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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nt_de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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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しいサモシ
    《在你的脉搏中跳舞》
    路人x后辈 全年龄
    --------------------
    朋友写的一篇非常好吃的,帮忙在推上传一下。

    #苦しいサモシ

    在你的脉搏中跳舞路人的病总是反反复复,他时常会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但是一旦停药不多时就又会复发。之前攒下的钱还够他用好一阵子,但是长期治疗用的价格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大概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还不如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的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等到落完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动静。他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停止了,为了使他的时间继续转动,他只能把沙漏倒过来。但是这种行为最终只是令他的生活在一个被框定好的范围中继续,他的一生就是这一摊沙子,无论反复多少次始终都摆脱不了这个沙漏。

    后辈消失已经有一大段时间了,实际上路人已经失去了分辨时间流逝的能力,所以他也无法说出具体的时间。他一向不开灯,所以多少还能靠窗外透进来的光得知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但也仅此而已。他大约是觉得没有希望了,不管是后辈的消息还是活着的事情,所以比起药,他的天平最终还是向着廉价酒精倾斜。

    他流连于居酒屋、便利店和自己家里。偶尔去商会打工,遇到他的人都发现他比以前要更加憔悴,但是也无人再去劝说他。某一天他喝醉了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后辈的影子,他伸出手去够,那个影子却发出了陌生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认错人的路人一路扶着墙走出居酒屋,接着刚刚那只鱿鱼叫住了他。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有了第二次,于是在那以后除了酒精,路人又开始沉迷于性。他对于性爱这件事一向保持着冷淡的态度,但是随着他酒精中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他求生的本能令他没办法继续使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于是他选择了性。

    在蛮颓里要约炮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愿意去阴暗的巷子里,八成就会有热情的妓女迎接。但他还是愿意花稍微多一点的钱与一开始遇到的炮友保持关系,就因为她和后辈有几分相似。这名女鱿因为经济问题刚下海不久,恰好就遇到了路人,她抱着美好的期望,希望能在众多的炮友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共度余生,她以为路人是合适的,但是自从发现路人完全是在透过她看别人的时候她只能及时放弃。

    她曾经要求过路人说爱她。“我爱你”是最神奇的句子,明明没有人知道所谓的爱是什么感觉,但是当他们说出这个句子的时候仿佛真的能领悟到爱的含义。路人这辈子只说过一次“我爱你”,他永远也忘不了后辈对他伸出手,面带微笑说出“我爱你”的时刻,他好像理解了什么是爱,于是他说:

    “我爱你。”

    路人在听见炮友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骤然变得冷漠,暧昧的空气结冰,失去了温度,他保持着最后的风度把衣服扔给她,然后甩上了房间的门。他不敢也不能再听别人对他提起“爱”这个字,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蒙骗自己,让自己清醒的时候能不那么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就变成了一个虚伪的空壳,明明知道不应该沉溺于性爱与酒,但还是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他和炮友断联了一周以后最终还是恢复了联系,只是二人默契地不再出声,你当你的飞机杯,我当我的ATM,打完炮直接拿着桌上的钱走人。偶尔打完炮他会喝杯酒,但是此时他酒精中毒的症状大概率会让他直接呕出来,他看着地板上的污渍,沉默地拿起扫把去打扫。

    这样混乱的日子最终结束在他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电话已经很久没人打进来了。最早的时候还有打工的后辈来慰问他,医院也会提醒他按时复诊,但是在他不断的沉默中大家最终都放弃了。他和炮友也从来不用电话联系,他们一开始就说好每周按时上门。最初他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电话响了,在第一通电话铃声安静下来后,第二通铃声才让他意识到这声音来源于自己的手机。

    他从地上捞起手机,从嘈杂的背景音可以听出来是商会,接着那边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在确定了接起电话的是路人以后,那个人说:“有后辈的线索了。”

    接下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大脑还在消化短短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他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随便换了身衣服,然后疯了一样朝着上次大型跑的地方跑去。

    因为一句“在上次大型跑场地的水管里发现了后辈的墨渍”,他不顾一切赶到了电话里留下的地址。进行清扫的章鱼还守在那个下水道旁边,看到憔悴的路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就是路人君吧,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甚至不用详述,路人就明白了章鱼的意思。他看着章鱼手中抹布上的墨渍,那抹黄色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下水管道发呆。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回到地下不是最恐怖的事情,于他而言最令他恐惧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时那个路人。

    年轻时的路人早就被他摄入的大量酒精腐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重度酒精中毒且肉体不再忠于后辈的废物,如果见到了后辈,她会原谅这个没用的不干净的自己吗?他不敢肯定。但是不管是留在地面还是回到地下,他的结局大概都是一样的,不如赌一把,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想到这里,在章鱼惊异的目光下,他跃进了下水管道。章鱼想抓住他,但他坠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钻进黑暗中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把章鱼的呼喊过去的自己地面上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

    黑暗让路人的感官更加敏锐,加强了无数倍的下坠的失重感几乎要让他把五脏六腑尽数吐出。偶尔下水管道的墙壁与钢管和他身体的擦碰带来的痛苦把他从混沌中带出,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依然处于不清醒的状态里。他的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的回忆,这几乎让他怀疑他的灵魂要脱离他的身体。

    啪叽。墨灵状态的路人终于落到了下水管道的底部,多亏了中途钢管的缓冲,现在他还能留有一口气儿。丢了半条小命的路人在发了会儿呆以后终于能勉强维持人类的形态,在确定自己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以后,他终于拖着他残破的身躯前进。前面的管道越来越宽,而且有长明的灯,他猜测再过不久就可以爬出下水管道了。

    果不其然,爬下梯子以后他来到了更开阔的地方。管道两侧是人行道,中间流淌着肮脏的水。这股熟悉的腐烂臭味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以前在贫民窟生活的日子。他不断往前走,终于能看到与地下世界相连的管道口。他走啊走,走啊走,最后短短的路程几乎要把他的力气抽干。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在管道外白色的日光下衬托得分外明显,那个轮廓他绝不会认错。路人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他强撑着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爬去。

    后辈看起来很虚弱,她看到路人的时候露出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内心震颤了一下,仿佛回到后辈消失那天,她最后应该很害怕吧,那个时候她会说什么呢?是“救救我”还是“快逃”还是单纯地喊了他的名字呢?他无从得知了。只是这个时候的后辈什么都没说,缩成墨灵啪叽一下倒在地上。

    后辈一个人能在满是章鱼的贫民窟活这么久,大概已经到达了极限。上一次路人扔下了她,这次他说什么也要带着她活下去。他抱着这团软乎乎的生物,要不是后辈紧紧地贴着他,或者说他紧紧地抱着后辈,他几乎都要感觉不到她微弱的呼吸。

    与城市内不同,贫民窟的主色调就是暗色,墨绿色的散发着臭味的河面上漂浮着垃圾,远处可以看到成片的高耸垃圾堆,灰黑色的垃圾臭泥里面偶尔露出些彩色塑料袋,但不多,有的小孩子正在扯那些塑料袋玩儿。路人找到一个过河的地方,称不上是桥,只是单纯的用垃圾和桶堆起来的一个个恰好能容纳一个人的墩子,甚至踩上去的时候会因为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稍微下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要找一个住的地方并不是很难,虽然是贫民窟但是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老破小公寓,说是公寓其实就是无数个破烂的集装箱隔开改造的空间,里面堪堪能放下一个床铺,一个柜子,勉强算得上是厨房的地方。好处是住在这里是免费的,这里没有人管理。很多章鱼都逐渐离开这里去往城市或是地面上,这导致很多集装箱已经空置,正在逐渐被清理。

    他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他和后辈并排躺着,等会儿还要找点东西恢复体力。除此以外还要治疗后辈才行,这样下去后辈很快就会死了。于是快傍晚的时候他爬出了门,要在这里找到吃的并不容易,他身上没有钱,能够换钱的东西就只有衣服。手机在他坠落的时候早已不知去向,衣服也破破烂烂,在这样的绝望里他只能去翻垃圾堆。

    他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很多人都是靠搜集垃圾为生,收集到一定的量就可以去找垃圾站管理员换点食物和水。于是在路人的努力下,他终于在月亮挂在天空中央时敲响了管理室的玻璃窗。里面的人被吵醒,感到不耐烦的同时扔给他一块面包和一瓶水,路人如获至宝,抱着它们匆匆赶回后辈身边。

    幸运的是后辈还活着,但是这个状态下的她还无法进食,路人只能给她一点一点喂水。那一点面包还不够他一个人塞牙缝,他只能天亮了再继续努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在不断寻找生存办法的同时他逐渐了解了周围的情况。一开始他只能捡垃圾,这样效率很低,还要跟很多人去抢。在他养了一阵子身体以后,他可以参与清理垃圾的任务,这样能获得更多的物品乃至药品。为了治疗后辈,他刚恢复没多久就拼了命干活。

    他能找回后辈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奇迹,后辈能活下来便是第二个奇迹。在路人的精心照料下,虽然环境比较严苛,但后辈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好转。她不再总是昏迷,不过还只能是墨灵的样子。偶尔可以吃些东西,大部分时候还是依靠补充水分过活。不断服用药物让她整个人长期处于恍惚的状态中,暂时还没办法说话。

    对于现状,路人已经满足了,起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算辛苦一点也没什么。他早上先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桶出去打水,然后给后辈喂一点流食,接着就出去做工。太阳大的时候他中途会回来给后辈喂水,阴天则一直干到晚上。晚上到家时他就用早上打来的水洗个澡,确定身上没有汗味以后再回去给后辈擦擦身子。有一天贫民窟共用的滤水器坏了,那天路人不得不忍着自己的汗臭入睡。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了,自从他的精神萎靡不振以后,除了做爱他几乎不洗澡,那个时候他洗澡更多是想洗去精神上的污垢,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持自己的专一与纯洁。他找到后辈以后,他的生活状态逐渐开始往后辈还在时的生活靠拢,要不是后辈还躺在地铺上,他几乎要产生已经回到地上的错觉。

    那一天路人特别劳累,因为城里似乎有什么活动,大量垃圾被运送到这里,路人忙了一天几乎要瘫痪,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时发现后辈已经变回了人形。虽然后辈最近的恢复情况不错,但他还是没想到进展竟然这么快。在此刻一天的辛苦对于喜出望外的路人来说不值一提,他想跟后辈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憋了半天,他只能握着后辈的手重复着“太好了”。

    后辈还没办法开口说话,似乎是太久没说话让她失去了语言机能,她只是用眼睛盯着路人的手,没有反抗的意思。说实话时间过了这么久,关于后辈的一切大部分都被路人抛在了遥远的时空里,他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后辈的声音、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有更多更多的东西。等到他想起来试图把所有的记忆都掏出来以后才发现他记得最清楚的或许只是午后那片温暖的阳光。

    这让他一时间没办法相信这就是后辈的手,冰凉且光滑,和其他鱿鱼一样但是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或许只是这种触感在他脑海里不断润色,最后给了他某种错觉罢了。他没有继续细想,毕竟保持此时感恩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路人更卖力地干活,为了有朝一日能把后辈带出这个垃圾堆,他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现在的他们还只是在温饱线上挣扎,跨越贫富差距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他本来可以去商会打工,但是他酒精中毒的症状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偶尔痉挛的手和出现的幻觉让商会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的申请,所以他依然只能寄居在这个垃圾场里。

    幸运的是周围也有不错的人,很多人因为各种意外最终来到了这里,有的人在这里重新开始他们的旅行,也有人在这里结束了生命,最终长久留在这里的除了路人也只有几个人而已。长久的相处下来,路人最先其实是和小孩子们混熟的,因为小孩子很单纯,只要路人稍微给点好处,他们就会帮路人做事,比如打打水什么的。

    后辈变成人形以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睡觉,只有吃东西的时候会醒来,不过最近这种情况也在逐渐改善。偶尔他在工作的时候会去回忆过去,那些幸福的虚无缥缈的过往仿佛就在眼前,他在被酒精摧残的记忆力里不断寻找关于后辈的一切,然后在晚上回家的时候又把这些当成故事说给正在吃饭的呆呆的后辈听。

    后辈似乎也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还记得路人是谁,在路人喊她的时候她会抬起头看着路人,眼神里带着一些迷惑与不解。她很是懒惰,不过路人不在意,只要人还活着就行,剩下的就都交给路人。再恢复一阵她应该白天也可以保持清醒了,那还得给她准备中午的食物。万一她三餐的饭量都增加了呢?想到这里路人就决定要更加更加努力。

    在一段时间以后,路人回家打开门时发现后辈就坐在门口,她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路人听见她在叫自己的名字,他不由自主落下泪来。他有多久没听过后辈叫他的名字了?又有多久没像这样把脸互相靠在彼此肩头拥抱了?她的心跳呼吸都与自己同步,一瞬间就把他拉回到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无法想象后辈的表情,但他也不想让后辈看见自己的眼泪,所以他只是紧紧抱着后辈并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像牙牙学语的孩子,后辈会的句子越来越多,后辈会坐在门口对着刚回来的路人说:“今天辛苦啦!欢迎回来!”也会关心他这一天过得怎么样。晚饭的时候他们就坐在破纸板垒成的桌前,路人慢悠悠地说着一天的所见所闻。

    在这里工作并不是一件特别劳累的事情,毕竟也有专门的工具去处理垃圾。路人曾经是垃圾分类员中的一份子,也正是因为每天都在搬运垃圾,他的身体反而要比酗酒时健康得多,而且说实话搬垃圾要比在商会轻松多了,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被鲑鱼威胁,也不用担心金鱼卵的KPI,每天只是对着不同的垃圾进行机械工作。过了一段时间,因为路人一直在这里工作,跟管理员也混的还算熟,于是路人的大部分工作变成开着铲车把分好类的垃圾搬到各个地方去。

    路人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多话过,好像是攒了一辈子的抑郁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他每天都跟后辈说好多好多话,从他在地下世界的遭遇开始一直到变成章鱼兵再到听见盐辛节的歌冲到地面上再到去商会打工然后被狠狠骗钱,再到他独自一人在不同队伍里流浪最后终于被饮料烟鬼和后辈收留,然后和后辈在一起的零碎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其实早已记不真切,只是这些片段在时间的沉淀里不断添加上一层又一层的滤镜,变得无比虚幻却又带有令他信服的真实。后辈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仿佛这些事情是绝对真实地发生过一般。

    后辈从来不讲自己的事情,路人只当她不记得。虽然后辈看起来和原来一模一样,但是她似乎并不记得在遇到路人之前的事情,或许是能够唤起她记忆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又或者是完全不想回忆。路人问过一次,她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从此路人没有再问,她也没有再说。

    路人的故事实在是太长了,每天说一点可以说好久好久好久好久,说不清路人是想做什么但是单纯想找点话题面对这个沉默的后辈,他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他和后辈完全对调,以前是后辈围着他叽叽喳喳,现在是后辈看着他谈天说地。这种身份上的对调让他突然多少理解了后辈当时的感觉,刚在一起的时候后辈也是天天围着他,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逐渐懂得怎么回应她。

    现在想来其实可能是他没有给够后辈安全感,所以她才会一次次确认他的存在。现在的他终于能够理解了,他向上天祈求把原来的后辈还给自己。而他能做的就只有像以前的后辈一样不停说话。他害怕沉默,仿佛这样和后辈的联系就会断掉,但他对后辈消失以后的事情绝口不提,就连他找了后辈很久这件事也只字未说。

    他实在是太心虚了,他要怎么开口呢?说他喝了很多酒,打了很多炮?他不敢说,他害怕现有的一切都会破碎,后辈会离开吗?他不敢确定。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伪君子罢了,虽然现在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后辈,但是也改变不了他早已脏透了的事实。这种熟悉的自卑感卷席了他,而他只能继续把这一出戏演下去。

    或许是他的努力带来了作用,后辈逐渐朝着路人回忆中的样子靠近。除了眼睛里的光,她逐渐有了面部表情,她开始笑,在路人谈起以前的事情时也可以说上两件。他们回忆从前,怀念幸福的日子,约定一定要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每天路人回到家看到的就是朝着他扑上来的活泼的后辈,她不再单纯地坐着,而是像他的尾巴一样绕着他转。路人总是让后辈先吃饭,看着她吃饭已然成为了路人的乐趣之一,后辈总是吃不完碟子里的食物,剩下的部分就由路人解决。吃完饭以后后辈就会追着问他关于外面的一切,路人就会把一天的所见所闻告诉她,如果遇到了好事,后辈就会和他一起欢呼,如果遇到了坏事,她就会让路人躺在她的大腿上,接着唱起鱿鱼间流行的童谣安慰他。

    这样的日子越是平静他就越害怕,仿佛他从来没做过那些混蛋事一样。终于在某一天夜晚,他躺在后辈的大腿上,看着飞蛾绕着天花板上破了壳的灯泡飞,然后又撞上去。除了撞击带来的啪嚓声还有后辈摇扇子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很。贫民窟的晚上总是特别早来临,同样的早上也来的特别快,这里的供电时间有限,很快就要到睡觉时间了。

    路人铺好被子,把灯关上,黑暗中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辈握住了他的手。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开口催后辈睡觉,后辈就先开口了:“路人桑,在找到我之前都遭遇了什么呢?”

    路人突然产生了芒刺在背的感觉,被戳破丑事的心虚充满了他,这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要让他爆炸。他想拒绝,他想说没有这回事,他想……但是他不能说谎,这是他到这里以来第一次直面他的痛涩回忆,就像一铲子一铲子把他的棺材挖出来,他开始讲述。每讲一点坑就更深一点,直到最后的话语落下,那具棺材也重见天日,打开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腐烂的自己。

    后辈走进棺材,托住他腐烂的头,而他跪在外面不断忏悔,比面对任何一位神明都更虔诚。他祈求后辈的原谅,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最后他实在是说不出话了,只能呆呆地说“请原谅我吧”。后辈没有从棺材里起来,她吻了一下那具尸体的头,接着整个世界都消散了。

    现实里的后辈牵着他的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让路人能看清后辈的灼灼目光,连带着手心也变得有些温热。

    没关系呀。后辈说。

    他突然间流下泪来,现在的他才是完整的,一直以来他都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只顾着享受快乐的时光。他害怕自己不被接纳,所以试图把后辈困在自己编织的网里,而现在他终于接纳了自己。

    路人桑可不能继续喝酒了呀。这么说着的后辈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今夜的她莫名地很主动,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般,她跨坐在路人身上。路人的脑子一片混沌,他有些分不清这是他认识的后辈还是当时打炮的炮友,记忆里后辈绝不会这样,两只鱿鱼的影子混在一起让他有些发懵。

    但路人还是接受了这场性爱。他一开始完全不知道这场性爱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他任由后辈在他的身上动作,感觉到路人性器逐渐勃起,后辈兴奋起来,她把路人的性器纳入自己体内并开始律动。

    做爱的途中他有尝试思考过,但是无论他想什么最终注意力都会回到后辈身上。这相当于是原谅他了吗?他可以和过往释怀了吗?他们可以真正放下隔阂回到过去了吗?这一切当然没有收到回答,路人逐渐恣情纵欲,也不再在意有无回复。他沉醉于后辈温暖的触感以及凝聚在性器的欲望中,他在源源不断的快感中逐渐失去自我,太久没有放纵的他最终在后辈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

    那一天以后,路人正式开始崭新的人生。他不敢相信后辈就这么原谅了自己,但是确实是这样,他抱着脏兮兮的被子,清洗似乎有些麻烦,他决定奢侈一把,直接去换一床新的。可能是他的情绪看起来太过高昂,路上遇到的人都问他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像在处在云端,这样的飘飘然让他感到有些不切实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不过他开始更努力攒钱,准备搬到城市里。曾经他偶尔还会要点劣质酒喝,但是现在也下定决心要戒了。他酒精中毒的症状同事都看在心里,在得知他的攒钱计划以后,同事建议他先买点药治疗一下,免得还没攒够钱小命就先丢了。

    路人听到同事这么讲的时候只是茫然地摇摇头,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过这些症状,他说他偶尔的痉挛只是因为过度劳累,想要呕吐也只是消化系统不太健康。毕竟天天吃这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会这样也很正常。

    劝过路人两次以后同事也放弃了劝说。路人压根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不过他与同事间的关系要好了许多。他开始认真地人际交往,中午休息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跟同事聊天。他们之间大部分都有类似的悲惨遭遇,但是除了路人,他们对生活充满了悲观。他们开始好奇路人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转变,路人却只是打马虎眼。

    货柜箱的隔音实在是不怎么样,尽管隔了一整间房,邻居还是可以听到路人房里传来的笑声。垃圾场实在是太小了,一来二去周围的人都认识彼此,与路人相熟的邻居站出来问路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他的衣着还是那么朴素,也没有发财的迹象,但他却快乐得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路人说倒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生活好起来了。这样的说辞瞒不过邻居,虽然还是好奇,但是本着尊重的品质,也没有人继续打听他的事情。

    他害怕别人看到后辈,如果他们要抢走后辈,他应该怎么办?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后辈并没有对他的独占欲有什么意见,她像个机器人,按照设定好的一切生活着。她一天到晚都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晚上路人回来问她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她永远都挂着那副微笑告诉他:“什么都没做呀,就睡着睡着一天就过去了。”

    路人对后辈的听话很满意。他有时候会憎恨囚禁了后辈的自己,但是后辈表示理解的时候他又不可避免地发自内心感到窃喜。他像一个小偷,他的快乐全都是从后辈那偷来的,他想象不出离开后辈他应该怎么生活。他偷来的快乐越多,他失去的自我也越多,最终他的一切情绪都与后辈有关。

    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有一天下班他听见路边的小孩子在聊天。

    “路人君的家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那他怎么天天那么开心?”

    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路人竖起了耳朵,在听到内容以后他朝家里狂奔。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在他疯了一般推开家门时,后辈正在窗户边上看着什么。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本来应该被窗帘盖住,但是此时窗帘是拉开着的。后辈不会乱动家里的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都是刚刚的小孩做的。

    他抓着后辈问有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们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后辈明显被他吓得愣住了,除了木讷地摇头什么都做不了。路人又确认了好几次,确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才松开后辈。

    那之后路人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他逐渐把窗户封死,门上也挂多了两道锁。因为他的多疑,他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他开始重新封闭自己,他好不容易消去大半的黑眼圈又开始变深,面上掩不去的憔悴让人不得不开始担心他。平时聊天还好,只要一问到关于他的事情他就如临大敌。他的过分敏感让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同事又再度疏远他,不过他并不在意。

    就连邻居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再也不让小孩子跟他接触。他精神不正常这件事越传越远,逐渐整个垃圾场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可他工作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所以他也就照常生活着。

    只要后辈还在、只要后辈还在就好。他这么想着。

    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问题,面对后辈可能消失的事实,他的精神问题不值一提。他能够喘息的时候就只有在他监狱般的房子里的时刻,尤其是到早上离开家门他就会变得不安。他的偏执越来越严重,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他又开始喝酒。

    直到有一天他上班之前看见酒瓶子里还剩一些酒,他喝了酒以后不可避免地开始头晕,但他还是坚持上班。坐上铲车座位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于是意外发生了。

    工友把路人救下来的时候,路人已经动不了了,出于好心他们还是准备把他送去医院。路人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虽然还睁着眼睛,但是并没有回复他们。他的手紧紧揣在口袋里,工友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的手中抠出一串钥匙。

    这个时候路人突然开始大喊“把钥匙还给我”、“离我家远点”之类的话。但是谁会好心到帮他垫付医疗费呢?歇斯底里的路人被送去医院以后,两个工友带着他的钥匙去他家准备拿点钱。

    “他的屋子可真奇怪。”看到这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皮屋子——或许称为箱子更加合适,工友之一不由得感叹到。

    “能弄成这样一定费了很大力吧。”另一个工友开始一把一把试着钥匙串上的钥匙,试图把门打开。

    经过他们的不断努力,门终于打开了,与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屋子里空空的,除了一床还算新的被褥和纸皮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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