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春深(上) 月色西沉。
武场骤然失去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喧哗,留下月光惨白洒满一地,古木无声,只安静陪着场地中央那个仍持刀操练着的孤影,不知何时方能停歇。
特制的练武木桩也承不住日日夜夜的协练,在猛烈的刀风之下显得格外无助,一套刀法下来,身上又多了几道新的伤痕。最后一击落下,刀刃也随之卡入了木桩之中,他方才撤手停歇,调息体内奔涌的气息。
月亮又落下了几分,隐隐能听见海浪触及礁石的声音,他不敢再耽误,只伸手去取嵌在木桩上的横刀,直到这时,方才发现,握刀的右手虎口承不住这般过度的使用,已裂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从中渗出些许血丝来。
自是不算什么大事的。他也只将手粗粗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便转身往弟子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草丛内时不时传来几声夏虫的低鸣,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四周也泛起一层薄雾来,只是这般变化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同门皆已睡下了,此夜月色足够明亮,倒也无需点燃烛火,只借着透过窗户纸的朦胧光亮,行至桌边寻了茶水自斟了一杯饮去,茶水冰凉,却也只能浅浅压住腹中的热意,暑气蒸人,教人心中自有几分难耐,几分焦虑,还需要多久,他心中不住地想。
苦思无果,只得再斟下一杯凉茶,以求得几分清明——哗啦,是茶水落入杯中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床榻上窸窸窣窣被褥响动的声音。还未等他意识到是有人潜入,床上那人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言哥,我也想喝水。”
他说得是那般理直气壮,好似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了数百遍一样。靳煜言一时没缓过神来,手上却是又倒了一杯茶水,是谁在哪里?他想。
他不敢放松警惕,这人是谁,又是怎么混进宗门内部,躲进了他的房内,还知道了他的名字,甚至……叫得如此亲昵。
别在腰间的刀被无声出鞘,按在身旁,等待着事情走向他意料之内的方向。躺在床上的人却是毫无顾忌,从被褥里伸出手来便要接他手上的茶水,
只是那杯子还未等他接稳便直直落下,叮的一声碎了一地,杯中水也流得满地都是。递至他面前的不是凉水,而是锐利而带着杀气的刀锋。
贺楼应觉得今晚很奇怪,二人方才结束了一回,靳煜言起身去准备些热水,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睡了过去,等他被倒水的声音唤醒的时候,方才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比如身下的床单不再是那般柔软而又带着湿意,让他倒杯水也半天不见动静,这下倒是好了,刀都伸面前来了。
旖旎的氛围被无理由打碎,他心中难免有些怒气,“你这又是要……如何?”他干脆半撑起身子,直接抓住了刀脊朝下压去,却在睁眼看清时乱了思绪,眼前这个长得跟靳煜言长得一模一样却又看起来小了几分的人,是谁?
靳煜言在刀被抓住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其抽回,以为那人按捺不住要动手了,可他只是把伸到面前的刀按了下去,还哑着声音嗔他要干什么,他从被褥里钻出来了,这下倒也能看清了。
床上平白无故多了个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不着寸缕的人,仓乱之间,原本盖在人身上的薄被也滑落了下来,白皙的躯体上青青红红的印记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又被几缕凌乱的发丝微微阻挡,三寸细腰浅浅承住朦胧的月光,他还抓着他的刀,压在自己身旁,抬起眼来带着几分愠色望着他,显得格外……脆弱。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可非礼勿视的圣人言时刻警告着他,他几乎是仓皇般将刀抽回,闭了眼转过身去,方才那一幕却仿若刻在了眼前一般,叫他恨不得冲去让宗主教他两句纯阳的清心诀来。可怜月色下佳人就这么忽然被惊醒,又忽然被冷落,怎能不叫人愠怒。“我要喝水。”他仍是方才那句话,靳煜言这下倒是动作快起来了,匆忙找了个新的杯子去倒水,快见底的茶水堪堪倒了半杯,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无论是声音,还是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的半抹春色都告诉他,现在,躺在他床上的,是个男人。
他没有直接把水给人家送去,倒是先去柜里寻了套干净的里衣隔着半间房扔到了床上,“你先……把衣服穿上。”床上的人嗤笑了一声,慢悠悠套上了他的旧衣,掩了掩身上满园春色,这才对他说,“我好了,你过来。”
靳煜言仍不知这人是何来历,但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对他没有半分恶意,也不知这番认知从何而来,但他还是回身端起茶杯,走到床边递给了他。
指尖短暂相触,那如玉般的骨节带着一种莫名的凉意,他却如触了火一般连忙收回了手,待到那人将手中茶水饮了干净,方才端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歪头看向他,“靳煜言?”
靳煜言不敢前去,只是默默移开了两步,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后面两个字被羞耻地吞去了,他撇过头,不去看床上那人作打量的样子。
贺楼应见他此番举止只觉得有趣极了,从来都是靳煜言把他吃得死死的,哪里还见过他这般青涩的样子,便开了口反问道:“你如今多大,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十七,刀宗。”
“你走近些,我又不会吃了你。”贺楼应失笑,朝着他勾了勾手,“你不过来,怎么认清我是谁?”
待到他走近床边,贺楼应这才抬首好好看了看他,二人幼时初遇,直到青年方才重逢,中间这些被错失的少年时光此刻倒是被补上了一部分,他只细细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这才笑道:“此番见过,心里倒是少些缺憾。”
靳煜言只觉得面前这人说起话来怪怪的,可他一笑,便只觉得那些不合时宜的怪异感都随他眼里流出的温意消散了。
“我是不是,认识你?”靳煜言望着面前的人愣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只是你不像此间的人,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贺楼应望着他,说:“对,你说得都对,只是在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前,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解决。”他扬起下巴指了指他持刀的右手,“你手上有伤,坐下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说完,便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起身按着记忆里房间的方位去寻伤药了。
靳煜言看着他自如地在房间里走动,倒是比起他这个主人还要熟悉几分,可直到此刻他后知后觉才发现,刚刚给人家扔衣服的时候只扔了上衣。纵使他身量比他矮上些许,穿着他的衣裳也只能堪堪盖住下身,一双光洁纤长的腿连着赤裸的足就这么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比映了月色的海面还亮眼。他不敢再看,扭过头去,脸上早已晕起飞红一片。
贺楼应很快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这么多年来靳煜言放东西的位置基本就没怎么变过,他揭开装着伤药的瓶子闻了闻,确认东西还没放坏,这才拿着它和纱布走回了床边,“还愣着干什么,过来,难不成要我亲自来请你?”
他像是做贼心虚的孩子,把裂了口子的右手往身后藏去,“一些小伤,不碍事的。”贺楼应见他此番举动,心中更是怜惜得紧了,一时软了口吻,说:“你若把这些伤当小事,再按照你这练功的勤勉程度,料是过不了几日便要连刀都拿不起来。”他假意长叹一口气,“罢了,我的好意向来不被某人心领,我早该明白这些的。”
不知靳煜言是听进去了他说的哪一句话,却还是取下了腰间的刀坐到他的身旁,把受了伤的右手朝他伸了过去,任他处置。
他并没有直接给他上药,反倒是抬着他的手仔细翻看,靳煜言并没有跟一个“陌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总忍不住想把手抽回,可一看到身边人那副认真细致的模样,便硬生生将这份冲动忍了下去。也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抬到他的唇边,细细吹着,低声安慰他说,别怕,不疼了。
药粉洒到伤口上,带来一种冰凉的触感,贺楼应仔细将药粉抹匀,这才拿起纱布将伤口细细包裹起来。本也不算什么大伤,无非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多亲近他从未见过的那段时间的靳煜言罢了。
“这两天把练武的量降一些,等到伤口结痂了再说。”他恶作剧般将最后的结打在了手掌内侧,让人几乎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做完这些,贺楼应方才抬起头来看他,只是眼前的靳煜言还只是呆呆看着两人相触的手,“喂,在看什么?”
目光里有什么?交缠后自然搭在一起的手,穿着自己旧衣却十分自然的人,里衣之下没有被盖住的……
一声轻笑几乎要把他击碎了,他紧张得动都动不了,只能将眼睛猛地闭上,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右手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穿插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那个被打在错误地方的结压在二人的掌心之间。他感觉到有人凑过来,凑到他的耳边来,清泠泠的声音带着暧昧的气息和他低语。
“你认识我,再过不久,你就会见到我,会想起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想想,我来之前,在跟某人做一些成亲后才能做的事。”
“我要怎么回去呢,你要是找不到我了,又该怎么办呢?”
靳煜言几乎能感受到他言语间唇齿呼出的暖意,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要贴近到他的心里,如羽毛般轻飘飘瘙着痒,叫人发烫,叫人忍不住去寻那温柔的气息。
“如果回去的契机是做那种事的话……”
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盛满星河,带着笑意的眸子。
“你会帮我的吧?”
夏夜有它自己的魔力,足以让爱者顺意,让节制者动情,萤火闪动是心跳的频率,它轻声呼唤,盼此夜有云有雨,去浸润少年青涩的心。
“要怎么做?”靳煜言看着凑到面前的人,任他一点点拉近二人间的距离,连呼吸都快要交融在一起。眼看他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把眼睛闭上。”
他照做了,于是温热的气息和他缠得更紧,双唇被柔软的,湿润的物体碰上,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慢慢地与他摩挲,见他并没有抗拒,这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轻啄吻着他。靳煜言明明闭着眼,却仿若看见了和他亲吻的人,应当是带着笑意的,嘴角,眉梢都勾起好看的弧度,带着满怀的爱意贴近他。
下一步呢,舌尖自贝齿中探出,微微舔舐着他的唇缝,惊得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趁虚而入伸入口中的小舌扰乱了方寸。吻会是什么味道的,靳煜言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他的第一个吻是苦涩的,对方唇齿间的药味从两人相接之处传来。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直觉让他选择回应,笨拙地去勾他的舌尖,情欲是会扩散的毒雾,在不知不觉间让人失去理智,开始沉沦。
“你在想什么?”贺楼应从他的口中退出,看着仍闭着眼却两颊绯红的人哑着声问道。靳煜言睁开眼,却别过脸去不敢看他,“什么都没有想。”
“什么都没想,是觉得这档子事没什么好做的,还是想着赶紧把我送走?”贺楼应故意逗他,干脆直接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自然搂住他的肩膀,直勾勾盯着他说,“你第一次见我,想我是歹人,却还要和我接吻,”他抬手把他推倒到榻上,俯下身子,双臂撑着把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下,“你怎么这么不设防?”
靳煜言本就慌乱得不知手往哪里放才好,被他一推,便顺着倒了下去,压在他身上的人像是来夺魂的鬼魅,方才半遮半掩着身上红痕的发丝此刻却垂在了他的脸旁,像无声生长的藤蔓,要将这二人紧紧捆绑在一起方才算好。月色隔着一张窗户纸,洒在房里朦胧而神秘,给那凌乱的发丝平白添上幽幽光晕,原本就系得不紧的衣襟已然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那些不能叫人看见的东西此刻正毫无忌惮在他眼前晃荡:如雪地里生起的红梅,点点缀在白皙的酮体上,胸口上偏又生着两点红豆,兀自立在片片痕迹之间,叫人想挪开视线都难。
“喜欢?”贺楼应牵起他的手,让他的指尖去触碰身上开出的那些花朵,生有薄茧的手触上温热的皮肉,顺着心尖慢慢向下滑去。这会只是一场梦吗,可触感不会骗人,他能感受到指尖滑过的,如玉般躯体的微凉感,隔着一层软肉,藏在胸腔内的心还在砰砰跳着,他是那样的信任他,就这么毫不设防的将一颗心放在他手里,全因他知道,他会怜他爱他,会惜他护他。裹在靳煜言身上那无用的衣物在他还痴痴愣着的时候早被一双巧手解开了,方才练过武的躯体还沾染着外头的暑气,被带着凉意的身子覆上来变正好泄了三分无处可解的热意,可皮肉上的火被凉玉镇住了,体内那股子邪火却悄无声息生了上来。
靳煜言伸手紧紧揽住怀中人,只恨不得让他能融在自己身子里,却不知下一步做什么才好。贺楼应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手还从他那发束里挑出了两缕缠绕在指尖玩弄,他凑到靳煜言耳边,用气声轻轻劝道:“便只会这些?接下来难不成还要我继续教你。”
俶尔地覆天翻,方才还在上头掌握局势的人此刻就被压在了少年身下动弹不得。一个很生疏的吻,像小兽一般轻轻啃食他的唇,再将舌尖渡入身下人的口中,去寻找,去攫取,共他的舌缠绕,吸吮他主动送来的舌尖,直到被锤着胸脯推开,嘴角拉出细长的银丝,方才看清他已是涨得通红的脸。贺楼应不住喘着气,他不是不懂接吻,只是这般猛烈而不知进退章法的攻势已是很久未曾遇上了,他原本还想教他接吻时要学会换气,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被亲得透不过气的人来。
靳煜言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将心中所想化成实际的行为,顺着肩颈一路向下吻去,在那具雪白的酮体上开出属于他自己的花来。细嫩的皮肉被舔舐,被吮吸,犬齿划过温润的皮肤,他能感受到藏在身体里血液的流动,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加速。胸前那两点乳尖,为什么会有些肿?他怀着这样的疑问,将其含进嘴里,用舌尖去品尝,用唇齿去拉扯,那里分明什么都不会有,却激起他心中莫名的欲火,吮过一侧,又被扯着发丝去咬另外一边。他能听见唇舌间拉起的啧啧水声,更能听清他被慰藉后的低喘,无意识中吐露出的呢喃。“喜欢那里,再用力一点,呜……言哥。”
是在唤他吗,这般亲昵的称呼,怎么会。他恋恋不舍从两点乳尖上抬起头来,那地方被他咬舐得又肿大了一圈,上头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水痕,他抬起头来望向他,原本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此刻晕上一层朦胧的泪意,半嗔半怒地看着他,像是在质问他怎么忽然就停了下来。
这会轮到靳煜言不知所措了,被他吻住的时候,他到底想的是谁?他抬手想去擦掉身下人眼里的泪水,嘴上却还是藏不住一点话,开口问他道:“你刚刚喊的人是谁?”是我吗,是未来的我吗,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还能拥你入怀的我吗。
贺楼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侵扰,原本被吻得弥散开的意识都回来了大半,他勾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喊错了,是我不对,现在应该喊你作什么?小言吗——”
他之前从来没有被这样叫过,靳煜言是家中长子,向来只有他管其他孩子的份,“别这样叫,”他下意识伸手去捂身下人的嘴,轻轻的,只是不想再听他说出些让他觉得羞涩的话来,“我不……”
贺楼应把他手拍开,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身上拉,“应该还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床上想让人闭嘴,最好的方法并不是用手把他的嘴捂住。”一点便心领神会,他重重碾上那张总是在调笑他的嘴,含住丰润的唇,让那些他听了要乱想的话语都被塞回舌根里。
暧昧的水声在暗夜里清晰可闻,他紧压着他亲吻,四肢也交缠在了一起。叫人忽略不了的邪火在身下蔓延,靳煜言拥着他耸动,那团不可忽视的器物隔着裤子在贺楼应腿间无意识冲撞,直到贺楼应好不容易从他的禁锢中伸出一只手去扯他那还穿着整齐的裤子,他方看清自己是有多急不可耐。
贺楼应身上本就算是未着一物,刚刚被他隔着布料冲撞,倒是把细嫩的大腿内侧磨红了好大一片,那烦人的布料终于在两人手忙脚乱中被扯了下去。靳煜言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被娴熟的从他裤裆里掏东西的手紧紧握住,一时间忘了还应当羞涩这回事了。
滚烫的阳具被带着凉意的手握住,安抚般轻轻上下摩挲着,贺楼应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拉住靳煜言的手往二人下身探去。他的手确实要大上一些,足够将两根东西都握在手里,禁不住挑逗的物件吐出透亮的黏液,原本还凉着的手也被烘得温热,交织揉碾间不经意触上的指节比直接的相握还要让人心跳加速。滑腻的液体把手弄得湿湿的,贺楼应收起五指,去裹住那枚硕大的龟头,模拟着交媾的样子,让他在自己的掌心里挤压,他最是熟悉枕边人的敏感点,指尖还不断挑弄着冠状沟,摆明了就是要欺负这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靳煜言哪里禁得住这样的逗弄,原本握住二人器具的手更是加快了速度,他清楚怎样才会更快乐,抓住了贺楼应的手,压下身子咬住脖颈让他动弹不得,再抬起腰往他的手心里狠狠撞去,就这番连续冲撞了数十下,那比清液更粘稠的东西就充斥在了被撞得发麻的手心里,从微微颤抖的指缝中缓缓流了出去。靳煜言不住喘着气,被压低的声音在贺楼应耳边震得他心里发麻,他从男子的手里挣脱,将那沾染了腥味液体的手举到两人面前。
白色浑浊的液体从他的掌心缓缓流下,一路漫过瘦削的腕骨,滑过洁白的小臂,贺楼应把指尖上沾的东西往他鼻尖上点去,让他看清自己那不听使唤的下半身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这么快就交代,原来只是操我的手就能让你这么兴奋吗?”
妖物,绝对是妖物。靳煜言紧盯着身下怀着笑的男人,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慌乱,那十成十是假的,他想要的是什么?一时间脑子里过了好几套说书人的话本子,缱绻意,温柔乡,要把文人侠客拉入最深深的夜里,只顾贪欢不愿醒来。但他做的只是取了一块帕子,细细把他手上沾染的东西一点点擦干净。
贺楼应想过少年的他应当会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在鹦鹉的嘴里早听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的是真人比起鹦鹉嘴里说的有之过而无不及。他失了力,干脆就躺在榻上看他细致将指缝里擦得干干净净,“你是舒坦了,我呢?”他抬起腰去蹭他的下身,靳煜言是泄了,他还没有呢。
原本给人擦完手还不知所措的人这下更是魂魄都不知要丢到哪里去了,少年人的火哪里泄得干净,被轻轻挑逗,就再次立了起来,是这下他倒不敢跟刚才那般放肆了,不管自己,先将他的东西握在了手中。“咳,我帮你。”他那处物体形状同寻常男子大小无异,只颜色生得是通体粉嫩,叫人见了便忍不住端在手里细细把玩一番。贺楼应向来是喜欢被他抚弄的,他手生得大,上头还带着持枪弄刀留下来的茧子,每每抚过前端都要惹得他连声喘慰起来。
只是第一次做这件事的人还不够熟练,不懂怎样只是靠手上功夫就摸得身下人娇喘连连,只能按着之前随意打发自己的方子,放快了频率,又加重了力度。可怜贺楼应多久没遭过这般堪称粗鲁的对待,只觉得被摸得又痛又爽,身下简直要被擦下一层皮来。
“呃……别,轻点……”东西还被人攥在手里,他只能拿手去捶他,本专注于他身下的靳煜言如梦初醒,抬起眼去看他的面色。原本只是泛起淡淡浅红的双颊此刻早已晕上艳色一片,眼眶里盈起一片秋水,含着湿意望向他,便是如何不叫人怜惜。贺楼应放弃了让他用手弄出来的法子,照这般下去,他没射出来倒要给他摸没兴致了,再说,那二次抬头的东西,早已直戳戳得顶着他,再不给它点甜头,只怕夜太长,到后头受不住的会是他自己。
只能半哄半骗着他,端着人的脸亲了好几下,这才把让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人松开了手,乖乖坐着听他安排。
贺楼应撑着手直起身来,看了眼自己的东西,果不其然被揉得通红,他兀自在心里长叹一声,便望向对方身下那更是迫不及待的物件,偏生他的主人还一脸无辜的样子,看得人心里要恼火。
他抬起腰往少年腿上坐去,柔软的腰肢贴上紧绷着的腹肌,也自能感受到当他坐下去时,身下人猛然僵住的躯体,“在害怕什么?”贺楼应贴着他的耳朵吹气问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靳煜言不敢说话,却任凭他牵着他的手去抚上他的脊梁,感受单薄的背肌在二人耸动之间于掌心划过。他快要被吹到耳朵边上的暧语吹晕了,怀里是温香暖玉,听的是绕在耳朵边的细细低喘,便情不自禁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学着他的样子去啄吻能吻到的每一处。月亮落得更低,他在他耳后吻到一颗小小的红痣,藏得那么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能吻到。
在身上游走的四处点火的手也终于是碰上了不该碰的地方,漫过指尖的海浪是温和的,盖在身上的薄被是轻柔的,但都比不过此刻握在手里的臀肉来得令人满足,只是轻轻一按便要从指缝中流出来,若是不小心下手重了还要惹来几声轻呼。哪有这种只顾自己的说法,他越是玩弄得起劲,越是招得人难受,逼得贺楼应不轻不重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带着点细碎哭腔跟他说,“别玩了,进来吧。”
他依依不舍松开紧箍着人的手,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坐起来。贺楼应伸手握住他身下阳具,往自己已经湿透了的下身贴,还好醒来之前做过了一次,不然还不知道要陪他折腾到什么时候。话是这么说,但看到早已勃起硬挺的阳具紧贴上后穴时,心里还是暗叹一声刀宗伙食是真的有点太好了。
贺楼应抬起头来蹭了蹭他的额头,说:“我等下自己来,你不要乱动!”没有经验的人只能听从行家的安排,但还是空出一只手来揽住他的腰,贺楼应扶着他的阴茎慢慢往下坐,只是方才累得有些过,刚刚塞进一个龟头就失了力气向下继续,只能抱紧靳煜言的脖子喘着气要休息。只是这未免有些太难为人了,被吞进去的部分得以享受潮湿温热的穴道的包裹,露在外面的部分却等得着急,靳煜言把他的头掰过来,贴着他的耳边说,“没关系,我来就好。”
便这么掐着人的腰慢慢往下沉去,原先急促的低喘成了变味的呻吟,指尖在背上勾画出暧昧的红迹,等到被完完全全都吞进去了,二人这才抱紧了对方,喉头涌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粗红的阳具将柔软而狭窄的后穴填满,贺楼应能感受到那上头的青筋贴着他的身体在跳动,快感如热泉一般从连接处升起,只是这样被他填满,就满足地快要晕过去。他找回了一点力气,用腿夹着他的腰,自己浅浅抽动起来,“不是说了……呃……你不准动吗?”那塞进来的东西快把他的意识挤出去了,贺楼应有意摆出一张冷脸,却不知湿漉漉而又泛红的眼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威慑力。
靳煜言轻轻吻去他脸上方才溢出的泪水,却不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里面好软,”他说,“我接下来可以动了吗?”
贺楼应知道自己管不住他的动作,只能双手扶在他的肩头,坐入的姿势进得太深,那东西太大太烫,像是要把他顶穿一般,插得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着承受他的顶撞。
淫水都流出来了,从二人相接的位置被滚烫的阴茎带了出来,濡湿一大片床单,皮肉碰撞之间夹杂着暧昧而不自知的水声,像夜里径直流淌的深泉,快感似泉水般将人浸没。贺楼应撑不住接二连三的深顶,原先还夹着人的腿都不知道松到哪里去了,只能被他握着腰扶着颈操弄,带着潮意的呼吸交织相错,连额发都黏在了一起。
他知道靳煜言在床上比其他时候都要疯,但这般被按在床上掰开双腿直冲横撞却让他真正看清了现在的处境:他被此刻小了他十余岁的恋人操开了。枕头塞到柔软的腰肢下,垫起泥泞不堪的下半身,就这么赤裸裸地被盯着瞧,方才的那些矜持早就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沸腾的热意自相接处升起,随着顶撞的动作一路冲上灵台,插进来的东西顶得五脏六腑都错位,却在带着安抚气息的亲吻中归顺到另一人的怀中。银丝自唇边滑落,靳煜言抬手为他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贺楼应受不住他这毫无章法的进出,却喘不及气,只能在出入的间隙唤他。“嗯啊,别,言哥,再往上面些……”
他是被干得失了神,干他的人却还没有,听到这般称呼也按捺不住心中奔涌的情绪,便伸手将他的腿抬得更高,压在自己的腰间,下身却向更深处寻去了,“那,是这个地方吗?”阴茎穿过层层吸吮着它的媚肉,寻着要它去找的那个位置,直到在某一次的碰撞时压上了能让身下人惊呼的点,才知是找对了地方。
“唔——”贺楼应被他那一撞撞得喘不过气来,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平日里只是轻轻擦过就要把持不住,偏生身上这回是个半听不懂人话的,见他反应这般激烈,以为是找到了好地方,抬起腰就往那处顶去。他几乎没有余力去分辨是痛是爽了,拧着腰肢便想着从他胯下逃出来,却被当做是欲迎还羞,掐紧了腰往怀中压去,没等他缓过神来,又是重重一下。
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只要碾过,穴肉就把他咬得更紧,吸得更深,拉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去。靳煜言压住他乱动的腰,按开他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身下动作却没停住,直插得贺楼应话到嘴边的叱责成了破碎的低声喘息,目光被揉碎成一滩荡漾的春水,神色都涣散了过去,方缓下动作,只是浅浅的抽插着。
他低下头去吻他,吻他湿漉漉的眼,吻他高挺的鼻梁,吻耳后藏起来的红痣,然后含住柔嫩的舌尖,无声交换最私密的爱语,看他的迷离的眼里只剩下自己一人,然后低声问:“他也是这般对你的吗?”
贺楼应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只是笑着,抬手替他抚起凌乱的鬓发,“便是这般,你对我好,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受着。”他抬起头颅啄吻上靳煜言的嘴角,“你我向来心知肚明。”
靳煜言不说话,只是复扬起腰腹,急急往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撞去,直撞得汁水四溢,暗夜行舟,他是此间的舵手,要带着怀中人心上人去极乐之地。快感如蚁噬般从脊柱向上蔓延,浑身上下似乎被蛛丝捆住,又像被彻底碾压开来,贺楼应揽住他的脖颈,像拥住此间最珍贵的宝物,理智逐渐溃散,在攀至最高点时如烟花般炸裂开来,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靳煜言被他绞得再也受不住,咬着牙再冲撞了数十下,也在他身子里泄了出来。
夜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二人混在一起的喘息。靳煜言抬手把被他干得汗津津,舔得湿漉漉的人抱进怀里,两颗心贴在一起跳动的感觉是这样的吗?怀里的温热不是假的,但或许在他再次睁开眼之后,这份从很远很远的时间后来的温热就会消失不见了。但贺楼应只是伸手回揽住他,用鼻尖轻轻抵弄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然后一起走一段很长很远的路,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也是,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他像是累极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知道你担心未来看不清的事,但是没关系,我在前面等你,见到我的时候,要早点想起我来,不然我会很难过的。”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絮絮低语快要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晚安,我爱你。”怀中人就这么不设任何防备地睡去,靳煜言低头看着他潮红的双眼,他想,他还要再努力一些,他想要他此后夜夜都能在自己怀里安睡,想要他不受世间任何风雨的倾斜,“晚安,等我找到你。”
醒来后床榻上多了一件凌乱的中衣,手心的伤口不知被谁处理了,那个结打在了手心里,像一个消散在夏夜里的潮湿的梦,如南风般了无踪迹只在握紧双手时,才能寻到记忆里那个模糊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