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1978伏黑侧着身躺着,头枕在小臂上,他觉得脸上似乎沾了没擦干净的血迹,和手心的汗一样黏糊糊的。但是他不敢去擦,甚至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担心异常的动静能被紧挨着他的另一个人立刻察觉。
伏黑慢慢吐出一口气,又慢慢地吸了一口。他也不是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以前出去旅游时没少(被迫)和虎杖钉崎挤过一张床。但是和尊敬的学长在阴暗潮湿的临时安全屋里躺在一起,这样的经历以前确实完全没有过。
外加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安然入睡注定成了今晚最不可能成真的事。伏黑想。他都快被自己无师自通的伪装睡着时的平稳呼吸声给骗过去了,想必学长也不会发现的……
“伏黑同学。”
背后忽然传来了翻身的声音,然后便是乙骨温和的声音。
“和我说说话吧,我有点睡不着呢。”
伏黑心里清楚这是他在照顾自己的面子,毕竟睡不着的究竟是谁,答案显而易见。他也翻过身,看着乙骨眼底下的青黑色,那一句“学长还是先睡吧,不用管我”的话还是被他嚼碎了咽回口中:他实在不想拂了乙骨的好意。
可是有什么好说的呢?伏黑忽然发现,一旦他的注意力从控制呼吸频率不让学长发现这件事解脱出来后,大脑马上就被装进了回忆的桎梏中,挣也挣不开。他想起虎杖,想起钉崎,想起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想起五条,想起在高专的一切过去和一切与之相关的事情,但是这些都像是被吞噬、被扭曲,记忆断带中的角色面貌被模糊,直至他们再也到达不了他目前所处的时间。
乙骨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一声。伏黑明白这并不是嘲讽的笑,因为乙骨同样在乎同伴,甚至比自己更甚。但是自第一块多米骨牌倒下时,乙骨就总是会笑,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好用的、标榜着特级的忠心耿耿的武士刀。相较之下脸色更冷的伏黑反而更像是应该被重点监视的潜在叛逃人员,上头那些家伙也确实这么干了,甚至在乙骨同伏黑叛逃后还坚信是后者游说的缘故。但事实上,游说的人是乙骨,或者说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建议,而伏黑不过是鬼使神差般点头答应的那一个。
伏黑本以为乙骨会带他去参加诅咒师,为此还做了不少心理准备。没想到乙骨只是找出了一张地图,然后耐心告诉他各地的安全屋位置。非术师也基本没杀过,和追击者恶战时误伤的不算,诅咒师的邀请函倒是收到过不少,但是都被乙骨烧了。他的理由是:我对他们一视同仁。
他们。伏黑尝试划分这个概念的范围,但是结果不尽人意。他又试图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倒是差强人意,勉强理解了七八分。这大概是说我们的目标与咒术师与否无关。于是当时他说:好。
一点微凉的触感从脸颊传来,伏黑猛然回神,才发现是乙骨用指尖擦掉了他脸上的血渍。他有些不自在,被对方碰过的一小块皮肤像是燃起火来,引燃了周围的地方,烧得他有点晕眩。
乙骨像是没发现,很快就把手随意地收回去了,关心地问他:“如果需要的话要不要明天找地方洗澡?”
伏黑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泡进了酒缸中,浮浮沉沉地熏得他头晕,他费劲地去听乙骨的话,但传到耳朵里却像是石沉大海,不起半点波澜。
他开口想要解释:“……乙骨学长。”却没想到自己嗓音的沙哑竟然到这种程度。
乙骨也吃了一惊,赶紧又把手伸出贴了贴伏黑的额头。确实有些低烧,但是不像是感冒……乙骨低着头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猛然抬头,和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绿眸直接对上,他问:“伏黑同学,你之前分化了吗?”
此时的伏黑却已听不清任何声音了,哪怕是乙骨的也一样。他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浓烈而又暴躁的信息素,汹汹而至的威压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普通的beta。
可是乙骨丝毫不受影响,没有失控,没有崩溃,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短暂的估量后,他当机立断,只低声道了一句“抱歉,伏黑同学”便直接一把制住了对方,随后空出一只手从柜子中拿出唯一一只阻断剂,扎进了对方的侧脖。
几乎在那一瞬间,那双绿眸中即将翻滚而出的风暴被硬生生压制了回去,它的主人的意识也短暂恢复了清明,但他宁愿自己不记得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事,而是认为自己是被什么咒灵影响了。
伏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懊恼,表现在脸上就是骤然冰冷下来的表情。可乙骨的表情更冷,至少伏黑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似乎有一丝不耐、焦躁一闪而过,最后变成了掩饰下一切波澜的平静。乙骨坐起身,低头看着伏黑,神情在背光的阴影中模糊不清。伏黑侧躺着仰视他,忽然觉得喉头一紧,仿佛今天把他折腾得不清的alpha本能第一次向他发出了警告。
随后,他听到乙骨说:“分化期无法被阻断,只能靠疏解,否则会极大损害身体。”那双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伏黑,敛去了一切多余的感情,只剩下责任,“总之,伏黑同学,我会帮你。但是插入式禁止。”说这话时,他微微低下头,轻轻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伏黑觉得他一定仍漂浮在梦中,可是他做过的最疯狂的梦中也不曾出现过这样颠倒错乱的画面:分化热带来的火焰灼烧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可是让他真正错愕和失控的却是乙骨接下来的动作,他看到对方——他最尊敬的学长——将袖口捋至肘弯处,露出苍白又流畅的肌肤,肌肉线条隐隐可见,随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微勃的性器。
伏黑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抒解的事,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乙骨的抚慰也称不上有技巧,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生疏感,他指腹的茧擦过顶端时,甚至还让伏黑有些隐隐作痛。但当注视着低下头认真动作的乙骨,看着那垂下的微微颤动的眼睫,那柔顺披散着的半长额发,以及那无知无觉袒露的苍白后颈,伏黑却感觉自己的克制摇摇欲坠,几近溃散。他的喉头禁不住滚动,吞咽下去的却像是滚烫的火蛇,嘶嘶吐着蛇信舔舐他的胸腔,让他错觉皮肉都要被融化。
伏黑开口,他本想说学长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可是伸手时却下意识遵循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覆在了那只苍白但绝不柔弱的手上,紧紧握住。
“还是不够吗,伏黑同学?”乙骨抬眼,轻声道,“那就…只能这样了。”
伏黑的意识正再次被燃起的情热烧得昏沉,还未理解其中隐含的深意。可是当异样却又温热的触感顺着神经一路飞驰入脑中时,他一下子清醒了,猛然睁大了原本半睁不睁的绿眸。
乙骨仍垂着眼,显得十分无害,好似没注意到伏黑激烈的反应。但他不知何时已褪下了长裤,露出修长的腿,微微屈起,上面漂亮但不夸张的肌肉也因而显露出来,被昏暗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模糊的亮边 。随后,他握住发愣的学弟的手臂,半强迫地缩短了二人的距离。
如果说先前的拉锯伏黑还勉强能应付强撑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在过强的刺激下已然忘却了一切顾虑,只想沉溺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特殊的所谓成年日,不作他想。
因为姿势的缘故,他们距离很近,近到伏黑能感觉到乙骨略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伏黑知道现在只有他的信息素充盈整个房间,绝无可能清楚地闻到学长的气味,更何况beta本就不可能拥有信息素,就像beta永远也不能插足alpha和omega的特殊联系中。
可是伏黑分明闻到了,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气味。不同于信息素,后者让人的意识受制于身体本能,可前者却只有在清醒时才会辩识出来,是心甘情愿的意乱情迷。他知道这或许不过是乙骨衣物的皂香,或者别的什么寻常事物的味道,但正是因为知道,反倒选择了放任自己沉沦进没有回应的深渊。
他动作得很慢,与其说是在借那双并起的腿发泄所谓必须排解的肉体欲望,不如说是在享受从未有过的精神满足。
时间似乎也成了无意义的数字,这个狭小阴暗的夜晚承载的也不再只有过去的浮光掠影,还有可悲的馥郁。
学长、乙骨学长……
忧太。
一切结束时,伏黑下意识偏头,却被一只手轻轻挡住,骤然割裂了原本的暧昧气息。伏黑睁开眼,只觉一阵混杂着血腥的石楠花味道扑面而来。
“伏黑君,抱歉,kiss也是禁止的。”
乙骨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伏黑垂眸不语,只是默默起身,又拉起对方,找出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净二人的身体。他们重新躺下时,夜已至深,但彻夜难眠已成心知肚明的结果。
“明天,确实应该找个地方洗澡了。”伏黑注视着无尽的黑暗道。但乙骨此时已阖上了眼睛,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