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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rrrShi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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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夏》
    *白宝dk 非典型双向暗恋
    *错位掰正he
    *青春期综合症 来源于《青春猪头少年系列》 有私设
    wb@网路砂糖小飞船

    【凪玲】摘夏0.
    “玲王。”凪诚士郎叫住了御影玲王,没有犹豫地牵上了他的手。

    背背、拥抱、牵手,对于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来说明明是寻常,但在这一秒却显得突兀又滚烫。

    面前的人回头看向了凪诚士郎,又配合地转身朝着他站定。偌大的天台竟然只有他们两人,凪诚士郎与御影玲王对视,紫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似乎哪里有些奇怪,但此刻的凪诚士郎却实在顾不上那么多;好不容易决定好的事,他必须要在今天做个了断。

    “怎么了,凪?”御影玲王问。

    只是如果凪诚士郎再多想一点,或许能够注意到御影玲王脸上的些许不自然,可这件事于凪诚士郎而言是无法绕过的命题,感官几乎全被心跳声所蒙蔽,紧张得就连牵着御影玲王的手都要忍不住颤抖。

    今天的天气很好,大片的云朵将过于炙热的阳光削弱,与前几日的标准炎夏形成了鲜明对比,于是撒在两人身上的只剩下了金色的光辉,凪诚士郎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脸上的红晕。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终于开口了。

    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御影玲王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凪诚士郎可能是喜欢自己的。

    脑海里第一次出现这个想法的御影玲王被自己吓了一跳,只把它当作是太累了之后产生的胡思乱想。未曾预料的是,它却在心里悄然滋长,不管怎么抑制都没用,使得御影玲王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御影玲王在凪诚士郎的身旁坐下,歪着脑袋任由自己的思绪飞上九霄。他们刚结束了一个阶段的训练,嘴里喊着“一点都动不了了”的凪诚士郎自然是挨着御影玲王就地躺下,手臂抬起又遮住了刺眼的阳光,连训练服都沾上了青草的味道。

    “玲王,我们晚上吃什么?”凪诚士郎问。

    而御影玲王只是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玲王?玲王——”他将抬起的手臂移向御影玲王的方向,“别走神嘛,听我说话——”

    温热的手心贴上了御影玲王的脸颊,惹得御影玲王呼吸一滞但又很快恢复。

    是了,就是凪的这种地方,才会让我以为他在喜欢我啊。御影玲王心虚却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凪诚士郎的手背,笑着问他晚上吃牛排怎么样。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掌握人心方面,确实比普通人要更胜一筹。小到十岁就已经能够作为团队的领导者,判断出各个成员的心态和动机,大到高中在校期间不止一次地代表御影集团前去和合作公司谈判,捕捉对方的微妙反应调整策略方案,提出的要求在最后总能满意实现。没花什么功夫就当上了学生会会长,甚至在走廊上路过都能得到很多同学的问候。

    ——操纵人心的魔法,好像有人曾这么说过。

    难道说,我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单独对凪也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吗?

    上学的路上,凪诚士郎会乖乖在车后座靠上御影玲王的肩膀,眯着眼睛继续还没睡醒的觉,脖颈被柔软的碎发有意无意地蹭上;一起吃饭,凪诚士郎会慢慢钻进御影玲王的怀里,亮着眼睛享受着御影玲王的周到服务,像市场上有价无市的贵族品种小狗一样对自己撒着天价的娇;训练完送他回家,单车后座承载着自由的风,凪诚士郎却拉着御影玲王的衣角,把脑袋傍在自己的背上。

    从小被严格教导的社交礼仪一下子全被甩开,等御影玲王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自然而然地接住了两人之间并不算正常的亲密关系。又或者其实自己一开始就发现了问题,只是为了激起凪诚士郎对足球的兴趣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感情变得膨胀,局面逐渐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御影玲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玩弄了搭档的感情。

    就像是……攻略了凪。

    御影玲王,你对自己的搭档还用上了揣摩人心的手段——真是太糟糕了啊,他心想。

    但对方可是那个凪诚士郎啊,就连吃饭咀嚼也嫌麻烦到要我喂他的程度,更别提什么喜欢了吧?就算是喜欢,也是喜欢这种悠闲的生活方式才对。

    那么,凪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那些靠近与亲昵,真的如我所想吗?

    背上托起了属于凪诚士郎的重量,御影玲王的耳边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这是我的问题,那我必须得做些什么改变现状才行,他又想。

    2.
    玲王最近突然变得很奇怪。

    当凪诚士郎缓慢地转动自己的大脑开始思考的时候,御影玲王正坐在隔壁的位置上自学那本看起来就让人昏昏欲睡的西方经济学。他一如既往地趴在课桌,偷偷睁眼去看隔壁的人,直直的目光意欲摘下紫色的桑葚,不料却立刻就被它的主人发现了。

    “现在就已经醒了吗,凪?”御影玲王说,“离午休结束还有很久哦。”

    凪诚士郎含糊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又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就在不久之前,凪诚士郎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就看向御影玲王。

    起初只是在球场,训练和比赛时看向玲王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足球会从玲王那里传过来嘛。因为自己,玲王又选修了同班的历史课,一开始还会扔纸条把自己砸醒,后来自己却是真的在假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眯着眼睛看了很久认真听课的玲王了。再然后,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出门,玲王自顾自地制定了两人一起行动的规定严格执行,可这明明是很麻烦的事情,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走了,就连回想的时候脑海里也都是玲王的笑脸。

    或者追溯到更早,和玲王第一次在楼梯间见面,玲王朝自己抱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眼里就已经被玲王占据了全部。

    不愿意把自己归类为宅男但又确实看过不胜其数青春漫画的凪诚士郎一下子豁然开朗。

    在那个早晨,玲王来家里叫自己起床,亮眼的日光拨开窗帘照耀在他的发梢,于是自己赖在他怀里不肯动的原因终于被找到。

    我好像,喜欢上玲王了啊,凪诚士郎心想。

    就这样一直待在一起,不管到哪里都好,不管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在一起,无论是世界第一还是宇宙第一,都能为了玲王拿下。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都盘旋在心里,细小的颗粒通过视线散播,包围、环绕,却又不敢沾染在御影玲王的身上。

    只是最近,凪诚士郎总觉得御影玲王与之前有些不同。心不在焉,神情不属,就连学习的时候被人偷看都能够发觉。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尽在课本,甚至可以说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凪诚士郎的身上。凪诚士郎是很自得,但这却明显不是御影玲王的作风。

    虽然御影玲王还是会答应凪诚士郎提出的所有离谱的不离谱的要求,但实现的形式却也悄悄改变了。训练赛进球后不再会第一时间跳上凪诚士郎的背,背着凪诚士郎的时候不再用手掌完全托着他而是刻意换成了绅士手,除了固定的时间不再来教室找他,就连每天的叫早都被取消,只说是自己早上有了新的学习计划。

    ——距离感。

    可是为什么?

    凪诚士郎把头转向另一边睁开了眼,背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息。御影玲王定下了两人一起的明文规定又亲自将它撤销,凪诚士郎不明白为什么御影玲王现在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新的学习计划是假的,玲王现在的重心分明全在足球上;突然对我失去兴趣是不可能的,每天一对一的训练依然在继续;没有找到新的天才,也没有被谁分去了宠爱,更没有和谁谈恋爱,玲王只是单纯地对自己有了距离感。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凪诚士郎也叹气。

    得主动出击。

    “玲王。”凪诚士郎的声音闷闷地透过缝隙,“明早来我家叫我起床吧。可以吗?”

    “我的备用钥匙还在玲王地方,玲王可以直接进来哦。”怕御影玲王又要推脱,他立刻又这样补充道。

    “……好啦,我知道了。”凪诚士郎听见御影玲王合上书的声音,“那凪可不要赖床,我说起来就要起来,听见没有?”

    熟悉的温度抚上凪诚士郎的脑袋轻轻摩挲了两下。他眷恋地小幅度蹭了蹭,点了点头。

    3.
    凪诚士郎决定告白。

    当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再次躲进御影玲王的怀里,遮蔽那其实并没有特别刺眼的阳光时,他终于下了这个决心。御影玲王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再一次席卷了凪诚士郎的大脑,于是他本能地深深吸气,将自己埋在了御影玲王的肩膀。

    “闻什么呢。快起来啦,凪。”

    “玲王身上很好闻嘛。……”趁着还在床上,凪诚士郎悄悄地用右手稍微揽住了御影玲王的腰,“为什么玲王这几天都不来叫我了呢?”

    “啊……”御影玲王全身僵硬了一下,“因为早上在学习,新学一些……金融相关的东西。”

    “诶——是这样啊。”

    他被御影玲王拉着起了床,又被人喂了两口水,把重量压在了御影玲王的身上缓缓向洗手间走去,“可是玲王不来叫我的话,我下午就没有精力训练了。”

    “什么呀,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凪诚士郎理所应当,“早上起来的第一眼看见玲王,整整一天都会心情很好哦。”

    “而且。”凪诚士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小剪也说希望玲王多来家里呢……”

    “真是的,凪也不用那么说啦!”御影玲王笑了出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的请求了,谁让你是我的宝物呢。”

    好耶,凪诚士郎平淡地欢呼了一声,举起双手就等着御影玲王帮自己套上卫衣。

    “我说啊,你其实只是嫌起床麻烦吧?”

    “有玲王在就不麻烦哦。”

    御影玲王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出了门的凪诚士郎。

    同样是健全的高中生,还比自己高出几厘米,怎么会一门心思看准时机就往自己怀里钻呢?简直就像刚孵出蛋壳的小鸡,把第一眼看见的人当成可信赖对象什么的……御影玲王拉着凪诚士郎上车,刚关上门肩膀上就意料之内地传来了一些重量,蓬松的发梢有些挨上自己的脸颊。

    保持距离还没坚持几天,这就被打碎了。御影玲王这才有些懊悔,可刚刚的凪诚士郎实在是有些可爱,软软地撒着娇,但再怎么想那也不过是起床气造成的吧。

    这样的程度,应该还称不上是喜欢……?

    汽车平稳地行驶,御影玲王肩上的脑袋几乎没有颠簸。他向凪诚士郎投去复杂的眼神,却不忍心推开他,只能默默地想,好朋友之间这样的事情也很平常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宝物。

    作为校园王子,其实御影玲王收到的喜欢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专门应对“玲王君,我喜欢你”的“抱歉,我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打算”,在情人节前后差点成为御影玲王的口头禅,打开储物柜也是一叠厚厚的信封,连课桌桌洞里也塞满了巧克力。除去情人节,就算是平时也会有很多人和自己套近乎,邀请去参加学习会之类的活动也是一抓一大把,御影玲王也遇上过专门为了和自己表白而组织一大场聚会的状况。

    但是这样的喜欢,好像也不完全对。

    算了,如果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的话,情况也不会变得太差。御影玲王习惯性地揉了揉凪诚士郎的头,暗暗祈祷,凪千万不要对我告白啊。

    距离被刷新,关系被重塑,我们的梦想又该何去何从呢。

    4.
    “玲王。”凪诚士郎叫住了御影玲王,没有犹豫地牵上了他的手。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告白才能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啊。也不是没想过会被拒绝,为了成功回避这个选项,凪诚士郎尝试着向御影玲王提出过很多听起来就无理的要求。可御影玲王对他似乎从来没有定下过什么底线,笑着点点头就答应,倒是让凪诚士郎更加担心自己被拒绝的情景。网上不是经常有人说吗,越好说话的人在真正的大事上越为谨慎,玲王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吧?

    话说,选择和不和我交往,也算是大事吧。

    “怎么了,凪?”御影玲王问。

    明明是在天台,蝉鸣却还是聒噪地顺着空气传播到了每个角落。凪诚士郎想起来以往的夏天,走回家的路上总是蝉鸣相随,只有进便利店的时候才能短暂躲避。后来御影玲王载着凪诚士郎回家,凪诚士郎没戴耳机却好像练就了自动屏蔽,回想起来只剩下了御影玲王的声音。而此刻什么也无法阻挡的噪音却变成了类似鼓励的合唱,凪诚士郎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某些视频里准备表白的主人公,看不见的蝉鸣便是周围一群起哄的陌生人,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先热闹了再说。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御影玲王的第六感告诉自己。

    没有第三人的天台,紧握的双手,交汇的视线,凪诚士郎波澜不惊的眼睛在这一秒好像有一丝的慌乱。

    御影玲王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四个字仿佛马上就要从凪诚士郎的口中蹦出。紧张的压迫感将他包围,“我喜欢你”变成具像化的汉字朝他的方向砸去,无形的手穿过他的身体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窒息感随即而来,御影玲王只能微微张开嘴去重重地汲取空气,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千万不要是告白啊……御影玲王心想,不然的话,我以后该怎样面对凪才好呢?

    凪诚士郎做了一次深呼吸,终于开口了。

    “我……”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几乎没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什么?”御影玲王不解,没有发现自己的不适褪下去了一些,甚至还继续追问了。

    “……”

    这下凪诚士郎连“我”的音节都没有发出,映在御影玲王眼里的只剩下了无声的口型。

    “没事的,凪。”御影玲王松开了牵着凪诚士郎的手,转而去抚摸他的头,“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说出来,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对面的人像是愣住了,御影玲王想自己倒是第一次看见凪诚士郎如此错愕的样子,于是又安抚性质地对他笑了笑。

    凪诚士郎走近了一步,伸出双手,越过了半个身位,没用什么力度轻轻遮住了御影玲王的耳朵。

    ……诶?

    御影玲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才注意到世界的安静,就连吵闹的蝉鸣都消失了,更不用提刚才凪诚士郎所说的话。

    原来不是凪没发出声音,是自己听不见了。

    他慢慢将凪诚士郎的手从耳朵上移开来,又不知所措地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是我听不见了啊。”

    御影玲王喃喃。

    5.
    凪诚士郎的告白计划被迫暂停,御影玲王和凪一起训练的计划也被迫暂停。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明晃晃变成了“该怎样让玲王恢复听觉”。

    御影集团的继承人丧失了听力——如果消息泄漏出去的话绝对会登上金融板块头条的吧。于是御影玲王只好选择了自家私立的医院,又指定了专门服务自己的那位医生全权负责,用了点小手段让他闭嘴,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绝对不能透露。好在御影集团投资的医院医疗设备顶级又齐全,专业性更是没得说,检查一圈应该就能得知问题所在。

    御影玲王的手机亮起,上面传来了医学检查的各个报告单。他迅速过目翻到最后,医生的结论却是“各功能指标皆为正常,不存在失聪风险”。

    “怎么办,检查出来我应该是正常的啊。……”御影玲王靠在床边,“可我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

    凪诚士郎挨着御影玲王坐下,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半晌点了点头。

    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御影玲王只好谎称自己最近要和凪诚士郎一起进行魔鬼训练,所以干脆借宿在凪诚士郎的家里。唯一知晓真实情况的只有被御影玲王无限信任的老婆婆,得知此事之后,她也很快地调用渠道,试图搞清楚自家少爷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

    不过,凪那时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如果真的是告白,我听不见会很失礼吧……御影玲王一边在网上查找耳朵突然听不见的相关信息,一边回想天台的场景。就算不是告白,而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自己那样的反应也太差劲了吧,简直就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凪,我……我没有骗你。”御影玲王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按着手机的边框,“突然就听不见了,是真的。你当时说的话,可以再和我说一遍吗?”

    “我知道的,玲王没有骗我。”凪诚士郎轻轻地开口,御影玲王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人现在是听不见的状态。他拿出手机,调出和御影玲王的聊天框,指尖快速地打下一行字来。

    「没事的,先治好玲王的耳朵更重要哦。」

    手机提醒闪出了这样一行话,御影玲王转身抱住凪诚士郎的脖子。

    “有你陪着我真是太好了。”

    玲王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地就抱上来了。凪诚士郎很自然地回抱住他,感受到御影玲王的重量压在自己怀里,又稍稍紧了紧手臂。

    如果一辈子都能陪在玲王身边,告白与否又有什么区别?不对,不告白的话,玲王或许永远都注意不到,身边也有可能出现其他人吧。……啊,好麻烦,真是搞不懂。凪诚士郎拿起手机又打起字来。

    「不过玲王要控制一下说话的音量,自己听不到就会说得很大声呢。」

    “……哎呀,凪你有时候也很讨厌!”御影玲王把右手握成拳头去捶凪诚士郎的胳膊,“真是的,我知道了。”

    简直像小猫一样佯装生气地炸毛,凪诚士郎想。

    漂亮的头发,漂亮的眉毛,漂亮的眼睛,漂亮的嘴唇,凪诚士郎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御影玲王的脸,又向下掠过他因为刚才的拥抱而皱起的制服,最后只能克制地停留在身下地板的纹路。

    等问题解决后,一定要告白。

    漂亮的玲王。凪诚士郎又想,喜欢。

    6.
    御影玲王在本子上某一行字的右边画了一个叉。他接过凪诚士郎刚刚剥好壳的鸡蛋,忿忿地咬了一口又喝了点牛奶,看着已经打了不下四五个叉的那一页发呆。

    距离失去听力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日夜。既然说是魔鬼训练,御影玲王干脆给自己和凪诚士郎都向学校请了小长假,两人便在凪诚士郎的家里待到了现在。没有拿换洗的贴身衣物就现买,至于外穿的衣服就拿凪衣柜里的应付一下就好。御影玲王挑挑选选,最后拿出了凪诚士郎的薄卫衣套上。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窗户的玻璃将室外的热量隔绝,于是房间内成为了凉爽的夏天。月光好像设置了既定的轨迹,恰好照在御影玲王的肩膀,和床头暖黄的灯光一起,充斥了整个房间。凪诚士郎看着御影玲王穿着显得有些略大的自己的衣服,疑惑明明是相差无几的身高,怎么穿出来的效果却不一样。御影玲王把稍长的袖口捋到手腕,对着窗台的小剪比耶,问它自己和凪谁穿得更好看。

    为什么要穿长袖?

    因为是夏天啊,御影玲王回答,开着空调就要穿长袖,晚上睡觉就要盖被子,那多舒服呀。

    啊、男友卫衣,凪诚士郎的脑海里贸然浮现出这个词,随即又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脸上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凪。”御影玲王喊他。

    “嗯,玲王。”凪诚士郎条件反射地说出口。

    “你说,要是我就这样听不见了,要怎么办呢。”

    微微下沉的床托住了御影玲王。他平躺着,声音也平静了下来,好像问的不是可能会影响自己一生的事,而是明天的早饭要吃什么。

    「那玲王就不要工作了,和我一起待在家里吃家产吧。」

    凪诚士郎在御影玲王的身边侧躺,把手机屏幕送到他眼前。意料之中的笑声传来,御影玲王翻了个身和凪诚士郎面对面,几乎靠在了凪诚士郎的怀里。

    说实话,这三天以来,消炎药也吃了,营养神经类的食物也吃了,鸡蛋牛奶一天吃两顿,连助听器也买了,可是却根本没有效果。老婆婆也没有查到病因,无助、泄气、迷茫攻击着御影玲王的精神,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可能已经濒临绝望了吧。

    还好有凪在。

    他抬手,轻轻抚上凪诚士郎的脸颊,感觉到凪诚士郎的手也慢慢搭上了自己的腰。从凪诚士郎的灰眸中映出了自己,御影玲王从来没有这么久地凝视过他的眼睛,似乎要被吞入那一汪深邃里。以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的间隔好像在缩小,御影玲王的第六感又告诉他,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凪诚士郎猛地从床上弹起,跑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手心还残留着凪诚士郎脸颊的温度,连腰上也遗余着凪诚士郎的力度;御影玲王却心想,刚刚好像差点就要接吻了。

    刚刚好像,差点就要和凪接吻了。

    心跳得好快,全身都烫了起来,就算掀开被子躲进去盖住脑袋也没法让御影玲王骗过自己。

    ——自己在期待那个吻。

    自己、在期待和凪接吻。

    我这是怎么了?吊桥效应吗?御影玲王又裹紧了一点被子,鼻尖的一瞬间酸涩又被狠狠抑制了下去。

    长点记性,不要再玩弄凪的感情了,他想。

    7.
    凪诚士郎看着挂在洗手池壁上的红色液体愣住了。他抬头,镜子里的自己也抬头,他看见自己的嘴唇上甚至还染有红色的印记,用手抹去后指尖便沾上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毫无疑问,是血。

    几秒之前,突然有什么东西冲上了喉咙,凪诚士郎想起小时候误咽的那颗枣核也是这般堵在了喉口,大脑仿佛只剩下了这股强烈的异物感,他只能趁着自己还能忍住的几秒时间跑去了洗手间,一张嘴就咳出了血。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将洗手池清理干净,又给自己洗了把脸,确保什么痕迹都消失之后才堪堪恢复了思考能力。

    是生病了吗?咳血是不是什么绝症?或者说,这一般都是绝症所导致的吧?

    凪诚士郎想上网查查才发现手机并不在身上,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刚才掉到了被褥里。他关掉灯,打开洗手间的门,看见御影玲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被子中,像春卷长长的一条,很可爱。

    还是先不要告诉玲王了,他想。

    连玲王的事情都还没解决,一下子又砸下来另一个问题,就算是玲王也会撑不住的吧。只是刚才在床上离我那么近,玲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好险,真的差一点就要亲上去了。

    床头的夜灯被熄灭,凪诚士郎悄悄地在外侧躺下。御影玲王似乎是睡着了,依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凪诚士郎便伸手将遮住他头部的被子缓缓向下拉,借着月光又将他的刘海向耳后拨去。

    生病,好麻烦。死掉的话,玲王会不会又找到另一个天才,手把手地教那个人踢球,然后和他一起实现梦想呢。

    不想死,想再多陪着玲王一会啊。

    凪诚士郎静静地躺了很久,直到身体的热气都冷了下来,直到自己的神思都要恍惚,才撑起了身体朝御影玲王的方向凑了过去。

    浅浅地却又深深地,他吻了吻御影玲王的额头。

    一夜无梦,等凪诚士郎再度醒来,御影玲王已经先他一步起了床。空气中弥漫着鸡蛋液浸吐司的香味,凪诚士郎听见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餐盘与桌面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抬眼就和御影玲王视线相交。

    “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吧,凪。”御影玲王顺势坐在床边,俯下身把嗜睡的小宝宝抱了起来。实际上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因为凪诚士郎只要挨着他就会自己起来,只不过看起来的效果像是完全被自己托起来的罢了。

    “老婆婆刚刚发消息说会过来一趟,好像是找到一些线索了。”

    还窝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凪诚士郎却突然咳嗽了起来,即使听不见声音,身体的强烈晃动还是能感受到的,御影玲王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也只得到了摇头的答复,许久才停下。

    「就是不小心被口水呛了,玲王不用担心哦。」

    御影玲王带着审视的目光朝凪诚士郎看去,后者默默地喝完了一整杯牛奶,似乎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并无大碍。

    算了,御影玲王于是把空调关闭、把窗户打开,给家里通通风。

    夏天慷慨的热烈从窗外侵袭,刚被撵去洗碗的凪诚士郎甩着湿漉漉的手就从御影玲王背后抱上来,御影玲王又只好自己拉着凪诚士郎的手帮他擦干。

    “玲王。”

    他叫御影玲王的名字,却没有说出后面跟着的那句喜欢你。

    略显嘶哑的声音从凪诚士郎的口中发出,热气喷洒在御影玲王的耳边。幸好玲王听不见,他松了一口气,又心虚地想,如果我真得了绝症该怎么办呢。

    “别往我耳朵上吹气,很痒的啦。”御影玲王笑着反手去揉凪诚士郎的头。

    凪诚士郎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脸。

    8.
    老婆婆很快赶到,意料之外地没有见御影玲王,反而是让凪诚士郎出了门,单独和他说了话。

    “诚士郎先生,您知道‘青春期综合症’吗?”

    那是什么?凪诚士郎摇摇头。

    “玲王少爷最近有什么烦恼吗?”老婆婆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换了个问题。

    “最近在烦恼听不见声音的事。”凪诚士郎规规矩矩地回答,无奈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只得又清了清喉咙。

    “不,是在听不见声音之前,玲王少爷的烦恼。”

    老婆婆停顿了一下。

    “诚士郎先生,您也有类似的症状了吗?”

    凪诚士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沉默不语。

    “有些事情不能一拖再拖,必须手起刀落。时间长了,可能就真的恢复不了了。不管是我还是您,都希望玲王少爷能够好起来,玲王少爷一定希望您也一样没事。”老婆婆对凪诚士郎微微鞠躬,“所谓青春期综合症就是只在青春期可能会发生的特有现象。生理变化和心理波动相互作用,心理波动过于强烈则可能会影响到生理健康,反映在其所对应的症状上。”

    “意思是,玲王听不见声音,很有可能是有谁对他说了什么话的原因?”凪诚士郎问。

    “您很聪明,诚士郎先生。老身不才,也只能调查到这里了,请您务必照顾好玲王少爷。”

    御影玲王从门缝探出头来,不明所以但还是对老婆婆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

    “怎么感觉很严肃的样子,你们说什么了?”他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凪诚士郎低声。

    “……什么?”

    「老婆婆说,玲王可能得了一种叫青春期综合症的病。」

    “这要怎么治?”

    凪诚士郎趴在桌子上没有打字。他转头去看御影玲王,自己的暗恋对象就这样和自己并排趴在一块,好奇地盯着手机屏幕,等着自己继续往下写。喉咙里又涌上了一股血腥味,但凪诚士郎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假装若无其事地往肚子里咽,再小幅度地咳上两下而不被御影玲王发现。

    玲王在听不见声音之前,就是自己打算对玲王坦白的时候吧。凪诚士郎回忆起那天,在自己说话之前都一切正常,但唯独告白的话说出来之后,玲王的听力就出了状况。

    是那句话的错吗?“我喜欢你”?

    ——在那个午后,凪诚士郎牵着御影玲王的手说:“玲王,我喜欢你。”

    凪诚士郎在心里将答案修正——“凪诚士郎对御影玲王说了我喜欢你”。

    玲王是打算拒绝我的吗……凪诚士郎的心紧缩了一下又自己勉强稳住,可玲王的行为明显就没有在抗拒自己,玲王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玲王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身旁的御影玲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起身子搂住凪诚士郎的肩,在他耳边说“那凪要加油哦,我很看好你”。

    玲王并不是在抗拒自己,那他是在害怕什么呢?

    虽然有点麻烦,但凪诚士郎还是主动思考了起来。

    9.
    喜欢的人喜欢上的自己可能不是真实的自己,御影玲王趴在床上无助地想着这句听起来和绕口令一样的话。凪诚士郎正在浴室洗澡,哗哗的水声远远地飘来,御影玲王有些反常的烦躁。

    一开始,对于自己听不见声音这回事,御影玲王确实非常着急,连医院都没法确定病因,就像是公认的烂片里无厘头的剧情。但御影玲王很快就发现,自己就这样接受了烂片的空降设定,原因竟然是能和凪诚士郎待在一起。因为和他在一起,所以御影玲王做得更多的是照顾他的起居;因为和他在一起,所以御影玲王想得更多的是他的内心。

    陪着自己去医院检查是不是很麻烦?打字和自己交流是不是很麻烦?被自己拉着去超市买东西是不是很麻烦?打乱了凪诚士郎早已习惯的生活规律,自己硬生生地挤进了他的世界里,怎么看都很不讲理。

    结果却相反,凪诚士郎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他就这样温柔地、顺从地,站在御影玲王的身边,告诉他一切都没关系。这样也太犯规了,御影玲王把脸埋在枕头里,心想这种程度很少有人能不心动吧,紧接着又发现其实自己对凪诚士郎试探性的请求与触碰都不反感,现在想起来甚至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凪他对我是怎么想的呢。要是那天晚上真的亲上了的话……不对啊,凪和其他人一样,喜欢的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我吧?

    完美的御影集团继承人可以成功攻略任何人,就连凪诚士郎也不会例外。

    好难受,感觉像是被自己打败了呢。御影玲王起身抽了张纸巾在眼角按压了几下,情绪压抑地潮湿,于是凪诚士郎从浴室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御影玲王微红着眼眶,看见自己之后还想要如往常一般地绽开笑来。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到了床上,凪诚士郎伸开双臂抱住了御影玲王。

    玲王,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但他沙哑地说完才想起御影玲王听不到,凪诚士郎只能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右肩感受到睡衣布料湿透的触感,怀里传来克制地颤抖。御影玲王突然将凪诚士郎推开一点,眨着被晨露吻过的湿润的眼睛,偏一偏脑袋就往他的方向凑过去。空气凝固,时间停滞,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却又远到像隔着千山万壑,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瞬间,等待着靠近。

    在暧昧的氛围中、在微妙的平衡里,凪诚士郎就这样当着泪眼朦胧的御影玲王的面,躲过他的脸转过头去,用手捂住了嘴,剧烈咳嗽起来。想再不动声色地逃跑已经是不可能,御影玲王强硬地掰过被凪诚士郎捂嘴之后藏在身后的手。

    一朵血色的小花静静地在手心处盛开。

    晦涩落寞,遇水则融,如同我开不了口的喜欢,枯等着你回头看。

    10.
    凪诚士郎反抗失败,凌晨三点住进了医院,坐在vip病房的床上等着御影玲王回来。

    御影家的少爷动用自己的关系,大半夜喊医生回来加班,严肃地盯着检查的每个环节,生怕有哪里出了差错。失去听力对御影玲王来说构不成威胁,老婆婆自然会代他和医院交涉,他便拿了检查报告带着医生回来找凪诚士郎。

    “所有相关能查的项目都查了,但问题是……并没有发现问题所在。”那医生看起来紧张得很,站在严肃的御影玲王旁边说两句话就抿一下嘴唇,“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监测一下体征和其他相关指标,如果还是存在咳血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医疗计划。”

    直到医生走出门,御影玲王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他说了什么?”御影玲王坐在床沿,用手背去探了探凪诚士郎额头的温度,“凪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被玲王发现的时候,玲王还是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呢,眼泪也流得停不下来……联系了老婆婆去医院,擦了眼泪下车之后却变得这样可靠。

    「他说检查出来没问题。」

    “好奇怪,我当时查出来也说是没问题吧。”御影玲王将手上的检查报告翻来翻去,“唔,报告上的确也写着无明显症状……诶?怎么了?”

    凪诚士郎抽走了御影玲王手里的报告放在了一边的床头柜上,抓住他的腿抬起来脱掉了鞋,又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抱着他上了床,连被子也盖好了。

    “我、我不睡啊。凪先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御影玲王坐了起来,但是凪诚士郎就这样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御影玲王。白色的灯光映着他的眼睛更加纯粹,御影玲王一不留神就跌入了深邃。

    「玲王陪我睡。」

    肯定句式的撒娇,御影玲王几乎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凪诚士郎的语气,然后无奈地发现,自己确实没法拒绝凪诚士郎,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说不定,我应该感谢这个莫名其妙的听力缺失让我捡起了被忽视的感情,“喜欢凪”这种事,平时的我根本不会去想吧。

    间隔陡然拉近,柔软的白色发梢拂过御影玲王的脸,温热的触感在嘴唇转瞬即逝,只一秒就消散在空中,无踪无迹了。

    后知后觉的害羞漫上脸颊,绯色的呼吸像热烈的絮语。御影玲王转头去看向反方向微微偏过头的凪诚士郎,意料之外地发现了一抹红色在他发间的耳廓。

    “凪、你……”

    糟糕,还没说几个字就不知道该讲什么了啊。御影玲王低头悄悄去碰凪诚士郎的手,凪诚士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却翻了过来和御影玲王十指相扣,一种心照不宣弥漫在四周。

    “我们……”

    再一次尝试率先开口依然是以失败告终,御影玲王有些自暴自弃地用另一只手将凪诚士郎的脸转了过来,自己也靠过去贴上了他的唇又离开。但这次凪诚士郎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跟着御影玲王分开的趋势,手轻轻扶住他的后脖颈,再次将自己覆于御影玲王的唇瓣。如雪落于春池,似蝶翩迎明火,不愿分离那么就让我属于你,所以就别再去考虑路过的风会不会吹乱你的心。

    “玲王,喜欢。”

    凪诚士郎轻轻对怀里的人说。

    11.
    御影玲王看着凪诚士郎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自己。应该是让我读他的口型,御影玲王心想,并不算是特别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玲王。

    “玲王?——是在喊我哦。”

    我对你……

    不对不对,御影玲王又想起了几天前的天台。不想就这么承认连自己也比不过对外的人设,没等凪诚士郎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凪,不对,等一下。……”他喘了口气,“凪其实在意的,只是那个大家都很容易喜欢上的‘御影玲王’,而不是全部的我吧?”

    怎么会不喜欢呢,凪诚士郎想,玲王的笑意像山间的泉水,两只手也捧不住,指缝漏下的水滴困住了天上的星。但不是,不是这样的,喜欢玲王怎么会止步于此,玲王的笑,玲王的泪,飘扬的发,下垂的衣摆,微凉的指尖,还有更多更多的一切。

    原来如此。原来我不懂玲王的害怕,玲王也从来不认识我的心。可即使我说不出、你听不见,我也会吻你,驱散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不,玲王。”凪诚士郎缓慢地低声道,“我喜欢玲王,是玲王的所有,是全部的玲王。所、有;全、部;一、切。”

    他看着御影玲王眼里的自己,清澈的倒影,“玲王的、一、切,唔,能明白吗?全部的玲王……”

    “凪,先、先别说啦!”御影玲王伸手捂住凪诚士郎的嘴,目光躲闪,“我能听见了,就是,能听到了……突然就听得到了……”

    凪诚士郎又亲了亲御影玲王的手心,拉过手腕将它挨在自己的脸上。他听见御影玲王小声说,我知道啦,我也是很喜欢凪的,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哦?

    扣住的双手没有再放开,于是黑夜都敞亮了起来。

    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的夏天开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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