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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6.21安倍睛齋生賀文

    全文9k+

    大量私設,廢話連篇,不介意的話請看。

    #安芦
    anru
    #安蘆
    #아베아시

    【安蘆】石灰泡沫——————————

    *summary

    “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在一成不變的世界裏過着平凡又平淡的生活。那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再一起去海邊散步,就算只是牽手也好,真的,我很想你。”

    “真希望有一天可能這樣吧。”

    ——————————

    民間傳聞中的鮫人是嗜血又殘暴的,他們使用特殊的小技倆迷惑過往的漁民,讓漁民心甘情願為了錢財而隕落、為自己貪婪的內心獻身。

    那一片海域常常船翻人溺,大量漁民們家破人亡,也有些僥倖存活下來的青年因船隻損壞無法出海捕魚而痛苦不堪,沒了賴以生存的交通工具,魚也沒法運送到京都。

    過不了多久,貴族便會暴怒痛罵為什麼沒有進貢新鮮的海產,還會將所有罪名安在無辜可憐的漁民身上,進一步導致了更多人在那片海域失蹤。

    空氣中滿是海魚腐爛的腥味和親友悲傷的哀鳴。

    「錢財真的會害死人...」年幼的安倍晴齋想着。

    聽完母上大人講述的這個故事後他沒有共情任何人,不是生性冷漠無情,也沒有代入貪婪暴躁的貴族視角——他只是更好奇那所謂導致一切悲劇的鮫人到底是什麼生物。

    不過,按母親隨意的性格來講,這個故事應該是現編的,安倍也沒有再纏着母親給他講本就不存在的後續,而是放任這個好奇心在內心發芽、生長,直到他長大後真的見到了所謂的鮫人。

    海邊的風總是帶着股淡淡的鹽味,安倍不討厭這樣,望向平靜的海面,情緒也會平靜起來。

    這時的他早已成爲遠近聞名的除妖師。

    奇怪的是,在民間口口相傳中他似乎並不與人類相近,不論對方出身如何一律平等對待,是個總是對着空氣說話、神出鬼沒的怪人。

    名門宅邸的大商人出大價錢請他除妖,安倍僅僅只是繞着大院環顧四周搖搖頭後便走了。臨走前他留下一張符,之後三更半夜之時,宅院裏再也沒了怪異的哭聲。

    種種離奇事蹟讓關於他的謠言遍地傳開,金髮金眸讓他在人羣中格外顯眼,不用特別注意就能看到他,簡直就像古書中記載的迷惑人心取走其性命的狐妖一樣....

    「 他可以同亡靈對話。」

    不知從何時起安倍被傳成了通靈師,每日總有人上門求助找他爲自己已故的至親帶話,他感到莫名其妙只好罷手告知那些人:“除妖和通靈不同。”

    找尋造謠者是件麻煩事,安倍便決定給自己休個假隱居一段時間,他再次回到了母親幼時爲他講述的那個故事所在地——有鮫人出沒的漁村。

    “原來真實存在嗎?居然不是胡編亂造。”安倍第一次來到這裏時他吐槽過。

    聆聽海潮的寧靜,安倍靠在淺水區的石堆後冥想。總的來說這個假期無比安閒自在,他終於不用擔心狗上司會讓他臨時加班了。

    更好的是,他可以和“老朋友”敘敘舊。

    隱世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擔心或必須得他出手解決的事——是,安倍真的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生物、只不過是妖怪而已,不是幽靈也並非怪異。人類所思之物死亡後、在一定的情緒共鳴下會變成妖怪,可悲的是人類看不見摸不着也感知不到它們的存在,所以妖怪找不到回家的路,離開後記憶欠缺或丟失,最後的結局都會因妖力不足消亡。

    介於隱世與現世之間,物怪庵誕生於此。專門爲流浪的妖怪指引正確的道路,讓它們回到應該呆的地方......

    更通俗易懂的名稱即是“除妖師”,安倍不接來路不明的委託,妖怪可悲的結局讓他更偏向隱世一方,對人類始終持冷漠態度。

    從母親逝去後便是這樣。

    “安倍先生——”

    一陣明朗的男聲開口叫着他的名字,安倍朝聲音源頭看去,是其名為蘆屋花繪的妖怪,他前年在這裏相識的鮫人。

    蘆屋單手托腮趴在石頭上擺出一副十分愜意的模樣,另外一隻手自然地垂下抓住身旁的沙礫,他的長尾輕輕拍打着水面,湛藍色魚鱗在近乎透明的水裏反射月光又折映到安倍眼裏。

    “好久不見。”安倍回應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讓自己和蘆屋的距離變得近些。

    “得有八、九年沒見了吧?你去哪裏了啊!”蘆屋攥緊手裏的細沙又將它散開:“都不說一聲就走掉了,還這麼久沒回來看看我...”他似乎在埋怨除妖師,講到最後時聲音變得比心跳聲還小。

    “才不到一年而已,別講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安倍嘆聲,他蹲下身來,輕撫着鮫人被海水浸濕的腦袋,蘆屋生悶氣的樣子很像小貓,又意外地很好哄。讓安倍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久別重逢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以及...他想觸摸蘆屋的臉。

    溼漉漉的指腹上還帶着些溫熱,安倍低頭輕碰愛人的脣,本來還在氣頭上的蘆屋被他這麼摸不着頭腦的操作弄得紅了臉,下意識轉身跳進海里。

    波光粼粼的淺水區是他的地盤,安倍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剛才的行爲確實失禮,他雙手揣回袖裏,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開口道:“小毛球在家裏休養,明天需要帶它過來一起玩嗎?”

    蘆屋從水裏冒出個黑毛腦袋,眼神透出一絲對安倍先生的不信任,咕嘟咕嘟不知道在說什麼話。

    “那明天晚上見。”

    安倍點頭回復,走兩步一回頭等待着蘆屋的反駁,結果到岸上時鮫人還沒開口。

    “混蛋帥哥金毛陰陽師居然偷襲妖怪——。!”

    等安倍要徹底消失在蘆屋的視野時,他罵回去了。

    “是除妖師,你個五歲兒童。”

    兩年前,因上司立法的要求,安倍以除妖師的身份來到這個平平無奇的漁村調查「鮫人」的下落。每日夕陽餘暉落時,水邊總會傳來蠱人的歌聲,又或者是笛音。

    “鮫人確實真實存在,不過已經進化成呆子了。”

    這是安倍晴齋對蘆屋花繪的第一印象。

    安倍妖力再強大也是人類,怎麼可能聽不懂鮫人用來迷惑人的歌聲呢?不過這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罷了,蘆屋的攻擊力完全最低級,但安倍還是被他吸引,最終發展成這樣的禁忌之戀。

    外院頂上掛着的風鈴叮咚叮咚地響,安倍聽着清脆的貝殼聲,不經回憶起兒時那個故事的後續。

    失去至親的孩子長大後開始找尋仇人的下落,少年強大的內心使他沒被蠱惑,和鮫人成爲朋友,日久生情之下長壽的妖怪動了真情。

    他也順着年輕鮫人的意願和她在一起了,但這只是復仇計劃的第一步。

    “可笑嗎?自己拼盡全力付諸真心的傢伙只是想要了你的命,而你本身也沒有錯。”安倍看向滿月,心裏忐忑不定,相見的時間定在夜晚也是因爲漁村的人迷信,不敢夜間出行,可以爲蘆屋的安全提供保障,唯一的缺點是弄得好像這兩人在偷情一樣。

    確實算吧...字面意思上偷偷和傳聞中的妖怪談情說愛,這樣。

    第二天安倍如約而至,帶來了之前倆人一同救治過的名為“毛茸茸”的妖怪,雖然安倍更習慣稱它為“小毛球”。是隻低階小妖,但勝在有夠黏人可愛,蘆屋很照顧它,因此蘆屋強調安倍得帶走毛茸茸當吉祥物養着,也算個幫手。

    “後來一年裏,小毛球總是對新鮮事物過於好奇,頻頻受傷,龜藥堂那邊都熟悉它了。”

    安倍坐在一旁看蘆屋和毛茸茸玩樂,順便告知蘆屋吉祥物近年來的情況,而他負責望風,如若有人路過,蘆屋就必須潛回海里。鮫人作爲高階妖怪人類也能看見,有夠麻煩。

    “嗯...那你這次走的時候把毛茸茸留下來吧?我已經快學會化形了,可以去岸上走了。”

    蘆屋說完後把手伸進清澈見底的水裏,揚起一片浪花灑到毛茸茸毛髮,它開心地搖搖尾巴,把水甩回二人身上。

    “可以,但有個條件,”安倍俯下身湊到蘆屋臉邊,盯着他的藍色眼睛,說道。

    呼吸混在一起,很重的心跳聲瀰漫在耳邊。

    “什麼?”蘆屋對安倍突如其來的靠近顯露出很意外的模樣,他往後仰了仰,但沒抗拒這接觸。

    “我會等到你真正學會化形再離開。”

    “我真的會很快學會了的啦!”

    蘆屋感覺有被嘲諷到,又鑽回水裏不作聲。

    今天晚上沒有風,空氣中透露着悶熱的氣息,不符合這個時節的烏鴉嗷叫聲讓鮫人敏銳地察覺到——明天、大概率會下雨。

    打趣完後,蘆屋從水裏冒出頭來,他碰碰安倍的衣袖角:“安倍先生你明天還是別來了吧,天氣不太對勁,淋雨了就不好了。”

    保險起見,還是回去吧。安倍這樣想。

    “那晚安咯!安倍先生!”

    “晚安,後天見。”安倍起身拂了被水沾溼的衣袖轉身回去了,毛茸茸則是趴在他的肩上。

    碰巧的是,石頭後邊,藏匿多時本來只是出來觀海的青年漁民意外聽盡他們的對話。

    “喂,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這裏有人魚?眼淚化作珍珠可以賣錢的人魚?”戴着皮質眼罩的老者擦着落灰的鐵刀,再三確認青年的傳話。

    “千真萬確!那魚尾、、我絕對不會看錯...只要抓住他,我們幾個人這輩子都不用再努力了!”青年無比興奮,幻想成爲富豪後的事。

    幾個人七嘴八舌發出雜音,此刻,他們內心的醜惡嘴臉因錢財暴露無遺。角落裏,被歲月侵蝕出生銹痕跡的魚叉和鐵刀被重新拿起、再次打磨出鋒利的棱刃,卻還是掩蓋不了底下凝固僵硬的血跡斑駁。

    他們暴怒無知,他們貪婪無畏,他們狂妄自大。他們,是令漁民聞風喪膽的掠奪者....

    驕陽正好,蘆屋躲在石頭後盤腿席地而坐,編織着貝殼和花草點綴的手環,期待着誰的來臨。

    “安倍先生!你看我真的會化形了啦!”

    “好好。”

    他跳起來踩着地上的沙,一臉驚喜地向眼前這個身穿赤紅色和服的除妖師展示他的最新大作。安倍還是頭一次見蘆屋穿正式和服的樣子,略顯驚訝,不過他很快便適應了“人類”蘆屋。

    說起來這是二人第一次在白天相見,安倍的金髮在陽光照耀下更加燦爛帥氣,蘆屋看呆了,以至於他差點忘記將手環交給戀人。

    安倍抬手看那手環,細繩上串着不少好看的小螺、貝殼碎、花、葉...還有幾片藍色的魚鱗交替穿在環裏。

    “這個是....?”安倍猶豫不定開口。

    “別擔心別擔心!這個是之前蛻鱗的時候收起來的,不是直接從身上扒下來的啦!”蘆屋擺擺手解釋那幾片魚鱗的由來。

    剛學會走路的鮫人想起媽媽說過:「近距離接觸會讓你的話更具信服力。」

    他試圖往前靠近安倍先生說明,隨着“啪”一大聲,蘆屋絆到了自己的腳。

    “小心點啊喂,我沒有在怪罪你。”

    “我怕你擔心我嘛!”蘆屋被安倍拉起身,他笑得開心,像天真的小孩子,像小狗在搖尾巴。

    安倍先生好像沒發現腿上的傷...太好了。

    思索間,天上吱哇亂叫等待美餐一頓的鷹羣不免讓蘆屋擔心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那個不是鮫人嗎?!吃人的物種!你差點害死我們了知道嗎!”老者指着被蘆屋抓傷的手臂怒斥那個引導他們去抓[人魚]的青年,眼神好似殺意漸起。青年跪在地上口齒不清糊弄解釋,手都在顫抖,害怕被認清楚目的。

    他只是想分一杯羹。

    “我,我沒想到啊!有尾巴的我就以爲是,是那個人魚嘛!這趟也不算失敗啊不是嗎?你們不是扒了他好幾塊魚鱗嗎?”

    他腦袋轉動,才想起來混亂戰鬥中,那些掠食者用鐮刀胡亂砍到了鮫人的藍色尾鰭,血頓時湧出來,染紅那片區域的海水。

    老者望向木桌上那十幾片湛藍色魚鱗,屋裏昏暗不堪倒也符合他們像陰溝老鼠的身份。角落裏的蠟燭快燃盡了,微弱的光照在魚鱗上也讓它閃出耀眼的光。真是好一番漂亮景色,他當即決定將這些東西變賣給城裏的貴族女人們。

    “蘆屋,你真的不想回隱世嗎?”

    現世真的不是妖怪該呆的地方,你應該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在隱世不用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不用擔心會被人類捕撈...

    這也是我的私心。

    “可隱世不是沒有海嗎?一直像之前那樣往立法大人的蠑螈池裏撒鹽不太好吧,那是他的地盤,為了養活我不必如此的。”

    “有「樹海」,我會找到那個地方的,一定。”

    安倍看向蘆屋,蘆屋低下了頭緩慢走在前面,讓人理不清他現在在想什麼。

    “啊,下雨了。”

    蘆屋抬頭說着,空氣中溼潤的霧氣瀰漫在他眼裏,轉頭剛好對上安倍先生的眼神,他還是藏不住內心的不安,兩步作三步轉身奔向安倍。

    擁抱來的太突然了,伴隨蘆屋的哭泣聲,安倍不知所措,能做到的只是回應這個擁抱。

    “安倍先生我不想呆在現世了啊!不知道誰傳的謠,在你來之前...有好多人總是到這一帶來巡邏漫無目的地溜達,我每天都期盼着你的到來,又害怕我一冒出個頭就會被他們發現、抓走,就像當初我朋友那樣...”

    蘆屋哽咽地一個勁將這些日子經歷的委屈盡數吐出,他緊緊抱着安倍先生不放開,生怕下一秒安倍就消失不見離他遠去。

    “蘆屋...”

    安倍發誓要帶蘆屋去隱世找到「樹海」。

    淅淅瀝瀝,雨下得更大了,將傷口處緊纏的繃帶打濕,血水流下來,讓人心疼。

    最終安倍還是沒去找那些掠奪者算賬,蘆屋的傷要抓緊治療,他拉着蘆屋來到一處不起眼的空地,低下身:“在下物怪庵庵主,安倍睛齋,於此請願開啟隱世之門。”

    “走吧,去龜藥堂。”他牽起蘆屋的手,再一次正式邀請他回到隱世。

    “嗯...!”

    熟悉的藥草味從龜藥堂堂主甲羅小姐身上散發開來,她還是那樣,一邊幹正事一邊不正經地調侃安倍和蘆屋:“呀~小蘆屋的尾巴還是那麼漂亮...如果能把骨頭送給我熬藥湯就好了呢,一定很鮮甜吧。”

    “甲羅小姐...你一定不要是認真的啊——”

    蘆屋被動式被安倍壓在椅子上好讓甲羅觀察他尾鰭的傷勢,對於堂主的玩笑話,安倍不予評價,畢竟甲羅這傢伙一直這副德行,但治療能力真的強大到可以讓人們忽略她的所有缺點甚至是她的心理狀態。

    “看起來是被長叉刺傷了肉層才導致的魚鱗脫落,真是讓那些人撿到大漏了...小蘆屋的魚鱗我都沒得到就讓這些混蛋先行一步搶先,唉。”

    甲羅說着,轉頭進了藥房開始搗鼓解決方法。沒幾刻鐘後她便提着包好的藥方和鹽,伸手遞給安倍:“傷的不算嚴重只需好好靜養就可以完全恢復,小蘆屋這段時間應該會在隱世吧?給你備了鹽,這次不用再回去現世一趟然後又壓垮身體了。”

    “謝謝,費用從立法那扣。”安倍回覆她。

    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什麼話也沒說,紫色瞳眸看向蘆屋包紮完好的藍鱗上,拍拍安倍的肩就走了。

    “奇怪又靠譜的大人...”

    微風輕輕吹,蘆屋意識到隱世好像真的更適合妖怪生存,不用擔心自然災害也不會有奇怪的傳聞讓本沒有惡意的妖怪必須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

    在他等待的時候,安倍先生去了隱世姬那,查詢樹海的相關信息。

    “呃...伊月,你確定真的要去樹海?那片地方不屬於我的庇護下,隨時會有被感染的風險。”

    公主伸手指向隱世地形的紙頁,神情擔憂。

    “可是蘆屋不能再呆在現世了,如果可以,請您批准我調查樹海。”

    她還是頭回見伊月低頭,還不是為了他自己。

    公主動動狐狸耳朵,從收納袋裏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盒子,說到:“關於樹海的歷史記載只有百年前的一些文獻,撰寫那些報告的妖怪...都感染亡故了,你需要的話去看吧。”她起身拿下櫃上那本厚厚的古書,翻開,指了指其中的扉頁。

    安倍點頭,剛想離開,又被隱世姬叫停。

    “還有,這個盒子裏的藥。我不清楚人類會不會染上和妖怪相同的疾病,但是以防萬一...如果你感覺在樹海里有神志不清的感覺的話,請打開它。只給你七天權限,久了我無法保證你平安無事,伊月。”

    “感激不盡。”他沒再回頭,將藥盒掛在脖子上便轉身走了。

    第一天。

    蘆屋被安頓在蠑螈池裏,需要的時候往池子裏撒大量鹽就可以讓他適應了。至於立法,他無所謂,有人陪他聊天就行,況且沒有一項法律規定不能在蠑螈池養鮫人。

    行政和司法對安倍前往樹海的事毫不知情,一切照常進行。養傷的蘆屋、在樹海找尋「海」的安倍、被鹽鹹暈厥的蠑螈池原住民蝌蚪....

    安倍先生現在怎麼樣了啊?希望他平安。

    在蘆屋擔心安倍先生的時候,安倍本人在樹海里什麼頭緒都沒有。那些古書中只說明了隱世的盡頭是樹海,不在統治者管轄範圍之內。

    病毒肆虐瀰漫在此處,妖怪易感染。被病毒附身潛伏在體內期間,感染者身上會長出藤蔓,最終被牢牢固定動彈不得,活活病逝。

    “太殘忍了...”

    安倍嘆聲,正因爲樹海外的世界殘忍又危險,隱世統治者們才不允許妖怪踏入這裏。

    如果盡頭真的有海,那蘆屋怎麼辦?

    他會被感染....嗎?

    對安倍來說現在前後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但他必須找到能讓蘆屋平淡地活着的地方,他不想再讓重要之人離他遠去了。

    從上午太陽高高掛起,再到落下,除了看到一具被樹藤寄生死亡的妖怪殘骸外就再也找不到什麼東西了,安倍只好放棄,先回去照看蘆屋。

    第五天。

    安倍踏過灌木叢,剛抬頭,一隻黑色的蝴蝶闖入他的視線,在翩翩飛舞,掉下些許惑人的碎屑。他聽見身後的樹有些許動靜。

    “救....救救。我....”

    “救我。。”

    微弱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安倍移開遮擋視線的矮枝,眼前的一幕讓他往後退三分——那是隻還沒被藤蔓寄生完全的鼴鼠妖。

    安倍靠近,聽到其他聲音的妖怪呼吸變得急促,本能促使它慌亂地想逃走,但它的雙手早已被樹藤纏繞,移動不了,發出陣陣哀鳴。

    就像母親病逝前一樣平靜又可憐。

    他什麼也幫不上忙,隱世姬給的藥,只限於沒被感染的妖怪,已感染的,用了會加速死亡。

    “你,很痛苦對嗎?”安倍出於無奈,詢問它意願是否接受這「好心」的幫助。

    “嗚....嗚...嗯。”

    如果可以讓你快速結束這一切,你願意嗎?

    他還是放棄了,妖怪的生死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安倍不能充當蘆屋口中“討厭的掌權者”。

    蘆屋的傷勢漸漸好了起來,不用過多久就能完全化形。

    令甲羅沒想到的是鮫人的自愈力竟如此強大,是過去被人類趕盡殺絕進化而來的嗎?

    安倍和立法討論後還是決定找到“海”,其餘的讓蘆屋自己選擇。

    看起來,樹海的內層正在被剖析完全。

    第七天。

    蘆屋完全恢復,除了耳朵不能化形外其餘與人類無區別,立法鼓掌表示恭喜,並久違地給蠑螈池大換水以拯救蝌蚪們的命。

    今天是最後一天,安倍大清早就去了樹海。

    順着前幾天行走的標記接着向前,他看到更多的蝴蝶還有已經完全被樹藤寄生亡故的妖怪,越往裏走,類似海浪拍打石涯的聲音就更近在咫尺。

    於是安倍不顧這幾日在樹海的頭痛反應,忍着不適努力地往那聲音的方向尋去,終於在他扒開無數灌木叢後,他找到了。

    與他與蘆屋剛認識時的那片海、與母親講述的那片海一模一樣的。安倍往前俯下身觸碰那浪花,他真的沒在做夢,也沒有被蝴蝶迷惑了神智,真的找到了....事不宜遲,安倍立即返回蠑螈池,告訴蘆屋這個消息。

    安倍順着原路返回的時候吞下了隱世姬給他的藥,以免體力不支還沒回去就暈倒,有意隱瞞事實害怕蘆屋擔心自己。

    “蘆屋,我找到那個能讓你在隱世活下來的地方了。”他步履蹣跚回到蠑螈池,現在的他就像鮫人剛化形學會走路時那樣。

    “安倍先生???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啊...需要呼叫甲羅小姐嗎?”蘆屋說着就想按下蝌蚪傳話,卻被安倍拉住手,安倍整個人重重地靠在他肩上,呼吸平靜,大抵是困了。

    “嗯...辛苦了安倍先生。”

    “此次調查樹海的事件已經圓滿結束,感謝您的寬容大量。”

    “嗯,沒事,你平安就好。”

    隱世公主輕聲咳嗽,引出剩下想說的話。

    “我記得你去樹海是為了那個叫蘆屋的鮫人吧,既然找到所謂的海了...那他是不是需要前往?伊月,我希望你做好萬全準備以確保他不會被感染,這是我替立法定下的專屬於你的法律。”

    她變得嚴肅起來,語氣堅定。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決定用自己的妖力讓那片海附上結界。”

    安倍說完後,空氣變得沉默,隱世公主震驚地看着他,隨後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呼吸急促不顧儀態地大聲怒斥。

    “你真的是...魯莽行事!這樣會讓你的壽命大打折扣甚至靈魂不得安息的你不清楚嗎?!”

    尖牙露出,屬於狐狸的那一面暴露無遺,她作為「安倍母親交代過要好好守護安倍成長」的代監護人,絕對不允許安倍爲了妖怪去送死。

    “萬一呢?就像現世那些人對鮫人散佈的謠言,如果都是假的,爲什麼不博一搏?”

    安倍學着她大聲哄起來,沒一會,他像是意識到自己錯誤,嘆口氣然後跪地土下座。

    “我清楚母親交代過你什麼,但是這是我的選擇。我相信母親也會支持我的,請您不要干涉...無論怎樣我都希望蘆屋可以跟正常妖怪那樣平安平淡地度過漫長的一生,我已經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重要的人...嗎?」

    她不理解人類怎麼有那麼多情緒,甚至可以爲了所愛之人放棄自己的一切。

    隱世公主決定不再幹涉。

    “......後果自負。”

    “謝謝您往開一面。”

    雖然談話並不愉快,但安倍決定的事情就那樣做吧,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對此蘆屋毫不知情。行政司法那邊由立法切斷消息,好像所有人都支持蘆屋前往樹海。

    夜深人靜之時,安倍的計劃開始了。

    “安倍先生?你確定要這樣一路抱着我去海邊?不會很重嗎...?”蘆屋內心有些不安。

    “吵死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我帶你去就好了。”安倍由於最近幾日精神緊繃,語氣也變得像現世那樣嘴毒惡劣,蘆屋只好被他背在身上,盯着個金毛腦袋,看越往裏走數量變多還到處飛舞的黑色蝴蝶。

    蘆屋感覺身上有些發燙,在前幾天甲羅小姐轉告他的記載中,妖怪進入樹海大概率會感染不知名疾病,而他現在什麼不適都沒有,以至於蘆屋感覺安倍先生的邪惡氣息居然已經到達了病毒都不想靠近的程度了,崇拜看向他。

    鮫人對鹹水有雷達,安倍還沒看到指定的標記時蘆屋就大喊着好神奇我聽到海浪聲了好像真的有海。他一言不發,一味向前走。

    “看到了,蘆屋,我沒騙你。”

    “哇啊!真的有....”

    蘆屋本能地跳下安倍身上,乾旱太久的滋味並不好受,即將旱死的魚看到水時也會這樣吧?安倍想着,他隨處找了個離海近些的大石頭,就地蹲坐休息。

    天已經亮了,隱世的氣候也很溫暖適宜,休息片刻後,安倍起身打算離開。

    “蘆屋,我隔三天會回來一次,你不要到處亂跑。記住,如果哪天我沒回來了,不要等我。”

    “安倍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到底還是人類。”安倍撫摸蘆屋被水浸濕的頭髮,久違放鬆的眼神看向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和妖怪的壽命不一樣,或許在我們見面幾百幾千次後,你會發現我長大了、變老了、將來可能會看不見妖怪忘記這一切...”

    “那個時候,你就去找尋你的新生活,不要再像當時一樣傻傻地等我了。”

    “安...安倍先生....。”

    蘆屋又哭了,他說不出“安倍先生太自私了!”這種想法,也不清楚戀人有意隱瞞着什麼。說到底他們確實不該在一起的,如果當時他沒有在海上被他迷住的話,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蘆屋用海水將眼淚拍去,他抓起之前送給安倍先生的手鍊,抱緊他:“那你記住!這個手鍊是蘆屋花繪送給安倍晴齋的!就算你真的死去了,就算你以後看不見妖怪了,只要我们還能再相遇....我就一定會去找你的!一定!”

    “那個時候我們再一起來海邊散散心,好嗎?”

    “一定遵循,我發誓。”安倍獻上一吻。

    “安倍先生大混蛋。”

    之後每隔三天安倍都會準時到來,蘆屋有意數着日子,然後,第二年的某一天,安倍先生再也沒來過。

    蘆屋在樹海的生活無比平淡,有時他會化形學着人類在海灘上堆沙捏小人,在沙灘上寫上安倍先生和他的名字,但結果這些字都會被漲潮的海浪吞噬。

    他開始欺騙自己,如果安倍先生只是遇到了點難以處理的事呢?只是生病了的話,隔上半個月不來應該也很正常。

    但是越到後面,看着石頭後擺放的貝殼數量越來越多,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真的意識到,安倍先生好像拋下他不管了——他還是離開了他。

    “人類的壽命,不到50歲嗎...那現在安倍先生是幾歲?剛認識我的時候好像是?二十一?”

    人類的壽命好短暫。

    他覺得日子越發無聊,每天重複着同樣枯燥乏味的事。最後,蘆屋還是決定喝下一開始拜托甲羅小姐給他制作的應急藥。

    “泡泡...”

    “故事的最後是什麼呢?你不好奇嗎?”

    “是什麼?”

    蠟燭燃燒着,窗外是大雨滂沱,那個女人呼吸輕緩又平靜,淡地的開口道。

    “那個鮫人,發現自己被人類背叛了,十分痛苦地喝下了讓自己變成泡沫的石灰岩水。”

    “那人類呢?”

    “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變賣魚鱗被告發,英年早逝。”

    她說完後,摸了摸孩子的頭,朝藏在門後冒出個狐狸耳朵的妖怪比一個噓聲的手勢,那妖怪見狀便把耳朵往後藏,化作一縷氣煙,藏在角落。

    “怎麼是這麼悲傷的故事...”

    “吶,畢竟人類和妖怪本來就是不能相戀的嘛,而且鮫人是那種戀人死去了便會選擇殉情的長生種。小齋要記得,遠離海邊的壞人哦?”

    “哦。我知道了母親。”

    小孩點了點頭,沉沉睡去。

    陽光照耀在海面上,一縷縷泡沫從海底冒出,留下湛藍的光,蝴蝶隨風起舞,海浪拍打石崖,像是發出怒吼,又像在哀悼誰的逝去。

    悲慘的民間故事完結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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