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百岁的恶魔决定去死（上）*OOC 有私设

*部分故事和对话根据真实切片改编

*本章有重要角色死亡

*前后无差





“他从黑暗中走来，朝我张开了双手。”





Luca Kaneshiro从不避讳提起自己与恶魔的关系，即使是面对面前这个明显不相信他的小孩子。



“你不怕他？我是说，即使他救了你。但是他可是恶魔诶？”



“Shut up Mysta, you little bastard.”Luca一点没客气地弹了弹Mysta的额头，然后大笑着被张牙舞爪的狐狸幼崽挥着拳头乱七八糟地揍了一顿。小朋友反而被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硌疼了手，气得大叫一声F**k you然后憋着眼泪怒冲冲跑走了。



天知道他到底吃的什么，壮得跟冰箱似的……或许是每天健康规律得令人发指的运动和作息？但他也不吃蔬菜啊……所以他到底为啥不怕恶魔啊？拜托，那可是恶魔诶。



Mysta不着边际地想着关于这个黑手党老大的事情，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碗里的西蓝花挑掉，然后得到了Mama Rias的震天怒吼和一记漂亮的勾拳。



“Mysta Rias 你如果想这辈子都不长个子就别再吃蔬菜！”



“可是Luca就不吃蔬菜啊！”



“你又这么称呼Mr. Kaneshiro How dare you 给我滚进屋反思！”





晚上，Mysta的异姓哥哥Shu用新学的一个简易咒术潜入了Mysta的房间。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咒术师钻进被窝，对气鼓鼓的弟弟耐心地劝诫：“Kaneshiro先生毕竟一直在庇护我们，妈妈很尊敬他。”



“他年纪又不大……再说了是Luca自己愿意让我这么叫他的。他说我是他的朋友。”Mysta转过身面对Shu，负气地一根一根扯着哥哥头上翘起来的黄色头发。



“好长时间没见他来这里了，Kaneshiro先生是才来不久吗？”小咒术师笑眯眯地握住Mysta的手，不动声色地让它们远离自己挺珍惜的那一撮头发。



“唔……好像是有要处理的事情吧。”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困意上头时，Mysta揪着Shu的衣角。这个长大立志成为侦探的小朋友迷迷糊糊想着事儿：Luca不喜欢吃蔬菜也长得高，那么我不吃蔬菜也可以长得高。



综上所述，妈妈在骗我。Mama = liar



还未长成的小侦探如是想，随后满意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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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从超市采购完，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自己临时租的房子里。走到门前发现自己没多余的手掏钥匙了，于是一边嘟囔着：“Unpog……”一边试图用嘴去叼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好空出一只手来掏钥匙。掏出钥匙的过程中，手上的鼓鼓囊囊的袋子一直被地心引力带着往下走。手臂被刮刮蹭蹭，Luca忍不住“嗷噢嗷噢”地大叫起来，但是因为嘴里咬着瓶子，只从牙关处泄出一些变了音调的痛呼。



好不容易开了锁，Luca准备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飕飕的战栗缓迅速爬上他的神经末梢。



有东西在这里。





Luca的直觉一向准得惊人，能准确缉拿组织叛徒，以及多次在生死一线中捡一条命等方面，黑手党感应（这是Luca在看过蜘蛛侠之后得到的灵感）是他确信有用且引以为傲的资本。



散漫的思绪瞬间归拢，随即大脑立刻整理出应对入侵者的数种方法，紧接着Luca熟练地立即放空，把主动权交给经受过残酷训练的肌肉记忆。



他瞬间屏住呼吸，嘴里的水瓶被咬得嘎吱作响，钥匙被向外捏紧，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攥住了袋子，随时准备将袋子甩到入侵者的无论是哪个部位。



正当他猛地推开门，准备先给入侵者一发先声夺人的时候，却直直撞入一对在黑暗里显得愈发明亮的琥珀色眼瞳中。它的主人显然没被门板重重砸在墙上的声音吓到，甚至反应极快地伸手按住防止其回弹，然后心情不错地弯起眼睛，露出一些表示愉快的粉色。



“Hello, my boy~”



他侧身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黑手党。青年背后只披着薄薄的一层自然光，但他天生能在极暗的条件下清晰视物，所以他能看到Luca从无袖上衣里爬出的黑色纹身，脊背警惕地绷紧，肌肉线条优美而流畅，像一尊漂亮的艺术品。



小狮子。



他在心里满意地给出评价，然后伸手抓住青年嘴里叼着的水瓶，恶趣味地晃晃。



Luca在见到他之后一下愣住，随即忙不迭把正准备往前甩的袋子一把抱在怀里，眼中冷冽的神色迅速软化，浑身的肌肉也瞬间放松下来。察觉到他的意图，于是配合地松了牙关，乖乖让他拿走。



“Milord When did you come POG！”



Vox Akuma看着青年紫罗兰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嘴角扬起热情快乐的笑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他背后快要摇成风扇的尾巴，不由得也跟着闷笑一声。



果然还是只小狗吧。



他想。



My puppy 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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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向来随心所欲。



早上睡到自然醒，拿起手机准备开始进行又一天的高强度冲浪。



社交圈第一条就是青年的大脸照自拍，附文：I arrived 显示的定位是巴黎。



Vox看着照片里笑容和他金色头发丝一样灿烂耀眼的青年，指尖隔着空气缓缓摩挲青年英气的脸，忍不住沉沉笑出声来。



“小屁孩。”



然后一股淡淡的思绪浮上心头，随即迅速抽芽生根，以野火燎原之势占据了恶魔的脑子。



想见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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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恶魔来说，出远门不过是踏一脚的事，于是直接循着气味定位到了这里。



“不在？”



Vox挑挑眉，也不着急找人，先是饶有兴趣地参观了一圈，看到虽然不算特别干净、但明显被整理过的房间。洗衣机显示已经停止工作了，灯还亮着。Vox顺手把电关了，然后相当自然地走到厨房开始烧水。



Luca的行李箱放在在客厅里大敞着，里面放着零星的个人物品。Vox路过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摇摇头想：No books, of course。接着轻快地耸耸肩，找了个杯子装了水就窝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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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do you mean I loooove books”Luca猛地从地板上直起身，打断道。看到Vox轻飘飘地扔了个无奈又怜爱的眼神过来，小狗有点读不懂里面叹息的意味，于是缩紧尾巴又乖乖地躺下，无意识地拿额头蹭了蹭Vox的脚背。过了一会儿，担心Vox生气似的提高声调说了一句：“Milord？”



脚背传来的瘙痒一直爬到全身的神经末梢。



Vox垂眼看着丝毫不知道撒娇意味的黑手党老大，突然想到从小这孩子就喜欢大咧咧躺在地板上乱蹭。从外面回来之后也会兴奋地拔高音调，声音拖得又长又软：“Milord！Milord！I come back~”话里夹着几句黏糊糊的哼哼，然后蹬蹬蹬跑到自己身边找一个喜欢的地方躺下。





他曾经阻止过一次。



那时候Luca刚开始接受Vox为他定制的各式各样的训练，每天都拖着极度疲累和布满细小伤痕的身体回来，到家第一时间却还是冲Vox扬起快乐的笑脸——即使有时恶魔仍在处理事务或者看书，基本只是淡淡“嗯”一声表示我知道了。小孩仍是乖巧地窝在他腿边，跳跃地讲着今天的训练内容或只是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Vox有一天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般想要观察一下Luca。便看着小孩像只金毛幼犬般打开门冲进来，一步步躺倒在地板上。他见Vox少见地没有干别的事情，只是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于是眼睛顿时亮起来，在地板上迅速乱扭了一阵，快乐地喊了一声“Milord！”，然后哼哼唧唧地说：“I will give you my arms~”他离Vox更近了一些，向上冲他伸出手，展示自己训练时被打到或是摔伤的手臂。



恶魔路过人间四百年，世间再离奇血腥的伤口他见过也受过太多。但本应波澜不惊的心从看到小孩疲倦的笑颜，再到布满青青紫紫和细小伤口的手臂，脑海里有一根弦不知怎么狠狠一抽。



于是他再没看少年湿漉漉的、亮着光的眼眸，转而看他灿烂的金发和松松垮垮扎在一侧的马尾。他有一点入神，那股细小的抽痛比他预料得要久一点，恶魔便随便挑了一点话头来说：“What are you doing Luca Get up from the ground.”



果不其然少年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他收回手臂，快乐地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大叫道：“But I loooooove ground The ground is pog”他甚至反应过来想拉Vox一起体验躺地板的快乐，被拒绝后装模作样地惋惜道：“You know what 就在刚才，你错过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体验之一。”



400岁高龄的英国绅士见阻止不成反被拉，此后就再没提过，总归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日子稀疏平常。



他给Luca安排的训练没有因此放松，仍是按部就班地按着Luca年龄的增长以及训练成果进行调整和改善。Luca仍然每天喊着“Pog”出门，又喊着“Milord”回来。自己仍是百无聊赖地睡到自然醒，点外卖（Vox认为外卖是人类近百年来发展一项重要成果），处理一些族内事务或者读读书，刷刷手机诸如此类。



现在Vox能回想起来的变化就是Luca身上挂的彩逐渐变少，但严重程度逐渐加深；而自己放茶和书本的小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医药箱；睡前多了一项读诗哄小朋友睡觉任务；小孩越来越喜欢说话；被缠着要吃自己煮的饭因此竟然掌握了还不错的厨艺……



岁月对于恶魔来说是宽容慷慨的，所以当Vox少见地有些迷糊且断续地回忆往昔，再看着现在身量拔高不少的青年，恍然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不过还是只金毛。



Vox抿嘴笑笑，又想到Luca在门外咬着水瓶“嗷呜嗷呜”痛呼的的情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引得Luca又直起身，疑惑地歪头看看他。Vox安抚般揉揉Luca柔软的金色发丝，看他露出和小时候一样灿烂的笑脸。



还只是小孩子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从窗外传来的清脆的几声蛙叫。



Vox在沙发上躺下，垂眼看着大字型闭眼躺在地上的青年，静静地听着Luca比常人稍微粗重一点的呼吸声，感到难言的平静和舒适。在Vox以为Luca睡着了的时候，Luca的声音清晰地在房间里荡开。



“Milord.”



他轻声地叫着。恶魔挑了挑眉，从鼻子里缱绻地哼出一个“嗯？”，望向不知何时睁开的紫钻似的的眼睛。



那眼睛里没有笑意，但也不刺人。他只是平静地与Vox对视，像一潭含着旋涡的湖水。



他听到Luca比以往更沉、但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的声音。



“DO YOU STILL WANNA LE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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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处在人类意义上的孩童时期的时候，Luca就挺喜欢盯着Vox的上半张脸目不转睛地看，从粉金色的眼睛一路看到眼尾花魁似的迤逦红色。然后他看到恶魔被盯得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眼角微弯，眼睛里露出了一小部分的粉色，眼尾的一抹红色活了似的摇曳生辉。



啊，花。



Luca在脑子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觉得比较匹配的词语。他从恶魔身上爬下来，转而跨坐在他腿上，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眼角。恶魔察觉到小孩的意图，纵容地埋下头让他蹭蹭，然后得到快乐的一声“POG！”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Luca逐渐地模索出和Vox的相处之道，知道他是个相当好脾气的恶魔，并不像故事书里吃人的魔鬼。长得很漂亮，靠在胸膛前听他说话或者低笑的时候，耳朵会被震麻。



“确实有那种吃人的恶魔，但我不是。”Vox抱起小孩放到一边，简单活动了一下被压麻了的大腿，“I am Voice demon。我摒弃了暴力，选择用蛊惑人心来达到目的。”



Luca努力尝试理解Vox的话，但很明显这对于一个六岁的人类男孩儿来说还是过于复杂了。于是他略显苦闷地耷拉眉眼：“Vox，那是不是因为你不吃人，才会被人打败啊？”



Vox当天耐心出奇得好，揉开小孩皱起的眉头，想起作为睡前故事讲给小孩的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失笑：“No. And stop thinking this.”



Luca很快躺倒在沙发上，撇撇嘴说：“OK.”



“那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吗？”



恶魔略微有些惊讶地睁大眼，没想到自己当故事说的事情却被小孩记下来了。他想了想，说：“嗯，刚好到今天，都找到了。”



Luca点点头，难怪今天Vox心情很好的样子。小孩于是揉揉眼睛，含糊地说：“Oh Congrats Congrats Congrats”看到他轻快地露出笑容，Luca也愣愣地跟着笑起来。





“嗯。所以是我离开的好时候。”





那时候Luca还不知道恶魔轻松笑着说的“离开”，是指长久而永恒的沉睡——



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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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x Akuma决定去死。



照例睡到自然醒，恶魔睁开眼看向窗外。阳光温柔地透过窗帘撒进房间，不时掠过的几只黑影夹杂着清脆的鸟鸣。



难得的好天气啊。



Vox心情不错地想着，然后在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做出了“死”的决定。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世界在有条不紊地运转，没有什么家族想来侵入自己的领地，草地看上去很柔软，树上长出的花苞和嫩芽也都赏心悦目。



只是他感到一阵难言的无趣。





他自诞生之日起便拥有了无尽的生命，现在这份自然的馈赠成为了恶魔的负担。



自从被德川攻占后，寻回自己的亲族便成为恶魔活着的唯一的执念。



四百年间他见过战火纷飞，也见过大群的和平鸽展翅飞过天空，见过所谓痴情者怀里沾满香水，见过奴隶最终挺直腰杆……他踏过数不尽的土地，不断地寻找，为一张张不再熟悉的脸送上恶魔的庇护和祝福。



有一天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了。



然后就是一阵逐渐泛滥开来的，仿佛要将人溺毙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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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是该找个伴儿？”



恶魔浅浅地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很清楚自己缺少活下去的动力，在一步步觉得生活了无生趣。这种内心的空洞不是简单随便的“找个伴儿”就能填满的。



简单来说就是活够了，有点懒得继续了。



“死”的想法就是在这时候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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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听到原本信仰神佛的女人干脆利落地摔碎神像，转而悲切虔诚地向恶魔许愿，他难得起了点兴趣，踏入黑暗中，又从阴影处走来。



教堂外面是密集的枪声，Kaneshiro家族的执掌人浑身是可怖的伤口，姣好的面容血污模糊。



“你很聪明。”Vox低头，淡淡地看了看神像的碎片以及地上鲜血画成的不太标准的召唤法阵。



“有……咒术师……说……说过……”



Vox无甚关心地耸肩，踏着木屐踩过破碎的神像。



“神才不关心人间呢。”



他走到女人面前，轻声念了几句。随着他的声音，女人脸上的血污化作粉末散开，露出一对逐渐平静下来的紫色眼眸。



他懒懒散散地说：“Kaneshiro, 你既然召唤了我，那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并不如其他恶魔。我只能让你不那么痛苦。”他看着女人身后象征濒死的阴影，“我没有办法阻止死亡。”



Lucy感受到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但生命力仍然在以缓慢的速度流逝。但没有了疼痛的干扰让她足以冷静地思考，这很好。



“据说您是最有概率能回应呼唤的恶魔了，放手一试而已。”Lucy无奈地笑笑，慢慢站起来，“我无需您救我，只求您能带走我的弟弟。”



恶魔看到Lucy小心且爱怜地把睡得正香的孩子抱出来，略有些吃力地把他放在身边。



“他叫Luca. Luca Kaneshiro.”Lucy摸了摸小孩的睡脸和头发，眼中流露出温柔和不舍，“我给他喂了一些安眠药。”



“我希望您能收养他，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



“他会是Kaneshiro家族的下一个心脏。”



“Kaneshiro家族将永远忠诚于您。”



Vox安静地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轻轻挑眉：“我不缺附属家族。”



“但我欣赏你的勇气。”



“Deal.”





恶魔看到血契分别打入Lucy和Luca的额角，随即轻松地抱起小孩，熟练地轻轻往上颠了颠。



“Good luck, lady.”





背对她离去的时候，Vox侧了侧头，在小孩耳边轻声呢喃。



“Luca,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Wake up.”



小孩被一股温柔但不容置喙的力量拉出梦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又疼又晕，感到有人抱着便下意识地把手亲密地环上他的脖子。他抬起头，昏昏沉沉地看到Lucy惊异睁大的紫色眸子，于是黏黏糊糊地哼哼着，扬起开心的笑容。



“姐姐？”



“Good morning, sister~”



Lucy一直绷着的神经猛地被拨动，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满脸。



“Good morning, Luca.”



……



“And thank you, milord.”



尾音落在恶魔最后一片羽织上，随后被一同吞入黑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