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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mon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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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mon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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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里高尔梦文】宿醉 墙面拼贴的皮革不知维持了多少年半旧不新的状态,每每被员工偷懒而逃避擦拭的墙角散发着莫名的气味,大致是曾有人在那呕吐...或者排泄。莫约孩童头顶高度的部位残留着几道抓痕,见证了某位酒鬼曾经企图维持平衡的努力。

    老旧的设施和不耐烦的酒保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酒吧老板深谙这些酒鬼们最关注的只有酒的口感和酒精浓度,多年来门口损坏两个字的招牌仍然吸引着络绎不绝的廉价生命来到此处,在冒出海绵垫的卡座上落座,把五颜六色的有毒物质抿入唇舌。

    今日有十几双制式相同的靴子踏过沾着油污的门槛,格里高尔走在最后,用自己健全的那只人类肢体扶了一下即将在同事身后关闭的酒吧大门,在扫了一眼酒吧毫不显眼的招牌之后,对此次的庆功放纵地点感到五分满意。

    酒保随着门铃声暼了眼格里高尔一臂的虫肢,脑中似乎记起多年前某些把战争渲染得激情昂扬的宣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声地念出某个名词,随即哼笑一声,将视线收回到已经擦拭干净的酒杯上,开口询问新来的客人们需要什么服务。

    最先开口的是约瑟夫。是的,她当然会开口,格里高尔随意瞟了她一眼,那个留着金色半长发的女人,左右手随意揽着同事的肩膀,侃侃而谈的同时朝着酒保报出他们各自需要的酒水,就仿佛没有她这个中转站之后,所有人的点单都会失败。

    所以她为什么不再喊一声“今晚的消费都由我来买单”呢?格里高尔藏在人群中自顾自笑一声,因为他们的工资当然是负担不起这种面子的,他不禁开始设想,如果自己开口撺掇约瑟夫请大家喝一杯,是的...那种充满夸赞的撺掇,像是:“约瑟夫,我知道你是车上最慷慨的人了,请大家喝一杯吧!”

    格里高尔从香烟盒中摇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把思绪掐断,他不会这么干的,这不是他负责的部分。廉价香烟瞬间弥漫在后腔,像在口中隐秘释放的小型烟雾弹,顺着咽喉挤压再吐出,格里高尔找了个卡座坐下,继续注视着同事们的社交。

    约瑟夫在所有人中巡曳一圈后,回到格里高尔对面空出的位置——那位置就这么空着,同事们三三两两占满了周围,所有人似乎隐约共识着,知道会有谁坐上去。或许他们在职场八卦里讨论过这件事,那种会把某一两个人排除在外的八卦。又或许这就只是人际社交中莫测的磁场,某颗对大部分同伴都释放同极的磁铁,会在一个奇异的角度终于展露吸引信号。

    格里高尔和约瑟夫都不想明确地去确认这点,但好吧,他们会找理由,会说他们就喜欢彼此略带着人到中年感的笑话,或者开玩笑似的提及其他人都有点幼稚,这样的对话里往往还会夹杂一句模棱两可的“你懂的...”以及双手两指微微屈伸的引号。

    “你忘了点酒吗?”约瑟夫坐下来的时候说,尾音带着和他人调笑中残存的笑意。四周很热闹,如果灯光再晃一点,酒鬼们就能飞离地狱,升上天堂。

    “不。”格里高尔故意把香烟朝她那边吹了吹,“我点了,自己点的。”随后满意捕捉到约瑟夫转瞬即逝的皱眉。

    “是,是,喜欢特立独行的掉队老虫子。”约瑟夫翻了个白眼,抬手把他的香烟从唇边夺走,按灭在桌布上,导致这块肮脏的布料又多了一个焦黑的香烟孔洞。随后她在格里高尔恼怒之前拿出自己的烟盒,潇洒地甩出正好两根:“我请你的。”

    格里高尔无视她施舍似的语气,拿走自己的“赔偿款”。在打火机啪嗒亮起的同时,约瑟夫的上半身越过整张桌子,嘴唇上的香烟恰到好处地先落到他的火焰上,很快地吸了一口,喷吐在格里高尔脸上。

    格里高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上约瑟夫故作享受的神情。在她落座的同时,服务员像阵风似的掠过了他们的桌边,两杯酒出现在桌子上,酒液摇摇晃晃地来回几趟,最终还是没有一滴脱离玻璃边缘。

    约瑟夫举起她那杯烈酒:“为我们的虫子没有被踩死而干杯!”随后豪迈地饮下一大口。格里高尔又抽了口烟,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的舌头太久没有为了自己的癖好忙碌过了,是吗?”

    “多干点你擅长的事吧,比如酗酒。”约瑟夫挑了挑眉毛,她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某种酒。

    格里高尔默不作声地饮下半杯。“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好好培养自己学会享受?”约瑟夫显得有些喋喋不休,她摇了摇酒杯,冰块互相碰撞着,“对你来说都无所谓?节肢动物先生...”她拉低着那个形容词的音调,用来调侃格里高尔。

    ”一般没人会评价同事的喝酒方式,除非你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混蛋。”格里高尔在半杯酒精下肚后更为轻巧地吐出音节,松快的感觉开始爬上骨头。

    “这里有比混蛋高尚的人吗?”约瑟夫靠在椅背上,挑衅地看着他。

    格里高尔的眼珠滑动着,嘴唇嗫嚅了一下,他也没觉得自己会能说出某个名字,万一呢,因为太醉了,他也许有某一刻能...没有,他还没太醉。格里高尔灌入剩下半杯酒,起身去吧台再续了一杯。

    格里高尔端着新酒,回头就看见某位陌生的混蛋占了自己的位置。这位看起来稍微打了发蜡,但并不算英俊的男士在微醺状态下摆出一副调情姿态,在格里高尔回来的路程中,朝约瑟夫抛了至少两次媚眼。

    “这是我的位置,我想它还没变凉。”格里高尔站在桌旁,盯着那个男人。对方很快开始询问他和约瑟夫的关系。

    “同事,看不出来吗,先生,我们是同事。”约瑟夫托着腮笑,她的额头已经有些泛红了,“还有,你坐的确实是他的位置。”

    男人有些尴尬地起身离开了。“你的吸引力见长。”格里高尔重新坐下,带着别人温度的座椅让他不自觉挪了挪,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意见。

    “我只是……嗯……”约瑟夫坐直了,双手在身上晃晃,示意着自己的头发,还有服装,“我打扮了,格里高尔,在乎点自己的形象。打理好你的头发和胡渣,对外释放一点点信号,很多人也会奔着你来的。你该对这件事上心一些,对工作也有帮助,你懂吗,我们是成年人。”

    “是吗?”格里高尔用鼻子哼气对这个建议表示怀疑。他扫视着约瑟夫,视线滑过对方柔顺的金发,以及熨烫妥帖的制服……该死的,那种同样制式的制服还能穿出不一样的气质,格里高尔觉得这一点也不公平。

    “当然啊!”约瑟夫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你觉得你很丑吗?好吧,你有点邋遢……但长得不错。”

    格里高尔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评价有些受用,以至于他瞥了一眼自己酒中的倒影。

    “提醒我一下你今年几岁了。”约瑟夫用指甲敲敲酒杯,伏低身子凑近他。

    “35。怎么了”格里高尔抿了口酒,移开视线。

    “还可以用呢,朋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约瑟夫伸出五根手指,指着大拇指数二十,食指是三十,最后停在中指四十上。

    “得了吧……我的…”格里高尔一手捂脸,“女士,你的话题就不能离开性吗?”

    约瑟夫于是笑起来,酒精大概能缓解大部分尴尬,让他们得以继续聊下去,甚至还充斥着愉快的氛围。

    同事们吵闹着,到最后格里高尔隐约记得他把醉糊涂的约瑟夫扛起来,念叨着:“你……欠我一次……”伸手从她口袋里摸了根香烟,迈着醉鬼可笑的脚步跌跌撞撞回到大巴上。

    在不小心把约瑟夫的胳膊撞到车厢,而他自己绊了一下座椅边角之后,他断片了。

    他断片了。

    ...............................................................

    格里高尔的嗓子干得可以冒火,同时一股接近呕吐物的恶心味道回荡在咽喉里,以无比熟悉的方式弄醒他。

    宿醉,宿醉总是这样的……格里高尔拧着眉,手掌往身旁一撑,试图依仗着自己对房间的熟悉,在闭着眼的情况下起身喝水。

    然后他的手掌落在一团柔软的东西上。

    有两个人僵硬了一瞬间,随后两双眼睛竭尽全力睁开,在模糊的视线中对视。

    就在这片模糊之中,肉色占了大部分的视野。

    也许有人想说话,或者叫,但昨夜的烈酒已经暂时摧毁了他们的嗓子,于是他们一个人只是立刻收回手,而另一个人瞪着眼睛坐起来。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格里高尔看着坐在自己床上,衣服已经不翼而飞的约瑟夫,没开始接受这个概念的大脑空白一片,随后他后知后觉地挪开视线,身体自行站起,走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也没穿衣服。

    好,好极了。格里高尔一头扎进手掌掬的那捧水里。用胡乱的漱口掩盖自己的惊慌失措,他听见约瑟夫在外面翻找瓶装水和拧开瓶盖的声音。

    她睡了我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格里高尔的脑袋里钻出来——当然她这个不检点的女人——格里高尔的视线下移,自己的腰带果然也是不翼而飞。

    噢,他当然没有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但宿醉后被同事做出这种事还是令人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好到上床了吗?嗯?在一身酒气里厮混上床他们接吻了吗?还是约瑟夫摸了他,又或者是进行到……

    格里高尔坐在马桶上抽烟。

    “我——从来没有打算……”约瑟夫带着宿醉干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格里高尔保持沉默的同时呼出一口烟。

    “我他妈对着该死的……所有该死的东西发誓”约瑟夫继续敲门,“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让你的同事用用卫生间,别躲在里面抽烟了”

    格里高尔抓着自己的裤子打开门。

    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

    格里高尔在把剩余香烟抽完的时间里试图思考别的可能。难道是自己干了什么?约瑟夫是个女人,是的,她是个……当然从普遍性吸引力来看还不错的女人,而自己是一个……

    格里高尔摇着头打断自己,他用拇指碾了碾自己的腰间盘,它感觉起来没有经历任何运动,除非昨晚他突然重返青春,或者约瑟夫非常配合地骑在了他身上——再次停下。

    格里高尔开始找自己的腰带,这次轮到约瑟夫坐在马桶上抽烟。

    格里高尔看见自己的衣服摆在平时他习惯性摆放的那张椅子上,皮带也是。

    也许什么也没发生呢?当然,这不是最大的可能吗?一场乌龙,他只是在照顾醉酒同事时脑子糊涂,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他们坦诚相见的原因则是他们想换下衣服睡觉。

    太他妈棒了,这个猜想。格里高尔都想为自己鼓掌,他喜欢这种没有任何麻烦的猜想。

    格里高尔听见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他下意识调转脚步,随即开口:“这只是个……”

    “我完全确定我们没有任何……”约瑟夫几乎和他同时开口,显然他们要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并且在陈述时尽量保持自然和没有任何尴尬。

    “误会。”格里高尔说。

    “当然”约瑟夫接了一嘴,他们几乎要觉得这事就可以这么翻篇过去了。

    “醒酒药。”格里高尔越过约瑟夫,弯腰去抽屉里掏了一瓶药,抛给她,“一片就够了。”

    约瑟夫用左手接住,右手则是很快速地戳了一下格里高尔的后腰。

    格里高尔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挺直身体,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我以为你平时都在努力收腹……”约瑟夫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格里高尔的上半身,他昨夜的上衣粘上了点不知来源于谁的呕吐物,让格里高尔犹豫着没穿上。“酗酒的男人有很高的概率肥胖。”约瑟夫耸了耸肩,“但我没想到你还算瘦。”

    随即而来的手在格里高尔腹部上下滑动几下,刺激得他迅速朝后小跳一步。

    “别担心,你不是我的菜——”约瑟夫看着他,笑出来。

    格里高尔皱了皱鼻子,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以前嘲讽她怎么没有对遇到的每个男人都下手的事情。

    约瑟夫就着瓶装水吃下醒酒药,把药抛回给他。

    “睡了自己的朋友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我不想这么干。”约瑟夫揉着太阳穴,“至少现在不想,但…我亲爱的节肢动物先生,我是说万一,某天……”

    “不。”格里高尔在吞下药片之前打断了约瑟夫的话。他现在半点都不想思考这件事。如果有必要,他更希望和自己的手为伍。

    “为什么?”约瑟夫显然在故意找茬,“因为我不是你的性感母蟑螂”

    格里高尔呛了一口水。

    约瑟夫在笑完之后又提起一件事:“我家里有你的海报。”

    格里高尔彻底把水放下了,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约瑟夫边整理衣服边解释:“以前我在翼里任职的时候,偶尔喜欢给别人心里添点堵,比如拿走他们一些东西,你的海报算其中一件。嗯,你在上面摆的姿势相当老套,几乎像某种超级英雄电影。”

    格里高尔移开视线,并不想去回忆那种东西。

    “好吧。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我要怎么从你的房间里出去。”约瑟夫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提出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如果约瑟夫就这样走出去,被任何一个同事看到,三十分钟后,“约瑟夫睡了格里高尔”的说法就会传遍整个巴士,而一小时之后,说法就会变成“约瑟夫终于和格里高尔在一起了”,不用设想,也许明天就会有同事来询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格里高尔沉默了半晌。

    “也许我们需要让事情变得愚蠢一点。”他说。

    ………………………………………

    “让我进去”约瑟夫的声音从格里高尔房间入口处传出,她的身影很快在格里高尔推搡下出现到门口,“我知道是你拿了我的烟”

    “想想它也许在你某条愚蠢的裤子里”格里高尔把她推出门口,尽量掩盖约瑟夫其实只是从房间内倒着走出去的事实。

    “噢是吗?也许是你那愚蠢的虫虫手不受你控制地东挠西抓”约瑟夫带着指向性攻击的语言让格里高尔生疏演技里的怒火真实了几分。

    “够了,我的房间在这个时间点不需要一只母公鸡”格里高尔花了半秒钟替自己编台词,接着猛地把门关上,约瑟夫则象征性地瞪了一会儿他的门,气势汹汹地转身走开。

    过程中有同事注意到这件事,但听见他们只是因为一包香烟在争吵时,大部分人都移开视线,继续自顾自地做事。拜托,在一辆大巴挤着这么多人,因为鸡毛蒜皮吵架是早晚都有的事,反正争吵之后又得一起去战斗,甚至尸体都堆在一起——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母公鸡他这么说你”有位同事笑着凑到约瑟夫跟前。

    “哈,他最好别真的让我发现他在抽我的烟,否则我不介意抽他的屁股,然后把他骑到叫妈妈。”约瑟夫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撂下一句狠话,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也许里面有半句是真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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