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罗曼】论只而行的家伙们“你死后想要在墓碑上写些什么?”梅林抬起脑袋,看向同样躺在被子中与他腿抵着腿的人。
“嘿,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谈这个吗?”距离他们缠绵悱恻才过去不到两分钟,若是伸手拉开被子帷幕,还能碰见医生丰满的腿肉上凝固着白色的图画。罗玛尼瘦得过分,指骨手臂纷纷体现出他长期高频工作的副作用,整个人像个风中簌簌打抖的叶子。唯有大腿还算丰盈,许是塞进嘴里的蛋糕长对了地方。
“我觉得这个时间没什么不好,人类总会有些沟通感情的谈话嘛。在这种温柔而令人沉醉的时候,趁彼此都还有精力。来一场温馨的事后对谈不是美上之美吗?”
好吧,罗玛尼扶额,不能指望半梦魔有羞耻之心。梅林从身后搂住他,贴身的黑色高领衣早被魔术隐去。通过相依靠的后背,罗玛尼听见梅林那颗冰冷的心跳动的声音。这个动作不包含任何暧昧的含义,仅仅是肌肤相贴。他们的腿缠在一起,如同一开始就不曾分离的植物根茎。
两者都不算是对死亡有所忌讳之人。一来,半梦魔被剥夺了生死,二来,医生见惯了离去。死亡对于他们俩更像是常常见面的邻居,就在隔壁敲门可见。有时路过还会给对方带一盒凤梨酥。
“我想想,”医生有着羊羔毛般柔软的头发。此时被梅林轻飘地挑起,露出汗津津的后颈。像犬类一样将鼻尖贴了上去。微妙的细痒让罗曼软着声音拍了花之魔术师一巴掌,力度还不及凯西帕鲁格磨爪子时的一半,“能不能活到决定自己的尸体另说,若是真有尸体。我倒想好好立个碑,就和迦勒底的大家躺在一块,也不单独摆放——写菲尼斯.迦勒底的牺牲者云云。”
“错错错,你这个前提就错了!”梅林严肃地纠正,“我问的情况可不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而是正经的如同普通人一般死去,你想要刻些什么?罗玛尼同学没有好好听题哦,扣一百分。”
罗曼医生反抗暴政,“你刚开始绝对没有加上这个前提。”
“作为亲密的共犯,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听出我的潜台词吗?”
“哦上帝,你可别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了,”这幅麻烦女友的语气让罗玛尼浑身起满起皮疙瘩。
“我说的不对吗?罗曼君。”梅林掐住医生的下巴,让好脾气的粉毛小羊回过头来,调情式地抚摸他的脊背。像是音乐大师手中钢琴的模样,手指落下的位置似乎不是脊椎骨,不会因为医生的坐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而是在舞台上发出震耳欲聋乐曲的琴键。魔术师有一双漂亮的手,应该用来握玫瑰。
“我们是共犯,或者说秘密的承担者。我们可怜的罗玛尼总有很多不能同外人道的小秘密,像是深不见底的湖,而我是坐在湖边垂钓的人。或许还得把水搅浑,拽到星之内海。”手指顺着肌肤的弧度滑至手指,轻轻拨弄那唯一的,属于所罗门的指环。
“我只是讨厌你的说话方式,梅林。”嘿,这里有根油盐不进的木头。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梅林一定会这么大喊。可惜现场只有他们两个,梅林只好收起表演,可怜地眨着眼睛。
“我是不会被你蛊惑的,撒娇也没有用——哦,又被你扯到哪去了?我上一句话的意思是,你那套哄骗青年的套路对我是无效的。所以不必如此煽情地询问——或许你的提问很浪漫?但在我们明知道事实之前,是否显得有些自欺欺人。”
“是的,自欺欺人。我可爱的罗玛尼。”梅林的眼神几乎是怜悯的,哪怕这个家伙的怜悯完全是来自于对面前家伙的观察,“悲观主义的笨蛋先生,我只是想在我的地盘给你留个碑而已。”
罗玛尼的这个眼神意思是:你可以直说。我们的粉毛医生对老朋友直白的善意没辙,他不懂得拒绝柔软的东西,却又在原则问题上固执成铁板。知道自己误解了对方的心思,医生缩了缩身子,彻底转过来抱住对方的腰,将头埋在梅林温度偏低的身体上,如同拥抱一具尸体。
“那就写——死亡是一种恩赐,残余的爱意将伴随你度过永生。”
“这是嘲讽吗?嘲讽我得不到那份恩赐?”梅林歪着头。
“这是祝福,梅林。”医生用鼻尖蹭他的脸,像动物在互相舔舐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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