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idia费了好一点劲,才把ortho从已经在沙发和地板上倒成一片的一年生里拉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燃烧的头发实在太有辨识度,或许从那堆正套着一个款式的水手服的醉鬼里找到自己的弟弟这件事所花费的时间会更长些。
ortho穿着膝盖以下全无遮挡的廉价水手服,浑身散发着酒气软绵绵地倒在idia怀里。idia有点不敢看ortho的脸,因为他担心自己会笑出声来。他在心情复杂地想些无关紧要的事:要把ortho叫醒吗?不,还是就这样让ortho先睡一会比较好吧……idia抱着ortho坐在显得有些拥挤的沙发上,无言地看着还清醒的三年生和二年生陆续过来捡走自己寮的后辈。vil皱着眉拎起epel的后颈离开时看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地留下一句外面好像要开始下大雨了。可ortho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idia纠结了一阵,还是戴上口罩和外套兜帽,搂着ortho走出了包厢,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相安无事地把ortho放进汽车后座之后,idia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ortho是醉了之后也不会闹腾的类型实在是太好了。他小心地调整ortho的姿势,好让他躺得舒服点,然后自己坐到旁边,关上了车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他拉下口罩,像总算能正常呼吸。停车场灯光昏暗,他打量ortho呼吸平稳的侧脸,画得歪歪扭扭的黑色眼线惨不忍睹,相比之下涂得不着边际的口红和胡乱涂抹的腮红都笨拙得透出几分可爱。idia沉默地看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又从车厢里翻出湿纸巾,俯身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给ortho擦掉脸上明显失去理性的痕迹。他鬼迷心窍地碰了碰ortho的脸颊,酒精带来的异常热度让他惊醒一般立刻缩回手。还清醒的人只有自己,意识到之后他的目光茫然地无处安放,跳跃式落在连膝盖都遮不住的水手服短裙和ortho光裸的小腿上。idia后知后觉地脱下外套,盖住ortho下半身,即使已经接近夏天,夜里这样的打扮还是太容易着凉了。
好像无事可做了。idia背靠座椅,把车窗降下一些,好让流动空气更快带走酒精在头脑和面上留低的余韵。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趁变成大雨之前驱车离开,但不知怎么的,idia总觉得现在没有这种心情。在这里多待一阵也无妨吧?他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熟悉的陌生感。为了确认自身存在一般,他的视线又忍不住去追寻ortho的身影,直到那抹还在燃烧的亮蓝色映入眼帘,一颗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说些什么吧,ortho。他无意识露出柔和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表情,再次俯下身靠近ortho的脸庞。近在咫尺的眼睫颤抖着低垂,令他想到蝴蝶的翅膀,雨水静悄悄滑落,又像日出前就会消失的露,轻飘飘的吻。要是我也能这样睡着就好了,为什么只有我还醒着?——太狡猾了。idia一边嘟囔着,一边身体前倾维持着令手臂发酸的姿势。两侧过长的刘海耷拉下来遮挡部分视线,被他随意地拢到耳后。ortho,快点醒来吧?
或许是微弱的呼唤终于抵达目的地,ortho缓慢抬起沉重的眼皮,短暂地失神后,视线有些迟缓地转向了上方的idia。哥哥。还没睡醒一样的声音和近乎本能般扬起的笑容击中了努力把自己神志维系在清醒边缘的idia,令他直接愣在原地,脑内超高速运转然后混乱成一团浆糊。一种明快的痛苦在体内流窜,大脑和心脏散热不及,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嘴唇已经贴上了ortho。还没消散的酒气、包厢里沾染的香水味、车载空气清新剂的味道,ortho的肌肤、唇瓣、唾液、呼吸,暮春夜晚冰凉的空气和此刻微热的心情,一切构成了idia对这个夜晚的全部回忆。
ortho,还醒着吗?他松开ortho因亲吻而变得湿润的嘴唇,眼神闪烁地观察身下似乎还在状况外的ortho。ortho冷不防地举起双手捧住idia的脸,眼睛眯成一条缝,用还没完全清醒的声音贴着他讲话:嗯……从一开始,我就醒着。但是,晕乎乎的太困了,我不想睁开眼睛,身体也很沉……在哥哥的身边很安心,所以就……抱歉,哥哥。
……那、那么,换上这身水手服的时候也醒着吗?虽然这完全不是最优先事项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无关紧要,idia还是遵循自己内心优先提问了。
ortho的手移到idia颈后,因为裸露在空气中显得有些冰凉的两条小臂虚虚环了上去。嗯?……好像,记忆很模糊了……难怪一直觉得身下凉飕飕的……
嗯、嗯……是这样啊。idia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嘴,看不出心情几何。
难道说……哥哥不喜欢吗?ortho还在感到头晕目眩,只依靠本能判断idia反应和心情,他竖起膝盖,外套就滑落到大腿上。
不不,没有这种事!不如说我很喜欢!……呃,不是,应该怎么说呢……
像是觉得idia的反应很有趣,ortho满足地轻轻了笑起来,安抚似的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手臂:没关系,反正是跟大家一样的,所以不用那么在意也可以,不会有下次了。
不是这个问题……不如说能看到ortho那么可爱的打扮还得……idia将头埋得更低,蓝色长发自背部散落垂下,在昏暗处看来或许正像夜晚海洋里的萤火鱿。比起这种事……ortho难得的水手服扮相竟然不是在下最先看到,果然还是这点更打击人啊!
诶?在意的地方是那里吗?
唔唔……那明明是很重要的事。
那样的话,哥哥好好地用自己的眼睛和大脑记录下来不就可以了吗?ortho脸上浮动着酒精还没完全散去的红晕,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朦胧的迷糊,眼睛却湿润明亮。当然,身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