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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脳みそ_

    @Nms_Naojiang

    20↑ CN/EN/JP ok
    日本語はほとんど機械翻訳(90%)読むはOK
    R18/夢/うちの子設定と小説
    NL・男性向スタイル
    推しは7スタのジョーイ・オペレッ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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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脳み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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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意义的不亲姐弟一起去吃麻婆豆腐的故事
    蟻原甘睦と槌谷眞煉、従姉弟二人で一緒にマーボー豆腐を食べに行った話
    今は中国語verだけ、失礼いたしました。あとGPTで翻訳する
    槌谷くんだけの視点

    あまり意味はありませんの従姉弟二人で一緒にマーボー豆腐を食べに行った話在倦怠到不知道该去干什么的下午四点半,我被叫下楼去接电话。
    我家的电话姑且是分开了商用和家用各一台,但特地注意这种事的大概只有我。妈妈看店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开始扯家常,姐姐等到关门了也会把店里的电话拿来和朋友聊上好一会。
    “谁的?”
    “小甘。说是想叫你出去陪她吃饭。”
    老实说我也没有很讨厌蚁原甘睦这个亲戚。但是和她相处有种别样的压力……女人很可怕这个观念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或许也是托了她的福。当然还有那个叫我接电话的亲姐姐。
    “来了——。”
    和她出去吃饭也不是不行吧……现在我正好对干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劲,不知道是天气还是星期天下午的问题。我不讨厌现在的学校,但是必须要去学校这一名为工作日的规律多少有点扫兴。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故意拖慢速度下了楼。客厅里没人,从店面的方向传来了姐姐招呼客人的声音,正合我意。
    “喂?我是真炼。”
    “啊,等刻苦用功的好学生抽空接电话,我也是久等了呢。”
    “不好意思啊,刚拖鞋卡楼梯空隙里了。麻烦您这样的大贵人亲自打电话请我吃饭真是不胜荣幸。”
    “多多运动吧,看来是身体生锈了呢,要更用心点哦。”
    “感谢关心,如果能请我多吃点A5和牛的话,我肯定会更快一步从二楼跳下来的。”
    “今天不是吃这个。”
    “诶?”
    居然不是这种名门家的料理?难道是那种腻的要死的下午茶套餐吗……她认识的人里确实有能受的住甜味的男人在,但至少我不行。说起来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优先找他吗?怎么就轮到我了?
    “今天我要吃麻婆豆腐。去○○家。包间。就我俩。”
    蚁原甘睦淡然地报上了店家的名字。是本地的中华料理餐厅,价位的话我不清楚,不过能提供包间的话大概也是配得上一方土霸王身份的高雅店家吧。
    “等下,麻婆豆腐?那个是辣口的,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我就是要吃辣口的麻婆豆腐。你也不是不能吃辣吧?”
    “当然没问题。不过比起那种素的我更想吃肉诶。那里有吗?”
    “你小心便秘哦?开口闭口就是肉的。”
    “不劳您操心,只有人家请客我才专门吃肉,在家我可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派。”
    都有人请客了当然要毫不客气嘛。这样才能不愧对主人的盛情款待。——好吧,反正和这种有钱人出门还不用自己掏腰包,还是亲戚,更不用揣着端着了。
    电话的对面传来了一声明显的吸气,然后是短短两三秒的沉默。
    “……啊真是的,烦死了!给句痛快话,要不要来吃!”
    “要!”
    在愉快的互损之后,蚁原甘睦终于忍无可忍换上了粗鲁的口吻。如果被发现的话,追究起来源头肯定不是我。
    “哈啊……居然和你这家伙扯了那么久的皮,感觉好空虚……”
    “我们又不缺这点电话费吧。对了,赤塚呢?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陪你吗?”
    “人家在冲刺升高中啊。这不是不做愚连队了嘛。家教老师还是我介绍的哦。”
    嗯,那件事我多少有参与。但是想想那位少主绑着头带刻苦学习的样子,憋住笑声也是个挑战。
    “喂,不许笑话人家!你不也是过来人吗!”
    “是是。这样的话装上我这备胎也没办法呢。”
    “嘛,你确实是替换装啦。体贴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别对亲戚有那种男友水准的期待,害我到时候吃不下了怎么办啊。”
    “男友……男校出来的是不是脑子里只有不纯交往啊,好可怜。哦不对,只有你这样,好可怜。”
    “快闭嘴吧我求你了!女校的是不是都是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大小姐!”
    “啊哈哈,这是玫瑰的尖刺,你这种荷尔蒙失调的家伙要理解还早一百年呢。好吧不闹了,晚点我们家有车过去接你,到时候你就跟店家前台报上我的名字就行。一会饭店见。”
    “好,一会见。”
    咔哒一声,电话从另一头被挂断。这个一会从我们两家的距离来估算的话,大概是二十分钟——这样的话就容不得我像刚刚那样慢慢上楼了。
    根据气温、场合和相性,衣柜里的素色T恤、防水面料夹克和牛仔裤被我一一拿出,至于鞋子的话普通的低帮帆布鞋就好。
    ……承认起来有点害羞,但是我对自己的外在算是很有底气的一派。只要保持整洁感就能争取到及格分,另外的加分项目就得拼单品的质量了。布料的挺括感是一部分,但是设计和颜色也不能忽视。当然,如果只是瞎凑一气不如别弄了。
    一边纵容脑子里的想法像浴缸里的泡泡冒上,我一边熟练地对着镜子给唯一一处需要修饰的部位加工。
    好吧。我果然还是没法对蚁原甘睦有任何两性之间不太纯洁的想法……比起介意亲戚的伦理道德,更多的是我俩单纯的天性不合而已。
    也可能是彼此丢人现眼的部分都有所了解吧,不想再更进一步,这样的程度即可。只是单独一起吃个饭,不算什么。
    大概收拾好之后,我下楼等蚁原家的车来,正好在客厅里遇到了爸爸。
    “怎么了?要出门吗?”
    “嗯。和甘睦去吃个饭,她请客。”
    “还有谁?”
    “就我俩。等下会有她家的车来接,吃饱了就回来。”
    “好。注意安全啊。”
    就这样简单交代几句之后,他也打算回去继续干活,话题到此为止。
    “我会帮你跟甘睦打个招呼的。”
    “哎呀,多客气,你什么时候学的那么周到了?”
    “高中啦高中。”
    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爸爸对她还挺关心的。具体的事情去问只会得到他转移重心的说辞,最后只会给我一句太复杂了大学生才能理解到时候再说……难道上大学的话我会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吗?
    总之离等到答案还有两年多。我所知的只有爸爸和他亲哥关系不太好这一点。对我来说背后的缘由并不是非知道不可的事情,但被搪塞的感觉并不爽快。
    再消磨了一会时间后,店面那边的姐姐又来叫我了。
    “来了个好厉害的车停在外面!你从这边走吧。”
    “还挺准时啊。那我出门了。”
    “今天我可不给你留菜哦,吃饱点再回来。”
    “放心,我会拿出十二分的胃口吃回本的。”
    店面那边的大门前停着的是一辆白色的轿车,外观看来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污渍,看来是时常送去养护的成果。对轿车的潮流我不算关心,但眼前的显然是不受潮流撼动的经典款式。
    我穿过店面出了门,驾驶位的车窗适时地摇下。司机是个外貌朴素的中年男人,穿着比上班族还严谨的西装,示意我上车。我略一点头作为回应,迅速钻进后座。
    通过后视镜确认我在对角的位置上坐稳以后,他平稳地发动车辆,丝毫没有起步时强烈的惯性,滑入了马路上后便向着我所不知道的饭店方向驶去。
    其实我不太喜欢坐这种车。习惯了摩托车之后,这类重重压下的车顶强调着空间的有限,我的视线只能在玻璃外游离。然而,车内的精心装饰还是让我不禁多看了几眼。原来这就是封闭空间的特权啊。
    细细看去,车内不见一丝尘埃,脚下踩着的垫子也没有污渍。一手撑着的皮革座椅手感也十分光滑。车外的更不必多说。不如说使用如此豪华的白色也是一种显摆。和隔壁需要压迫感的转业暴力团清一色的黑色轿车相比,这种白色强调出的区分感不相上下。
    ‘我和你们不是一个级别’——嘛,比起黑色的拒绝要好点。
    用这类想法打发掉路上的时间的话,不知不觉就能抵达目的地。从车窗的有限视野来看,这家中华饭店的外观也可以说的上是十分气派,看来是最近一两年内建起来的。
    “我们到了,您慢用。一会也是我开这辆车送您回家。”
    “好,谢谢了。”
    我向司机简短道谢,下车后便往这家餐厅的前台走去。如果有对此类建筑非常了解的人在我身边,想必会给我自作主张地讲解每一个屋檐装饰和屏风雕花的意义或历史吧?只可惜我和甘睦并不是这类人。话虽如此,就算是我也能从材质的光泽感受到它们的价值。金属、布料、木材、玻璃等等,虽是不同的材料,但其中的高级品都会散发着特别的气息,而捕捉这种气息对我来说不在话下。
    在我还没来得及再仔细打量之前,前台的服务员便以完美的敬语向我问候,这反而令我不太适应。尽管也不是没有出入过此类场合,但一直和消费观不同的人待在一起,自己的认知也会错乱……这种道理在老爸开口之前,我就多少有些理解。谁都想赚大钱,但没赚到之前就花大钱那可就太丢人了。今天我是看在蚁原甘睦的面子上才来的,况且我也不打算点什么鱼翅啊还有佛跳墙的贵菜……对,就普通的蔬菜炒肉就行。我倒要看看这华丽得吓我一跳的地方能不能也端出吓我一跳的家常菜来。
    “先生晚上好,请问您已经预约了位置吗?如果您急着要订房间,现在我们还有空房,请不用客气。”
    “有人订位了。蚁原。”
    服务员点头应了一声,翻找起登记本来。
    “蚁原甘睦女士对吗?请随我来。”
    没有别的选项,我在他的带领下走进这条异国风情的长廊。没有任何在大厅的桌位,所有用餐的顾客只能选择包间。从门与门的距离来看,刚走进来的都是一些不大的包间,但越往里走,门和门之间的间距也变大了。服务员在一扇写着“芍药”的木门前停下,门上也有着相应的花朵浮雕。简直豪华到没必要。
    “蚁原女士的包间在这里,祝二位用餐愉快。有需求的话,请随时通过座机呼叫我们。”
    他低着头打开了门,从动作来看,这门并没有我看起来那么厚重,或者说是有什么省力的机关吗?不,先别想这个了。我点点头,走进这间包厢。面对门口的主位上已经有一位年龄稍大于我的女性坐在那里,正是蚁原甘睦本人。她还是戴着那个愚蠢的白色大蝴蝶结不肯摘下,穿着与她身份相称的轻飘飘连衣裙,面料看起来也价格不低。
    对于服务生这位外人,她以符合“温和的上位者”这一身份的得体举止应对,示意对方可以退下。服务员也带上门退了出去——只剩我这个家里人了。在她的体系评分里我是她的下位,但是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在比这还华丽的地方,坐上她现在的位置,拍着菜单让她随便点,一碟刺身四个零我都不眨一下眼睛。不过就算能成真,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高中生就该有高中生的样子,这个年纪的我还不足以学业事业两手抓,对我来说成功概率最高的还是正统路线。当然,对于能两手抓还能两手抓好的人,我会真挚地表示尊敬。我身边这样的人已经表示“这学校里除了同学的生意我什么都学不到”了。罢了,这都是个人自由。
    “好慢!是我请客你就该火急火燎地过来啊!”
    “就这两三分钟你急什么急。我又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我可是揣着想吃麻婆豆腐想得不得了的心情等你呢,一分一秒都觉得长。这家的可好吃了。”
    她嘴里用来形容麻婆豆腐的“好吃”是用来表示这玩意儿有多辣的。我对辣倒是处在能吃又不算太喜欢吃的程度。
    我和她隔着一个位置坐下,她把菜单放上玻璃转盘,轻轻一推就恰到好处停在我面前。这张大饭桌约莫能坐下八人或十人,大得浪费。不过没有外人我们也自在。
    “赶紧的,别看价格,点你想吃的就行,不用管我,这里的分量你一个人吃两份菜差不多了。搞好了你去打电话。”
    “行行行。”
    吃白饭的就得有吃白饭的样子,这点小事扔给我也没什么所谓。我接来一看,虽然很少有菜后边跟着六个零,但四个五个的不在少数。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后,我点了青椒肉丝和炸春卷。前者的样子很好想象——青椒还算在我能吃的范围内——后者我真没吃过。只是觉得点炸物不那么容易踩雷罢了。
    “你就要麻婆豆腐?”
    “对,正常辣就好。听说这家餐厅请了真正来自中国的厨师,味道和那些天津饭之流的中华料理没得比。”
    她煞有其事发表了一番暴论。虽然我也不算爱吃天津饭,不过我很清楚,我俩在口味的感受敏感度上都没资格当一个意见尖锐的食评人。至于这类关起门来的个人意见就没所谓。话说回来,我甚至除了洗碗和煲饭都被禁止进厨房,不管是家人还是同学……等等,我就这么可怕吗?不,厨房也挺可怕的。炒菜的时候突然窜起来的火焰真的很吓人。可是转念一想,连看起来比我弱的多的人都能做出好菜……不不不,算了,问题不是这个。
    “怎么突然甩头了?不想吃了?”
    “倒不是。想了点事情而已。”
    蚁原甘睦对我的说辞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摆弄着手上的银行卡。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算啦,今天就只是吃饭。不用想什么别的,想着怎么哄我这个大老板开心就行啦。”
    “也是。我想的事情越想感觉越没必要……”
    “是吧?搞定了就赶紧点菜吧。”
    在蚁原甘睦带着得逞笑意的注视下,我去打固话点完了菜。桌上的大麦茶还有不少,前台也体贴地询问是否要加茶。
    “好,搞定。”
    “大概二十分钟就能上菜了。对了,文之进叔叔铭华阿姨最近怎么样?”
    “健康得很,没什么问题。你家那边应该也挺好的吧?”
    “是啊,两公婆恩爱得很。鞠杏姐姐的工作怎么样?”
    我暂且不打算吐槽她这种粗糙的不良用语,甚至还怀疑她是特地缠着真正的不良大哥学的。她这叛逆期也就这样了。——假如有其他人看得到我这番心思,大概会评论“你个高中没毕业的指责一个年纪比你大的有资格吗?”之类的,不过和你们无关。我好歹也是蚁原甘睦的熟人。好吧,我们是堂姐弟,她的父亲是我老爸亲哥。我们是亲戚。到这份上我算有资格评论了吧。
    “今年她的喷装业务终于稳定下来了,有不少人专门找她做。她随手发我的零钱也变多了,可喜可贺啊。”
    “好没出息!你就不能自己去打工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零花钱是我十倍好吧!我还得上补习班呢!”
    “呜!”
    她终于发出一声不成样的低声,我就算作她输了吧。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就拿我寻开心这种恶习。怎么就不去找另一个?
    不过,蚁原甘睦本人挺讨厌被戳这块痛处,这事儿也只有她身边的熟人才知道。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某些部分会为了吵架赢过她不过脑子,但是另外一部分也会顾虑她的心情。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值得我这样不客套地废话。或许别人会觉得我这样很失礼吧?但只要关系中的人乐在其中就没资格指责我们。她也一样。只是表达形式略有不同。我们面向其他人的部分都有所保留或修饰,蚁原甘睦更是其中好手。当然,因此积累的压力也是她比我更多。
    “抱歉。……刚是我没过脑子了。”
    “……算了。不缺你这一次两次说漏嘴,可是你说的也是事实……”
    蚁原甘睦这下泄气了,她趴在带些凉意的木桌上,和懒洋洋的学生课间小睡一番的样子差不多,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小声地骂了句“真恶心”。嗯,我有自信这不是针对我的。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叫我出来吃饭准是要倒苦水吧。对永然那种离异家庭你不好意思说自己家的事,对大和火野两位前辈你又觉得会给人添麻烦。所以最后通过排除法选我。”
    不需要多余的客气。早说这事的话我又不是不会听……她这人也心思太多了,还都是为了别人的便利而用。为自己偷奸耍滑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事情,要一下子转变过来的话就会变得不像她自己了。以我俩的交情的话,大可说这种话逼她好好说自己的烦恼。
    “早说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听你倒苦水,我又不是不听。你以为我是谁?区区这点不算麻烦,就算你说只给我吃一半麻婆豆腐我也来啊?”
    连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完这番话后自觉害臊地喝了口大麦茶就往椅背上靠。希望她振作起来之后,别把我现在努力扮好人的样子拿来当段子……或许我也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人不为自己多着想那就是活腻了。当然,这和为自己的熟人朋友着想不冲突。
    我开始猜起能让蚁原甘睦如此苦恼的理由。不是恋爱,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随随便便往蚁原大小姐的鞋柜里写些酸甜的情书。或许是朋友,但她身边能视作朋友的人都是些好人,更厉害的大小姐、死板剑道家和不良老大,或许还能算上我这个穷亲戚。这样的话,难道又是她那对父母?按蚁原甘睦自己的说法,他们是好饲主,锦衣玉食地把她养大,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把她当有自我意识的人看。
    “没那么快上菜,等上菜了说到凉也不好吃了吧?现在我会好好听你说的。难道又是你爸妈作妖?”
    “……不是,不是他们。”
    她继续趴在桌上,没有抬起头来,声音也变得发闷。她喜欢也行,我不介意这个。
    “是和澄。”
    “和澄姐?”
    我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名。和澄,蚁原和澄。蚁原甘睦的亲姐姐,比她还要大上六岁,三年前就结婚了。她们姐妹俩关系还不错。似乎还为了结婚就大学中退,听父母聊天的时候提过和澄的夫家条件比蚁原家还要好上不少,嫁过去一年多就有孩子了。
    说句难听的,和澄姐在蚁原一家四口里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人了。皋月叔叔和老爸有些过节,还对我过分亲切,搞不懂他在图我什么;合欢阿姨则是一直笑呵呵的,听说她娘家是旧华族,一股贵族气我应付不来,八成嫌我槌谷一家就臭修车的,不配进出蚁原家的大别墅;甘睦本性不坏,但她有政治家的言传身教和一副天生漂亮的外貌,从初中开始就干了不少我看都看不来的操作,周围同辈之人除了她当朋友的,没几个不被她的手段搞得服服帖帖。相比之下,和澄姐只是个富养出来的活泼姑娘,没她妹妹这么多心思,也没有特别擅长的东西,但也没有大小姐架子,周围的人都乐于和她亲近。
    “她怎么了?和澄姐不是出嫁了吗?”
    不应该啊,我印象里的和澄姐不会干出和蚁原爹妈一样的事,比如教育她该嫁个好老公云云……
    “她又怀孕了。上周周末的时候我和两公婆还有她们家一起吃了顿饭还住了两晚温泉,就是为了庆祝这个。”
    “嗯。”
    我有点跟不上蚁原甘睦了。她消沉成这样就因为姐姐又怀孕了?不,先别说什么道喜的话,万一刺激到这家伙就不好了。我啜了两口茶,努力做个好倾听者。
    “姐姐……变成了母亲。不,是更像母亲了。不是说她像我妈……不对不对,是越来越像……但是……又……可恶……”
    好吧,我也不清楚这个家更多的详情。但是我还记得是在和澄姐结婚之后,蚁原甘睦才性情大变的。在我这个外人听来,庆祝一位女人成为母亲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对蚁原甘睦来说又会如何呢?我清楚自己不好插嘴。她继续说下去。
    “我还记得……婚礼以前,姐姐还偷偷找我哭过。她说不想嫁给不认识的男人,想要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结婚。到那天我才知道了。她的当时就是我的未来!”
    咦?不是吧?你也有这种相当少女的想法?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所以我才开始换了发型,拼命想积攒自己的人脉,我也抱着不纯的心思接近朱理惠和永然……但是,根本没用。几个月后我就看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姐姐,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笑得很幸福,好像婚礼之前的哭泣都是假的一样……!我不要!我不要变成那种欺骗自己的样子!”
    蚁原甘睦沉稳的声音开始崩溃,她的手指深深插进自己的头发之间,不再趴在桌上,而是用手肘支着桌面挺起上半身,但头还是无力地垂下,我看不见她头发遮盖下的表情。
    “抱着姐姐的孩子那一刻我好想摔死她!!那种虚假的幸福算什么啊?!而且我知道!我知道桐山家在我姐姐结婚之后给了我爸一大笔竞选经费!!”
    “我爸卖掉了我姐!我也会被卖掉!!全都是为了他!!我和等着出栏的猪没有区别啊!!!”
    或许是平时积压了太多情绪,蚁原甘睦一打开阀门就越来越多,她现在和歇斯底里的惨叫没区别。
    不行,必须制止她!后颈窜上一阵发刺的凉意。这样下去我就听到太多了!而且那边大门的隔音能挡住她的惨叫吗?得赶紧制止她才行。否则的话她也会被这些风言风语波及!
    我草率地说了一声抱歉,伸出整个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还不合时宜地感叹一声这家伙发质真软。白色的大蝴蝶结还有点回弹,制止我的力度。
    “小心隔墙有耳!要说的话小声点!……唉。”
    一部分的我觉得制止她的发泄是有些该死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已经走投无路到来找我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结果我还不许她大喊大叫,未免也太可怜了。我这样被怨恨也是在所难免,但是因为这样一时的失控引发更大的事端,我俩全得完蛋。希望你冷静下来后能理解我的行动。再用了些力后,蚁原甘睦被我这样提醒后迅速闭上了嘴,像什么灵敏的按压感应玩具似的,然后开始用力深呼吸调整。几次之后,她的气息平静下来,紧张的肩膀也泄了气。
    “……啧……谢谢你了。差点就酿成大祸了……可恶,就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了吗……好了,手拿开吧。我昨天才洗了头呢。”
    低低的咒骂后,她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了时刻算计的冷静心态,又用了几个深呼吸才彻底镇定下来。我识相地拿开手。
    “抱歉,迫不得已。”
    “不用再说了。下次再请你吃点别的吧,就针对你刚才的举动我可以给你打80分哦。”
    蚁原甘睦拾起大小姐的新装,重新一片一片武装起来。恰好此时外面的服务生按了门铃,看来是上菜了。再一看表,确实是二十分钟左右。
    “你头发还需要整理吧?我来应付……”
    “不了,让他们晚点上菜就行。你去说一声。说完再吃就好,不然都凉了。”
    “好。”
    我去打开一条小小的门缝,挡住服务员向里看的视线,告诉他们我俩还在谈事情,晚半个钟再上。他们也很配合地推着餐车回去,刚刚好三个碟子。等回过头来,蚁原甘睦已经收拾好自己了。我反锁了门。
    “那……我就接着说吧。如果我声音太大的话,就再提醒我。”
    我点点头。
    “恶心的家伙不只是我爸。姐夫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不是说了吗?上周末我们两家一起在温泉住的。这个下贱的家伙,竟敢来搭讪我……还是故意等着其他人不在的时候。说些‘你比你姐姐更漂亮哦’‘我听说你一直有在跳芭蕾吧?身材真好啊,和那种生过孩子走形的没得比’之类的话。竟敢这样说和澄……!”
    听到这里连我都忍不住怒了。这都什么贼窝啊?有钱人的政治联姻原来是这么恶心的吗?不,比起眼前,万一甘睦也被这样岂不是……
    “他妈的!死淫虫一条,以为自己是AV男主要吃姐妹盖饭呢!你没受伤或者被做什么坏事吧?”
    “没有,在这垃圾人动手之前我就用我爸妈甩开他了。可是……果然还是很恶心。就算我去告状,那两公婆也不会帮和澄的。因为对他们来说那是‘别人’的家事,所以不会干涉,就算是亲女儿,只要换了姓那就和我们蚁原家无关。我妈还开始教训我说些‘你要洁身自好’之类的话。我是什么啊?随便就能吃的蜂蜜自助餐吗?啊?!”
    尽管语气还是那么愤慨,但这次她控制住了音量。连我这种外人听了都觉得心酸的悲惨事件,不久后就会在不知哪天落到自己的头上……难为她了。
    “没事就好。说真的我就怕你发生了啥呢。”
    “这一点倒是可以安心啦。……而且和澄那边也不好过。饭桌上她也得在两边的父母跟前拼命表现出恩爱的样子,不过幸好没有带她女儿来,否则会更辛苦的。在饭桌上她还得配合父母和我说些‘结婚其实也挺好的’之类的话……”
    “这些全都让我愤怒,但是我的愤怒没有任何作用。我……完全没有力量。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拿家里的零花钱是你的十倍,但是你还能去打工,而我家是不会允许我去的。我只能对你发牢骚,然后回到那个家里,等着那一天降临。”
    她发出了今天最长的一声叹息。我陪着她发出同样的一声叹息。但是只有叹息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我思考着措辞,打算提一点我个人的建议。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我希望传递出我想要帮忙的这份心意。
    “既然你家一定会让你联姻……那你觉得从0培养出你喜欢的联姻对象,这个方法怎么样?把他作为政治家秘书之类的推荐给你爸,由这个人来继承他的位置。不一定要你喜欢,但是一定要聪明能干,并且特别喜欢你。表面上忠于你爸,其实还是听你的。这样一来,最后拿权的还是你。”
    哪一节的日本史课上也有说过,不少家族企业也有招婿继承的习俗,特别是没有长子的家庭,他们会招能干的男人与自家的女儿结婚,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很聪明啊?区区挖角培养一个男人还是做得到的吧。我不就被你特招进了学生会吗。其他前辈干部对我评价也不错。”
    悲观地说,这种聪明又忠诚的男人很难找——可是不找一找又怎么能断定没有?
    “试试看吧。高中里没有的话就在大学找。去东京的大学找。到时候大学会有很多联谊会,以你的家庭条件和外貌可以找不少MARCH甚至更高大学的男大学生,让他们对你死心塌地的。如果你爸妈敢让你退学,你就主张读过大学的高学历妻子嫁出去身价更高,漂亮女人可不比聪明又漂亮的女人难找?还能做贤内助,瓜分一点夫家的钱倒贴老家呢。你爸不就爱听这个吗。”
    一不小心说的有点粗俗了,但话糙理不糙啊。我喝口茶掩饰尴尬。蚁原甘睦倒是不在意我说粗话的部分,对我这个建议看起来是听进去了,一副思考的样子,捻着她半吊子双马尾的发梢。
    “槌谷真炼,你是天才啊——不愧是我堂弟。这样一来我就有余地了。对啊!既然躲不开的话,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呢!”
    她的表情明朗起来,赞许地点点头,然后打量起我来。
    “哎——不行不行。你还不够聪明,也不够忠诚。我也不考虑三代之内的亲戚。”
    “那可太幸运了,和你结婚的男人肯定要被你折腾到死为止。这是我的福气。姐,你就放过我吧。”
    就算是玩笑也有个度吧?况且我还不确定自己这辈子会不会结婚,还有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不过现在操心这个为时尚早了,比起结婚我更关心恋爱。我的异性缘不至于差到这辈子都没有一场恋爱吧?当然,只能和喜欢的人谈。这时候我就该感谢家里没权没势的好处了。
    “好了,也说得差不多,该加茶上菜了!”
    蚁原甘睦拍拍手,驱赶刚才被话题变沉重的阴郁气氛,脸上也有了笑意。聊了那么久我也肚子饿了。
    “你就穿这个吃麻婆豆腐?”
    “是啊?怎么了?”
    “衣服弄上汤汁怎么办?”
    “又不是我洗。”
    我不该忘记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不是你洗衣服就了不起啊!”
    说是这么说,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这衣服回去必须得洗。
    “转个面穿吧,拉链那面放后边。这衣服面料不怕汤汁,你那个沾了一点汁会整件报废的。”
    “突然那这么体贴我不太适应啊,难道你真的开始考虑做这个计划的候选人了?”
    “都说了我不是!”
    这种没用的废话终于让我俩放松下来,她去拿起固话要求前台上菜,又接过我的外套叠在腿上。
    “今天谢谢你啦。”
    “毕竟你是请客的大老板啊,要哄你开心才行。”
    之后上的菜式并没有特别超乎我的预料,不过青椒炒肉的酱汁倒是比自家的香多了。炸春卷我还分了一个给她,这个吃起来也不算难吃。至于把我的外套当围兜穿的蚁原甘睦则是一个人吃掉了整碟麻婆豆腐,一边呼呼哈气一边喝了好几杯冰麦茶。虽然被辣得直掉眼泪,但蚁原甘睦没有再露出任何伤心的表情。我们约好下次就吃顿普通的下午茶,并且一定要隔音好的房间。吃饱之后,迎着夜色我们分头坐车回家。无事可做的星期天也这么过去了。
    ——如果她真的能找到这样的人与她作伴,我也会感到高兴的。
    在回家的车上,我想起那个过于乐观的建议。
    我必然无法成为这种人。但至少作为家人,也作为朋友,我衷心期盼有这样的人出现——
    把掺着花香和辣味的外套提在手上,我下了车,回到家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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