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定策……还定情?“而且……他怎么也在呀。”
“嘿嘿,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嘛,他也是俺兄弟, 你叫他……赵二哥就行。”
“哦哦,那…”少东家眨巴着眼睛试探性的问了句“赵二哥好?”
“嗯”那人回头点头示意一下,没有转身,有那么一瞬间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但很快又恢复负手而立的面壁姿势。
双方都很紧张,对于少侠来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晋中原的话,他可能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直接上去勾肩搭背招呼了,可惜现在两个人的脸在记忆里重叠,才发现那个自己在熔炉顶拿剑指着的紫色毒妇和现在的纯洁小白花是同一个人。
少年再面对他时只觉得脊背有点发凉,生怕这玉面郎君转过头,后脑又长着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把自己给咬了。等到赵大哥交代他帮忙出去买食材,他便拿着钱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集市上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卖江南鲥鱼的,最后带着鱼回去时那三人还在就南上北下讨论的热火朝天,少侠放下鱼越听越不对劲,这种军事机密是自己一个江湖人能听的?少东家不语,只是闭上自己的嘴,静静的等着尝尝这9000文一条的鱼到底哪里值这么贵。
等到他们三人激烈的辩论赛告一段落,鱼也烤好了。可惜买回来的不是羊,一条鱼四个男人分着吃只能尝个味。少侠细细品着,外酥里嫩,焦香四溢,是条好烤鱼,但是好像和寻常精贵点的烤鱼也没差多少?最后也没品出个什么名堂,可能这鱼拿去更清蒸和炖煮更合适吧。但好像他们今天好像也不是单纯老饕聚餐,这场辩论才是主角,鱼羊才是陪衬。
蒲先生说自己还备了别的食材,在厨房里喜欢吃什么自己去拿。赵大哥便招呼自己弟弟去厨房拿些爱吃的,他们随意,给带什么吃什么。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摸摸下巴问道“老蒲啊,你上次说藏了一坛好酒,我可记挂了好久,拿出来给大伙尝尝?”
“哎呀”蒲先生一拍脑瓜“赵大哥,忘了跟你说这件事了,酒在我藏私房钱的地方,本来想为了这顿偷偷拿出来的,没想到夫人今天一直在家,我这不是根本没机会去拿嘛”,“唉,要不……”赵普转头看向少东家,“让这位寒家的小友去拿一下?夫人常跟我提起你,喜欢的紧啊,想必你去夫人不会说些什么。兄弟想喝酒,我一定是要招待的,这事后的暴风雨我自己一人承担就是。”说罢抹抹眼角的泪。赵大哥只能安慰,你还有老婆管着你,俺家贺妮儿去世那些年我想被人管都没有,你就偷着乐吧……
待少侠走了许久,话题又转移到了少年身上。
“唉?他不是江家的小子吗,怎么到你嘴里又成了寒家的了?”
“可夫人说他是洛神寒香寻的养子……”
“他那剑法我没看错,是老江的那套,一出招,嚯,那气势、那架势一模一样……”
“我见他日日风里来雨里去,面皮倒是白净如初,咱们当年在行伍,才一个多月就黑成炭了,这许是洛神的驻颜之术。”
“这么说……”
……
“唉,多好的地方,可惜被一把火烧了”
……
少侠来到后院时,魏芷惜正在客厅看着赵承宗扎马步,便敲下门框恭恭敬敬的问了声魏姨好,蒲先生让我来拿酒,魏芷惜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是家里老头又背着自己藏酒了,“好啊,那就劳烦好少侠拿酒的时候顺便跟姨透个底,告诉我他的私房钱藏哪了。”便领着少侠进屋了。
出卖了蒲先生藏私房钱的地点,拿着酒临出门,少侠还要蹲下逗蒲先生家小孩“哟,我们的武林宗主终于能学上功法了,还是江湖传说中的摘星手做师父,好羡慕啊~宗主,可要好好练啊”。别了小朋友出门,魏芷惜仔细叮嘱“下雪了,晚了夜路就不好走了,你可别喝太多,那几位不用担心,你要是喝多了就留下住一晚,也好有个照应,出门在外的别磕了碰了让你寒姨担心。”一路相送,只留下赵承宗默默祈祷爹爹回来不要被又娘罚跪一夜的搓衣板。
回到前院篝火处,却不见晋中原,明明厨房就在身后的屋子里,按理说拿点东西不应该这么久,也许他找借口推脱了不想面对自己?毕竟先前自己还和他在熔炉顶刀剑相向,现在就想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炙肉只怕没那么容易。
少侠把酒坛递给蒲先生,“哟,这少侠都拿完酒回来了,怎么晋公子还没回来?”“我这兄弟估计又在里面捯饬什么呢,小兄弟去催一催?我先给你们把酒满上。”
“我去看看”起身走进身后的厨房,看到晋中原在盯着厨子给食材改刀。轻轻走到身后“还没好吗?”
“你是饿了吗?”晋中原偏头看着他,“我?是有点,其实是赵大哥让我看看你怎么这么久没出去。”晋中原换了个放松点的姿势,缓缓解释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蒲先生到底不是厨子,刀功有限,这般粗糙处理的小鹿肉虽然也能凑合吃但不能将这食材发挥到极致。若只是我们三人便也罢了,但今日有贵客在此,岂能怠慢,只能请厨子再做精细处理了。”
晋中原拍拍“贵客” 的肩膀,示意他去看,只见灶台前厨子手拿一把锋利的庖刀,刀刃寒光闪烁,厨子逆着那鹿肉片的纹理,手腕轻抖,刀锋如游龙般划过,片片肉质细嫩的鹿肉被改刀的薄如蝉翼,几可透光,整齐地码在青瓷盘中,宛如玛瑙切面;又取来另一盘条状的鹿肉继续改刀,刀起刀落间,肉条皆被统一成长约三寸,宽约半指的样子,再取来竹签一一穿起,串成串,摆于盘中,煞是诱人。
也是会做些简单菜式的少侠觉得这个厨子不简单,肉整块切方便,但要是切过了,想要再改变形状就难了,可这厨子刀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样子,习武出身的少侠见此精湛刀功,按耐不住想要上前结交学习一番。
“少侠觉得,这厨子刀法如何?”“刀功行云流水,下刀凌厉决断,手腕稳健……嗯……”此时他意识到了晋中原意有所指,此人气质不像寻常市井庖厨,身形细瘦,脊背挺直,特别是眼神,专注于刀刃之间,绝不是什么普通厨子,只怕另有身份,“听闻庖丁解牛者,得心应手,看来民间也不少真功夫,没想到晋公子慧眼识珠,从哪抓来此等高手下厨,倒教我今日一饱眼福。”
“倒不如说蒲先生从哪找来此等大厨掌勺,今日是我沾了光,碰巧享受一下蒲先生平日待遇,有此等大厨却不给我们露一手实在不够意思,不如待会儿行酒令多罚他几杯,少侠你可要配合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推辞,听你的就是。”少侠挠头,之前就听闻开封府尹和丞相政见不合,可是已经不对付到手底下养刺客互秀肌肉这么狂野的地步了吗?不过,他跟自己说这些是几个意思,还有这次讨论军策,是有意想要拉拢自己吗?
“对了,你出去这么久,是真的只能买到鱼?你不会是……故意不买羊的吧?”晋中原俯身,把他挤在厨房角落,“啊?冤枉啊大人,我把市场转了个遍只能买到鲥鱼。你们那什么燕云羊江南鱼的,我一山里来的野人,别说吃了,来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我能故意做什么手脚?再犹豫会儿人老板连鱼都不卖我了。”少侠一脸委屈。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痛心,这个晋中原,他的里子……是那个紫色毒妇!自己是那种记仇故意在小事上找别人不痛快的人吗?这是以己度人!以己度人啊!回想起最初自己英雄救美时那个美好的相遇,感觉有什么飘渺洁白的东西碎掉了,黑掉了。盈白的玉楼春被换成了浓艳的魏紫,从此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背着他送的风筝,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在阿原面前展露羽毛了,少侠有那么一瞬间想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阿原呢,快把阿原还回来。
“好了,我信你。”晋中原那好看的脸又迫近了一些,打断了正在头脑风暴的少侠,一对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但看你行为举止,不像山野之人的出身”。“有什么区别吗?我现在睡桥洞睡屋顶睡树枝,跟个野人没差。”
“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怀疑我故意找你的不自在才不买羊的,我告诉你我才没你那么小心眼,哼。”少年人撇过脸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转身如泥鳅般灵活的从赵光义身侧溜走。
“唉,这位大哥,要端出去吗?我来帮你……大哥大哥,你刚刚用刀是有什么窍门吗,能不能教教我……”少年借着帮厨子端菜的名义开溜。晋中原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呵,山野之人”从探子那里听说他刚来开封就被骗走了身上的钱财,但却毫不窘迫,过了一段时间就又锦衣玉食,仗义济贫,若换做寻常百姓,只怕在钱财找回前都要寝食难安了,他全然一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心态,想必是自幼受尽宠爱,衣食无忧,又经锻炼才能有如此豁达的心性。看着少年人身上穿着羽衣楼的最新款式,却天天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实在是个琢磨不透的人,就像,天边翱翔的鹰隼,有着最美丽的羽翼,却又有着最大的野性,无从驯服。
这炙鹿肉确实美味,自己在清河时也经常猎到芝鹿做炙肉,都不如今日的好吃,难道刀功就是好吃的秘诀?这锦衣玉食的大人确实会享受。期间行酒令,赵光义与赵普针锋相对,赵大哥在中间当着裁判,赵光义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的类型,看这不灌醉不罢休的样子,少侠只得给他默哀,醉了回去只怕少不了魏姨一顿骂。
不羡仙少东家的酒量也不是盖的,一番推杯换盏间轻轻松松放倒了赵普,本来想顾及魏姨那边的关系,糊弄一下就不真的坑他了,没想到他酒量居然真的不高。而自己也才渐入微醺。只得在心里给赵普默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对不住”。
赵大哥无奈发话“阿蒲这酒量不胜年轻的时候喽,自己先倒了,我们赶紧结束送阿蒲回去。”收拾完摊子准备掺着蒲先生回去,雪已经下白了地面,先前被篝火烤着还暖呼呼的,现下灭了火却骤然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不知被谁披上一件黑色的毛皮大氅,转过头看竟是赵光义。
这很不对劲,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光义也不像会照顾自己这种草头百姓的样子,包括自己今天被请到这里听这场辩论,颇为疑惑的用眼神向赵大哥求助,但赵大哥一副心很大的样子,还说什么都是兄弟别见外。
路上赵大哥掺着蒲先生说,今天给老蒲灌醉了,弟妹又该生气了,只怕他回头一顿搓衣板少不了,我得亲自去赔个不是让弟妹消消气手下留情,你们两个就别去往上凑了,给老蒲留点面子。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去。”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不省人事的赵普扶回了屋,看到魏芷惜铁青的脸色,少东家瞬间觉得赵大哥说的很有道理,此地不宜久留,这恐怖的气氛还是不要上去凑霉头的好,便听了赵大哥的推辞了魏姨的留宿另则住处。
雪在地上越积越厚,雪花被月光照着如碎银一般闪烁,路上少侠跟赵大哥说送自己到客栈就好,“噫,那哪行啊,到了雪天客栈投宿费用水涨船高,住着还没家里舒服,这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你既没在开封定居,还是不要多破费了。这些时日你也明里暗里帮我们铲了不少钉子,之前还救过我兄弟的命,其实我们兄弟俩想接你小住一段时间,专程办场宴席答谢你。”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哪敢劳烦您啊”看了一眼晋中原走在前面,便小声偷偷跟赵大哥说,“您还是看好你弟弟,放过小的一马吧,我天天烧高香谢谢您。”赵大哥听了一头黑线,感情之前弟弟又是留玉佩又是送风筝的,全在做无用功,“怎么,你俩还因为之前的事怄气呢,我这兄弟心气高,从小娇惯出来的脾气,咱们江湖人喜欢说话直来直去,可能听不懂他那拐弯抹角的话,但我给你打包票,他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也绝对没生你的气。”
“要不这样,我让他专门给你赔礼道歉,带你到开封府好好伺候一段时间?”“别别别,我可不敢。”“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好他今天来时乘的轿子宽敞,我让他接你回去,你放心,他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收拾他。”
好嘛,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此刻他们已经出了赵普宅子的大门,自己仿佛落单的羊入虎口,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这不好吧?”
“怎么?看不上开封府那小地方,那你就只能跟我去皇宫住了。”
“这……我能都不去吗,打扰你们多不好意思。”此刻少侠理解了那个被天泉弟子赌在屋里死活不肯出去的救命恩人,这要是去了绝对没命。
自己现在对所有人来套百鬼打穴掉头跑掉有可能吗,会不会刚出手就被赵大哥一发长拳打趴了,然后被赵光义扔到府牢里牢底坐穿?
正在绝望的时候,赵大哥又开口, “其实吧,是我兄弟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一记真诚牌打来“就是……年轻人嘛,脸皮薄,我之前还说他别整那弯弯绕绕的,跟江湖人打交道就该直来直去。不听,抹不开那面子,又是写诗又是捣鼓风筝的,干活的时候还不知道和蔼点,这不,啥心思都没传达到还跟人搞的气氛这么僵。”
“所以大哥今天是想请你给我弟个机会,回去坐下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把话说开…”
谈着谈着就被赵大哥送进了赵光义的轿撵,“好好聊啊”赵大哥乐呵呵把少侠摁在座位上,又转头对赵光义说“你小子,记得好好跟人道歉,听见没有。”“知道了哥,路上雪深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早朝呢。”待大哥乘车离开,他掀起轿帘,同里面那人坐在一起。
这酒初喝时不烈,但没想到后劲这么大,轿子一晃一晃,只感觉头晕乎乎的,又被赵光义身上的香味熏的昏昏欲睡。宽敞的轿撵足够坐下两个人,但少侠拼命的往边上挤,生怕碰到他,雪夜很静,轿内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脸还在发烫,少年只好解下身上那件大氅,掀开轿窗帘子的一角,好让寒风给自己醒醒神。冰冷的风吹到发烫的脸蛋上,毛孔骤缩,像被刀子细密的割着,又凉又麻,少年人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轿外的侍从持着灯笼在雪花里慢慢赶路,从灯火下能看到雪已经没过鞋面。细密的雪花簌簌的飞进轿子里,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抓住自己掀着帘子的手,将窗帘放了下来,“当心着凉”。
那只手抓着自己不放,少侠挣不开,便侧过脸面壁,不敢看他,
“你在怕我?”
“我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让你轻松些。”
“今夜,只把我当做晋中原好吗,我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大人威严,我一介草民,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如今知道了自是要保持敬畏的,哪里敢套近乎。”
“可你先前拿剑指着我不像有敬畏之心的样子。”
“当时,那是特殊情况……”被一句话直击要害破了功,果然还是在记仇吧,一定还是在记仇吧,少年人急的抽回手捂住通红的脸,乱七八糟的解释着。
晋中原有些寞落的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慢慢来。见没有想象中的报私仇拳头落在身上,甚至还算温柔?的接触,少侠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于是心想盘算,干脆把心里话一股脑全吐出来,也算祭奠自己先前对阿原的情窦初开,然后趁机夺路而逃远走他乡就是了。
深呼一口气,“既然赵大哥要把话说开,那我就直说了。”
“其实我……脸盲,准确的说,你穿官服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没怎么看过你的脸,我只是觉得那个动不动喂人毒药的毒f…的大人肯定不是什么常规意义上的好人,我后面又拿剑指着他,这梁子肯定结下了,以后说不定少不了被报复。”他深吸一口气,见那人没有发作,脸上也没出现什么狰狞的表情,便撞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我实在没想到,一个人还能有两副脸孔。虽然我当时没有认出你,但我之前明明救了你,你装作不认识我便罢了,居然还喂我吃毒药。亏我之前还对你心生……你就这么对我?”说着将通红的脸埋在轿子的壁上,轿外随行的侍从本想偷偷听听轿内的八卦,结果被轿子锦缎面上凸出的人脸吓了一大跳,脱口一句“哎呀,骇死我了!”
晋中原伸手把埋头的鸵鸟拉回来,才想起这也不过是个16岁的少年,将那人轻轻搂在自己怀里,“当时情况如此,我不能在众人特别是同僚面前当众谋私,手段过激惊吓了你是我之错,我给你赔罪”,“可你之前收了我的秘密,我送的纸鸢,我以为你懂我的心意……如今你知道了我另一个身份,之前的那些便都不算作数了吗?”
“你不要说的好像我始乱弃终一样啊,哼,你不能以权谋私,你当众对你哥多关心我可是记得呢,莫不是从潜入樊楼开始就是你跟你哥串通好做的局,拿我当搅浑水的工具人,完了还要拿毒药控制我给你们打白工找真凶……”
“是,但不止是我们,你从一来到开封就已经是诸多势力争夺拉拢的中心,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你不也不知不觉成了被醉花阴、东阙公子、道主驱使的刀,达成了她们各自的私心。我们若不入局施加行动,就会受制于人,你仔细想想,道主和东阙公子把唐钱引进开封说是解民困,可那与饮鸩止渴有何异,长久下去定是弊大于利。”
“我可以就利用你一事向你赔罪,但我希望你今后能遇到事都能来与我们商量,你的身上已经聚集了太多势力的目光和推手,唐钱一事已经让我们心生嫌隙,可我不希望我们今后继续日行渐远。”
“你希望我选边站?还是你这边?”
“是。”
“但我只站在开封百姓那边,若是你们做了伤害百姓的事,我还是会拿剑指着你。”
“我知晓我的路,但我既做了就不后悔,若我今后剑走偏锋,你可以拿剑指着我,让我想起自己的初心。”
“熔炉顶上,你没有生我气吗?”
“没有,唐钱一事胜负已定,迁怒又有何用。”
“那……我当初选的报酬还能换吗?我还是想要重金。”
“不能”晋中原有些恼,“我且问你,你真的懂我送你那些东西的意思吗,你可曾有一刻是心悦晋中原的?”
“自是有的。”,少侠敛了笑,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坐正,“谁小时候听话本子不希望自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大侠,做着抱得美人归的梦。何况之前云裁小道长就为我卜卦,说我会碰到我的有缘人,我先是某天乱逛误入玄元教据点,拿到了你的玉佩,然后就在浮戏山救下了当时的你。”
少年叹了一口气,又缓缓道“我也以为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我知道高门大户以诗传情,我也去风筝铺问过老板那纸鸢的意思,我也愿意相信我和晋中原之间是互相有情的,可你装做不认识我又给我毒药后,我又不敢确定你的心了,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你在记恨我给你毒药?还是怕我玩弄你的感情?”,“但那毒药是假的,这世界上不存在能精准七天要人命还不影响行动的毒,”赵光义紧紧握住少年人的手不放,“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未把你当做敌人仇视,不管是赵光义还是晋中原,都心悦于你”,他苦笑,一向众星捧月的长大,他除了自己亲人向来不会关心也没有必要关心他人的感受,如今这为达成目不择手段的习惯竟是让自己狠狠的吃了教训。
一个人怎么可能又爱一个人又厌一个人,他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慢慢诉说“我对你的心,一如既往,我想挽回你,我想留下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轿子停了,侍从在外恭敬的喊到“公子,到府邸了。”想不出该如何作答,刚好被打断了,便心安理得的逃避了。见少年不再言语,晋中原拿起大氅为他披上,牵着他的手下了轿。酒劲还没消,被雪夜冷风一吹就额头生疼,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将积雪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被牵着到卧房坐下,晋中原吩咐下人去煮碗醒酒汤送来,自己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少年。
二人面对面坐下久久无言,终是少侠忍不住开口“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你只晋中原,我可能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但现下……我们身份悬殊,我也只是暂留开封打探亲人下落,随时会离开,只怕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下人送上醒酒汤,就立刻识趣的退下,把门关好。
“我会等你,无论多久。不要让未来无定的事辜负了眼前人,让我们珍惜当下好吗?”他抓着自己的手,珍重的吻着。少年人睁大了小鹿似的眼睛,看着晋中原那染了绯红的脸,本来晕乎乎的脑袋被这直球的告白吓清醒了,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腾腾乱跳,有种奇怪的感觉与冲动在心头涌动着。
“琴瑟和鸣,愿与卿同欢。若得佳人应允,此生无憾,共度流年。从今以后,你我结缘共白首可好?”他抓着自己的不放,那张玉似的面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无法抵挡颜值暴击,少侠彻底败下阵来,一只小鹿在心底疯狂乱撞,即便成不了白首姻缘,便是露水情缘他也认了。
“好”,色令智昏或者说情到浓时?他答应了,晋中原走了过来,热烈的与他拥吻,他们缠的难舍难分,晋中原撬开他的贝齿,在他口中攻城略地,挑逗着他的舌头,这一吻直到少年气息不足晕头转向的要从座位上摔下去才结束,两人分开时银丝拉开如弦断。
少年大口喘着气,晋中原帮他抚着胸口平复气息,催他喝下已经不烫的醒酒汤。然后,打横抱起少年放到自己的床榻上,拨下织锦的床帐。赵光义压在少年的身上,在激烈的拥吻中退光了两人的衣物,抚摸着少年精壮的身躯,习武之人的身体健壮紧实,又是少年人,皮肤光滑细腻。两人都迫切的与对方肌肤相亲,渴望记住对方每一寸肌肤。
一番纠缠后晋中原架起了少年人的双腿,少年不乐意了,蹬着双腿不愿意让他进来,“不应该是我在上吗?哪有英雄被美人上的道理?”
“在我眼里你才是美人,你可知你现下眼含秋水眉目传情的样子有多诱人,我是真的自愧不如啊”,赵光义抚着他精致的脸庞,洛神的养子,自是也有着不凡的容颜。“而且,你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
“你过分!”少年羞红了脸,抬脚朝他大腿上踹去。赵光义及时见好就收,搂着少年人甜言蜜语的哄着,再三保证会让少年人舒服。软磨硬泡下少年人终于肯好好躺下任他摆弄,于是重新分开他白皙的双腿,挖了软膏往少年身后那处穴眼送去,少年人紧闭着双眼等着被身上的人开苞,既期待又害怕。
脂膏冰的那处花朵乱颤,少年人在身下不安的乱动,身上人给了他一个吻安慰他,细长的手指探进去,那处被破开的感觉又痛又奇怪,不由自主的吸紧了来物,“放松”另一只手朝肉感的屁股上拍了拍,少年羞着脸将腿打开一些,努力深呼吸试着将那处放松,那人手指使了些巧劲儿整个深入进去,然后停顿下等少年适应。
感到被异物破开的撕裂感,少年轻轻唤出声,想要临阵脱逃,但晋中原口上也不落下,堵住了少年的唇,将那薄唇吻到丰润,再转移到下巴,然后是喉结、锁骨。
少年的白皙的胸膛逐渐染上红霞,锁骨上那颗小痣也被这粉色逐渐衬得隐去了,他细细打量着少年人的酮体,胸部丰满,腹部紧实,他拿手放在小腹上比着,倘若进去,能把这处顶起来吗?他又慢慢往里面加入手指,在穴内慢慢扩张,听着少年动听的细碎的呻吟声,他另一只手去抓少年挺立的玉茎,少年人的那物干净秀气,他将自己遍布着青筋的同少年的一起握着,来回套弄着。
少年初尝人事受不了这个刺激,不停的呻吟着,撩拨的自己邪火上涌,想要立刻进入,将少年钉在自己身上,让他永远离不开自己。终于扩张完成,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了。
那处花朵终于被打开了,嫩蕊吐露,初绽着等待被进入,他抽出自己的凶器,抵着那朵小花,缓缓插入,小花被撑开,在不断的扩张中被摧残,从粉嫩,到熟红,再到被撑的透明,看不出花的原貌,要坏掉了,没错,“要坏掉了……”少年被撑到了极限,前面颤抖着去了一次,白色的浊液尽数泄在了两人小腹间,然后软软的躺在小腹上,余下缓缓从顶端流出,在腹肌的沟壑里汇据,赵光义把那些抹开,抹的少年人腹部亮晶晶的,又给年轻人的乳头也抹上,看那粉色的两点受到刺激充血挺立起来。他拿牙齿轻轻啃咬着,刺痛与痒意让身下还在高潮余韵中的人颤抖着又去了一次。
少年人的后面也适应的差不多了,赵光义也停止了逗弄,拔出又整根没入,少年以一声尖叫开始,便再也没停下过呻吟。他捏着少年的背肌将少年抱起来顶弄,将那人顶的花枝乱颤。挺立的乳尖擦过自己的胸膛,渐渐又立起的玉茎夹在二人小腹摩擦逐渐变硬。
少年修长的双腿夹着身上努力耕耘的那人的腰,后穴在被激烈的进入,大量的水液从交合处涌出,将连接处浸的湿滑,那处虽紧致但甚是水润,来回抽插竟不费多大力,实在是天赋异禀,生来就是承欢的料。少年人在不断的顶弄中失了神智,大脑像浆糊一样无法思考,只有身后那处紧紧吸着来物不放,甚是贪吃。不只下面的嘴把不住关,上面的嘴也是,无师自通便能发出诱人的叫床声。
待从不适到欲火燃遍全身,从紧张到食髓知味,少年被身上人来回进入,反反复复,呻吟声随着摇红烛影乱颤,少年抓着身上人丰满的胸脯婉转哀鸣,他听到自己胡乱的喊“啊啊啊……好二哥慢点……阿原……我要死了~,阿义~……嗯~嗯~……你轻点~”,不知廉耻的少年,初次被开苞就如此放荡,日后又要成为怎样磨人的妖精。
“啊啊啊~阿原……我受不住了……我要死了……”那人最后做最后的冲刺,将少年顶的大声乱叫求饶,在一声凄厉的叫声中将精液注入少年的深处,抱着少年一起浸在极乐的韵律中,末了,附在少年耳边给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说“往后,该叫我廷宜。”
今夜,这支花朵被醒了花,授了粉,从此也将只为这一人开花结果。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下了因大雪而延了时的早朝,赵匡胤留下赵光义唠家常,“恁俩说的咋样了,误会说开了冇?”“辛苦哥牵线搭桥,一切顺利,我二人已心意相通。”“那真中,不枉我夜黑儿给恁俩制造机会,你可得让我早点喝上喜酒啊。”
“等他江湖事毕安定下来,自会第一时间明媒正娶,届时还请大哥做这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