛:“如果我要带你一起走——”
“那也并不会改变什么。”Luca说,仍然是笃定的语气,“你在紧张。你知道这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你只是想威胁我而已。”
他们对视,随即Eki便欢快地笑起来:“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在威胁你。”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他把时间转换器放到了Luca的掌心里,声音听起来清脆又悦耳,“我并没有在紧张。恰恰相反,我现在感到无比轻松和舒适。”
6
Ike的意识在混乱之中漂浮。
像是黑白的影片,他听到火车轰隆隆地前进;看到一片雪白的家乡在车窗外远去,看到父母焦虑却仍想安慰他摆出的笑脸;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母亲握住,然后父亲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会没事的。他们说,Ikey,会没事的。睡吧。
于是他听话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是一位向他慈祥微笑着的老人,他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们会帮助你们。从他的办公室推门离开后却是他在伦敦居住过的简陋出租屋。父母焦急的声音。他们是食死徒。他们想再造一个黑魔王出来……但他走过去,他们却又露出笑脸,说会没事的。再然后他看到审判庭。父母被押着跪在中央,那位老人坐在四周圆圈围成的座位上……父母被押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和他说会没事的Ikey,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们。
眼前的一切都黯淡下来。他回到学校,与他年龄相仿、黑发少年匆匆跑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那个少年沉默许久,很用力地摁了摁他的肩膀,然后说会好起来的Ike,会好起来的。他摇摇头。不会好起来的。眼前画面切换变快:教室、图书馆、休息室、宿舍。他抱着几本书在这些场景之间穿梭。不会好起来的。
突然他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和谁的痛呼。他走过去,于是画面似乎被点亮,他得以看清那个男孩灿烂的笑脸。
那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色彩,那个男孩的眼睛是澄澈的紫色,长袍是热烈的红色……橘子汽水是橙色,草莓布丁是粉色,魔药学笔记纸张是淡黄色,迷情剂升腾的螺旋形蒸汽是珍珠白色。风没有颜色,可是它走过树林,黑湖湖面就变成耀眼的金色。
阳光暖洋洋地倾洒,魁地奇球场传来一阵阵欢呼,年幼的金毛犬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打滚……他大腿上有重物,毛绒绒的、温热的,有人枕着睡得正香;他随手接了片从空中飘落的树叶夹进翻了一半的书当作书签,合起来放到一边,开始抬手梳理腿上被风吹乱发丛的金色脑袋……金色脑袋动了动,紫色眼睛睁开,对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温热的掌心覆到他的手背上,然后朝他笑起来。
他从来没有说过“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他只是牵着他的手跑进了明媚的阳光里。
——
Luca的金发和他的笑容一样耀眼,哪怕是在漆黑的深夜。
Ike站在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里,床上的人还睡得香甜,呼吸平稳不见有要醒来的趋势。他从袍子下抽出雪松木魔杖。Luca床脚窝着他的金毛犬Augustus,它熟悉Ike的气味,本能得认为对方不会对主人不利,毕竟他们在一起玩闹的时候也经常用魔杖对着彼此……因此它也并没有上来阻拦,圆溜溜的黑眼睛眨了两下,又重新闭上了。
不久前他们还在互通信件。Luca就快毕业了,成绩优异甚至在实战水平上高于当年的他;只要能通过傲罗培训,就一定能入职傲罗司。四年里Luca无数次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在傲罗司等他,还有三年他就可以——
他同样也答应了四年,可如今他却要食言了。成为傲罗并不能改变什么,他的权限在魔法部同样受阻,当年的冤案仍尘封在不知道哪一本卷宗中。如果不能从魔法部内部扭转这一切,就只能从当年联合迫害过他父母的神圣二十八家中寻找突破口了。他从Vox口中得知有些纯血家族会把一些家族秘辛存放在收藏品中,因为收藏品不同于魔法器具,就算魔法部派人来检查成为目标的概率也很低,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流传到外人手中,是绝佳的保密方式。但是同样地,外人想要拿到这些收藏品也很困难,只有一种方式。
——偷。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已经向时任傲罗办公室主任的Elira Pendora递交了辞呈,对方虽然表示了遗憾,但得知内情后也没有阻止他。他们对视,都知道彼此想要表达什么:这么多年来,魔法部的一部分与来自于纯血家族的食死徒后代相勾结,确实需要有一个人来从外部剔除他们了。
他准备好隐入黑夜、行走于生死边缘了,但他还没准备好怎样同Luca告别。他比他大四岁,自认为更能够看清感情;走到这里,前方就是他的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了。Luca才十七岁,他的未来一片坦荡,他不能让他背负共犯的罪名。太阳就该永远明亮耀眼,他不允许他身上出现一点瑕疵。
那些淡淡的眷恋和融进骨血的温情会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但这些和太阳本身再也没什么关系了。太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忘掉。
Ike闭了闭眼。雪松木魔杖尖端对准了他舒展的眉心:“Obli(一忘)……”
Luca却突然翻了个身。他抱住身边的布丁狗,把脸埋在里面蹭了蹭,小声咕噜着梦话:“Ikey……”
Ike手一抖:“……viate(皆空)——”
雪松木魔杖尖端射出的光点擦着Luca的眼尾没入皮肤。Augustus猛地站起身,嗅了嗅主人裸露在被子外的脚踝。它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于是它转而去蹭Ike垂下的、颤抖的手,他发现那只从前总是温暖柔软的手此时一片冰凉。
Augustus伸出舌头安抚性地舔过对方的指节,但这一次它没有如愿得到头顶的摸摸。它疑惑地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了。它在原地绕了两圈嗅了又嗅,最后还是失望地重新回到床尾趴下了。
它没有看到床上的主人眼睫轻颤,眼尾滑下一滴泪。
7
Ike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魔杖并不在身边,应该是已经被收缴了。左面的柜子上有一个透明的空玻璃杯和一个墨绿色的小瓶,看不清后者的标识,他猜测那多半是瓶魔药。而右面——他这才感受到右手手背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有一只手覆在上面,然后他看到毛绒绒的金色脑袋,埋在手臂里随着不太平稳的呼吸轻轻地耸动。
“Luca、”Ike有些费力地开口,因长时间没说过话声音沙哑,“呃……”
金色脑袋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地抬起来。那双紫色的眼睛睁开了,对方先是明显紧张又担忧地把他上下打量一圈,发现对方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努力把脸绷起来,重新扮演把怪盗Eki捉拿归案的新任傲罗。
“……Kaneshiro。”于是Ike轻声添上了称呼更为正式的姓氏。优秀的、曾经的斯莱特林迅速在大脑中捋清了现状:他被Luca抓捕归案,正常来说应该直接送往魔法部关押,由魔法部派人来刑讯逼供,登上审判庭,给他定罪后再押去阿兹卡班。但他现在人竟然在圣芒戈,这病房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单间,门口也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屋子里只有Luca一个人守着他——他现在可是罪犯,Luca就不怕到手的小偷跑了吗?他不怕也就算了,魔法部没有派人来盯着就更奇怪——
然而他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了。Luca突然叫了他的名字:“Ike Eveland。”
“什么?”Ike下意识地应道,随即就后悔了:他不该应的。这相当于他已经在Luca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就算那个一忘皆空因为一些原因只发挥了一部分作用,但Luca只记得这个名字而不记得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在霍格沃茨那段不长不短的回忆已经被他封锁在某个角落,随着那一句“一忘皆空”埋葬在时光长河里——
Ike还在等Luca的下一句话,但对方却不再开口了。他疑惑地与他对视,却在那双不再澄澈的紫色眼睛的注视下一瞬间心如擂鼓。
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Ike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的空气一触即发,只要其中一人开口,他们之间就要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关于往事、关于罪孽、关于对错、关于和随便其他什么东西——他想,如果这场言语上的斗争一旦开始,无论他的话术多么精湛,他总会是要落败的。
因为他的心早已属于对方。他的立场就是Luca Kaneshiro。
但Ike还是想努力坐起身,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有一些底气——但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他应该是被灌了什么魔药,以随便什么再正当不过的原由:四肢不听大脑的指挥,他现在连把右手从Luca的掌心下拔出来都没有办法,Luca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所以,等等,他为什么还不把手收回去?
Ike莫名其妙又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但Luca坦荡地同他对视几秒,站起身绕过病床,拿起左面柜子上的空玻璃杯倒了透明无色的液体进去,又拿起旁边的小瓶魔药往里面滴了几滴,然后递到他嘴边:“只是水和解药。”
Ike沉默着看着他。无声的拒绝和抗议。他并不相信。
“抱歉,请给我解释的机会。”Luca重新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杯子也被他拿在手里把玩,“想把你从魔法部的监视下带出来总得有理由,我确实在你身上下了速速禁锢,用这个当借口才把你带来圣芒戈。我有个朋友在恰好在这里当治疗师……”他笑了笑,“怪盗Eki那么神通广大,应该知道是谁吧?”
Shu Yamino。Ike仍是不语。当年Luca在拉文克劳的好友、同样也是他的后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手段确实不怎么光彩,对吧?”Luca叹了口气,“可我只是希望和你有单独对话的时间。”
“单独对话?”Ike笑,“你想听我说什么?”
“想听你说实话。”
说完这句话他就举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紧接着欺身而上捏着Ike的下巴,趁对方因唇唇相贴而发愣的瞬间用舌尖顶开紧闭的牙关,把口中的液体渡了过去——Ike瞳孔放大,Luca柔软的额发扫过他的鼻梁,眼底翻涌着的情绪他不想看懂;但他的眼睫在颤抖,喉咙一松不自觉地吞咽,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食道淌进了胃袋。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双颊迅速涨红,不知是因为呛到还是因为猝不及防和对方交换了唾液,或者两者都有。
“还好吗?嗓子还难受吗?”Luca的声音温和极了,“喝点水好一些了,对不对?”
那液体无色无味,Ike几乎都要相信他说的话了——他并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但随即口腔传来的麻痹感让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了,强迫他开口,音调机械又平板:“是的。已经不难受了。”
——吐真剂!这人竟然、竟然敢——Ike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涌去,他想立刻扑过去狠狠地把对方摁在地上揍一顿,但他现在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吐真剂是给坏人用的。”Luca的语气笃定,表情却悲伤得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你就是坏人。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Ike睁大眼。他还没来得及探究对方为什么突然没头没尾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Luca打断了。他抱臂向后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道:“那我们进入正题吧。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Ike Eveland。”Ike紧紧地皱眉,“我警告你,你现在是在动用私刑,Luca Kaneshiro——”
“吐真剂并不能当做证词,不适用于审判庭,所以这也并不是刑罚。我们只是在聊天,友好地。”Luca神色不变,“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偷纯血家族的收藏品?”
Ike死死咬着后槽牙:“他们把证据藏在收藏品里。”
Luca身子前倾:“什么证据?”
“呃、”Ike面露挣扎,“他们曾经逼迫我父母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的证据。——纯血家族贵重的收藏品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并不会流转到外人手中,是最佳的保密方式。”
“那些证据现在在哪里?”
“Vox家左数第二个书架最上面一排。”
“为什么放在Vox家里?”
“我入狱后他会把那些证据公开。”
Luca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你根本没想着要为自己开脱。”
这不是一个问句,因此Ike也没有被吐真剂掐住喉咙回答。他只是沉默着,眼眶泛红、目光凶狠得像头暴怒的猫科动物。
“为什么要偷时间转换器?”Luca换了个角度,“按你的理由来看,它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任务目标里。”
Ike一愣,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我要回到十年前的霍格沃茨。”
“为什么?”
“我要回到当时的我认识Luca Kaneshiro之前。”Ike痛苦地闭上眼,“我要阻止我,阻止我在听到不远处有书本砸到人的声音就赶过去查看情况……我要阻止我见他第一面。”
这次Luca却没有继续追问原因了。他只是乖顺地垂眼看他,就同当时他们还在就读霍格沃茨、他无数次看向他时如出一辙:“这条逻辑是不对的,Ike。”
Ike几乎要被气笑了:“你现在在和我谈逻辑?”
他们沉默地对视。
良久Luca率先开口了:“……我解开了你发的预告函,但得出的答案没办法解释你挑选这首情诗做为谜题的原因。”他直勾勾地盯着Ike,“世界上有那么多首诗,为什么你只偏偏挑选了这一首?”
Ike一怔:“我……”
但此时Luca好像又不需要他的回答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这还是多亏了Vox提醒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你应该没少看到他用这种方式给Mysta写信吧?可这种方式太复杂了,当时的Mysta根本看不懂,转手就给了Shu,Shu解开后就扔掉。他偶尔也和我抱怨几句,”他哼笑出声,“虽然我当时和Mysta的迟钝程度差不多,根本听不懂Shu话里话外的不情愿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我现在知道了,就在我对照你的魔药笔记解开预告函的时候。”
“预告函文案是普希金的情诗,它说‘爱过你’、‘不会再打扰你’和‘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密码本是你曾经借给我、毕业后送给我的魔药学笔记。但你在那之前就对我施了一忘皆空,来偷计划外的时间转换器是为了回十年前的霍格沃茨阻止当时的你认识我……你想让我明白什么,你又想让我忘掉什么?”他瑰丽的紫色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年轻的狮王正在一步步把猎物逼向角落,“你的做法很矛盾,你的逻辑又是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和你谈逻辑,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收了笑容,“这条逻辑就是,假设你真的用了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也成功阻止了当时的你见我第一面,但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也许你恰好看到了我的一场魁地奇,也许你恰好在黑湖边看书的时候我正躺在树底睡觉。就像你无法阻止喷嚏与咳嗽,你也无法掩盖喜欢和爱,Ike……”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至于结论,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Ike沉默地回望。他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他像只被开膛破肚的兔子,连带着还在鲜活跳动的心脏都已经被放在阳光下暴晒;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铺陈在Luca面前,年轻的狮王此刻正俯下身一件一件仔细查看自己的战利品。他不能拒绝、更无法反抗,他同时感到陌生的甜蜜和熟悉的苦涩——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无数次想过,如果真的有这种当面对峙的时刻,他会说什么又会做什么;但此刻他却发现他此前所有的设想、所有的伪装都在Luca面前溃不成军。
他猛然发觉自从他决定成为Eki,他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停止思考、把所有问题都扔给对方的疲惫感了。但他感到理所当然,并试着享受起暖洋洋的舒适和满足。于是他闭上眼,安静地等待宣判。
但他没想到Luca话锋一转:“最后一个问题,吐真剂能当爱情魔药用吗?”
Ike猛地睁开眼。话题跳得太快,他甚至都没从剧烈的情绪波动中缓过劲。但这个问题有些耳熟,他还没来得及想起之前是在哪里听到过,就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撕扯着要发出声音;但Luca又一次凑近了。他含住了他颤抖的嘴唇。
他看到他的眼神隐忍又悲伤。他听到他说,他说——
“拜托了,哪怕吐真剂不能当爱情魔药用,也请你再一次爱上我吧。”
尾声
那之后的一周,位于魔法部十层的审判庭几乎每天都座无虚席。怪盗Eki落网当然算得上是大新闻,但牵连出的关于魔法部高层和纯血家族食死徒后代的“再造黑魔王”计划更是在巫师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预言家日报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惊天猛料,一时间和等等类似标题的报道占据了头版头条,铺天盖地的舆论也转变了风向:后代出过食死徒的纯血家族和魔法部的部分高层变成了邪教组织,而几乎把神圣二十八家偷了个遍的小偷变成了勇敢告发魔法部与纯血家族不正当交易的英雄——
与此同时怪盗Eki犯下偷盗罪的理由也得到了公开,时隔多年Eveland夫妇蒙冤的案子终于被平反。魔法部高层也迎来了一次相当彻底的人员变动,部长Rakuri Zetatotri因犯包庇罪而入狱,接任的是时任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Elira Pendora;Vox Akuma则从傲罗办公室主任升至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而成功抓捕怪盗Eki的最大功臣、新任傲罗Luca Kaneshiro——因为入职时间太短暂时不能提任,但在办公室里的地位已经迅速被大家追捧到了前列。
审判怪盗Eki——真身Ike Eveland的当天Vox和Luca作为证人出席。因为涉及到的事件太多、时间线也太过于漫长,并没有当庭宣判结果。Luca被上司放了三天假期,但这三天他过得惴惴不安。他很想去问审判的结果,但Vox那几天忙着交接工作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直到三天后他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走进Vox的新办公室时在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嗨Luca。”那人倒是朝他笑得温和,喊他名字的语气也轻快又熟稔,像是他们之间缺失的那段时间从来没存在过。
但Luca不能当没存在过。他直愣愣地杵在原地望着对方却迟迟不上前,直到这间办公室本来的主人都看不下去了。Vox叹了口气,端着茶杯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他们良久地对视,最后还是略微年长些的那位自认有错在先服了软。他走到Luca面前,抬头打量他那张好像变了很多、但又好像没怎么变的脸,抬手替他把衣领处的褶皱抚平:“抱歉,我……”
“坏人。”Luca却闷闷地开口了。
Ike眨眨眼,手上的动作也一顿。他有些好笑,却又抱着哄人要紧的心态,索性也不反驳了:“是啦。”
“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Luca委屈地瘪嘴,眼尾一耷拉眼眶也立马红了一圈。他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你都答应等我,怎么你就先跑了……跑了也不和我说,还想叫我忘掉……”
“抱歉。”眼看着对方落下泪来,Ike的心脏也一阵抽痛,“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这话一出,Luca的眼泪掉得更起劲了。Ike只能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想把他抱到怀里却发现对方已经长得又高又壮,像个麻瓜世界里的双开门冰箱——最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踮起脚,把Luca金色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给他顺毛。
他无奈道:“你都二十一岁了,怎么哭起来还像个十二岁的小孩。”
“十二岁的时候我才没哭过!”Luca粗着嗓子嚷嚷,“十二岁的时候我还和你在一起!”
Ike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又被猛敲一把。于是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只能抱着他的头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Luca也哼唧着往他怀里拱。直到Ike终于听到Luca抽鼻子的声音小了下去,他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门边转移到了沙发上,Luca整个人都快压在他身上,手臂还牢牢地圈着他的腰。
当年香香软软像只奶油麻薯的小狮子已经长成大狮子,只不过还是只大型麻薯,戳戳就会流心——但是这个体重压上来还是让Ike有些呼吸困难。他推着Luca的胸膛试图制造些对话的距离,但胳膊也使不上什么力气,无果后他决定转移话题:“你不想问问为什么我没被送进阿兹卡班吗?”
Luca很给他面子:“为什么?”
“新任的魔法部部长Elira Pandora,是她把我从审判庭保释出来的。”Ike掰着手指,“但交换条件是我需要作为新人傲罗重新回到傲罗司为她办事,四舍五入就是挣钱还债。”
“哦。”Luca说,“新人,那我就是你的上司了。”
Ike拍了拍他的脸:“哦对,还有件事,你记得当时带你打魁地奇的队长Selen Tatsuki吗?她们是亲姐妹,只不过她当时在拉文克劳……我猜她也是多半听说了你的事……”
“你说完了吗?”Luca打断他。
Ike一愣:“……大概。怎么了?”
“你说完的话我就要亲你了。”他的上司如此宣布。
这可比吐真剂好用,被吻住的时候Ike如此想道,但又比爱情魔药甜蜜得多。
于是他伸手揽住Luca的脖颈,同样热烈地回应起来。
END
真的写了很久 写死我了 字数最多的一篇猫狗 虽然但是字数最多的永远是下一篇……
无论如何都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也感谢你喜欢这个故事!
猫狗猛猛贴!饭饭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