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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鯊2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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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鯊2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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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Notes:
    #本章含少量令人不適的非人道描寫⚠️
    #國神和千切有登場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把玲王喚醒的是透過玻璃窗照入房內的溫暖陽光,像慈愛的輕撫般把大少爺嬌貴的皮膚變得暖和,慢慢將他從混沌的意識中引導回現實。

    眼簾雖然沉重,但不致於張不開,在剛醒來的模糊視野裡辨識到自己房間頂部懸掛著的水晶燈時,玲王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明白到凪和自己已經得救了,並回到了御影家的別宅休養。

    是因為睡太久嗎?總覺得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頭腦也有那種睡太久而產生的鈍痛感...

    為了找到人了解現況,玲王慢慢抬起手來,努力找回控制身體的實感。就在這時,玲王感受到在床邊發生了動靜,他將視線轉至自己的右側,結果讓他看到了凪伏於床邊淺睡的樣子。

    亂糟糟的頭髮那怕疏於打理也沒有惹人生厭的骯髒感,在陽光的照射下,凪純淨的白髮浮著一層無雜質的神聖光輝,與他出身於極寒地區、彷彿不經日曬的冷白皮膚一起架構出冷淡無垢的形象,將天使化身的聯想植入於玲王腦內。毫無疑問,凪的睡顏相當可愛,是一張能夠誘發母性和保護慾萌生的稚氣臉龐,這一點中和了他不近人情、冷漠虛無的負面印象,讓人在此時此刻只想順著風平浪靜的氣氛守護著這段安穩的時光...

    見到可愛得打動內心的小動物會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撫摸,這是人類的本能,就連玲王也不例外,他像被凪身上散發出來的軟綿綿氣氛挾持了一樣,無自覺地向白髮少年的方向伸出手指,企圖觸及他柔白的細髮和惹人憐愛的臉龐...或者他那張微啟著、呼出溫熱吐息的淡色嘴唇,隨著距離的縮近,在玲王這份小願望能夠得償所願時,老婆婆的聲音從房門的方向傳出,語氣帶著一點調侃,“我打擾了你嗎?玲王少爺...”

    燙熱的溫度憑空而生,盤踞在玲王的臉頰上,睡糊塗了的大少爺像被利器刺到了手指一樣猛地縮手,素來表情豐富的端麗臉龐上映了一場精彩萬分的變臉演出,讓老婆婆禁不住在內心驚嘆自家少爺細膩而多彩的感情變化,彷彿凪所缺失的臉部表情變化都集中在玲王身上。

    “老...老婆婆...你在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裡...?”詢問她的聲音變得結巴不流蜴,玲王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有一半是因為老婆婆沒有先兆的神出鬼沒,而另一半則是被長輩撞見自己偷偷摸摸地想摸婚約者的羞怯,玲王針對這一點愈想愈不對勁,為什麼他非要像做壞事一樣臉紅耳赤地躲閃著?凪是他名正言順的婚約者、未婚夫,他想摸就摸,根本不需要懷著這種受約束的心情。

    “在你抬起手來開始,老身就已經在了。”

    “是嗎...真不愧是老婆婆,推門走路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心情以老婆婆想像不到的速度立刻轉變過來,猶如要向她展示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害羞的樣子,玲王直接將手放到凪的頭頂上揉弄,像疼愛寵物時那樣、一如既往地撫摸,很快凪從差點要流出口水的嘴裡發出疑惑的「嗚喵」聲,他動了動鼻頭聞到了熟悉安心的氣味後,便在意識模糊的睡夢中幽幽醒來,“早上好...玲王...你終於醒來了...”

    “終於?”玲王從這句早晨問候中捕捉到關鍵字,同時老婆婆也帶著贊同意味地輕輕點頭,“沒錯,你已經昏迷了一星期了,老爺請回來的醫師使用了三瓶高級回復藥才能夠將你身上的重傷治好。”

    “凪呢?凪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吧…”

    “我沒事,玲王。醫師說只不過是體力透支暈倒,身體沒有受傷。”

    “要讓你們擔心真是對不起,要不是我太大意硬是帶著凪去狩獵場,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請不要怪罪他。”玲王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雖然知道玲王有在反省,不過老婆婆不打算一味地給予溺愛,而是站在長輩的角度去對他們二人說教,“是呢,即使你們最後同心協力打敗了地龍,但要不是有路過的冒險者發現重傷的你和體力透支的誠士郎大人,恐怕失去地龍威脅而走回森林裡的魔物會襲擊你們,待會兒你們要向老爺和夫人鄭重地道歉,也要向救了你們的冒險者表達謝意。”

    “我明白了...”見玲王滿臉歉意,凪也隨著他點了點頭,表示會和他一起道歉。

    畢竟是重傷初癒,不適合大魚大肉,在享用完供給病患吃的簡餐後,玲王恢復平常的姿態走在走廊上,跟隨老婆婆前往見面室,會見她剛才說過的冒險者。

    當然,凪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尾隨在玲王身後,理所當然地陪在他身邊。

    身為長期在野外流浪露營的冒險者,在受到那名酷似魔女的老婆婆邀請,希望他們能夠到御影家別宅接受款待時,千切豹馬二話不說立刻替他的同行伙伴同意,拉上猶豫的伙伴坐上舒服的馬車離開森林。

    “喂…千切,我們不是為了錢才救人,這樣不太好吧…”

    “國神你不會忘記是誰把報酬都捐給孤兒院,導致我們要徒步趕路吧。”

    “額…”

    “而且拒絕對方的邀請多失禮啊!你也見到那兩個倒在地龍身邊的傢伙,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則貴的大少爺,區區請我們兩個人吃一頓飯的飯錢肯定有吧,你不用替他們心疼。”

    與中性秀美的臉容形成強烈的反差,千切個性豪爽豁達、心直口快,他立刻答應了老婆婆的提議,在御影家享受了一星期的住宿和餐飲款待,直到負責接待他們的傭人告知,被他們救起的大少爺已經醒來,希望和他們當面道謝,堂堂正正的二人也不再推塘,在簡單的梳洗過後便前往準備好的見面室。

    在老婆婆安排的見面室坐了沒多久,千切的視線就已經鎖定擺在桌上的點心,二話不說便伸手去取,“嗯…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城裡的精製點心了…好吃…嚼嚼…”

    “雖然說真的很久,但是千切你已經在這裡借住了一星期,要吃點心也應該吃膩了吧。”

    “才不會吃膩呢!一想到旅費花光後又要回到啃壓縮乾糧的日子,不管來多少點心我都可以吃得下。”

    嗯...還未見到人單是聽到聲音,就已知道他們是兩名日子過得挺辛苦的冒險者了,而且聲音也比玲王想像中年輕,說不定和他差不多歲數...

    在推開見面室的門前,玲王先在腦內想像他們會是什麼樣子,才正式開門向他們打招呼,“要是你喜歡的話,御影家不介意繼續接待你們多一陣子。”

    “你這種爽快的地方,我很喜歡哦,御影少爺。”提到冒險者,一般來說都給予人一種滄桑野性的感覺,覺得他們會是一副因為長期混跡野外而疏於打理的亂糟糟模樣,但是這名一塊接一塊餅乾送入嘴裡的紅髮少年有著不輸貴族的容貌和氣質,如果不是透過聲音和體格意識到他是男性,恐怕在迎面對上那張漂亮的臉時,玲王會下意識地拿出對淑女的態度,不小心冒犯了他。

    幸好,避開了糟糕的局面...

    “真沒想到兩位年紀輕輕居然是獨當一面的冒險者,真有意思。你們叫我玲王就可以了,然後他是凪,凪誠士郎。”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玲王主動與二人握手,跟他們像是初見如故一樣,倒是一聲不響地跟在大少爺身後的凪反應非常平淡,只是輕輕點頭說了一聲「你好」就當作完成今天配給的社交任務。

    明明在有幹勁的狀態下,凪可以在任何科目都拿到優秀的好成續,可是偏偏在禮儀課上,他總是把嚴肅的禮儀老師氣得臉露兇相,特別在談吐方面拿不了一個合格的分數。

    真可惜呢,凪的身體能力好得能夠頂著幾本厚字典走出漂亮的步姿來...

    玲王眨了眨眼,將自己從關於凪的回憶中抽離,正好聽到千切和他那名橘髮的強壯伙伴報上自己的名字,“多多指教,玲王。我是千切豹馬,隨你喜歡的叫吧。”

    “我叫國神煉介,千切他除了名字外,在冒險者公會裡還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外號叫「大小姐」。”

    “呵呵,如果我是大小姐的話,那麼把我錯看成女孩子、還誤以為我被流氓騷擾而挺身而出的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英雄呢。”

    “喂喂,在剛認識的人面前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不知為何,玲王對這兩名初見的冒險者感受到一種親切感,和他在社交界上接觸到的其他同齡貴族不同,他們二人之間作為信賴伙伴的調侃和玩笑都讓玲王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結果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將貴族的禮儀和談吐偽裝都拋棄掉,只是作為一個向往廣闊世界的單純少年向客人打聽他們的冒險故事。

    “...結果我們剛拿完完成任務的報酬後,國神他居然一臉歉意地向我道歉,說他那份報酬還不夠給孤兒院重建,所以希望我可以借錢給他,作為利息他可以一直幫我拿行李,意外地是一筆不錯的交換條件吧。”

    “真有意思,所以你們就一直作為伙伴一起徒步旅行,然後來到了我們御影家的狩獵場。”放下了手中泡著紅茶的精美茶杯,玲王不經意地瞧了一眼見面室的時鐘,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和他們聊了半小時以上,而從此至終都保持沉默的凪正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將腦袋靠在玲王的左肩上,百般無聊地發呆。

    “對,不過我們沒有發現這片森林是私人領地,只是把那裡當作一條通往王都的捷徑,結果走到半路就發現那具大得嚇人的地龍身體,還有不省人事的你們。”還好聊天的內容沒有偏離正題,千切說著說著還是將話題帶到他們發現凪和玲王的過程,省去了讓玲王費力的功夫。

    本身玲王此行的目的之一是想問清楚他們被人發現的詳情,從而推測凪是元素使並且暴走了的事有沒有被別人知道,看著千切描述時的表情和語氣,看來他和國神對凪是元素使的事完全一無所知,讓玲王悄然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需要對剛見面就抱有好感的人動手...

    聽到千切提到地龍的話題,本來只是充當著一名穩重的聆聽者角色的國神意外地加入談話,提出他感到在意的地方,“說起來,我很想向你們請教關於討伐地龍的事。”

    “你太抬高我們了,我和凪只是來狩獵時意外地被地龍襲擊,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動手。”

    “正正這一點讓我非常在意,過往我和千切為了想接報酬豐厚的地龍討伐任務而了解過關於地龍的事情,結果發現討伐地龍最困難的地方不是冒險者的身手和實力,而是考驗冒險者持有的武器。”雖然國神的樣子看起來是真心想求教,然而玲王已經在暗地裡緊張起來,擔心被討伐經驗豐富的冒險者看出弊端來。

    似乎注意到玲王靜靜收攏的手指,凪慢慢挪動著自己的手指,爬到玲王膝上與他勾起來,間接給予他鼓勵,“任何龍族都擁有一身堅硬無比的皮肉,只是普通貨色的佩劍在觸碰皮肉的一刻就會馬上斷裂。在爬上地龍的頭部回收你的朋友、確認你們的傷勢時,我注意到他插入龍眼的佩劍,材質不管怎樣看都只是普通的鐵劍,所以我很好奇他是怎樣做到連眼後的龍骨也能夠穿透過去?”

    這一點信息量是玲王所缺乏的,雖然在昏迷前他親眼見到凪將地龍的眼睛刺破,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寶物會強悍得連龍骨也可以破壞,事後也將這件厲害得可以四處炫耀的大事視若無物般隻字不提。

    “是...是因為...”

    糟糕,回答得好像不夠優雅淡定,會不會被看出什麼來?

    酌斟著如何更得體地去回應這個問題,就在這個時候,存在感淡薄、就像玲王專屬掛件般的凪突然開口說話,將發言權拿到自己手中,只見他維持著靠在玲王肩膀上的懶散姿勢,以平和且無感情起伏的聲音說道,“什麼...答案很簡單啊...玲王在我的劍上施加了一層加強的魔法,所以可以對地龍造成傷害,為什麼你們想不到呢?”

    他這句話一說出,客房內的空氣頓時變得凝固起來,有種被冰封的極致寒意。雖然凪回答得很巧妙,將在劍上附魔的事情歸功於玲王,回避了自己會使用魔法的情報,然而他的回答裡還加上了無意識的嘲諷,把大家的說話氣氛變得糟糕起來。儘管看他無邪的表情和語氣可以知道凪並非故意,可是正因為他是無心,像是真的無法理解他人不知道這個做法,才顯得他那句「為什麼你們想不到啊?」更刺痛別人痛處。

    在武器上附上魔法來增強戰力...這並不是什麼史無前例的創新做法,只是一種考驗專注力和靈巧度的技巧類魔法,然而學習魔法對一般平民百姓來說是存在著鐵壁的,單單是一本用來學習初階魔法的魔法書,就已經是一家三口的平民家庭一年的收入了,所以平民出生的孩子能夠使用幾個低級魔法,在自己的村子裡已經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看千切和國神年紀輕輕就出來當冒險者,雖然不清楚他們會不會魔法,但家境絕不是能夠隨便買到魔法書、接觸到魔法知識的類型,所以玲王馬上代凪的失言致歉,“哎呀...凪你啊...我代他向你們抱歉,這傢伙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事情,所以有時候會不小心得罪了人,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當然只是口頭上的致歉會被視為表面功夫,作為優秀的貴族,玲王從小就被父親教導,要懂得透過「平衝」的技巧來消除上位貴族與下位貴族、貴族與平民間的隔閡,所以為了「平衝」凪所造成的隔閡,玲王緊接著剛才的致歉再補上一句,“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御影家有幾間相熟的武器店,你們假如有空的話我當導遊帶你們看看。”

    畢竟直白地說出「作為賠償我送武器給你們」實在太失禮了,所以玲王選擇把說出口的話語修飾一下,瞧瞧對方能不能明白背後的意思。

    顯然,看千切伸出大拇指贊同的動作,就已經知道他理解並贊成玲王的提議,“哦哦!這就好!正好我們想要一把新武器,那麼明天就拜託你了,玲王。”說著,千切看了凪一眼,向他投以一記得意的眼神,本來凪沒有留意到紅髮少年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很快他就像炸毛的貓咪那樣坐直身來,招來玲王疑惑的視線。

    嗚喵?!那不就代表玲王明天要陪他們,沒有時間陪自己?

    “怎麼了?凪...我的身上有靜電電到你嗎?”

    “沒有電到,玲王...明天你要陪他們外出,那麼我的劍術訓練如何?”

    “嗯?不會暫停啊,即使我不在場,劍術老師也會來和你上課。”好像在微妙的角度誤解了凪的意思,玲王露出了爽快的笑容提醒著凪,“我會向老師詢問你的情況哦。”

    明明是不了解二人關係的局外人,但看著透露出沮喪情緒的凪和不知道他本意的玲王,千切卻能夠從中品嘗出看樂子的樂趣來。經過這段對話察覺到自己作為未婚夫的存在感岌岌可危,既是為了向玲王新認識的朋友正式地介紹自己,也想讓玲王重新認知到自己是需要更多「關愛」的未婚夫,凪別臉看向國神提醒道,“我有事情想補充...肌肉君剛才有句話說錯了,我不是玲王的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夫。”

    “肌肉君...?啊...我說錯了,抱歉。”作為全場最溫厚的老實人,國神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下意識接納了凪這句補充,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怔然地看著千切尋求答案,“但是這個國家,男性之間可以擁有婚約的嗎?”

    嗯?很在意被誤解身份嗎?凪這傢伙,居然會有這麼孩子氣的可愛一面...不過現在不是感嘆未婚夫可愛的時候!

    在千切大爆笑、表情崩壞前,玲王連忙搶回發言權去打圓場,“哈哈哈,這件事要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不太適合現在說...”他和凪之間的事情,一來涉及到御影家和王族之間的糾纏,不太好涉露給無關者知道,二來要說到讓外人了解的程度,恐怕一天的時間都不足夠,所以最好還是不說。

    一臉憋笑的千切抬手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淚,儘管是因為覺得搞笑而流淚的表情,但偏是讓擁有正常審美的人都被美得發怔,“你確定你是未婚夫而不是未婚妻?”

    嘴上說著自己是玲王的未婚夫,但是對玲王做出的肢體動作和態度卻像小鳥依人、愛撒嬌的孩子,你認為真的可以令人信服嗎?

    雖然聽懂千切這句調侃,但是凪故意裝作聽不懂話外音的樣子,“我很像女孩子嗎?玲王。”

    當然,作為放縱凪肆意撒嬌任性的原兇,玲王也要負上一半責任。

    “可能是臉太可愛的關係吧,放心吧,只要肌肉量多起來,凪你就會變得更像男子漢了。”雖然這句放縱著凪的話聽起來像想加強婚約者的訓練量一樣...

    明明是頭腦聰明、八面玲瓏、擅長人情世故、精打細算的精英貴族,為什麼在面對自己婚約者的事情上卻總是有種理解不完全的遺憾感,連自己那句調侃背後的真意也不明白...

    感覺自己真是認識了不得了的有趣傢伙,千切猶如隔岸觀火的棒場客般笑盈盈地看著他們沒頭沒腦的對話,然後提起茶杯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的紅茶。

    好喝!真不愧是上位貴族家的紅茶!

    國神和千切真是一個好人呢…明明藉著「救命恩人」的身份和御影家的財力,他們完全可以在御影家當著白吃白住的食客,直到滿意為止,但沒想到在一起逛武器店的時候,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向玲王提出要在王都這裡找一間旅館居住的決定,對於大少爺滿臉疑惑的表情,千切笑著回以一句「長住在朋友家裡也太厚面皮了吧,這種事情我可幹不出來」,而國神則是說著「我們是時常要面對危險的冒險者,如果長期在太好的環境裡生活,冒險者的感官都會變得遲鈍,而且我們當時會答應住下來只是想確認你能不能醒來,現在你醒來我們已經安心了」,讓玲王深深感受到他們的高尚品格。

    休息了一些時間來恢復體力,直到可以繼續和凪同等的劍術訓練,玲王開始提起精神去尋找隱藏凪是元素使的方法。凪對於自己是元素使的事似乎毫不關心,彷彿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一樣,雖然他這種淡薄的態度讓玲王放不下心來,但另一方面凪的冷淡也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色,不會隨便讓人懷疑到他是元素使。

    按照常理去思考,元素使是因為情緒起伏的影響才會被卷入無意識觸發災難性魔法的悲劇裡。萬幸地,除了玲王受到地龍襲擊的事以外,凪在日常生活中都一如既往,表現得無波無瀾、對任何事情都不為所動,難得讓玲王強烈地產生出「凪不是情緒起伏大、情感世界豐富的人真是太好了!」的感慨。

    不過長此以往放任下來並不是辦法,畢竟誰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發生令凪產生激烈情緒的事情,為了防止這種意外出現,他必須要未雨綢繆,找到能夠安全地封印凪這種能力的方法。

    順著「封印」的方向去思考,玲王想透過自己的暗元素魔法來尋找方法,所以在一個沒有任何課程和訓練的休息日,玲王披上了遮掩容貌和全身的斗篷,隱藏身份來到治安惡劣、無管制的黑街地區。

    黑街雖然不大,可是繁華程度完全不輸給王都表面上的購物街,而且座落的上百戶人家都是從事非法或游走灰色地帶的生意,四處都彌漫著一種酒色財氣的危險氣氛,令正經人會忍不住緊繃起神經,生怕被流氓盯上、被小偷偷錢包或遇上難以脫身的麻煩事。

    看玲王熟稔地避開可疑的小混混,在混亂的街道中左轉右拐的樣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到訪過黑街,幸好正值成長期的他身高比平均男性高挺,看著不像是可以惹麻煩的弱勢人士,所以他在穿梭小巷的過程裡都沒有受到阻撓,很順利地來到他的目標店舖。

    那是一間位置隱密、不對外開放的書店,書店的老闆一副遮遮掩掩的占卜師打扮,跟玲王一樣看不出真實容貌,但是聽聲音應該是一名上了年紀的男性老人。

    書店老闆在見到玲王時發現出了一下笑聲,“哈!老夫我喜歡準時的客人,因為這類客人值得信賴,必定會把錢交出來。”

    “只要你能夠把我想要的東西拿出來,錢我當然會給到你的。”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玲王取出了一袋金幣放在櫃檯上,窺見到錢袋裡面金閃閃的光輝,書店老闆彷彿受蠱惑一樣伸手過來,結果被玲王猛地抽出、並插在檯面上的小刀阻止了,“我倒是不喜歡手腳不乾淨的合作伙伴,連想要的東西都還未取出來,就急著想要報酬。”

    “呵呵,我只是怕遇上假幣而已。”臉不紅心不跳地為自己撒了一個謊,書店老闆隨即在櫃檯下方取出了一個手提箱,表面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手提箱是很好的偽裝,玲王二話不說便打開了手提箱檢查裡面放著的魔法禁書,當再三確認自己手中取得的魔法禁書是真貨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交出金幣、帶著手提箱離開。

    此地不宜久留,玲王此行前往黑街的目的僅是為了取走下訂的魔法禁書,在目的達成後應該盡快回到御影家別宅,不要四處亂逛,雖然理智方面是這樣想,但是在路經離開黑街的必經之路時,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視線,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去觀察那些令他感到在意的場面。

    吵鬧的鬧市聲中,非法商人與顧客之間討價還價的爭吵聲此起彼落,當中自然缺不了下流猥褻的評價笑聲和悲哀的抽泣聲。雖然在很多年前,這個國家已經禁止了奴隸販賣的交易,可是明面上的禁止並不代表徹底斷絕一些惡劣貴族對於奴隸的需要,所以有時候黑街的交易市場上會有一些被窮苦家庭賣出的孩子、敵國戰俘和難民流出,成為稀有搶手的交易商品。

    其中玲王最在意的並非那些被討價還價的奴隸,而是無人問津地關在獸籠裡、與其他病厭厭的魔獸擠在一起的人,他髒兮兮的身體上僅有一件破衣掩體,可以見到他有一條腳被人為切斷。觀察他的臉部表情,雖然對方睜開著雙眼,卻目中無光、眼球混濁,那怕有蒼蠅停留在他的眼睫上,本人也依然不為所知,從他身上完全感知不到活人應該有的生命氣息。

    注意到大少爺看著這個不能作為商品販賣的奴隸,暫時沒有生意的商人因為閒得無聊,便直接開口跟他說話,“客人你別看了,這傢伙已經救不回快要死了,即使我沒有良心地隨便低價賣出去,事後也會被客人鬧事找麻煩。”

    “我只是好奇他是什麼人?”

    “啊啊,的確好少見吧,活得比起其他奴隸還要悽慘的樣子,這傢伙是被王族捉來打算投入到戰場上使用的元素使啊,不過在對他灌那些封閉情感和感官的藥時劑量太大,導致在戰場上即使被士兵砍掉一條腳也沒有任何反應、連暴走都做不到,所以被當成垃圾隨處棄置,最後轉手到我這裡。”說著,商人隨手為自己點了一根香煙,繼續像聊家常般說話,“因為你也見到,不管對這傢伙做什麼也沒有任何反應,腳也缺一條,根本無法使喚他做任何事,所以只能夠低價賣給那些黑市製藥商人做人體實驗,結果昨天賣家說著不想處理屍體就直接把他丟回來,現在便是等他自己斷氣後剁碎餵給那些低級魔物吃了。”

    彷彿在呼應商人風輕雲淡地說出的話,那些圍繞著元素使四周的魔物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沮喪的叫聲,似乎比起找醫生去檢查,牠們對生命體的野性感知更能確認這名元素使的死亡。

    見到「累贅」終於斷氣了,商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動手想將屍體拖出來,但這個時候,玲王出手阻止了他,“錢我會給你的,你幫我辦一件事。”

    親眼目睹被戲稱為失敗的魔法使...元素使在這個國家裡會面臨的悽慘待遇,玲王還是禁不住自己的惻隱之心,出了幾枚金幣讓商人好好地將那名無名的元素使下葬,而非直接把屍體拉去剁碎餵魔物,當然為了避免受騙,玲王有監督整個下葬過程,以致他回到御影家的時間比想像中晚,引起了凪的注意。

    “玲王,今天回來很晚呢...”

    “啊...出了一些小事,讓凪你擔心了。”不知是不是多愁善感的青春期影響,在見到凪無害的臉龐時,玲王的腦內莫名地將他在黑街裡見到的事情往對方身上代入,弄得自己心煩意亂。

    儘管只是多餘的想像,可是一想到凪會遇上像那名元素使一樣的遭遇,玲王還是忍不住心底一寒,以致他移開了與凪的對視、臉上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我們快去食堂吧。”雖然玲王對他的親暱沒有任何改變,依然會在催促過後下意識伸手拉著凪,不過大少爺不自然的表情細節凪有好好地看在眼內,不過清楚玲王性子的他知道,如果直接問玲王,他絕對會裝作沒有這回事將話題省略過去,所以凪保持沉默,順從地放任玲王拉著自己走。

    感覺到今天的凪比平常黏人,可能今天明明是休息日,而玲王卻有大半天時間跑到外面去沒有陪自己,所以不到睡覺時間凪都不願意放玲王一個人回房,非要玲王在他的床邊唱完一首搖籃曲才安心地入睡。

    真是一個喜歡被照顧的小寶寶呢...凪他到底有沒有意識他現在是「小大人」的年紀啊?

    笑著摸了摸凪的頭、看了一會兒他可愛的睡顏後,玲王靜悄悄地關上了房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鎖上。

    終於有時間可以看一看從黑街買回來的魔法禁書了!

    這個年紀的少年對於禁忌、叛逆等看起來很有壞男人魅力的事物都十分感興趣,當然玲王也或多或少受到這一點影響,開始覺得自己是暗屬性魔法使用者也不是過於糟糕的事情。

    翻開魔法禁書的第一頁,玲王就已經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對於一直都接受貴族良好教育的少年來說,魔法禁書裡陳列著的每一項魔法都會令他忍不住吐糟「這樣的魔法存在於世界上真的可以嗎?」。如果從魔法禁書裡隨機挑一種魔法流傳出去,恐怕會引起嚴重的社會混亂和動蕩。當然魔法禁書裡除了那些極具毀滅性的攻擊魔法外,還有很多用作邪門歪道上的魔法...當玲王在目錄分頁發現有一個專門解說與性有關的魔法分類時,他臉上羞赧的酡紅蔓延到耳根,像暖白的臉龐被塗了一層草莓汁一樣,雖然心裡明白自己看這本魔法禁書的初心是為了幫凪隱瞞身份,但是抱著「有知識不學習完全是浪費」的好奇心,他還是強撐著羞恥心繼續細看。

    說不定會在想像不到的地方找到可以達成自己目的的魔法,所以還是不要有遺留...

    沉迷在閱讀新知識的過程總會令玲王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當房內點燃的蠟燭被燒掉了半根時,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捧著魔法禁書激動地大呼,“居...居然真的在這個分類裡找到!”

    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玲王喝了一口紅茶,稍作冷靜後繼續閱讀,他想找到的魔法的確在與性有關的魔法分類裡,而且這個魔法的由來和普遍使用方式都很邪道,讓玲王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在很久以前奴隸賣買通行的年代,有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貴族想將一名魔法使收為奴隸,然而那名魔法使實力頂尖,擁有強悍的自保能力,是頗有名的冒險者,即使被委託的奴隸商人用上強硬的手段將人綁到地下室囚禁,對方也寧死不從。不過基於對方是一名有殺傷力的魔法使,即使他願意委以虛蛇答應服侍大貴族,誰又能保證他不會逃跑、也不會背刺殺害大貴族呢?所以以這件事作為起因,利用在奴隸上的契約魔法產生了改動,增加了封印奴隸使用魔法的效果。

    不過改良版的奴隸契約魔法會受個人體質影響,不同人之間的成功率差異很大,平均的成功率為50%,而且施法失敗對雙方都造成身體不好的負擔。為了改善成功率低下的情況,某名暗元素魔法使找出一種方法...在施法前通過性刺激來讓對方情緒高漲,然後在對方高潮的一刻才狡猾地施法,這樣做必定可以提高成功率。

    性...性刺激...?!

    玲王又一次激動得站起身來,差點要不可置信地叫出聲來,幸好他想起現在是睡眠時間,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巴,要是他忽然叫出聲來,恐怕老婆婆會直接拆門沖進來,把他推入尷尬的惡夢裡。因為不可置信的沖擊,激動的大少爺將魔法禁書合上了,為了再三確認自己會不會眼花看錯,這次他小心翼翼地將魔法禁書打開,從第一行開始放慢速度閱讀...

    結果內容還是沒有變!真的需要性刺激才可以提高成功率!

    雖然只是停留在想像階段,可是玲王難為情的臉上已經紅起來,紅得見到的人會覺得他發燒的地步,他顫動著的瞳孔無聲地展示出他內心的動搖,在這段徒有他一個人掙扎的獨角戲裡,玲王忽然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眼神透露著堅定的意志,對某件重大的事情終於下定了不會後悔的決心。

    獲得難以入手的魔法禁書只能說是踏出第一步,要完成玲王想要達到的目的,他還需要抽出時間去獨自一人鑽研不熟稔的暗魔法,所以很自然地,他騰空出來陪伴凪的時間被削減了不少。

    玲王...最近居然連我的劍術訓練也不看...有什麼事情能夠比起夢想…他想自己成為首席騎士還要重要嗎?

    在氣溫剛剛好的天氣下揮動著手中的練習劍,腦內浮現了比起練習劍術還是去午睡會更好的想法,凪突然洩氣了,他嘆了一口氣抬頭,停下手中連貫的揮劍動作,準備單方面結束這次劍術訓練。見到白髮少年突然停下來,因為前騎士團專屬導師的身份而被玲王重金聘請回來的劍術老師立刻喋喋不休地嘮叨起來,凪不為所動地繼續抬頭,這時他透過別宅的窗戶見到在走廊上路過的玲王,而優雅的大少爺彷彿隔空注意到他的視線一樣,忽然別臉看向窗戶,與猝不及防的凪對上了視線,小小地嚇了他一跳。

    “玲王...”

    雖然二人之間相隔的距離很遠,聲音是無法傳遞到對方耳內,然而玲王還是朝著他揮揮手、露齒一笑來給予鼓勵,知道玲王正在注視著自己,凪的態度莫名變得反常,他拿好了手中的練習劍,既不需要無用的心理準備,也不用醞釀情緒,他就當場興起耍出了一套華麗且高難度的劍術來。

    儘管這是一套觀賞性極大的花巧劍術,通常作為節日儀式上的表演節目來展示,但當中需要掌握的技巧只要能夠靈活地掌握並在適當時候發揮,必定可以以敵人反應不過來的時間迅速擊中他的要害,憑靈機一動或一時興起的心情創造出各種無法預測的招式。

    耳邊傳來了劍術老師讚嘆又驚訝的噪音,然而凪將這些來自他人的讚美聲當作大自然的白噪音來無視,他在完成一系列的動作後著急地再次抬頭,希望能夠透過剛才的窗戶見到玲王讚嘆的表情以及那雙閃亮地注視著自己的雙眼,可是沒有...玲王消失不見了,猶如剛剛見到的對視和笑容都是海市蜃樓,他所做出來的炫技行為變成了一場自作多情的獨角戲。

    啊啊...真是沒勁...

    由於凪的炫技,劍術老師對他擅自結束劍術訓練一事不再抱有怨言,倒不如說作為導師他已經沒有什麼劍技可以教授這名天才少年了,到時他能不能被入選騎士團,就要看考試時的心態和實力了。

    明明腦子裡只想著繼續訓練很麻煩,但是放下劍的身體很自然地走在尋求玲王的路上,透過剛才見到的窗戶去推測,玲王應該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凪對自己的推測深信不已,在發呆的片刻時間,他已經來到玲王的房間門前,卻馬上發現了一些令他產生違和感的地方...

    嗯...?好像和平時不太對...

    畢竟是御影家的獨子,即使玲王沒有外出只是待在家中,他的身後亦總會有傭人跟隨著。當然,隨著他愈來愈獨立,玲王自身亦不太喜歡這種隨時能夠得到「侍候」的跟隨,所以在幾次跟父親鬧別扭後,老御影在百般無奈下選擇小退了一步,放寬到只讓老婆婆陪在他們身邊保護。

    可是經歷了地龍襲擊的事件後,玲王想像之前那樣拉著他大咧咧地跑出去應該沒有可能的了,凪希望他在爸爸桑心裡的可信性沒有大幅下降,畢竟和玲王在一起還有其他人站在他附近,感覺很麻煩...

    言歸正傳,凪第一眼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是玲王的房間沒有其他傭人守著,雖然也有房裡沒有人的說法,但是當凪走到房間門前時,他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而且他直覺地感受到玲王在內的氣息。

    即使是在自己家裡,也不可以掉以輕心啊,玲王...

    抱著善意地提醒一下他的想法,凪靜悄悄地推開虛掩著的房門進入了婚約者的房間。

    正如凪心裡所想的一樣,今天的天氣很好,好得很適合睡午覺,顏色鮮艷的窗簾布在陽光的穿透下映著柔和的暖光,安靜的環境讓人心境平和,而那名伏案在書桌前學習的紫髮少年似乎抵抗不了這種舒適的氣氛,終於禁不住將底下的厚厚書本充當枕頭小睡。

    從認識玲王時開始凪就已經知道,他是一個自律得會令向往慢生活的凪忍不住大叫魔鬼的人,而這樣的玲王居然會有睡懶覺的時候,可見他這陣子太過努力了,以致將寶貴的精力都透支掉。

    這樣趴在書桌上睡著,醒來後會脖子痛的...在睡覺方面經驗豐富的凪來到了玲王身邊,想要不動聲色地將他抱到床上,不過在觸碰到對方的身體前,凪的視線注意到被玲王枕著的魔法禁書。

    由於御影家書庫裡的書籍都是重要的遺產,御影家有特別雇用專業人士來護理,所以看上去破破爛爛又古老得需要小心輕放的舊書按道理不會出現在玲王手上,這一點格外引起凪的注意。

    天才正正是這一點可怕,只是不經意地瞧了一眼,小小地好奇了一下內容,結果書上的文字和內容就會不請自來地刻入腦內,想忘記也忘不了。

    換魂術?時光倒流?

    發現玲王似乎在看內容不太正常的東西,要是進入房間的是傭人的話,玲王的處境會變得不太妙。不過凪與普通人不同,不會出於倫理和道德而選擇向老御影或老婆婆告知這件事,倒不如說,雖然他有被教育基本的倫理道德,然而在玲王的意願面前,其他事情都必須要退後一步,所以他會背叛玲王去舉報什麼的,根本沒有可能發生。

    畢竟玲王這麼好學,會對灰色地帶或者更深入的知識產生興趣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時間比想像中更快出現而已。

    不知不覺間,凪的視線從玲王枕著的魔法禁書轉移到他的睡顏上,玲王的睡相與他的相貌一樣端正,既不會像凪那樣失態地流口水,也不會毫無戒心地張開嘴巴發出呼嚕聲,是非常標準漂亮的睡相,完全可以引入教科書裡作參考。

    但玲王好像在睡夢中夢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突然皺起眉來,從嘴裡呢喃出破碎的輕吟,“不…不要…不要帶走他!是我的…”

    發惡夢嗎?

    不知道什麼樣的夢境可以震攝到這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爺,讓他猶如心愛的玩具被搶奪而無能為力的孩童般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哄人經驗完全為零的凪少見地慌張起來,不過他不打算就這樣站在原地發怔,結果費盡心思去想辦法阻止夢魘的他只好模仿玲王平常哄他的做法,輕柔地撫摸玲王的頭髮。

    意外的奇效出現了,被凪撫摸了幾下後,玲王 痛苦的表情慢慢變回本來漂亮安穩的睡顏,比服用了安眠藥更有安心的效果。

    莫非…他是哄孩子的天才?!還是因為…

    被窗簾分散的暖光沐浴在玲王的臉上,垂下的睫毛隱約可見流動的紫光,雖然凪印象中醒著的玲王總是明朗地露出笑容,帶著可以操作他人狂氣的魅力,但是眼前這副沒有防備的睡顏…令凪的心底裡響起了一把來自心魔的聲音,低聲呢喃著這是玲王對他沒有任何戒心、全心全意地相信著他的證明,如果他不相信的話,他可以嘗試更深入地觸碰玲王,實行他想做卻出於克制而沒有做出的事情...

    啊啊,果然玲王是一個怪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連自己也會變得奇怪起來。

    艷麗的紫色秀髮柔順得像最上等的絲綢,隨著玲王呼吸的頻率微微起伏,泛著流麗的亮色光帶。明亮健康的暖白色皮膚很容易聯想到可口香甜的奶油點心,當凝視著那恰到好處的膚色、想像觸碰他的觸感時,白髮少年的舌尖便會不由自主地嘗到絲絲的微甜。

    是視覺誤差所造成的身體錯覺嗎?這一絲微甜在出現的一瞬間便立刻如暴露在烈日下的晨露般迅速消失,連僅僅是想回味的小願望也無法如願以償。

    凪很不爽,被玲王稱讚成稀世天才的頭腦居然也會有得不到答案的疑問,無法得知這轉瞬即逝的甜味到底代表著什麼,他懷著這份曖昧不清、不甘心的心情,彷彿在向睡著的玲王尋求著解答般,探出的手指在摸了摸自己留戀著甜味的嘴巴後,便小心翼翼地點上了玲王柔軟的嘴唇,會隨著指尖的按壓而凹下去的唇面讓凪的觸覺被短暫提升,感覺像做了壞事似的心慌意亂起來。

    眼前閃爍著由魔力元素化為的繚亂光點,猶如將凪的感情波動具體化般,在玲王的四周飛舞,忽明忽暗地充當著點綴氣氛的裝飾。

    觸碰玲王的嘴唇會令他歡愉...在意識到這一點時,凪猶如手指被燙到般將伸出的手匆匆收回,雪色的臉頰無自覺地燒紅起來,可惜這種罕見的奇境並無觀眾有幸欣賞。

    當想著玲王、觸碰到他的時候,嘴裡會出現甜絲絲的味道,感覺比世上任何一款糖果都還要讓他記掛著,而且還會產生出令人害羞的愉快感,為什麼會這樣呢?

    要是將自己的疑問說給玲王聽的話,他會知道答案嗎?

    甚至如果他說,他想知道玲王發了什麼惡夢,他懼怕著什麼,玲王會告訴他嗎?

    果然,和玲王在一起,他這份名為好奇心的求知慾從未有過停止的時候。

    Notes:
    沒想到在正傳德法和外傳二選的鬼打牆爭奪戰中,先打破鬼打牆逃出來進入下一章節的會是外傳...然後不知為何有種集體幻覺是三月份會正傳英西和外傳一起捱打NGRO民的心靈,不過在這之前我應該先被外傳下話標題嚇死更快...致最終會死去的你...好重啊...我看的還是不會死人的足球漫畫嗎?

    然後文這方面,比較困擾的是下一章卡在什麼位置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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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commend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