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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惠
    veryFavourable

    【甚惠】You Made Me Whole【甚惠】You Made Me Whole(1)
    *现paro,杀手×律师
    *作者不是专业法律人士,关于法律的描写都来自于日剧,文中可能会有各种剧情需要的bug,请多多包涵
    *感谢金主约稿

    “我不知道该起诉谁。我始终觉得,那个叫‘伏黑’的男人,并非嫌疑人。”

    事务所内一片寂静,冷白的灯光与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将这间办公室包裹成了魔方一般的小世界。

    新城小姐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局促地阐述自己的请求:“其实我认为,欺负我的那家伙应该是齐藤才对,可我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律师。黑发绿眸,神情冷峭,一身黑色挺括西装,书桌上摆放着“禅院”的名牌。

    他沉吟着,拿起钢笔在纸页上勾画圈点:“确实有些麻烦。毕竟我是律师,不是警察。”

    案件的原委很简单。

    委托人新城小姐今年二十五岁,在百货公司就职。十月三日的夜晚,她在下班途中遭遇不明男性的尾随和侵犯。

    根据警方调查的线索,这名涉嫌性侵的嫌疑人名为伏黑甚尔,今年四十三岁,无业。

    先前他已经被警方传唤过一次,但他在审问中一直保持沉默,因此被暂时释放。不过,此案的物证和人证都很充分。据说下次取证结束,甚尔就要被收押至狱中。

    这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新城小姐却始终疑心甚尔并非真正的罪犯。

    “我看到了……那个欺负我的男人,个头很矮,很像我在公寓时的邻居齐藤。”新城小姐十指交叠,十分紧张地说:“可无论我怎么说,警方都不相信我的话。”

    “齐藤的养父是那个有名的帮派组织‘渡边组’的二把手。我怀疑,是‘渡边组’找了人来顶罪。”

    禅院惠眼帘半敛,低声说:“这种情况确实有概率存在。”

    “禅院先生,能帮帮我吗?”新城小姐的语气哽咽:“我希望能看到真正的罪犯得到惩戒。”

    惠点了点头:“我会帮忙的。”

    商谈结束,禅院惠起身,唤来了助理竹中小姐:“麻烦送新城小姐下楼。比起我,女孩子的陪伴应该更能让新城小姐舒适些。”

    新城小姐微微愕然,眼里浮现出泪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客人离开后,禅院惠返回办公桌后坐下。落地窗外,是东京繁华的街景。高楼毗邻,车如奔星。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份卷宗。卷宗的封面上写着“百川祭典杀人事件”。他随意地翻开,手指在文字上滑动。

    三年前,在百川町上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事件。惠的委托人被指认为凶手,随后判处死刑。可直到今日,惠仍旧认为那位委托人是无辜的。

    “禅院先生还是老样子呢,一旦遇到烦心事,就会翻看百川事件的卷宗。”竹中小姐送客回来,微笑着步入办公室:“这次的委托很棘手吗?”

    惠头也不抬:“是的。我是律师,却需要代替警察调查证据。”

    “有时,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竹中小姐将一张照片压在办公桌上,推到了惠的面前:“要不要先从这位‘伏黑甚尔’先生身上入手起呢?”

    照片上是一对情侣。四十余岁的男人搂着一位风尘气十足的女性。这男人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有一张棱角硬朗的脸,蓄着微少的胡须,一身末路败犬的气息。

    “看起来是个很轻浮的人。”惠接过照片。

    “有的人是表里不一的。”竹中小姐微笑着提醒。“禅院先生,要不试试看亲自去调查呢?”

    *

    夜晚十一点,六本木附近某酒吧。

    喧嚣的音浪震得人耳膜作疼,带着酒精味的人群肆意地舞动。禅院惠拨开面前的最后两个人,走到吧台前坐下:“给我一杯橙皮利口酒。”

    调酒师很快将高脚酒杯摆在了他面前。

    惠没有喝,而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右侧。隔着几个调笑的男女,伏黑甚尔正坐在吧台的末端。

    那是个带着懒意的男人,手指间夹着打火机。他并不年轻,额头的碎发间藏着很浅的皱纹,但这样的岁月感却铸就了他深绿色眼底的游刃余裕。

    和照片上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危险些。

    他没有喝酒,桌子上摆的是一瓶汽水。比起酒,他好像更在意手机里的赌马比赛。偶尔有女人过来轻佻地和他打声招呼,他来者不拒,轻浮地揽住对方的手,浑然似一对恋人。

    一个女人、两个女人、三个女人……这家伙认识的女人还挺多。

    而且还是各式各样的,什么类型都有。

    惠安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转向了身侧的一个女人,低声问:“可以和你打听一件事吗?”

    那是个戴着夸张十字架项链的女人。惠一搭话,她就露出期待的神情:“小帅哥,你想问什么呢?知无不答哦。”

    惠:“坐在最右边的那个男人,你熟悉吗?”

    女人似乎有些扫兴:“还以为你是想和我约会呢……你说甚尔吗?他可是这里有名的坏男人哦。”

    “坏男人?”

    “是啊。看到有钱的漂亮女人就去泡人家。等泡到手了,又很快出轨。我从来没见他对谁一心一意过,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哭过呢。”

    闻言,惠盯着酒杯沉思。

    看来伏黑甚尔确实不是个正经人。

    他继续问:“听说那家伙身上有官司?”

    女人回忆了一下:“是说那桩强奸案吗?我们都觉得是警察搞错了啦。凭借甚尔的脸,什么样的女人泡不到?他可不需要用强。”

    惠无言。

    那家伙是真的很受女人欢迎。

    女人继续道:“而且,甚尔对女人的口味是很专一的,他就喜欢有钱的漂亮女人。那个叫新城的,只是个穷打工的而已,甚尔怎么会看上他啊。”

    惠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我请你喝酒吧。”说着,他的目光继续徘徊在甚尔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伏黑甚尔结了账,起身往外走去。

    女人暧昧地笑了笑,带着脂粉气的身体凑过来:“我不要你请我喝酒,我想和你约会~小帅哥,去酒店吗?”

    惠的身体一僵,人连忙急急地站起来,说:“我还有一些工作的事,失陪了。”

    女人无趣地说:“这么纯情啊。”

    惠有些窘迫。

    纯情……可能是吧。他对恋爱没有任何的想法,至今也没交往过什么对象。

    禅院家家风保守。只有在结婚后,他才能和妻子做那种亲密的事。

    惠起身后,穿过拥挤人群,跟上了伏黑甚尔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走上了附近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不少,惠放慢脚步,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往来的人群里,隔着众人的肩头,看着甚尔的背影。

    伏黑甚尔走的很慢,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他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一盒烟,又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

    紧接着,一个拿着手机、穿着性感的女人就出现了。她笑眯眯地冲甚尔打招呼:“你就是甚尔君吧?和照片一模一样呢~走吧,去你家。”

    甚尔笑了笑,熟络地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带着女人向前方的某栋公寓楼走去。女人似乎很吃这一套,很快就陶醉于他的耳语中,娇笑不止。

    “讨厌啦~甚尔君好坏啊。”

    后方的惠看的无语。

    这家伙原来是在手机软件上面找了约会对象。

    明明是初次见面,就能熟络地动起手脚来乐。

    还真是个让人反感的男人。

    大众常常认为,受欢迎的男性不会实施强奸。不过事实相反,强奸与男人的魅力程度是没有关系的,只与男性本身的品德有关。

    暂且继续观察吧。

    惠正这样思索着,冷不防前方的甚尔忽然侧过了头,目光向他的方向扫来。

    那视线冷冷淡淡的,让惠警觉地藏身到了电话亭后。

    他发现了吗?

    但甚尔只是扫了一眼,就回过了头,继续和女人说说笑笑去了。

    “甚尔君,今晚可以住在你家吗~我不想回去,电车要停了哦。”

    “那可不行,会让你丈夫怀疑的吧。我帮你叫计程车回去好了。”

    惠:……

    嗯,找的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呢。

    一路跟踪到甚尔的公寓楼下,目送着甚尔和那个女人进入了电梯,惠进入公寓旁的便利店,等候着这对男女再次出来的时间。

    深夜3点,东京下起夜雨,惠等得昏昏欲睡时,终于再度看到了伏黑甚尔。

    他扶着约会的那个女人走出公寓大门,伸手招揽计程车。女人散了头发和妆容,步履蹒跚,看起来一副累坏的样子。

    惠皱起眉。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被打了吗?竟然没法自己走路,完全需要依靠男人来搀扶。

    惠买了把伞,借住伞面挡住自己的面容,悄悄离开了便利店,向着甚尔和那个女人的方向靠近。

    甚尔将女人送上计程车,没立刻返回公寓,而是向着一旁的小巷走去。

    这诡异的举止让惠微微起了疑心。

    为什么要去那种无人的地方?是有什么人要见吗?还是有证据遗落在那里,需要销毁?

    没有多想,惠立刻抬脚跟上。

    夜雨丝丝,将他的双肩浸得发凉。小巷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只有堆叠的生锈自行车。惠撑着伞,悄无声息地步入巷子。

    “你打算跟踪到什么时候?”

    才走进巷子,一双手就无声地从后方伸来,扼住了惠的身体。雨伞掉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惠愣了下,这才发现伏黑甚尔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此刻用双手将他牢牢圈在身前,扼止住了惠的动作。

    这家伙的身手是练过的。

    惠的心跳快了一些。他假作愕然,低声说:“你干什么?抢劫吗?什么跟踪,我不明白。”

    甚尔低低地笑了声:“你的演技很拙劣。明明都从酒吧跟到我家了吧。”

    惠继续挣扎:“只是巧合而已。我根本没有跟着你。”

    可惜他的挣扎毫无效果。甚尔圈着他的手力气极大。“有没有人在跟踪我,我是不可能弄错的。说吧,你想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如果你不说的话——”甚尔的声音沉了些。“别怪我不客气。”

    惠慢慢停止了挣扎。他冷冷抬头:“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是,我确实是在跟踪你。”

    “你的脚步声太重了,想不发现都难。”甚尔松开了他。

    雨水淋漓,浇湿二人。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寒意从脚底钻上来。惠看着堵在面前的高大男人,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是律师。”惠从大衣内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想知道,在新城小姐的案件中,你是否被迫顶罪了?”

    “律师?”甚尔啧了声,接过名片:“禅院……惠。你是禅院家的人啊。”

    禅院一族是东京的名门。惠正出身于禅院家。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被迫顶罪的?明明警察都已经搜集到证据了吧。”甚尔用手指玩着名片,语气满是戏谑:“我喝多了,对那个女人动手动脚,这没什么可疑问的。”

    “我缺钱,正好进监狱里住一阵子。别来打搅我吃白饭。”

    惠皱起眉,面色冷凝许多:“你明明不喝酒吧。为什么要说自己‘喝多了’?”

    甚尔微愣。

    “在酒吧里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你不喝酒,只喝汽水。”惠的面上浮现出回忆之色:“而且,你找女人,只是为了解决生计,所以更倾向于和有钱的女人约会。但新城小姐自身很贫困,你选择她作为猎物的理由是什么?”

    甚尔沉闷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你观察得真仔细。但我懒得回答你。”

    惠的神色越发严肃:“伏黑先生,你要面临的可是十几年的牢狱之灾。你难道愿意认输吗?”

    甚尔说:“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不可能。”惠拒绝。“这种存在不公的事,我不会置之不理。”

    甚尔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存在如此多的不公,每件事你都会管吗?”

    惠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浮现出锋利的光:“我不是那种绝对正义的人。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标准,不平等地拯救应该被拯救的人。”

    闻言,甚尔又笑了。他的声音沙沙的,像是磁铁一般。下一刻,他忽然将惠压在了小巷的墙壁上。

    “你竟然觉得我是被冤枉的,那太可笑了。”甚尔用手掌卡住惠的下巴,抬起对方的脸庞。

    雨落在屋檐上,发出沙沙轻响。甚尔面前的年轻男人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即使在午夜,那双眼也不会被黑暗湮没,散发着幽绿的、晶体一般的光。

    就像刚从土壤中挖出来的、初次见到天日的宝藏一般。

    “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甚尔说。

    惠愣住了。

    甚尔的拇指摩挲着他的脸庞。烟草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尖。

    “你想做什么?”惠皱眉,“还有,先前那个离开你公寓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那种虚弱的样子?你是对她使用了药物吗?”

    话音未落,甚尔便低下头,用带着烟草气味的吻堵住了他的嘴唇。

    惠怔住,脑袋一片空白。

    “药物?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震得惠胸膛发痒。“她只是被我折腾累了而已。我很猛哦。你想试试看吗?”

    惠睁大了眼,浑身僵硬。甚尔的吻来得突兀,灵活的舌不讲道理地钻入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头强迫性地交缠在一起。

    “唔……”惠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

    开什么玩笑!他从没和人如此亲密接触过。

    这是他的初吻。

    可他越挣扎,男人的吻就越凶狠。野蛮的,粗悍的,像是要将他心底的高强尽数打碎。不仅如此,甚尔的手还隔着裤子,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终于,惠推开了甚尔,气喘吁吁地擦拭着嘴角:“混账……”

    “现在你不觉得我无辜了吧?”甚尔揶揄地笑着,“我就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明白了吗?”

    惠喘着气,眼底带着狠色,一遍遍地用手擦拭着嘴角,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可即使如此……

    “你确实很过分,竟敢这样袭击我。”惠放下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雨伞,语气冷冰冰的:“可我还是怀疑,你是帮人顶罪的。”

    甚尔揶揄的神色散去,露出无趣的表情:“你的执拗真让人讨厌。”

    “小律师,别再插手我的事。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甚尔将手插入衣兜里,转身离开了小巷。他的身影,很快融化在漫漫的黑夜里。

    雨水啪沙落在伞面上。惠拿手指沾了沾唇角。

    被那家伙咬出血了。

    *

    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冷白灯光落在地面。惠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

    “禅院律师,伏黑先生的案子要开庭了。”竹中小姐推门而入,惠收回思绪,点头向助理示意:“走吧。”

    虽然惠没有从甚尔的口中套到线索,但最后他还是成为了伏黑甚尔案的公派律师。

    半个小时后,禅院惠在法庭的辩护人坐席上落座。他穿着黑色西装,衣领上别着律师徽章,浑身散着他人不敢靠近的冷峻。

    “我是禅院惠。”惠和检察官打招呼,目光望向法庭的最中央——被手铐桎梏住双手的伏黑甚尔,正在被告的席位上打着呵欠,看起来懒懒的,分毫没有即将被判刑入狱的痛苦。

    察觉到惠的目光,甚尔的眼神懒洋洋地瞥过来了。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话:“别多管闲事。”

    惠也回了他一个口型:“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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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惠】You Made Me Whole(2)
    *现paro,杀手×律师
    *作者不是专业法律人士,关于法律的描写都来自于日剧,文中可能会有各种剧情需要的bug,请多多包涵
    *感谢金主约稿

    “请被告的辩护律师发言。”

    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禅院惠身上。

    就连甚尔也看向他。

    这个一身冷厉的青年,有着优渥的出身和辉煌的辩护履历。他原本不需要成为这桩案件的公派律师,但他却还是现身于此。

    “根据新城小姐的证言,她目击的犯人身高仅160公分,体格瘦小,这和被告伏黑先生的外形十分不符。”

    惠亮出打印着证词的资料,目光冷锐地扫过陪审席:“试问警察为何无视新城小姐的证词,强行逮捕了伏黑甚尔?”

    “你!”负责本案的警视表情激昂地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抓错人了是吗?”

    惠毫不相让:“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笑话!”警视满面怒容:“如果我们抓错人,为什么这家伙会承认他就是罪犯?”

    惠直白说:“刑讯逼供。”

    警视气得差点从席位上冲过来动手,还是他的同僚按住了他:“冷静一下,在法庭上不能动手!”

    而且面对的是禅院惠这种难缠的律师,如果冲动行事,只会被他抓住更多把柄。

    甚尔一直沉默地站在席位上,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可这一场交锋,却让他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余光落在了惠的侧颜上。

    穿着西装的律师有着不近人情的目光,像冰铸的外壳一般将他包裹起来。甚尔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不禁痒痒的。

    不知道那层冰的外壳融化后,会袒露出怎样的内里?那颗核心是沸腾的吗?还是空无一物的?

    “被告的意见呢?接下来还要上诉吗?”检察官敲了敲法槌,全场赫然肃静。

    惠望向甚尔,低声说:“要是就这么认输了,可是要在监狱里待到老了。”

    听起来像是关心之词。

    甚尔嘴角勾了下。

    竟然有人会关心他。

    且关心之词还是出自禅院惠这样一个与他出身完全不同阶层的精英律师口中。真是难得。

    甚尔望向检察官,说:“不用再上诉了,我承认我的一切罪行——我就是侵害了新城的罪犯。”

    闻言,所有人哗然,禅院惠也怔住了。

    “甚尔,你……”惠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甚尔。

    这家伙竟然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有禅院律师辩护,明明是有机会摆脱控告的,被告怎么就这样舍弃了自由的机会……”

    甚尔却没多说话,任由法警铐住他的双手,将他押送离开。临行前,他回头望了眼惠:“停手吧。”

    *

    禅院惠再见到伏黑甚尔,是在探监室里。

    灰白色的墙壁压抑至极,像是不断缩小、即将倾塌的天空。

    隔着一扇防弹玻璃,穿着囚服的伏黑甚尔打着呵欠在玻璃后坐下,拿起了电话,神情悠哉。

    惠见过太多罪犯,他们在判决后总是颓丧、灰败,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甚尔这般自在。

    真不知道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天生性格如此,习惯了随遇而安。

    “没想到你还是来当我的律师了。”甚尔低声笑着:“明明被我强吻了不是吗?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杀了我呢。”

    惠默然,脑海中浮现起了雨夜落在地上的伞,还有那个野蛮的吻。他撇开头,声音冷漠:“那是两回事。即使你冒犯了我,也不阻碍我追寻真相。”

    甚尔哈哈大笑:“真少见。你是现在唯一站在我这边的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惠皱眉,望向玻璃后的男人。“你……被威胁了吗?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吗?”

    玻璃上倒映出惠绿色的眼。这双眼几乎与玻璃后甚尔的那双眼重在了一处。

    甚尔目光略沉,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我的闲事。”

    惠眉头愈紧,正想说话,甚尔却忽然道:“你也会被盯上的。”

    这句话有些飘忽,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散的雾气。

    惠怔住:“盯上……?被谁?”

    但甚尔却不再多说了,只是把手掌贴在玻璃上,又说:“律师,你的手好像很小。”

    惠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试探着将手也贴上了玻璃。隔着厚重的玻璃窗,两人将手掌重合在一起。这样一看,甚尔的手掌确实很大。如果两人十指交握,他应该能轻易地扣住惠的手掌。

    依稀之间,惠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小巷里的夜雨声。

    惠连忙收回手,假作如无其事地翻开手上的卷宗:“甚尔,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找到答案的。根据我的调查,你出生于1986年的京都……”

    甚尔哼笑,不屑一顾的样子:“我的人生只是一滩烂泥而已,你不会得到所谓的‘答案’的。”

    惠沉默,在卷宗上的手指也定格不动。

    的确,伏黑甚尔的人生履历看起来糟糕透了——自小被遗弃,没有完成教育,靠帮派和打零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更是成了个臭名昭著的小白脸。

    这样的人,在东京最精英的那批人口中,就是“社会的渣滓”,“没有任何拯救的必要”。

    惠垂下眼帘,说:“如果你真的只是一滩烂泥,那你现在会迫不及待地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求我为你上诉,而不是不停地将我往外推。”

    “你,不是烂泥。”惠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甚尔沉默。

    两人久久无言,直到狱警冷冰冰地提示说:“探监时间结束了。”

    惠这才收起了卷宗,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甚尔。”

    *

    惠返回了自己的事务所。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泡在这桩案件里,分析一切可能得证据。他在白板上贴满了照片,用马克笔批注了各式各样的记号,试图寻找突破口。

    深夜3时,他办公室的灯还没有熄灭。

    “甚尔和渡边组的人也有接触……可他既然不是被迫的,那是为什么……”惠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身体仰躺在沙发上。

    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了,惠又从抽屉里取出那本“百川祭典杀人事件”的卷宗,仔细翻看。

    多年来,翻看这桩卷宗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三年前的百川町,夏夜热闹的烟火祭典上,一出血案打破了小镇的宁静。三个“渡边组”的成员被枪杀,而生鲜店铺的服务员被指为凶手。

    那个叫三郎的服务员至死都不承认自己犯过罪,一直祈求神明保佑他可以上诉成功。

    惠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绝望地大吼道:“禅院律师,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他们受伤了,想要救人……”

    卷宗的第十五页上,有一个名字——“不知名证人Z”——在当年,这是唯一能证明被告三郎无辜的人证。可这个人证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

    想起三郎那崩溃的、满是泪水的脸,惠的眉头轻紧。

    他不想再看到同样的事件发生第二次了。

    这天的深夜,禅院惠独自离开了寂静一片的事务所大楼。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路灯释放着孤独微暗的光芒。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什么——

    如果当年“百川祭典杀人事件”的凶手并非三郎,那会是谁?

    据他的调查,死掉的三人都恰好在渡边组内失权。这起事故,更像是渡边组在权力斗争后自清门户。

    而那唯一的目击者,神秘的“证人Z”,这么多年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像是从日本这片土地上蒸发了一样。

    可以料想的是,渡边组和禅院惠一样,到处在找这个唯一能证明渡边组罪行的证人Z,试图将其抹杀。

    证人Z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可以做到消失得如此干净?死了吗?还是说……

    惠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微微亮起,口中喃喃自语:“如果一个人始终待在监狱里的话,那就无法被找到了。”

    许多线索在这一刻被厘清。可也就是在这一刻,惠忽然察觉到一阵电击的痛麻。他骤然回头,却发现一名黑衣人紧贴在他身后,将电击器捅向他的后背。

    “禅院律师,你管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是惠昏迷之前最后所听见的话。

    *

    再醒来时,禅院惠已经被关押在了警局之中。

    头顶的陈旧风扇吱呀转着,空气里弥漫着春天特有的、让人不适的潮湿。穿着风衣的警察面色严肃地看着惠,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禅院律师,你出身名门,经济优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警察不解地说:“仅仅因为法庭上的争执,就袭击了警察……”

    惠的视线渐渐聚焦。

    疑惑和愕然在十秒后就消散。从警察的只言片语和昏倒前的遭遇,他快速地推断出了自己的处境——伏黑甚尔一语成谶了。

    他也“被盯上了”。

    *

    禅院惠的名字登上了报纸头条。

    “知名律师自毁前途枪杀警官”的醒目标题印刷在报纸最前的版面上,配以禅院惠押入警车的黑白模糊照片。

    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但这一切,惠都无从得知了。

    “672号犯人,举起手。”

    都立第三监狱里,惠抬起了挂着镣铐的手腕。囚服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像蝴蝶枯萎的翅膀。监狱的灯光是惨白的,映得他的面色也一片苍白。

    狱警在他身上一阵摸索,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违规物品,这才放行:“走吧。”

    监狱像巨大的鸟笼,回荡着囚鸟的悲鸣。惠的脚步刚踏上这片土地,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

    狱警带着他穿梭过一排排紧闭的铁门,来到了标注为“1258室”的监舍,粗暴地将铁门拉开:“672号囚犯,你住这里。”

    将惠仓促推进屋内后,门又哐当一声合拢。刹那间,光线尽数暗下来,只余下北面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仍透出些许日落时残阳的丑陋光芒。

    惠眯起了眼,逐渐适应了监舍内的黑暗。

    这座监狱的环境算不得好。上下铺的铁床似乎随时会散架,房间的墙壁脱落发潮;角落里是毫无遮盖的马桶和洗手池。

    没想到自己会住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下铺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是监舍原本关押的犯人。他翘着腿,语气讥讽地说:“最糟糕的事发生了。我果然在这里见到你了,小律师。”

    这沙沙的嗓音让惠愣了愣。迎着那小小窗户里洒落的残阳,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深绿的眼像蛇爬过泥泞燥热的丛林时的目光。

    “甚尔……”惠愕然片刻,自嘲说:“我可是重刑犯,竟然和你关在一起吗?”

    甚尔从下铺站起来,嘲笑说:“当然是因为有人特意关照过,才会把你和我关在一起。”下一刻,他竟然抬起手,朝惠狠狠揍来了一拳。

    那拳头来势汹汹,惠微愕,所幸他在大学时学习过防身术,仓促地后撤以躲避这一拳,却也被甚尔趁机揪紧衣领,压在了那张脆弱的铁床上。

    “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甚尔的手攥得很紧,衣领几乎要勒得惠无法喘过气来。

    在这狭小的、黑暗的监舍里,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水龙头的滴水声、惠的心跳声、甚尔的粗糙的呼吸声——一切都变得如此刺耳。

    惠动了动喉结,艰难地说:“因为我想要不平等地拯救别人。”

    又是这句话。

    甚尔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脸,将他摔在了床上:“你这幅正义使者的嘴脸真叫人作呕。小律师,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的。”

    惠的呼吸顺畅了。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这才坐起来仔细地看甚尔。

    他也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得稍短了些,看起来少了点痞气,身上却盘桓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沉郁气息。这样的气质总让人联想到墓园里仓促死去、还来不及安葬的鸟儿。

    “早知道你会被抓进来,就想办法让你弄点烟来了。在这里买烟太贵了。”甚尔轻哼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律师吗?怎么不为自己上诉?”

    惠沉默了。

    “渡边组的势力,比我想象中更强大。”

    强大到甚至可以操控司法和警察。

    监舍内安静片刻,走廊上响起了铃声。甚尔咔嚓扭头活动筋骨,说:“晚饭时间到了,先吃饱肚子吧。”

    晚餐时间,A监区的犯人们都会得到短暂有限的自由,离开自己的监舍,前往食堂就餐。狱警将门“哐当”打开,惠跟着甚尔走出监舍,穿过狭窄的长廊,向就餐区走去。

    犯人们早就聚集在一起了。这些身负罪责之人——背负着盗窃、伤人、诈骗的罪名的渣滓们——就像是肮脏的洪流一般汇集在一起。

    一看到惠,几个犯人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个就是禅院惠吧。”

    “真不可思议,禅院家的名门公子,竟然因为杀人而和我们关在一个监狱里。”

    “长得和个女人似的。会被人欺负的吧……哈哈哈。看看他的屁股,还挺翘呢。”

    他们议论得正投入,冷不防一只大手拍上了其中一人的背部。伏黑甚尔笑嘻嘻地凑上去,问:“你们在说什么?在讨论我的狱友吗?”

    甚尔的笑意漫不经心,但笑意却未递至眼底。他那深绿的眼里,似乎有破碎玻璃一般的杀气。几个犯人愣了下,立刻低下头,做鸟兽散开。

    “搞什么啊,伏黑是要罩着那个新来的吗?”

    “他看上人家了吧?速度可真快啊。搞不好已经上过床了哦。”

    在这间监狱里,犯人也有地位的高低。而伏黑甚尔,无疑是他们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传闻中他与渡边组非同一般的关系,更是因为他的身手和体格都是数一数二的。

    才来监狱第二天,他就把原本最受敬重的刑犯全都揍进了医务室,也为此拥有了独居一间二人监舍的权利。

    据说从前的他专门为渡边组处理杀人的事宜。谁也不愿得罪这样一把开了刃沾了血的刀。

    惠将这一切事都尽收眼底,眼神愈发冷了。

    这座监狱比他想象得还要令人作呕一点。

    监狱的晚餐很简单,以素菜为主。甚尔看着餐盘里清汤寡水的食物,无趣地说:“又是素菜啊~你怎么吃得下去的?小律师。”

    惠正将一片生菜塞进嘴里。他愣了愣,说:“菜叶不好吃吗?”

    甚尔嗤笑:“原来你是只兔子啊,竟然喜欢吃菜叶。”说着,他从囚服里摸出一支烟和打火机,自如地点燃,抽了一口。

    惠愕然:“你怎么会有这些违禁品?”

    而周围的狱警竟然巍然不动,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甚尔夹着香烟,笑容散漫:“就算是监狱这样的地方,也有灰色的法则。——小律师,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这里。”

    惠愣住:“什么……”

    “三天后,会有人放你出去。这三天里,你要老老实实地留在我的眼前,别惹事。”甚尔眯起眼,看着面前的惠:“我可不希望你死在这座监狱里。”

    他一点也不希望,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站在他这边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tbc

    【甚惠】You Made Me Whole(3)
    *现paro,杀手×律师
    *作者不是专业法律人士,关于法律的描写都来自于日剧,文中可能会有各种剧情需要的bug,请多多包涵
    *感谢金主约稿
    *R18

    放风时间。

    监狱的操场上,犯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你是‘宏川爆炸案’的主犯吧?你认识渡边组的人吗?”

    禅院惠走到一个犯人身旁,低声询问:“如果你把知道的事告诉我,我可以让你的家人得到经济援助。”

    被询问的犯人露出讶异神色:“你想打听什么?”

    惠:“你知道百川祭典中消失的证人吗?”

    犯人皱起眉,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也是为了那个消失的证人才来到这里的啊。放心,他藏的很好,不会被杀手干掉的。”

    说完,犯人便快步离开了。

    惠有些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脑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伏黑甚尔走到他的身侧,眯着眼说:“小律师,我警告过你不要惹事。要是被渡边组盯上了,你就没法离开监狱了。”

    他靠在操场边缘的铁丝围栏上,手肆无忌惮地拿着香烟和打火机。

    惠低下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打算离开这里。”

    “你……”甚尔皱紧眉,啧了两声:“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等真的被渡边组报复了再大哭大叫可来不及了。”

    惠没回答。

    但很快,他就知道甚尔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当夜的沐浴时间,惠脱掉囚衣,端着脸盆走入浴室。

    浴室很简陋,灰色的瓷砖裂开皱纹,莲蓬头长满青苔一样的铜绿,四处都是未软化的、充斥着矿物的热水的刺鼻气息。

    当惠在一个花洒下站定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口哨声。

    “禅院家的公子,听说你杀人了?这么瘦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三个身强力壮的男性犯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将惠的退路堵得严实。他们只穿着一条内裤,望着惠的眼神藏着一缕欲望。

    惠悄悄后退,将背贴在瓷砖上,双手摆出格斗姿势:“你们想做什么?”

    “别生气嘛,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为首的男子咧开嘴笑起来:“你也明白的吧,这里是男子监狱,大家都很寂寞呢。难得有你这样和女人一样的存在,不来玩玩吗?”

    “玩玩?”惠皱紧眉。

    “尝尝男人的味道也很不错吧?”为首的男子哈哈大笑一阵,将手伸向惠的腰。惠目光一凛,正想躲避,另外两个人已经趁机将他制住,把他的双臂抬起来。

    为首的男子放肆地摸着他的腰,低声说:“渡边组的老大说了,把你玩死也不要紧,谁让你那么爱多管闲事呢。”

    惠的目光一震,而腰上那令人恶心的触感则让他的胃一阵抽动。

    “别碰我!”惠吼道。

    就在这时,有人抬起一脚,将那正在抚摸惠侧腰的男人狠狠踹倒在地,紧接着便是一阵蕴藏着怒意的低沉质问声:“想死吗?竟敢碰我的人。”

    是伏黑甚尔。

    他的面容阴沉沉的,像是晦暗的天,眼里藏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被踹倒在地的男子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恼火道:“这是渡边组的命令!他死前给我们玩一下怎么……”

    哐!

    话音未落,甚尔一脚踩上去,将他的侧脸踏在地上狠狠地辗轧。他的鞋底在男人的面孔上几乎按出了骨头破碎的声响,那个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再不滚的话,死的就是你们。”甚尔冷冷说。

    剩下的两个男人见状,连忙白着脸松开了惠,拖拽起倒在地上的同伴,逃也似地离开了浴室。

    惠愣愣地看着甚尔,说:“……谢谢你。”说着,便连忙在花洒下冲洗被陌生男人触摸过的身体。

    “我早说过吧,别在监狱里惹事。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已经完了。”甚尔扫他一眼,转身离开:“快点洗好澡,浴室要结束开放了。”

    接下来,整个浴室再没他人闯入。

    惠仓促地洗好澡,赶在沐浴时间结束前回到了自己的监舍里。狱警不耐烦地敲打着铁门,在惠进入房间后,就立刻将整层楼的灯熄灭了。

    黑暗降临。

    甚尔靠在那方小小的窗户下,即使监舍内一片漆黑,惠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惠沉默地走回到自己的下铺。

    “下次别自己单独去浴室了。”甚尔忽然说。“你没意识到那些男人正盯着你吗?”

    “真恶心。我和他们明明都是男人……”惠皱眉,语气里有淡淡的嫌恶。

    “在监狱里待久了,只能接触到男人,就会变成这样。”甚尔嗤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不会有错的——安分一点,别惹事。”

    惠沉默片刻,说:“可我有要调查的事。……只要能查到渡边组的事,不仅可以还你清白,也能让我一直追寻的真相水落石出。”

    “少开玩笑了。”甚尔的语气骤然冷硬:“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无辜的吗?”

    惠点头,毫不退让:“你是无辜的。”

    话音落,他就被伏黑甚尔按在了铁床上。床架一阵嘎吱刺耳的响声,惠只觉得背部撞得生疼。

    “我根本不无辜。”甚尔压在惠的身上,低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来:“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怎样的恶人吧。嗯?”

    惠愣了愣,然而甚尔已经抽过一条毛巾,将惠的双手死死捆绑起来。

    “等等!”惠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挣扎。

    可单薄的他又怎么可能是甚尔的对手。他的手腕被毛巾系在了床架上,无法挣开。甚尔的吻不容分说地落下来,像野兽觅食一般。嘴唇黏着,牙齿咬蹭,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

    “呜……”

    身体相贴,皮肤隔着衣物摩擦。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的情报,惠能感受到压在身上的男人的有力的心跳。那颗心在胸腔里强势地搏动着,连带着惠的心跳也加速了。

    惠又想起了在甚尔公寓楼下那个雨夜中的吻。伞掉落在地上,溅起透明的水花。

    好不容易,甚尔才放开了惠。惠喘着气,恼火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撕拉。甚尔没有回答,而是将惠的囚服掀开了,露出了沐浴后光洁的上身。

    因为寒冷,惠打了个哆嗦。下一刻,甚尔的脑袋已经贴到了他的胸口,嘴吸吮上了一边的乳头,手指则玩弄着惠另一边的乳尖。

    “!”惠惊得脊背一弹,扭动着身体想要踹开甚尔,但甚尔却用大腿将他死死压住。

    “你不是觉得我无辜吗?现在呢?”甚尔拿牙齿研磨着惠的小小乳尖,声音里藏着恶劣与讥讽:“我也喜欢男人,懂了吗?”

    惠盯着他的眼睛,忍受着胸膛上传来的怪异的酥痒:“不是的……甚尔,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恐吓我停手,对吗?”

    他还是不信甚尔会对他做什么恶事。

    甚尔明明一直在让他远离,明明一直在保护着他——从渡边组的手里,从那些罪犯的手里……甚尔不是那些漆黑一团的烂泥。

    “恐吓?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发泄欲望而已。”甚尔分开惠的双腿,将身体挤进了他的腿间。惠清楚地感受到了一根犹如烙铁般滚烫的巨物贴在他的腿根上。

    惠的身体僵住了。

    囚服被扔在地上,甚尔将惠的大腿高高抬起来,架在肩上。那根粗大的武器就这样蓄势待发地顶在惠臀缝间最脆弱的地方。

    惠的瞳眸震动不止。

    “你……”他说不出话来,喃喃道:“你先前不是还想救我吗……难道那是假的吗?”

    甚尔竟会对他做出这种羞辱的事?!

    “呵呵……那当然是为了博取你的信赖。”甚尔说着,露出了赢家一般的笑容。从那小小窗格里洒落的月色照在他的耳侧,让他嘴角的疤显露出凶悍的威胁力。

    这一刻,惠终于意识到:甚尔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是真的想侵犯自己。

    “伏黑甚尔!”惠恼火地吼了一声。他的双手被毛巾束缚住,无法动弹,于是他张嘴用自己的牙齿去咬男人的喉管,就像是鬼怪用利齿杀人那般。

    只可惜甚尔轻飘飘地躲过了:“怎么,恼羞成怒了?”

    惠喘着气,狠狠地盯着甚尔,眼底浮现出强烈的屈辱。

    亏他还一直替甚尔如此着想,还苦心思索着给甚尔洗刷冤屈的方法。可这家伙,竟然只是想着怎么上他而已。

    ——也对,这家伙的名声原本就那么差。他明明亲眼见到了甚尔和那群女人调笑、将第一次约会的女人带回家的模样,他为什么还会对伏黑甚尔抱有幻想?

    这一刻,惠感受到了近乎崩溃的情绪。

    性器撑开惠那未经开垦的穴口,浅浅顶入了一点。惠身体钝僵,肩膀颤抖,他低声说:“别……甚尔……”

    “在罪犯面前说这样的话,会有用吗?”甚尔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软化。他肌肉精壮的腰一挺,阴茎又埋深了一寸。

    惠咬紧嘴唇,发出痛苦的呜咽。他连自慰都从没做过,本以为自己的第一次性应当发生在结婚后,对象是妻子——可现在,他却在监狱里,被一个男人给侵犯了。

    “真爽。”甚尔嘀咕了一声,单手圈紧了惠的大腿,开始浅浅地抽插。深色的阴茎捅进那紧窄的花穴,恶劣地搅动一下,再抽出来;阴茎上迸起的粗壮青筋,摩擦着穴口处的每一寸肌肉。

    铁床摇晃不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抽插的幅度也逐渐变深,甚尔的阴茎逐渐开垦到了更荒芜的地方。惠起初还能压抑着声音,可现在他把下唇咬出血了,却没法藏住叫声了。

    “呜呜……疼……啊哈……甚尔……你这个人渣……败类……”

    第一次被人玩弄后面,那不适应的感觉让他的眉头锁得极紧。

    “疼就忍着。谁让你轻信罪犯?”甚尔没有因为他的呼痛而放慢动作,反而狠狠地顶了一下。微微上翘的龟头摩擦过柔软肠壁,似乎擦碰到了某个敏感的凸起,惠像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剧烈地弹了一下,轻叫起来:“嗯……!”

    甚尔勾起嘴唇,手掌抚摸着惠的脚踝:“爽到了?看来你的敏感点就是这里。”

    一阵骤然狂浪的攻击,让铁床激烈地摇晃起来。肉棒像是打桩似的,啪啪地撞进惠那初经人事的后穴里,每一次攻击都精确地顶在那脆弱的凸起上,激得惠不停地摇晃着腰,甚尔不得不勒紧他的腿:“有这么舒服吗?扭得那么厉害。”

    惠气得眼睛发红:“我怎么可能舒服……我要是真的死刑犯的话,那我绝对会杀了你……”

    竟敢欺骗他的信赖,又侵犯了他。伏黑甚尔死不足惜。

    “真的吗?”甚尔嗤笑一声,故意用肉棒顶了一下惠的敏感点。

    “咿……!”惠惊叫一声,身体紧紧绷起。一阵不可言说的快感拍打着他的大脑,惠低喘起来,呼吸炽热万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甚尔是在侵犯他,可他为什么感到了愉悦?

    “你看,你的身体不会说谎。”甚尔将惠的腿分挎在腰上,上身俯下去,面庞紧埋在惠的脖颈处,嗅闻着惠的气息,将吻落在惠的耳垂上、面颊上,然后慢慢延伸到惠的嘴唇上。

    漆黑的监舍里,不甘愿的接吻声成了最刺耳和暧昧的声音。

    惠被再度撬开了嘴唇,承受了甚尔舌头的入侵;同时他下面的小嘴,也被甚尔的肉棒撑开了。这种浑身上下都被侵犯的感觉,实在是让他绝望。

    但更让他绝望的,是甚尔的肉棒竟也让他觉察到了快乐。他的阴茎已经硬了起来,这是不可否认的铁证。

    “小律师,你知不知道,你在法庭上穿西装的样子很色情?”甚尔撕咬着他的嘴唇,哼笑说:“真想让人把你直接按在审判席上扒光……”

    “混蛋……”惠呜咽着,脑袋一团浑噩。

    “你先前跟踪我的时候,不是怀疑我给女人下了药,让她们走不动路吗?”甚尔嬉笑着,额角的汗珠滴在惠的身上:“我对他们做了和现在一样的事哦……惠马上也会和她们一样,脚软到没法走路。”

    惠被顶得身体上下摇晃,思绪也颠荡不止。在喘息声里,惠想起了跟踪时的旧事,心底的杀意再度涌起。

    甚尔这个人渣……!

    明明自己是想拯救他的。

    可最后,他们却变成了侵犯者与被害人的关系。

    铁床摇晃不止,隔壁的囚犯似乎听到了他们做爱的动静,故意吹起了口哨声。惠想到明天放风时,所有人都会朝他投来诡谲的眼光,议论他在夜晚和伏黑甚尔做爱,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在身上驰骋的男人。

    肉棒越凿越深,激起一层层快感。惠想象着明天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在被羞耻和绝望包围之中射了出来。

    “呜……”惠喘着气,被毛巾缚住的手无力地垂落,精液沾在自己的腿根上。

    “光靠后面就射了……你真适合和男人做爱。”甚尔揶揄地说着,将惠软下去的无力身体拽近了。“我还没结束呢,小律师。”

    这一夜,铁床摇晃的声音持续了大半夜。

    到天快亮时,甚尔才堪堪结束。那时的惠,确实也和那些离开甚尔公寓的女人一样,脚软得无法行走了,甚至连爬到上铺都办不到,只能蜷缩在甚尔下铺的床上。

    奇妙的是,次日,惠的三餐都是狱警端来放在监舍门口的——似乎是甚尔贿赂了狱警,委托了他们帮忙。

    惠无需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监舍,去接受其他人打量和淫邪的目光。

    一整天,惠都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洞人偶,有些呆怔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甚尔也没和他说话。但到了夜晚,甚尔就会将他圈在自己怀里,和他一起入眠。

    他们没有再做爱。

    第三天时,甚尔靠在监舍的铁门上,目光穿过小小的门洞望向外面的走廊:“今天会有人来带你出去。”

    惠从床上坐起来,皱眉说:“我不想走。”

    “怎么,舍不得我?”甚尔哼笑。

    “不。”惠低下头,喃喃说:“我只是想找到真相——甚尔,你替齐藤入狱,是为了来监狱里杀掉‘百川祭典’的证人的吧?”

    这几天,惠一直在思考伏黑甚尔、渡边组、百川祭典杀人案以及证人Z的关系。

    那些线索就是漂浮的光点,偶尔连缀成一条线,散发着模模糊糊的光芒。

    而现在,他终于理清了一切脉络——证人Z确实就藏身在这间监狱里。而甚尔之所以咬死自己是侵害犯,就是为了进入这所监狱,帮助渡边组除掉那个证人。

    那些犯人们都说,伏黑甚尔可是替渡边组干脏活的。这种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甚尔微诧,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名门的律师,头脑就是聪明。不过,现在才想明白这一切,已经晚了。”

    话音落,监舍的铁门应声而开,狱警用警棍敲了敲墙壁:“672号囚犯,禅院惠,你被无罪释放了。”

    惠愕然:“我……无罪释放了?”

    “快点出去吧,你的助理在外面等你。”狱警不耐烦地催促道:“袭警事件是别人做的,真相已经查明了。”

    惠被狱警推出了监舍。

    他愕然回头,想要和甚尔说话,可监舍的门却已悍然合上,将甚尔带着揶揄笑意的面容隔绝在后。

    “甚尔……”惠仓促地喊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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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住户的监控录像显示,齐藤先生在一个月内四次跟踪新城小姐返家,并且试图撬开门锁。这些证据,都能证明你对新城小姐蓄谋已久。”

    法庭上,众人屏息听着禅院惠冷静的话。

    这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在前不久才被误抓入了监狱,好在最后被无罪释放了。这一进一出后,他的名气反倒更盛,今天的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

    被指控的齐藤表情扭曲:“你……混账……她长得也不好看,被我碰了,她该感到高兴才是!”

    惠目光一敛,转向检察官:“犯人已经自行招认了。”

    齐藤愣了下,立刻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可事情已经迟了,所有人唏嘘一片。新城小姐忍不住哭泣起来。

    二十分钟后,法院门前。新城小姐客客气气地朝禅院惠鞠躬:“禅院律师,这次多亏了你,真正的犯人才能被送进监狱。”

    惠凝神:“齐藤背后的势力不小。接下来的日子,您也要小心点为好。”

    新城小姐又道谢一阵,这才离开。

    惠的助理竹中小姐早已开车等在法院附近了。惠坐上车辆后座,打开手机上的新闻网页。最为醒目的“监狱杀人案”标题立刻闯入了他的眼睛。

    就在惠被无罪释放后不久,监狱内发生了一桩杀人案。囚犯伏黑甚尔因琐事与另一名囚犯发生口角,后用非法所得的刀将其刺死,最后越狱逃走。

    这桩案件实在太过离奇,因此引起了大量的报道。

    监狱内的罪犯竟然能得到武器,堂而皇之地杀人,最后在戒备严明的监狱大肆越狱——背后没有某些强大黑帮势力的支持可说不过去。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惠收起手机,揉着眉心,闭眼小憩。可一闭上眼,他的思绪就回到了监狱的那个夜晚——被毛巾捆绑的手,甚尔的呼吸和心跳,监狱霉潮泛滥的味道。

    窗外是东京的街景不停倒退,开车的竹中小姐问道:“禅院先生最近很累吧。要不要好好休息呢?”

    惠喃喃道:“也许我是该休息了吧。”

    惠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经是深夜的1点了。公寓楼下的狭窄巷道空无一人,回荡着惠的脚步声。

    当惠路过堆放建筑垃圾的角落时,却听到了一阵羸弱的笑声:“小律师。”

    惠愣了下,几乎怀疑自己幻听。堆满了等待回收的废旧床垫和破沙发的角落里,躺卧着一个人,浓重的血腥味正从他身上飘出来。

    “甚尔?!”惠愕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小跑到了角落里,拨开一个巨大的、陈旧的木柜子,看到了伏黑甚尔的脸——他穿着一件沾满血色的灰色T恤,手臂上有一道外翻的血口子,看起来极度狰狞。

    “你受伤了。得先处理一下。”惠低声说。

    *

    灰白色的灯光照亮一尘不染的公寓。落地窗光洁的玻璃上,倒映出禅院惠搀扶着伏黑甚尔的身影。

    “你先坐一下。”甚尔将惠扶到沙发上,转身去翻自己的医药包,拿来了剪刀、纱布。灯光之下,甚尔身上的伤更显狰狞。更让人头疼的是,干涸的血将T恤和他的皮肤黏连在了一起,惠不得不用剪刀将多余的衣料剪掉。

    “伤口太深了,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为好。”惠喃喃说。

    “别忘了,我可是在逃的犯人,可不能四处闲逛。”甚尔自嘲地说。

    惠沉默。

    惠用纱布将他暴露在外的伤口扎紧,又用清水帮他擦去了身上的脏污和血痕。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小心翼翼的。

    等到结束了这一切,惠拿纸巾将手擦干净:“甚尔,你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甚尔倚在沙发上,语气带着揶揄:“你不是脑袋很聪明吗?你猜猜看?”

    他的脸带着胡茬,看起来沧桑不少。

    惠思索片刻,立刻有了答案:“渡边组想把你也一起解决掉。”

    甚尔低笑起来:“真不愧是你,果然什么都能猜到。”他抬起手,转动手臂,看着被纱布包紧的伤口,疼得眉头微皱:“我替渡边组干了太多脏活,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事。”

    顿一顿,甚尔的目光轻抬,深绿色的眼望向惠:“我无处可去了。我只能来找你。”

    惠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你忘了你在监狱里对我做了什么吗?”

    甚尔竟然侵犯了他。

    甚尔哈哈大笑:“如果你真的那么憎恨我,你怎么会带我回来,还替我包扎?”

    惠愣了愣,耳根涨起羞恼的红:“我有自己的道德准则,我不会见死不救。”

    甚尔嘟哝道:“是啊。你总是这样,在自己坚持的事上固执己见。……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惠冷下脸,说:“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就睡在这里,别来打搅我。”

    说完,就去了书房。

    台灯亮起,惠拿起钢笔,翻开了“百川祭典杀人事件”的卷宗。可那些文字落在他眼里,却变成了不可理解的符咒。他的思绪无法理性地聚集,依旧盘旋在甚尔的面容上。

    自己为什么会收留甚尔?

    明明将他交给警察才是最优选择。

    似乎……自己在心底深处,并不希望这个男人遭逢灾难。

    惠转着钢笔,心烦意乱。他圈画着卷宗上的文字,脑袋里一会儿是甚尔那张带着胡茬的脸,一会儿是甚尔隔着玻璃与他相贴的掌心。

    夜逐渐深了,整座东京都已睡去。惠没有开灯,走向漆黑一片的客厅。甚尔似乎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声绵长均匀。

    他在沙发边停下,蹲下来,在黑暗中注视着甚尔的侧颜。沙沙。沙沙。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个雨夜的雨声,雨伞掉落在地,溅起透亮的水滴。

    禅院惠闭上眼,将面颊凑近甚尔的脸,轻浅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胡茬坚硬,扎的他嘴唇也泛起疼痛。

    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揽上了惠的腰。甚尔倏然睁开藏着戏谑的眼:“小律师,这么主动吗?”

    惠愣了下,脸飞速烫红。所幸夜色太浓,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他冷冷说:“你对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当然会想复仇。你受了伤,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复仇?你想上我吗?”甚尔哈哈大笑:“那你就试试看吧。可你会吗?在碰到我之前,你不是个童贞处男吗?”

    甚尔的嘲笑让惠有些窘迫。他咬牙,拽下了甚尔的裤子,将手放到了甚尔沉睡的性器上,手指围成一个圈,轻轻地捋动一下。

    “你的手法也太逊了。”甚尔嘀咕道。“我来教你该怎么做。”说完,他就按住惠的头颅,往自己的性器上一套。惠愕然张嘴,却正好叫那根尚且沉眠的武器插进了他的嘴里。

    “呜……”惠不适应地从喉咙里挤出呻吟。

    这根家伙在碰到他舌头的一瞬间,就和充气一般硬了起来。刹那间,肉棒把他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顶得他牙齿发酸。

    “没错,就是这样……好好舔。”甚尔的手掌推动惠的头颅前后动着。

    他的话像是魔咒,让惠屏蔽了自己的理智,变成了听话的孩子,竟然真的用口腔吞吐起这根肉棒来,将龟头舔得晶晶发亮。

    感受着肉棒苏醒后的硬度,听着甚尔低低的、性格的喘息,惠竟有了一种快乐的成就感。

    “我受伤了,不能动,这次要你自己来。”甚尔揉了把惠的屁股,将他拽到了自己沙发上,调笑说:“会吗?在上面。”

    惠咬牙,心噗通直跳。他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在听到甚尔声音的一瞬就想要服从。是因为这家伙太危险了吗?还是因为他原本就带有某种诅咒?

    惠将自己的衣服丢到了地上,光着身体爬到了甚尔的身上。这一刻,他像刚出生的婴儿。他将腰往后挪动,用臀肉蹭着甚尔兴奋的阴茎,然后一点点用小穴将阴茎吞下去。

    即使已不是第一次,惠生涩的身体还是不适应外物的侵入。他发出初生羊羔一般的低呼,纤瘦的背向后仰去,绷出漂亮的曲线。

    “你的手真的很小。”甚尔忽然说。他扣住了惠的手。

    这次,没有玻璃阻隔,两人的五指交握在一起。甚尔的掌心很大,轻轻松松地包裹住他的手。炽热的温度爬到了惠的掌心。这温度像是黑夜里的一点野火,慢吞吞地烧着,一直烧到惠的心里。

    紧接着,这火倏然就变得熊熊起来。甚尔按住了惠的腰,一连顶弄了十几下,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呜嗯……”惠呜咽着,觉得自己好似被劈开了。可那根铁棒似的凶器偏偏每次都捅到他的敏感点,激起一大片令人酥麻的快感,他又无法抗拒。

    “学会了吗?”甚尔说。“那你自己来。”他的动作停下了。

    惠喘着气,牙齿扣着下唇。甚尔停下动作,他的身体竟觉得很饥饿,在黑夜中无声地颤抖。于是他前后晃起了腰杆,骑在那根粗热的武器上,取悦着自己的敏感点。

    “呜啊……甚尔……”

    性器结合,爱液迸出黏糊糊的淫靡响声。惠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竟能从这种背德的性中得到快乐。

    血腥味变浓重了。似乎是甚尔的伤口裂开了。惠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但甚尔却揉了下他的屁股,说:“我不疼,继续吧。”

    沙发因为动作而发出脆弱的呻吟。甚尔将惠的背揽低,寻觅着惠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两人五指交扣,呼吸也融合。

    这个吻令惠的心脏轻轻地疼痛起来。理智在这一刻降落了。他有些迷茫自己在做什么——为何会和这个侵犯了他的罪人接吻?

    伏黑甚尔杀过人,进过监狱,是会被万众唾沫淹没的人。可他却与他媾和,五指相扣,从他身上寻找愉悦的幻影。

    惠确信,自己与甚尔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爱”这样的东西。可他对他的吸引力,却能独立于爱而存在。这个危险的家伙,散发着令人畏惧的磁性,是黑夜里一颗闪闪发亮的、腐烂的苹果,吸引他的脚步走过去,走过去,然后陷入泥淖之中。

    “你不是很好奇……呜……我为什么……执着于所谓的……‘拯救’吗?”惠忽然说。

    “嗯?”甚尔亲吻他的嘴角。“为什么?”

    “因为……呜……”惠将甚尔的手扣得更紧,断断续续地说:“我目睹过……他人的冤罪……”

    “嗯哈……我的无能……呜……是我的……罪业……”

    忏悔的言辞间,喘息声愈重了。甚尔咬着惠的嘴唇,下身的攻势重新变得猛烈。肉棒撞击着泥泞一团的小穴,榨出淫荡的噗嗤水声。惠的呻吟声似乎也在发抖,带着摇摇欲坠的信号。然后,两人在惠的一声尖叫里一起射了出来。

    “要是有烟就好了。”甚尔嘀咕道。

    “很抱歉,我不抽烟。”惠从甚尔的身上起来。甚尔的那家伙从他甬道里退出来时,他颤了下身体,忍不住又低叫了一声。

    身体酸软,惠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问甚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躲在我这里。”

    甚尔正在查看自己裂开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说:“渡边组竟敢背叛我,真让人不爽,好想把他们全都做掉啊~”

    “你疯了?”惠凝神:“你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我只是说说而已。”甚尔嬉皮笑脸:“这种没好处的事,我才不会做。尊严又不值钱。”

    顿一顿,他喃喃道:“大概率是去东南亚那种地方吧。然后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国家来了。直到渡边组消失的那天。”

    惠沉默。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生活还要继续。

    次日,惠在回家时从便利店捎带了生活用品,给甚尔添置了毛巾、牙刷、睡衣、拖鞋——这家伙的脚比他大多了,穿他的拖鞋很不合适。

    助理竹中小姐看到了,还露出了暧昧八卦的笑容:“禅院先生恋爱了?在和人同居吗?”

    惠冷冷地说:“不,只是乡下的穷亲戚来打秋风而已。我正烦恼怎么把他赶走。”

    惠工作很忙,往往会在事务所待到夜晚12点后。当他在深夜回到家,就看到伏黑甚尔坐在沙发前玩着电视游戏、吃着零食的样子。

    “你回来的好慢啊。我要的下水肉给我带了吗?”甚尔拿着手柄,嘀咕道。

    “带了。”惠把食物包装袋丢过去,啧了一声:“你住在我家,白吃白喝,一点都不愧疚吗?”

    还把他的公寓弄得这么乱。

    好歹做一下清扫工作吧。

    甚尔抬起笑脸,笑容自在:“小律师忘记了以前我是靠什么活着的吗?”

    惠沉默。

    他险些忘了,甚尔先前可是靠当小白脸混零花钱的。对于他来说,住在有钱恋人的家里,公然白吃白喝,应当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下好了,自己成了他的金主了。

    “对了,你在查这件事吗?”甚尔忽然将百川祭典的卷宗放在桌上。

    惠愣了愣,冷冷道:“你翻我的书房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恰好看到它摆放在桌子上而已。”甚尔淡然地说,继续打游戏:“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渡边组内部的人做的。”

    “你知道的吧,新老大和旧老大争夺权利,然后清理门户。”

    惠的瞳眸微微震颤,低声喃喃道:“果然……”

    “不过,你找不到证据的。唯一的证人已经被我杀了。”甚尔轻笑道:“很遗憾,这个世界不是公正的。你永远也没法为那个冤罪之人复仇了。”

    惠默然,攥紧的手上青筋浮起。

    片刻后,他脱力地躺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说得对。”

    自己的执着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到底是权势的游戏。他多年来执着追寻的真相已在眼前,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真相?拯救?正义?多么可笑的词语啊。

    甚尔余光落在他失魂落魄的脸上。电视的光落在惠的脸上,让惠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空洞,像是一个木偶。

    片刻后,惠像是提线傀儡一样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就离开了公寓。

    甚尔坐在沙发上。电视上的游戏早已跳出了“Lose”的结算画面,但他却没有打开下一局游戏,只是专注地望着光怪陆离的屏幕。

    “刚才那副表情,真叫人受不了。”他低声喃喃。

    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禅院惠都没有回来。

    甚尔看着壁钟,忽然有了不妙的直觉。他拿起手机,打了惠的电话,但是电话没有接通。

    电梯的运行声响起来了,轰鸣刺耳。甚尔走向门口,透过可视门铃看着门外的场景——有人影一闪而过。

    “渡边组的人还是来了吗……”甚尔嘀咕道,随手拿起了一柄水果刀。

    一场无声的杀戮展开。

    片刻后,走廊上已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人。甚尔在其中一个人身前蹲下,拎起他的头颅,冷笑质问:“那个律师呢?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被拎着的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含糊不清地说:“禅院惠……被带去渡边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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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惠】You Made Me Whole(5)

    “甚尔,你要的武器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老地方”。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嗓音。

    伏黑甚尔点点头,一手转动着方向盘,一手接着电话。红灯跳绿了,他踩下油门:“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着担心:“你要那么多武器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想和渡边组作对吧?”

    甚尔嬉笑道:“你猜呢?”

    “我猜你只是接了个私活。按照你的性格,你绝对不会去找渡边组复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也太疯狂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压低了嗓音。“那可是渡边组,惹上他们的代价太大了。”

    甚尔笑嘻嘻地说:“那你慢慢猜吧。对了,帮我买两张机票——”顿一顿,甚尔改口说,“不。一张就可以了。”

    车辆穿过夜晚的东京,来到了郊外。这里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曾是工业用地,现在只剩下一片工厂废墟。

    甚尔停下车,穿过开裂的道路,脚步停在了一间布满青苔的杂物间前。他用力拽开门,挥手驱散飘落的灰尘,拿起一把放置在架子上的枪,熟稔地抛了抛,嘀咕道:“小律师,你该感到幸运,因为你碰到的是我。”

    *

    禅院惠睁开了双眼,入目所及的是钢筋构成的天顶。浑身都泛着疼痛,他强忍着不适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宽大、空荡的仓库,停着几辆覆盖灰尘、近乎散架的汽车,还有一些杂乱无章的集装箱,空气中充满铁锈的味道。

    他的身体上满是淤青,那是殴打留下的痕迹。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不由皱紧了眉头。

    那时,他只是想到公寓楼下散心,却遭遇了渡边组的袭击,不仅如此,渡边组的人还扬言要将甚尔一起杀掉。

    不知道甚尔现在怎么样了?他逃走了吗?

    惠站起身,在仓库内四处走动了一番,然后失望地发现这里没有任何逃走的退路。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条钉死了,唯一的门外则把守着渡边组的人。

    他回到了醒来的地方,仰躺下来,目光空洞地看着天顶,胡思乱想着什么。

    不知道甚尔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会逃走吗?还是会来救他?

    不,他应该不会来救他吧。毕竟甚尔说过,他是个没有尊严的男人。得不到好处的事,甚尔是绝对不会做的。

    而他们两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对于甚尔来说,自己恐怕和那些酒吧搭讪的女人是一样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惠觉得自己的心脏沉甸甸的。

    他扯了下嘴角,觉得这种微妙的情愫显得十分可笑。他竟会对一个遥不可及的罪犯产生期待。

    他总是这样天真。就像他一直执拗地认为他可以拯救所有人——但世界的影子却远比他想的要宽广。他不但没能帮上三年前祭典事件中那个蒙冤的人,反而要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可如果甚尔真的会来救自己呢?

    惠的心中止不住有这样的一缕希冀。

    一阵诡异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窗户边的木条突然开始松动,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窗户就被从外面打开了,一道矫健的人影犹如豹子一般翻了进来。

    是伏黑甚尔。

    他轻巧地落在地上,掸去身上的灰尘。还用手撩了一下额头前的发丝,深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望过来:“小律师,你还好吗?”

    惠愕然地看着他:“甚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继而他感到十分紧张:“这里可是渡边组的大本营。你疯了——你忘了他们正在追杀你吗?而且,你还受了伤……”

    甚尔笑嘻嘻地说:“谁让我今天心情好,来这里散步,还碰到了你呢?”

    “散步?”惠感到不可思议。“你这个借口是用来骗小孩的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来救你,你不惊喜吗?”甚尔嘀咕说。

    惠咬紧了牙关,低声说:“谢谢你。”

    希冀与期待在此刻都有了实体。惠不可自控地踮起脚尖,双手环住甚尔的脖颈,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甚尔毫不客气地回应了他的吻,就像一个熟悉多年的情人,在久别重逢之后,宣泄着自己的思念。唇齿交缠,牙齿触碰,舌头勾缠在一起,几乎要融为一体。

    惠被眼前的男人亲的晕晕乎乎的,脑袋阵阵发白。对方的大手在他的后背和臀部游走着,勾起欲望的火苗,热情一触即发。

    “小律师,我想要你。”甚尔的嗓音低低的。他和惠额头相抵,额发下的眼睛像是深处的湖水,有着能将人吞噬的深渊。

    惠用余光扫了一眼仓库门口:“可是……外面有人。”

    甚尔勾了下嘴角:“不要紧。要是他们敢进来打搅,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惠恼火说:“别随随便便说‘杀人’这种事。”

    甚尔又用吻堵住了他的话语,掠夺着他的呼吸;双手则迫不及待地扯松了惠的裤子。欲火太炽烈,连彻底脱掉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留下,惠将裤子挂在小腿上,把甚尔推倒在地,便径直骑了上去。

    没有任何准备,他握着甚尔那根巨大的东西,对准了后穴,便强硬地用屁股将之吞了下去——这样粗暴的动作,让惠自己都感受到了疼痛。

    可这疼痛感是真实的。他并不讨厌。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中空的,被腐蚀掉了什么,他需要甚尔来将他填补成完美的样子。

    “慢点,别急,时间还很长。”甚尔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父亲对待孩子那样。

    惠闷哼一声,腰杆轻晃,小穴将肉棒吃到底,两个人的身体彻底连接在了一起。惠感受到了一种充实的满足。“啊……”他叹息一声。

    甚尔皱紧了眉:“妈的,真紧。”他大手放在惠的臀部,重重地揉了一下,下身陡然迅猛地往上顶,一下又一下,次次都捣到深处,像要把人玩得散架似的,激烈地撞击着惠的身体。

    “嗯啊……!”惠被顶得声音发媚。这淫乱的叫床声飘入耳里,惠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禅院家的子嗣应该发出的声音吗?

    良好的教养、得体的仪态、古板的习俗……这才是属于禅院家的东西。现在的惠与自己的血脉和姓氏背道而驰。

    容纳着男人的肉棒、因为一个罪犯的性器而快乐的他,已经不能算是禅院家的儿子了。

    可惜惠的理智已经模糊了,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那根插在他肉穴里的凶器正肆意地搅弄着他的灵魂。

    惠喘息个不停,身体匐在甚尔的身上,还在寻求甚尔的吻,两个人像是水融化在了一起。才操了那么一会儿,惠原本干涩的小穴就已经变得湿润泥泞,每一下插入,都能榨出黏糊糊的爱液。

    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惠的理智被拉回来了,他紧张地按住甚尔,说:“好像有人。”

    甚尔哼笑:“谁让你叫的那么大声,把别人吸引过来了。”

    惠红了耳根。他已经竭力在按捺自己的叫声了,可甚尔顶到他敏感点的时候,他也无法克制自己。

    “起来。”甚尔在他耳边轻声说。“换个姿势,免得被人发现的时候来不及开枪。”

    惠撑着软绵绵的身体站了起来。甚尔的肉棒短暂从他的小穴里拔出来时,发出“啵”的轻响,这声音让惠无地自容。

    甚尔将他的身体转过去,让惠站着,用双手搭在一辆老汽车的前盖上,又重重地抽了下惠的屁股:“自己把屁股翘起来。”

    惠闷哼了一声,听话地踮起脚尖,又用一只手绕到身后,将臀瓣扯开了,把被蹂躏得湿漉漉的穴口努力地掰开,呈现在甚尔眼前。

    甚尔用龟头在这张缩不停的穴口蹭了蹭,忽然坏笑起来:“你们当律师的,应该都是要参加考试的吧?”

    “嗯……怎么了?”惠不解。他被浴火磋磨着,身体极度渴望被填满,但甚尔却在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只能不甘心地晃了晃小小的屁股。

    “那我现在给你临时加一场考试。你要是答不对的话,我就不满足你。”甚尔继续在入口处蹭着,问道:“如果我强奸了你,你要怎么为我辩护?”

    惠懵了一下,咬牙瞪了他一眼:“你……混蛋……”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故意问辩护方式的?

    “我是自愿的。这不是强奸。”惠说。

    “说的真对。”甚尔笑了一声,肉棒长驱直入,捅进了惠的小穴。

    “啊……!”惠满足地叫了一声,身体颤抖着,前面的阴茎兴奋地射了出来,精液落在双脚间的地面上。

    甚尔可不管惠有没有射,卡着惠的腰便是一阵凶狠的攻城略地。龟头摩擦着脆弱的穴口,内里的粉色嫩肉眷眷不舍地绞着茎体,摩擦带来一浪又一浪的愉悦。

    已经射过一回的惠,很快又被裹挟入了情欲的漩涡,身体轻轻扭动着,配合着甚尔的抽插,挂在膝盖上的裤子越滑越低,最后直接在地上坠成了一圈。

    他将手向后伸去,摸着男人结实的手臂轮廓和炽热的胸膛肌肉,然后反勾住甚尔的脸,扭过去亲吻他,像渴久了的人迎接降水。这个姿势必须将腰扭到极限的角度,惠此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韧性竟然这么好。

    “嗯……甚尔……亲我。”他喃喃着,在皮肉的撞击声里恳求着男人。

    甚尔没有吝啬地满足了他。两人的舌头缠到了一起,像原本就生长在一块的藤蔓。甚尔的呼吸越来越粗了,双手结结实实地箍紧了惠的腰——他要射了,但惠舍不得他的吻,两人的嘴唇仍旧贴在一块儿。

    “我要射了。”甚尔沙哑地说,腰间的动作也更为剧烈,就像是今夜是末日的最后一天一般。啪啪的撞击声回荡在偌大的仓库里,再折返回惠的耳中,惠的理智被这些声音撞得破碎。情潮汹涌地聚集在前端,惠用手握住自己的阴茎,随便捋了两下,又射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甚尔粗大的阴茎也埋在他的身体深处,将精华注入他的甬道尽头。

    “呼……呼……”

    热度逐渐褪去,惠从恍惚的欲望中醒来。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臀缝间流下来,沿着大腿、小腿一直往下淌去——那应该是甚尔射在他身体里的东西。

    惠简单地擦了擦,清理了交合的地方,将皱巴巴的衣物重新穿好。欲望退潮后,惠有些懊恼:自己一见到甚尔,只想着和他做爱。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噜响声响了起来,原来是惠的肚子因为饥饿而叫了起来。

    惠感到很窘迫,禅院家的礼仪教养很得当,他从来没在人前发出过这么丢脸的声音。

    “你饿了?”甚尔却不以为意,他在衣服里掏了掏,取出一个塑料袋包装的东西递给了惠:“吃吧,这是我来之前在便利店买的。”

    那是一个苹果,因为甚尔一路翻墙潜入渡边组的缘故,苹果被压到了边角,有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缺口,像是溃烂了。可其余的地方依旧是鲜红润泽的颜色。

    惠拆开贴有便利店标签的包装袋,将苹果摆在眼前。在他的视野里,苹果恰好处甚尔前胸的位置,他竟觉得这个苹果就像是甚尔真正的心脏一般——通红的,过时的,溃烂了一角,没有什么鲜亮的包装,但依旧可以入口。

    惠张开嘴,一口下咬了下去,将这个心脏咬出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缺口。就仿佛它将这口苹果的肉吞了下去,就能填满他身体中心的缺损。

    “我们该怎么办呢。”惠咬着苹果。“渡边组戒备森严,我们该怎么离开?”

    甚尔提起放置在地上的包,拉开拉链,拿出一把枪,语气轻松地像在散步:“杀出去。”

    惠愣了下,心咚咚狂跳。甚尔的计划有些太疯狂了,可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退路。

    “小律师,你要跟紧些,如果和我走散了,那你就死定了。”甚尔装好子弹,笑嘻嘻对惠说。

    惠点了点头。

    两人向着仓库门口走去。

    激烈的枪声撕扯开了寂静的夜色。渡边组名下的仓库码头瞬时嘈杂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谁在袭击我们?!”几名渡边组成员躲在汽车后,借助掩体朝仓库的方向射击,子弹壳掉落在地的响声撞得人耳朵发麻。

    “不知道。对方的枪很准,已经射杀了很多人……”另一个成员满面胆怯。

    “这样的枪法,只有伏黑甚尔那个混蛋有。”第一名成员喃喃道。

    他们对望一眼,来不及细想,枪声就已经到了跟前。

    “躲在这里做什么呢?”甚尔沙沙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两人抬头。看到了甚尔叼着烟的身影。他戏谑地笑着,沾满血的衣服被港口的夜风吹得鼓动,深绿色的眼中倒映着火光。

    黄泉比良坂的门在他身后打开了。

    枪声响起,两个渡边组的成员也倒在了血泊中。甚尔收起枪,用脚提了下再无生息的两人,嗤笑道:“多亏了你们命好,才能穿着西装人模狗样地活到现在呢。”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对着仓库的方向丢去。小小的火苗蹿了起来,不多时,熊熊的烈焰将夜幕照如白昼。

    一辆小型汽车像是灵活的蛇,在狭窄的道路上拐弯逃脱,沿途七拐八扭地撞击着周遭停泊的车辆。

    惠坐在副驾驶座上,凝重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仓库的大火。

    甚尔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渡边组这回应该元气大伤了,之后他们会忙着来抓我。你去关西避一阵子风头,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车辆一路穿过东京的街道,和呼啸的消防车逆向而行。

    “那你呢?”惠问。

    车辆停在了惠的公寓楼下。甚尔探过身,替惠拉开了车门,解开了安全带,笑着说:“我?自然是逃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去了。”

    惠有些不安地下了车,合上了车门。但他的心中总有些不舍,总觉得这似乎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他将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弯腰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甚尔从车内望着他,也将手贴在了车窗玻璃上。隔着薄薄的一层满是弹孔和碎痕的玻璃,他们的五指相贴着。

    “会的。”甚尔望着他,深绿色的眼像是冬日常青的山。

    *

    半年后,东京。

    “禅院律师这次也胜诉了呢。”竹中小姐抱着资料夹,微笑着跟随在惠的身后。“看来您在大阪那半年的进修很值得哦。”

    身穿西装、一身冷硬的年轻律师走下了法院的台阶。东京的天蔚蓝无云,暗处却仍藏着无数阴霾。

    “我只是改了改我的作风而已。”禅院惠说着,避过了法院外一群等候采访的记者和摄影师,坐入了自己的车辆后座。“正义并不是全能的……有的时候也需要非法的辅助。”

    惠喃喃说。

    “对了,今天事务所收到了寄给您的明信片哦。”竹中小姐坐上车后,将一张明信片递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寄的呢……”

    惠接过来一看,明信片的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已不再年轻的男人,穿着迷彩的军装,嘴里叼着烟,在靶场前站着,黑色的碎发被炽热的风吹得翻动。

    背景是东南亚的草屋、河流与茂盛的巨大绿色植物。即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河流上的炎热与潮湿。

    明信片上有一行手写的字,字迹很丑:“想吃苹果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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