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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x_f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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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x_fx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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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逐漸看到的舞子某個凌晨醒來之後的事。

    難以入眠的夜晚熾熱的氣流、塵土飛揚、目光所及之處滿是眩白強光,烈紅的火炎。只剩下轟炸聲、同伴的慘叫,哀鳴迴盪在耳邊,燒焦味和血腥味已無法分辨,她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是目睹了如同煉獄般的這一瞬間。
    爾後,待意識清醒過來,她陷入了黑暗。瓦礫與泥土覆蓋在她身上,斷斷續續的痛楚讓舞子以為自己被埋在深層的瓦礫堆中。所以她拼命向外攀爬,直至被前來救援的隊友救起都還在掙扎,尋求一線生機。
    隊友的聲音這麼問道,斯特隆斯卡婭,聽得到我說話嗎?有點小聲,像是在水中聽見的聲音,可是聽得見,她頷首。
    妳不要亂動,現在把妳抬到擔架上。
    她感覺自己被人抬起,從瓦礫堆移到搬運傷患的擔架床。
    驟降的溫度,冷卻的空氣——下雪了。憑著觸覺記憶與經驗使舞子馬上反應過來現在的天候,她仍感到困惑,明明已經躺在擔架上了才對——為什麼看不到雪?
    「斯特隆斯卡婭,看得見我嗎?」
    聲音隔絕在黑暗之外,天空落下的雪消融在她臉上,她終於理解了自己的狀況——你在哪?
    她顫著下唇問道,一時之間對方沒有回應,舞子瞠大雙目,眼珠來回轉動,不死心似地再問了一次,你站在哪裡?
    對方按住她的額頭,紗布墊在了自己頭下,用著近乎強迫的語氣制止她的行動:「別再亂動了。不然出血會越來越多。」
    舞子停下動作,透過額頭傳來的掌心溫度也瞬間消逝,她的眼珠斜向正在觀察她的醫療兵。
    我看不見你。她說。



    舞子驚醒了過來。
    眨動眼睫的次數頻繁,以往的記憶再度連著當時經歷的衝擊不安化為夢境,心臟亦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還沒能從惡夢的餘韻裡平復。她眨了眨眼,黑暗隱隱約約有濃有淡,物品逐漸在漆黑中浮現清楚的輪廓。
    「⋯⋯原來是做夢。」
    經過漫長的回復期,她現在已經可以面對這個世界了。再也不會有睜開眼卻只能在無盡的黑暗中佇立著,努力不被虛無吞噬。
    再也不會。
    她舉高了手,就連自己的手掌也能辨認出來。
    太好了——舞子壓下心中的恐懼,下意識側過身發現理應躺在旁邊的人不在房間裡。她的視線飄向了擺在床頭櫃的居家投影面板,上面顯示現在的時間,凌晨兩點四十五分。
    記得炯說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所以會晚點睡。
    舞子從床上爬了起來,隨手拿了件披肩往身上套,她打開臥室門探頭一瞄,果然二樓的書房燈還亮著。
    她攏緊披肩,步伐平緩地走向書房。悄悄地打開門,藉著門縫窺看,炯正坐在桌前,展開附加鍵盤的終端,手邊充斥著零散的全息投影跟他專屬的馬克杯。
    馬克杯抵在他唇邊,欲啜飲才發現早已空無一物。
    炯煩悶的推至一旁。
    看來進展得不是很順利。

    舞子下樓倒了杯熱牛奶。微波爐叮的一聲,拿出後沾了沾唇,溫度剛剛好,不會太燙。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杯子回到書房門前,用身軀推開方才虛掩的木門,正好撞上拿著馬克杯起身的炯。
    「我幫你弄了熱牛奶,這個時候就別再喝茶了。」
    炯對她的出現感到瞬間的驚訝,他從她手中拿過微溫的杯子,交給她馬克杯。
    「謝謝。」妳怎麼醒了,他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我起床上廁所而已。」
    她撒了謊,炯特別愛操心,她不想讓他有多餘的擔心。
    ⋯⋯是嗎。他說,炯的眉眼間轉瞬變得柔和,他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的她,小啜一口溫暖手心的熱牛奶。
    「妳不回去⋯⋯」
    「你這個是明天就要處理好的嗎?」打斷他的話,她邊挪動背後的靠枕邊說:「我陪你熬夜吧。」
    「我很快就弄完了,熬夜對身體不好。」
    舞子詫異地回望向他,臉上滿滿不解。
    「在說什麼呢。我就不行熬夜嗎?」
    「⋯⋯可是妳也不用陪我啊。」
    「我在催你早點睡覺啦。」舞子往後一癱,陷入了靠枕與沙發之中,沒好氣地對著炯碎唸。「每次都搞到很晚。」
    這是對他的抱怨吧。舞子睡得很熟的話是不會知道他何時上床睡覺的,不過偶爾還是會讓她察覺到他晚睡。
    炯舔了舔殘留在唇上的牛奶,他們正無言凝視著彼此,就看誰先做出退讓或是妥協。他思考了一下報告書的進度,假如現在去睡覺、早上早點起來寫也不是問題,可舞子仿佛鐵了心要陪他熬夜,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進退兩難啊。
    他默默回到桌邊,看著自己的終端,提出了折衷的方案。
    「三點半我就去睡。」
    「嗯,那我等你。」
    舞子調整好姿勢回答他,呈現側臥的狀態。他只好重新集中注意力在該處理的報告書上,努力忽視來自角落的視線。
    兩人之間恢復了寧靜,時不時有杯子底部接觸到桌面時的叩叩聲、炯的敲字聲,舞子手撐在臉頰旁,新奇看著丈夫蹙起又鬆緩的表情。
    真的很常皺眉⋯⋯下次勸他少皺眉好了,不然皺紋會變多。她同時不是很希望他常常熬夜。緊急的事件另當別論,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得休息。
    平常就愛逞強了,現在就連工作也得逞強。即便那就是炯·米哈伊爾·伊格納多夫這個人一直以來的生存方式。
    可是到底要逞強到什麼程度呢。炯究竟要做到何種地步才願意停下來好好關心他自己呢,舞子總是不禁思考,卻從來不打算真正的問出口。因為她知道他要去保護他想守護的人。
    包含了她,包含了灼。
    她其實很想說沒關係,很想跟他說不用拼命守護他們沒關係,就安全的、健康的一直跟他們在一起就好。
    從她失明的那天起,炯總是在她最焦灼最沮喪、在她站在黑暗裡一絲一絲地逐漸被侵蝕的時候,靜靜陪在她身旁,對她說,還有我在這裡。
    他甚至比她更快接受了她看不見、需要被照顧的事實。
    何德何能。
    所以偶爾,偶爾待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就好。
    不要太快離開她。
    她只要能聽到聲音,能看見他的臉,就足夠了。
    舞子凝望炯的側臉,心滿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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