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9-纪念日？什么纪念日？祝谨川身量高挑，又偏爱穿得宽松些，所以他的衣服穿在纪柏洋身上，都还算宽裕。
纪柏洋湿着头发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自己小窝的桌前，祝谨川觉得画面有点新奇。
怎么十块钱一件的T恤也能穿得这么出挑？他记得自己买这件衣服是图它纯棉才卖10块，没想着它有大牌之姿。
“不好意思，确实没什么菜，随便吃点吧，要是都不喜欢的话，明天再买别的。”
纪柏洋接过祝谨川递来的碗筷，卸下一身繁琐他似乎也松弛不少，但还是很爱问问题：“明天我还可以来？”
祝谨川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人家也没说明天能来啊……不过他没那么爱提问，只是老实回答他：“当然可以。”
“那多谢收留，这些菜就很好，再买冰箱该放不下了。”
“嗯……是满了。”但其实因为他不知道纪柏洋喜欢吃什么，2个人硬做了5个菜，其实现在冰箱已经腾出来一半了。
祝谨川瞄了一眼厨房那个杂牌两门冰箱，有点好笑，刚才他打开时，一包四季豆迎面袭来，显然纪大校并不怎么常干这类活儿，纯粹是力气大能硬塞。
不知怎么，倒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还很诚恳。
因为他把每个菜都尝过了，才给出很高的评价：“你手艺很好，比大会堂那帮厨子要好得多。”
表情诚恳，说话骗人。
祝谨川之前跟着导师去那边开过会，大家吃得很开心，祝谨川不认为他们水平会下降那么多，只能理解为纪柏洋很懂餐桌礼仪。
而且他的餐桌礼仪似乎还包括光盘行动——五个菜和一锅饭都被纪柏洋吃得见底。
祝谨川对他的军纪严明程度感到惊讶，怕他被撑到，祝谨川好心劝他。
“你、不用怕浪费……剩下的明天再吃也可以的。”
纪柏洋反而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手上下筷的动作缓了一下：“你……需要留一些？”
祝谨川想想自己没有带饭上班的习惯，便摇头了，然后就见纪柏洋仿佛放心了一般，将最后一勺饭添进碗里，矜持地端起菜碟，将盘底不好夹起的碎肉菜汁都拌进饭里，以一碗盖浇饭彻底收尾这顿晚餐。
这时候祝谨川才能感觉到纪柏洋比自己还小，如果没有战争，他大概不会这么成熟阴沉，就是一个长得很帅、很好养活、吃饭很香的大学生——不过那样他们应该就不会认识了。
祝谨川庆幸自己往多了做，不然真要不够吃的话，大概率纪柏洋也不会说的，那就会造成后续每一顿都饿着纪柏洋。
看着纪柏洋把最后一点饭扫进嘴里，祝谨川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现在真总算信了之前研究院提过的无聊数据，团队每增加3个Alpha，食堂的消耗会上涨超过12%。
别的伴侣会在5年之后才知道另一半饭量惊人吗？当然不了，但没办法，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以往他们的见面总是见面，上床，然后祝谨川昏睡，独自醒来，独自离开……
所以祝谨川才觉得，今天是奇怪的一天，他们居然见面几个小时，还未进行任何直白的身体接触，只有早些时候纪柏洋从浴室伸来接走衣物的赤膊算得上有些色情意味。
祝谨川简直不习惯——倒不是说不好或者不喜欢，他只是飘飘忽忽的，很没有经验，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以至于当纪柏洋开始收拾碗筷时，他已经错失了先下手为强的时机。
“我来吧！”
怎么能让纪柏洋洗碗呢？也太不礼貌了。
不管是当他是客人还是婚内暗恋对象，祝谨川都感觉很不对。
虽然退一万步讲，纪柏洋其实是他丈夫，洗个碗很正常，但祝谨川反而是更难进入这个身份情境中的人——他倒不觉得家务有谁的名字，但可能像林青倾说的，他确实有点下意识讨好人，对喜欢的人就更难控制了。
可惜今天一天，祝谨川其实都没有成功从纪柏洋手里抢到过什么他要做的事情，洗碗也是如此。
他穿着T恤短裤，将碗放入水槽，仿佛一直住在这里一样自然地开干，还顺便给祝谨川安排了另一份家务：“桌子擦一下，然后把抹布给我，一块洗了。”
祝谨川有点愣地点头，意识到他正低着头看不到，便又挺大声地“嗯”了一声，大声得纪柏洋转头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就转回去，但祝谨川总感觉他在笑，这让他又开始脸热。
祝谨川发现自己在床笫之外，完全不了解纪柏洋。
他除了很能吃之外，碗洗得也很好，是那种真正做过家务的人。
纪柏洋身份保密，但报纸上曾揣测他是真正的贵公子，早几年的时候他刚在战区崭露头角，很多人都认为他只是在军队镀金的少爷，甚至有阴谋论说，他是顶了别人的功，十七岁的少年不可能那么强悍，直到后来他军功不断，才亲自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想想可能还是怪纪柏洋这张脸，还有他不时流露的那种把人当空气一样无视的冷漠神情，怎么看都像不在乎别人说的矜贵公子——偏偏他在做的事，保护了成千上万的人。
现在也仍是如此，手上的动作熟练得宛如有三年洗碗工龄，脸虽然冷峻却有种亲民的气质。
祝谨川擦桌回来，差点想夸奖他，但一时不确定夸人洗碗洗得好算不算好话，便傻站在一旁，直到纪柏洋主动把他手里攥着的抹布拿走。
“去坐着休息会吧，不用守着我，不偷你碗。”
“啊？”
祝谨川看着纪柏洋的侧脸，脑子把他话嚼了几遍，才确认纪柏洋在开玩笑……更不熟了。
而且他怎么开玩笑自己都不笑的，气势好吓人。
但挺好笑的好像，祝谨川补笑了一声。
纪柏洋又侧头看了他一眼，这次明显眼睛里有无奈的笑意，虽然话还是很毒：“有时候很难想象你是一个研究员。”
这是近期继师姐之后，第二个质疑他脑子的人了。
祝谨川有点不服，虽然纪柏洋不一定是那个意思，但其实他说的没错，祝谨川只好解释一二：“我还不是正式的研究员，至少得是硕士才可以，但明年肯定没问题了。”
“嗯……”纪柏洋看着他，似乎在考量他的未来，还好最后表达了对他的信心：“我相信你。”
祝谨川又开始觉得跟他待在一起有点热，忽然想起什么，说话姿态都规矩起来：“但这些都是因为你，我都没好好谢谢你。”
纪柏洋手上动作微顿，显然不解。
祝谨川眸光微亮，格外认真：“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其实没机会进研究院——我当时都不知道研究院具体是做什么的，这是一个很难得很珍贵的机会！所以以后我会更努力的！成为一个正式的研究员，继续提升我的精神疏导能力！更好地为你……唔！”
纪柏洋凑过来亲了他一口，祝谨川噤声了，红着耳根傻傻罚站。
“还好没鞠躬——我天天听人宣誓，耳朵要起茧了，”纪柏洋神色自然，仿佛亲他只是因为手不方便捂他嘴，他闭嘴之后就又继续洗碗，“是你自己厉害，不然进了研究院也没用。”
祝谨川有些忐忑又好奇：“你……会知道我在研究院的事吗？”
“有什么我必须知道的事吗？”
“没有。”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被监视，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监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进入研究院三周年要庆祝一番，我可没准备礼物。”
“三周年？”祝谨川细一想顿时惊讶：“是啊…过两天就真够三年了……但这、一般需要庆祝吗？”
纪柏洋一个个碗重新过清水，似乎不怎么关心：“看个人，你应该不需要吧？毕竟你什么纪念日都不过。”
祝谨川发现纪柏洋居然还挺了解自己的，这……合理吗？
“是没有这个习惯，忙起来也不太记得这种时间。”
“嗯，可以理解。”
祝谨川觉得是一段没有太多意义的闲聊，但还是让他陷入了思考——他总是容易过度思考关于纪柏洋的话。
比如他为什么知道具体的时间，比如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不过纪念日，再比如……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事？他还说没准备礼物，那……
“一般别人过纪念日的话，你真的会准备礼物吗？”
“不会。”
好吧。祝谨川点头，果然是没有意义的闲聊。但纪柏洋擦干手转向他，反而问起他来：“如果你过纪念日的话，一般会想收到什么礼物？”
祝谨川认真思考起来，发现很难想象那个场景，也就很难想象关于礼物的内容：“没有，师姐很有钱，我们实验室设备是最好的，好像不太需要什么了。”
又是师姐 ……
“如果别的纪念日呢？没有你有钱师姐的设备，想要什么？”
“还有别的纪念日？”祝谨川的惊讶不是演的，没看研究院有谁过啊，哦对！“师姐说第一次发核心刊物的话就很值得纪念，但我还没发过。”
“……哦，这样，那你努力吧。”纪柏洋放好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手就转身离开。
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他从身边经过时，祝谨川莫名感觉头皮紧了一下。
师姐曾说他长了一张善解人意的脸，但骨子里还是个不解风情没眼力见的书呆子，祝谨川也承认的，但他对纪柏洋会好一点，首先他真的很认真揣摩纪柏洋，再者永久标记能让他更好感知伴侣的细微情绪——比如现在就不太对。
……纪柏洋难道在生气？
祝谨川茫然地看着洗手池，想了一圈，想不出怎么聊聊纪念日就惹他生气了，但果然不该让客人洗碗吧？他是不是生气自己干看着也不知道帮忙？
不过纪念日怎么了吗？三年了还没转正，哪里好意思庆祝？
实在有些懊恼，刚才明明好好的，还亲了一下……怎么突然好像不开心了？这怎么办？还没问他今晚他要睡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