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7-脱敏连着两天祝谨川都感到心烦意乱的，他实在不擅长解析纪柏洋，还好林青倾也没时间，她被父亲召回尽孝，临走前还跟祝谨川保证必定给他带回最新幕后独家信息。
她一走祝谨川实在是松口气。
林青倾太坚定了，分析得纪柏洋好像真的对他情根深种爱得死去活来一样，再听都要信了。
她不在祝谨川就能暂时做鸵鸟了，杂乱的脑子投入工作，不稳定的数据比爱情还烧脑，能很好分散注意力。
但没想到这次的独家消息，新闻的效率赶在林青倾前面。
实验做了两天结果都不理想，祝谨川便去在疏导门诊换换心情，刚坐到下午，就听到旁边的小护士在争纪大校和于少校谁更帅。
真是到哪都逃不开……
祝谨川还是没忍住看过去，才发现她们看的好像是没见过的新闻版面。
两天没停过的祝谨川突然有些累了，跟同事说了一声就进了更衣室休息，那条报道热度很高，不难找。
是散会后的一些采访，纪柏洋和于卓然被单独截了出来，从他们穿着笔挺的制服走出会场开始，然后是他们一起被提问的片段，这次采访的记者比较年轻，问的问题传统中带着点跳脱。
立场有没有变化？如果匹配度不再决定婚姻对象，他们想找什么样的人，更喜欢AO还是AB等等。
于卓然显然太久没从军营里放出来了，很兴奋也很配合。
毋庸置疑，他一直是纪柏洋大校的坚定拥护者，观点自然高度一致。
“我们在前线冲锋，就是为了给大家创造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AO关系的和谐美好大多时候只是一种假象，人不是动物，真爱应该由自己的心选择……我们都在战场上看了太多强结合却双双得不到幸福的战友，为了人民，我们可以付出生命，但生命之上，精神自由不应该再简单粗暴被信息素操控。”
摄像在他说到“我们”时，镜头带到的是身后纪柏洋冷淡却耐心的脸，记者问到于卓然的理想型时，更是直接放大成了纪柏洋的特写再退回两人全景。
于卓然笑起来右颊有个梨涡，开朗得完全看不见战火的残酷，很讨人喜欢。
“我这个人呢，好奇心比较重，所以我接受一切概率！而且我希望到时大家不要歧视同型恋呀！两个Alpha不见得就不合适嘛！我们这么努力争取婚恋自由制度，不就是为了更多可能性吗？哦当然了，大家放心，我是一个军人，我对伴侣绝对忠诚，绝对不会乱来的，这点纪大校可以帮我证明！”
于卓然边说边嘻嘻哈哈地拉过纪柏洋，记者也是立刻就把话筒对过去，纪柏洋开口就是拆台：“于少校是个可靠的军人，谈恋爱的话，大家还是擦亮眼睛。”
于卓然笑得比记者还大声，手在纪柏洋背后拍得啪啪响：“这种Alpha大家才是坚决不要谈知道吗？情绪价值太低了！不说话时冷暴力，说话又热暴力，啧，大家都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啊……”
纪柏洋矜持地拍开于卓然的手，但仍在一旁等着，偶尔被问到就嗯一声，或者表达一下于卓然说的都是他个人看法。
采访其实不长，两分钟不到，祝谨川看了好几遍。
他觉得，这次会议结束，纪柏洋应该不回来了。
麻木地点开评论区，果然于卓然的大活人气质格外很讨人喜欢。
轻车熟路地，退出来找到纪柏洋和于卓然的CP粉的地盘，果然已经是过大年的程度了。
林青倾曾点评祝谨川变态，说他关注自己老公和别人的CP的行径，和正妻用小号加小三没有区别，再变态点下一步该假装路人勾引小三了。
祝谨川不会勾引于卓然的，而且他也不是出于变态这么干的。
5年了，他如果一直抱着幻想沉浸其中才是真的危险，早点看清接受现实比什么都强。
他暂时没敢和林青倾说，其实他已经看好了做标记清除的医生了。
也是研究院的，在门诊碰到时浅聊了一些标记清除方面的学术突破，祝谨川觉得他很可靠。
他认为这些都是必要的准备，避免将来离婚时耽误纪柏洋的时间。
反正总有一天需要退回到纪柏洋普通仰慕者的身份的，到那时戒断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祝谨川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所以现阶段对于卓然的关注，实际上是在脱敏。
采访中午出的，不到2个小时，粉丝已经进行了海量的创作，保管路过的狗看了都得说一句般配。
各种错位截图和P图，不足两分钟的视频里已经二创出了“贴面杀”“牵手成功”“蜜月散步”等等极具想象空间的精品好图。
祝谨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张张都跟真的似的。
还是脱敏早期，不是太舒服，轻微眩晕，四肢有无力感，指尖微微发麻，不过他还是连赞数张，试图进步一二。
祝谨川完全可以理解纪柏洋会对于卓然动心，战火纷飞中激增的肾上腺素，默契无间的日夜配合，军功章永远有对方一份，那是真正有能力和他比肩的人。
他自己当初仅仅只是反复幻想能与纪柏洋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都会深深沦陷，何况他们亲身经历。
粉丝对采访的各种深度解读层出不穷，大部分都认为这是暗戳戳在官宣秀恩爱。
比如为什么于卓然特意提一嘴不要歧视AA恋？因为他们就是AA。
比如再比如双方有来有往地评价对方，其实就是在秀。
比如纪柏洋虽然一直不太喜欢采访，但还是乖乖等着于卓然。
其他的什么眉来眼去、动手动脚、有问有答之类的互动更是一目了然，内容实在丰富，祝谨川看下来也觉得很有道理。
“呼……”
这几天大概是真的太累，没看一会竟觉得眼睛异常干涩，理解能力也下降，好些帖子没看进去，最后总变成看着纪柏洋的截图发呆。
但祝谨川刷着刷着就开始看到一些过度二创的内容了。
什么接吻图、“鲫鱼CP”的军旅生活H文……这也意淫太过了！
祝谨川的脱敏还没到这个程度，看标题都觉得有团火在盐烤心脏。
可再往后看还有更接受不了的，例如“捉急CP”。
祝谨川急恼地点进去想看看别人怎么骂他的，结果底下竟然很多人支持。
【阳光小狗X冷脸小狼，超爱！】【举起卓纪大旗！】【香！我大吃特吃！】
狗屁不通！
祝谨川在评论区打了好多话想反驳，删来改去想起账号是实名的最后还是没发。
他气得点来举报页面选了造谣，可想想人家只是娱乐，这样的帖子绝不在少数，上纲上线也没有用。
无法，他咬牙切齿退出页面，气得把手机往凳子上一扣，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才没觉得眼前那么黑。
“懂什么啊……胡说八道！狗屁捉急，你们脑子捉急！”
他忿忿低骂，实在后悔点开，恨不得发给林青倾帮忙骂一下。
他骂人的词汇实在浅薄，打字也没有师姐快，但感觉她会先把自己骂一顿。
还是算了……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纪柏洋的样子，他撑在自己身上，结实的胸肌上凝结的汗珠，单手就可以将他从床上拦腰提起，爆发力极强的腰肢、结实的大腿……他甚至可以边抱着人走动边那什么！
“真是的……什么都不懂。”
祝谨川喉结滑动，头脑有些发热。
没刚才那么生气了，但被自己的好色无语到了。
以后万一离婚，这方面不会更难戒断吧……

祝谨川放自己下班了，脑子一团乱，不好再给患者做疏导了——他自己都想找人疏导一下。
虽然还有时间，但也不想回实验室，这几天没进展，林青倾叫他等风水转好了再接着做。
祝谨川看看时间，不早不晚的，干脆……买菜做饭？
找到事情可做后，祝谨川利落脱了褂子撤退。
今天本就不是他的班次，纯帮忙而已，他走时同事还表示之后有事需要帮忙顶班随时召唤，祝谨川只是笑着说好，心里知道下次大概还是他帮别人顶班。
祝谨川好像总是很有时间。
除了一两个月就需要去找一次纪柏洋之外，他几乎很少休息——休息日也不停，为此没少被林青倾骂，但他就是……不太知道停下来要干嘛。
独处？做实验也是独处。
休息？整理器材他也觉得很放松，看书的话还是实验室书多。
还有旅游，兴致缺缺，小时候还看不懂风景的时候就漂泊了太久，现在完全提不起兴趣。
见朋友？他没有发小，军校的校友根本联系不上，现在的关系不错的，又都在研究院，不需要出去。
至于回家……
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回的家。
他父亲是地质专家，母亲是翻译，从小书都不读跟着他们到处跑，并没有固定的“家”，后来父母离婚，他留在联盟上学，不固定的“家”也没有了。
再后来，母亲依旧到处跑，父亲则定居在离联盟中心几千公里之外的新家，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他变得不便打扰。
至于他和纪柏洋……他们之间有用的，很难定义为家。
他始终提醒自己，已经足够幸运、足够靠近了。
那么多人爱纪柏洋，毕竟爱上那样的人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可被纪柏洋爱上却是极小概率事件。
信息素像作弊一样，已经让他尝到类似爱情的那种甜蜜，但只有这么多了，信息素无法真的让别人爱上他。
祝谨川其实设想过，等到以后跟纪柏洋的关系断了，他一两年不踏出研究院都不成问题。
再说了，本来纪柏洋也不是想见面就能见到的。
所以祝谨川从科学严谨的态度出发，于卓然和纪柏洋各方面真的很配。
首先他是个好人——不然当年祝谨川也不会收集他的简报了。
其次，他们每天都能见面，感情会更稳定。
最后，那么多人能磕到，以后肯定能获得民众的支持，就算是AA恋，也没那么难。
至于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到头了，好聚好散就是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事，祝谨川到了超市就完全不知道买什么，拿出手机想搜几个菜谱跟着买，才发现这两天没充电，刚才一顿刷，这会都已经关机了。
不过一般也没人找他，可以不急。
超市也是研究院的超市，每个月给研究员们分一些米面粮油的额度，他虽然职级不高，但不买双开门大冰箱的话，应该够用的。
漫无目的逛着，时令蔬菜猪鸭牛羊都买上一点，估摸着一周也够了。
路过零食区再买点现炒瓜子，就再没什么吸引人的，打道回府。
祝谨川没想到平时没人找，手机才关一个小时不到，就差点耽误事了。
他回到研究院的时候，安保在忙着检查别人，远远跟他说了一声什么人找他，祝谨川没听清但也没多想。
“什么收藏找我？收藏家？没听师姐提啊……”
祝谨川不明就里，但看着一兜菜，想着还是最快速度回去放东西拿充电线再回实验室，怎么着也不能提两条快一米长的莴笋见人吧。
只是祝谨川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在实验室等，保安说的也不是什么“收藏”，而是“首长”……
祝谨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的时候，军装笔挺的纪柏洋倚靠在陈旧的门框上假寐，听到他的动静才缓缓睁眼。
结婚五年，他第一次知道祝谨川还挺敏捷有力的。
祝谨川真是恨不得直接跳下楼重来一遍，他提着两兜菜不知所措：“纪、纪大校？您怎么来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太累了，其实面前人只是自己在更衣室刷评论刷睡着了做的梦，以前就这样过
……但梦里没帅得这么真实。
纪柏洋懒懒地离开门框站正了，注视他，却淡然得看不出什么情绪：“顺路。怎么关机了？”
怎么又是……顺路？
“您等很久了吗？对不起啊！没电了，没想到…您会过来……”
他没敢问，就算是做梦，祝谨川在屋门口突然看到纪柏洋也不可能放松。
“不久，”纪柏洋微微侧身让开身后锁孔的位置，但就是一直看着他，“没有上次在家等得久。”
“啊……抱歉……”这是怪他了吗？
“没事。”
莫名感到有点心虚，紧急把满脑子纪柏洋和于卓然并肩而立的画面赶走，又想到上次在家……
该死，需要紧急赶出脑子的画面更多了。
祝谨川不敢让他再等，想尽快开门却两只手都没空，在他左支右绌的时候，纪柏洋弯腰，要将他手上一袋东西提走，祝谨川赶紧抓着没放。
“不用不用！放地上就好了！”
微微俯身的纪柏洋掀起眼睫正好和祝谨川平视，对一眼而已，祝谨川却心跳猛地加快，眼睛左瞟右扫不知道往哪里看——吓一跳，以为纪柏洋要亲他！
纪柏洋手顺着紧绷的塑料袋绳滑动，最后连祝谨川的手一起覆住，这让他立刻败下阵来，火速抽手。
含糊说了句谢谢就掏兜找钥匙，可拿着钥匙了，那平时抹黑都能找到的钥匙孔今天又莫名怼了好几次才怼进去。
拧开门的时候，手都没出息地有点抖了。
还脱敏呢，5年了，见面就紧张的敏到现在没脱好。
他迅速扫了一眼屋子，第一次感谢自己拥有还算爱干净这项品德，不由得偷偷做了个深呼吸才能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有点乱……请进吧，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