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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akragrand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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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百合/舞孃Paro

    *只是自己想看這樣的香百,所以OOC
    *含權力不對等情節與劇情需要的自創路人
    *情節粗糙疏漏還請見諒

    〈綠洲〉


    好長一段日子因為各種事情延宕行程,他們已經三年沒進王都了。今年總算順利入城,在東南角的廣場上搭好棚子後,天空意外地落下了小雨,滴滴答答。

    本來他們這種流浪舞團最討厭的就是陰雨天,泥濘的黃土沾染上褲腳行囊的話十分難清理,有時不小心還會弄髒昂貴的舞衣。所以每當下雨時,團長與副團長都會沉下臉,顯得特別壞脾氣。

    但聖百合喜歡雨天。國境內長年乾熱的黃沙經常讓她感到困倦,皮膚也容易粗糙龜裂、失去光澤。她很喜歡雨、以及雨水潤澤後的大地。這舞團內有一支著名的舞曲甚至是她看著雨後盛開的仙人掌花所寫的。當年聖百合帶著其他小女孩們在眾人面前起舞的時候,舞台上仿雨噴灑而出的細細水珠特別朦朧,讓觀眾看得入迷、目不轉睛,恍惚間彷彿真的見到了群花盛放的景色,無不嘖嘖稱奇。

    當然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這支曲子還在,但她早已不能在那位置上翩翩起舞了。

    黃沙熱風摧殘下,身為流浪舞者的職業生命極為短暫,最短可能五六年就消逝。縱使天賦如她,既漂亮又能歌善舞,盛年芳華終究也逃不過凋萎汰換的命。然而即使如此,她已是比別人幸運許多。她十四歲那年蒙上專屬面紗初登場,台前就是國王、王子,以及一眾朝臣。聖百合沒有畏怯,手腳輕盈、肢體優美,那身段正是青澀含苞待放的少女獨有的嬌美,恍若在宴席上拂過一抹輕柔香風,將眾人的酒酣耳熱驅除後、再使他們深深著迷。

    他們這種流浪舞團能被王宮召見是極其走運的事。老團長費盡心思託人打點關係,又將她這尚未嶄露、但天賦異稟的少女舞孃捧上了天,才引起了管事注意,安排他們進殿表演助興。老團長本只想獲得豐厚賞賜、或者順勢找個大官賣了聖百合的初夜,之後就能放心地繼續讓她賺錢,但沒想到國王看他唯一的兒子也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手一揮,就直接讓人把她帶進王子的宮殿裡,剝除掉衣裳、用浸著花瓣的沐浴水洗得一乾二淨,捲在被子裡、扔在床上等王子歸來。


    當天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心想一切都會很快結束,也許有點害怕,但盡量讓自己的情感麻木。

    她聽說這樣做的話,比較不會那麼痛苦。





    「聖百合姊姊,妳怎麼了?」

    團裡的小少女走近呼喚著她,聖百合才從恍惚裡回神。小雨已經轉為較大的雨幕,遠方王宮的屋頂已經看不見了。

    「我在想已經三年沒到王都,都有點陌生了。」聖百合低頭微微一笑。

    「這是我第一次來呢!」小少女有些天真好奇地問:「其他姊姊說以前都是聖百合姊姊去王宮的,怎麼這次不是妳去呢?」

    聽見這個問題,聖百合頓了一下,伸手摸摸面前仍未知人事的女孩,笑著說:「我已經不是合格的舞者了,怎麼能進宮呢?」

    「進宮跳舞要面對的是國王陛下呢,不能把不好的東西獻上,那是不敬的。」

    她想這女孩肯定沒聽見方才前帳的戲碼,才會有此一問。但那些大人間的糾葛雜事對一個十歲的少女來說還太早了,於是聖百合只輕描淡寫地打斷她還想發問的好奇心,轉為關心她的舞蹈練習得如何。

    即使從前線退下,但有著早年的響亮名聲,加上技藝精湛善指導,聖百合除了退居幕後處理雜務外,也連帶地指點起新進的女孩們怎麼調整舞姿。也因為紅極一時,聖百合退休得比一般舞孃晚了幾年,年屆三十才離開舞台。

    老團長還健在時,日子過得尚可。畢竟她也當了十六年的台柱,不嬌縱不吵鬧、又賺了大把大把金幣進來,對底下的新人也是傾囊相授,團裡沒道理虧待她。只是現實就是如此,像他們這樣的流浪舞團,捧在掌心者永遠是當紅舞孃。如今她不能跳了,待在這裡仰仗的只是過去的情分。然而老團長暴斃後,新任團長似乎想一掃當年被她狠拒帳外的怨氣,上任那日摟著現在的台柱對她極其訕笑羞辱,而後不顧其他人勸阻,愈發地頤指氣使起來,也常派遣粗重雜務給她,如果聖百合動作稍慢了些,挨鞭子也只是家常便飯。


    她看著面前女孩生疏拙劣的舞姿,上前輕聲指點。


    「手腕放軟、對,妳的腳要注意,腳尖放平,腰要直、眼睛要帶笑,很好,轉圈,對。」她一一叮嚀著,就跟她幾年前指導現在的當紅舞孃水靈一樣,沒有半絲半毫藏掖。

    聖百合其實是喜歡跳舞的。這項天賦救了年幼的她一命,之後還給了她一段很好的際遇。她的身體從來沒背叛過她而做出不適宜的舉止,當年得意時,有時真相信了自己的手指能勾走誰的魂魄,才可以舞動的那麼撩人美麗。


    看過她跳舞的人,大部分都稱頌她是綠洲裡的清泉、黃沙上的月光。只有某個男人,捧了一盆枝葉翠綠、花瓣潔白、有著濃郁芬芳的花,告訴她:這就是百合,國內的氣候種不起來,只有異地才有……我費了一點時間照顧,今年它們終於開了。

    ——妳看,是與妳的名字這麼相襯的花。

    聖百合幽幽想起那個金髮男人,他總帶著極為溫柔的微笑。他捧著那盆花遞給自己時,眼眸中是一如往常的戀慕。

    看著面前少女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有些頭暈了,她連忙讓她停下。

    「雨好像停了。」方才的雨幕已止,烏雲也已經散去,炙熱陽光立刻照射下來。潮濕的泥地受熱後散發出混濁的氣味,讓女孩皺起了鼻子喊臭。

    「聖百合姊姊,妳看地上又濕又臭!」

    「很快就會乾的,走吧,我們去後面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她安慰著對方,向王宮的地方看了一眼。

    雨過天晴後,高聳的宮殿尖塔也清晰可見了。

    雨滴落下前,水靈搭著王宮派來的馬車和新團長一起去晉見國王。雨下了莫約一個小時,現在雨停了,他們還沒回來。


    -

    團長與水靈不在時,整個營地都輕鬆了許多。聖百合待在後帳幫年幼的少女們修改舞衣,順帶縫上了那些破損的地方,用繡線補得精巧。她從不罵人,年紀小的孩子都喜歡黏著她說話,雖說年齡增長後,那些曾經天真的女孩們也可能變得刻薄世故,但聖百合不以為意,因為要在這種地方生活,誰都不容易。

    王都裡的街道巷弄她並沒忘記,自從十四歲那年起,老團長年年帶著他們回到此處,然後目送她搭上王宮派來的馬車,再喜孜孜地清點她帶回來的賞賜,那可是一車又一車的糧食布帛,夠讓團裡過上好一陣子舒服的生活。

    所以經常有團內的人說她幸運就是這麼回事。只要他們一到城內,王宮的馬車立刻上門迎接。倚靠著王子的青睞,老團長把她當成值錢的寶物捧著;王子繼任國王後,獲得的賞賜更豐富,老團長拒絕其他達官巨賈的交易時更顯得理直氣壯,直言她是國王專屬的舞孃,誰都碰不得。


    聖百合撐著下頷,看團裡的女孩們練舞,有些漫不經心。

    她盡量不去想王宮裡的事情。這次晉見國王的舞孃水靈很美,才十六歲,腰肢柔軟、眼神楚楚可憐。男人見到能她不心動的很少,聖百合沒把握國王是不是那個特例。



    她從舞台上退下後沒多久,老團長就過世了。之後的路程團長都刻意避開王都不走,兜兜轉轉繞了三年多,直到團裡財務有些捉襟見肘,這回才進了城內,打算多賺一些。

    本以為王宮的馬車不會再來,但誰知道營帳還未搭好,車就停在廣場上,跳下兩個面生的衛兵對著發楞的他們說:國王陛下派我們過來的,你們的舞孃準備好就上車吧。

    她還沒能開口,水靈倒先接了衛兵的話,笑臉盈盈地請他們稍等,接著回頭要換衣時,瞪向她的眼神明顯地是要她安靜。但她不想欺騙國王,跟入主帳裡想勸告團長還是讓她前去,毫不意外地被狠狠地嘲諷了一番。

    水靈一邊換裝一邊數落她身上有哪處還像個舞孃,年齡不提,手都這麼粗糙了、舞也很久沒跳。比起青春精緻的時期,現在還是不要到外頭丟臉、更別說是面見國王。

    「現在的台柱是我!像妳這樣過氣的女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少女妝容艷麗,得意地笑著蒙上面紗,長長的睫毛濃密如扇,輕蔑地眨著。

    主帳裡人多,視線都看著聖百合,或有同情的、亦有暗嘲的。她不想辯駁,只是點點頭,離開了帳子,然後看著團長偕同水靈一起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揚長而去。




    前帳傳來喧鬧聲。

    原本練舞的女孩們都停下了動作,紛紛躁動了起來。聖百合對她們點點頭,她們立刻溜出了後帳往前帳奔去。此起彼落的呼喊聲讓本就吵鬧的廣場更紛雜,她想是水靈他們回來了,於是也走了出去。到前帳時馬車正在卸貨,滿滿一車的清水糧食顯然是來自王宮的賞賜。水靈抬高下巴神色得意地在眾人面前炫耀手上的金鐲子,眼尾瞥見了聖百合後,笑容高高揚起,撥開團內眾人走到她面前,臉上寫滿了耀武揚威的喜悅。

    「就說了,」水靈抬高了手腕,把金鐲子放到聖百合面前:「只要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去,沒有男人會拒絕的。妳還覺得非妳不可嗎?哈哈!」

    聖百合靜默地看著卸貨馬車,又看了她的鐲子,淡然地問:「換人這件事,陛下沒有過問嗎?」

    「問當然是問啦,」水靈哼了一聲,嘲諷地笑:「我也就跟陛下說,妳早就不跳舞了,所以這次才讓我來,他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呢。我還不是好好地跳完了?」

    「這樣嗎。」

    「我還見到好多大臣,王宮好大好華麗,以後我會仔細欣賞的。」

    聖百合並沒有開口回答,也沒再追問,就只是安靜站著。這還是水靈第一次看她連神情都失了那股與生俱來的冷傲,喜不自勝地掩嘴輕笑。

    「沒辦法啊,」她看著曾經讓她妒恨不已的聖百合,用得勝者的喜悅放肆笑說:「現在是我比妳漂亮了。我比妳美!妳再也不可能回到年輕的時候。」

    小時候她也曾問過他人,為什麼只有聖百合能搭上那輛漂亮的馬車,而且回來時都帶著許許多多的東西,有時還有特別精巧靈動的小玩具,看得她欣羨不已,但聖百合從來不把那些留在身旁,彷彿毫不在乎般,常常轉手就送給了她們,簡直太過得意忘形。那女人的年齡明明大她許多,早該退下了,但總是擋在前面,還老是糾正她的動作,真的是非常自以為是。

    水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看她在眾人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就覺得解氣。如果能看到她哭出來那就更好了,只可惜聖百合的脾氣還是很硬,連腰脊都挺直著,那站立的姿態優美得挑不出半點毛病。

    見她還是不說話,水靈有些沒趣地哼了一聲,轉而開始使喚聖百合。

    「討厭的下雨天,這些爛泥巴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妳好好地替我洗乾淨,連我衣箱裡那些一起,通通拿去洗,如果讓我看到任何一點髒汙,看我拿不拿鞭子抽妳!」她說完後,聖百合只是點點頭,腳跟一轉就離開了。





    「妳能不能留下來?」

    每次她要離開前,國王都會握著她的手這樣問。那位全國最尊貴的男人問完後,會把頭低下,親吻她的指尖,抬起臉時,眼眸裡有著滿滿的不捨。

    洗衣盆裡的舞衣堆積成小山。廣場上提供的定點汲水器並不那麼好用,她得用力壓著把手,一下又一下才能將水打上。但她什麼時候把水打滿了?直到溢出的流水沾濕了她的鞋子,聖百合才回過神來,停下了酸痛的手臂。

    她將長裙撩高,捏著左右兩角在膝窩處綁緊,蹲下時才不容易弄髒裙擺。舞衣的布料總是艷麗、上頭的串珠或裝飾繽紛,得特別小心不要鉤傷彼此。她深諳這些流程,對於一個頂尖的舞者來說,身上所有的一切物品、包括自己的身體,她都會仔細照顧,避免瑕疵。


    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她無可避免地想起十四歲那晚,也許是從那時開始就出了差錯,她應該堅定地把感情放得麻木些,才不會讓現在這麼痛苦。

    聖百合深呼吸了一口氣,身後卻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她認得那個腳步聲,所以立刻起身望向來人,冷著臉,面無表情。

    「真是個小可憐呢。」團長輕挑地說著,往她逼近一步:「還以為妳會哭出來,我就是想來看看的。」他說著伸手就摸上聖百合的臉,手指緊緊掐住她的下頷冷笑地說:「國王現在不要妳了,妳就只是瓶喝剩的酒。不過呢……應該還是有人想嚐嚐,酒吧裡那些骯髒傭兵應該還挺有興趣……。」

    他用指節摩娑著她的臉頰,笑得猥瑣。即使聖百合過了青春年少最嬌嫩的模樣,那天生的容顏對男人來說,依然是美得隨時都能勾起性慾。要說她真的過氣嗎?把這張臉放到眾人面前,願意掏錢跟她共度一夜的男人還是很多的。只是他早年被拒絕過太多次了,對聖百合簡直又愛又恨。本想在繼任團長時就逼她就範,但她與國王之間的關係總讓他猶豫不決,至今未敢動手。

    老爸還在時不知警告過他多少次:不要去碰聖百合。陛下如果生氣,那就是人頭落地的事情。

    哈,但現在已經不是了。國王有的是嬌嬌嫩嫩的年輕少女能選,怎麼還會想要她?

    「妳晚上到我帳裡來……最好識相點……或許我還能好好疼愛妳。」團長低聲說著,鬆開了手掌。貪婪地盯著她看,眼神上上下下,已經開始幻想夜裡的趣味。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聖百合的眼神冰冷,聲調毫無起伏地說:「非常噁心。」


    短短四個字立刻點燃了男人的怒火,反手一揮就是一個巴掌落下,力道用得不大,但直接甩在她臉上。

    「再假清高啊,妳今晚不好好讓我爽,我就讓妳出去賣!國王用過的女人一定會是個好噱頭,妳就等著被操翻!」男人破口大罵,一腳踹翻了洗衣盆,裏頭的衣裳散落在泥地上,他又補了幾腳,踏得更髒。

    他看著聖百合緊緊咬著唇有些發白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有效地威脅到她了,於是揚起輕蔑的笑。

    「洗乾淨點啊,哈哈哈。」

    他大笑著離去後。聖百合才把掐緊的手掌緩緩鬆開,顫著手將頸上的項鍊解下,連著項墜握在掌中,渾身都在發抖。



    掌中那小小的寶藍色項墜有著花瓣的形狀。它被交到聖百合手上時,國王曾溫柔地這麼說: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妳想見我,就把它拿給任何一個士兵看。他們一定會帶妳來見我。」他當時的嗓音親暱柔情,誠懇萬分,甚至在她耳邊低語說:我會一直在這裡等妳,親愛的聖百合。

    聖百合深深吸了一口氣,恍惚想著自己居然在這時才意識到,她心裡對國王所說的話其實一直深信不疑——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痛,彷彿快要喘不過氣。


    得逃跑。

    她必須離開這裡。

    聖百合拾起地上髒兮兮的舞衣,看了看天色,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就是黃昏時分,城門會在日落的時候關上,如果不能在那之前逃離,那明日一大清早得混在商隊之中才行。多年來到王都表演時她都會將城裡的一切記在心裡。在老團長死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但跟著舞團移動還是比較安全些,況且,她也想到王都再見國王一面。但既然國王已經不再傾心於她,那麼也沒甚麼好留戀的了。

    幾件乾淨的舞衣擱在最上面遮掩,她盡量不顯露任何一點緊張的神色,抱著衣盆回到帳中。年輕的舞孃們圍上來關心她,她只說了自己有些累想休息,她們便點點頭,甚至接過她手裡的木盆說:那這些我們來洗吧

    平常待她們好還是有些回報的。聖百合點點頭,等她們都離開後,安靜且快速地收拾了一個小包袱,綁在腰後。幸好退下舞台後穿著的衣物都是寬鬆的衣裙,她身子纖瘦,綁上包袱後並沒什麼太大的破綻。

    廣場人多,只要避開團裡的耳目,那麼要逃跑不是什麼難事。

    她選擇往偏帳附近走,但才走沒幾步,前帳又傳來喧嘩聲,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看到幾個男人大呼小叫地往後帳走,似乎在叫人去前帳。其中一個瞥見她,走了過來,粗聲粗氣地說:到前帳去,有大客人來,妳們都過去吧。

    聖百合捏緊了手掌,又緩緩鬆開,點點頭跟著他到前帳去。


    往前帳的幾步路裡她簡略地聽那個同伴說,有個貴族的僕人剛剛來團裡大呼小叫,說什麼他家的女僕跟人私奔了,正急缺人手,聽說他們這種流浪舞團隨時都能買賣奴僕,所以想來買一個回去頂替。

    這種事不少見,只是對方聲量大又急促,第一輪叫去的都沒有看順眼的,於是把手上一袋金幣拋的老高罵聲咧咧地說要走了,團長看那袋金幣看直了眼,搓手陪笑著要水靈攔下對方,說再幫他多叫幾個女人來。

    「諾,就是他。」同伴指指前方:「妳去吧,我要去幹活了。」

    那男人身上衣著的確精美,不是一般僕人穿得起的衣料。人高馬大,看起來就是十分魯直的樣子。他此時正將雙手背在身後,圓圓的大眼瞪直了,目光一一掃過被喊來前帳的女人們,不停皺眉搖頭嘆氣,顯然還是很不滿意。

    「這位先生,請問你大概是想找什麼類型的呢……?」見他似乎意興闌珊,團長急忙陪笑著問。

    「找個像一點的,我們主人才不會發現突然換人了,否則我要倒楣……嘖。」對方嫌他多嘴似地嘖了聲,滿是鄙視:「就這些?看來你這裡沒有我要的,我要走了——咦?」

    聖百合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往後退了一步。

    「欸欸欸,她、就她好了!終於有長得像的!」對方雙眼發光走了過來,對她招手:「妳、妳過來,來這裡。」

    團長順著對方的目光一看過來,發現他要的是聖百合,登時氣圓了眼睛,但又不好在客人面前發怒,只好清清喉嚨說:呃、她、她不賣的。

    還沒嚐到怎麼能賣?團長還想攔阻,對方手中的馬鞭啪地就甩到地上濺起泥巴,大聲怒斥:「你再說一次!不賣?」

    「我在這裡浪費這麼多時間,你跟我說我好不容易看上的這個居然不賣?你是在整我?還是沒受點教訓不懂怎麼做事?」客人氣勢洶洶地站到團長面前,把手上馬鞭扯得啪啪響。

    「呃,客人,先生,她、她就、呃、」團長被嚇得結巴,水靈連忙上來擋在客人面前,乾笑著說:「先生,她、她呢是我們的前台柱,可不能隨便賣賣啊。」

    「喔。」對方轉頭看了聖百合一眼,摸摸下巴,問:「洗衣縫紉打掃那些會不會?」

    「會。」聖百合安靜地回答。

    「那有什麼不能賣?錢?」對方不等團長回答,手上錢袋打開,嘩啦啦地倒了一掌金幣出來:「這裡夠不夠?錢我多的是,讓我們主人開心比較重要。」

    水靈看到那掌金幣眼睛都發直了。普通的奴隸買賣頂多以銀幣計數,他那一掌少說十幾二十個金幣,遠遠高於市價行情。她連忙擰了團長的後腰,細聲說:快賣了她!

    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根本不該猶豫。她細聲催促,語帶威脅。這男人那點齷齪的心思她怎麼不懂?就怕真讓他跟聖百合有肉體關係後,他又會開始偏袒寵愛她。現在有機會賣個高價又同時斷絕團長的念頭,簡直再好不過。

    拗不過身邊情人的催促與金幣的誘惑,他最終還是咬牙點頭,要聖百合去收拾東西跟著新主人走。

    看大勢已定,聖百合閉起眼睛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後帳,把自己方才沒能帶走的物品重新打包成一個行囊。她喊來與她要好的小女孩們,把手上的圖冊交給她們。

    「這些是我畫下來的,如果姿態上有什麼問題,可以參照著練習。」
    「妳們要好好保重。」

    這幾年受盡榮寵時,她並不是無所事事安逸度日。她花了一點錢,購買了相對糧食昂貴許多的筆墨與空白圖紙,只要有空閒,聖百合就會拿筆畫下舞蹈的姿態,每一個動作都描繪仔細,一舉一動生動細膩,再用皮繩穿結成冊,小心地收藏著。囿於身分關係,她並不能接受教育而讀書識字,但好在舞蹈表演最需要的是身姿圖樣,只要圖畫動作精確,沒有文字也無妨。

    她摸摸那些孩子的頭,在他們戀戀不捨的目光下,拿著行李走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新的住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好歹遠離了今晚將發生的噩夢。

    買下她的先生已經在帳前等了,團長嫌她動作慢,舉起鞭子就想再抽她個威嚇,沒想到被對方狠狠抓住手腕,用力一推跌在地上。

    「我都買了你還好意思打?打傷了你賠?」對方大聲地怒斥,讓團長一身泥爬起來道歉。

    他那個狼狽樣子聖百合根本不想多看一眼,只是跟客人行禮,說自己收拾好了可以離開了,便安安靜靜跟著他走。

    對方沒有在她手腕上綁任何東西防止脫逃,只是叮嚀她跟上,並時不時會回頭看著,但目光已經沒了方才的凶狠,反倒是有些小心翼翼。聖百合跟著他走了一條街,拐進了一個巷子,赫然發現面前出現一輛有頂蓋雕飾的四輪馬車。

    用這樣的馬車載新買的奴僕是件弔詭的事情,聖百合愣了下,停在原地眨眨眼,不敢再前進。而買下她的男人則逕直走到馬車邊,朝著車內說了幾句話後,便手腳俐落地爬上車伕的位置坐好。聖百合還沒弄清楚目前的狀況,馬車門一開,跳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帶著有些歉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說:「聖百合小姐,抱歉我們來晚了,請您上車吧。」

    「你、」聖百合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臉,一下子認了出來:「你是、修特?陛下身邊的……?」

    「是,是的,聖百合小姐,承蒙您還記得我。請上車吧,陛下在宮裡等您呢。」修特低頭彎身說著。

    「這是怎麼回事……?」聖百合愣愣地退了一步,搖搖頭:「我不能見他,我、現在這樣太狼狽了,而且我、我也已經不是……」

    「無論如何請您先上車吧?」修特苦笑著說:「我們不能代替陛下告知您原因,如果有什麼誤會,您跟陛下見面時再好好說開好嗎?」

    「我——」

    「我只能告訴您,是陛下親口命令我們來的,他說、呃嗯、一定要將您帶回去。」



    原本以為國王已經對她失去了情分,但現在的狀況使她有些迷惑。只是修特的確是國王身邊的貼身侍從,她認得對方,也知道他不可能拿這種事耍弄人,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抱著滿腹疑惑坐上了車。

    修特替她關好門,接著跳上車伕旁邊的空位,一切準備好後,駕著馬車往王宮去。





    宮殿裡裡外外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在庭院裡嗅到了一股不同的芬芳。美麗的純白石牆與金線雕飾依舊,聖百合無論來到這裡幾次,都會忍不住驚嘆這座建築有多華美。

    馬車從偏門進入,直達國王的寢宮。那裏已經有一列女僕垂首等待,好幾個都是聖百合熟悉的侍女,她們面帶微笑迎了上來,不由分說地將她簇擁入殿。

    她們毫不在意聖百合身上髒汙的衣著,推著她進了浴房,端來乾淨衣裳與香露,七手八腳地就想幫她把身上的衣物褪下。

    「等、等等。」她連忙阻止:「我自己來吧,請讓我自己洗。」
    「可是……您的頭髮很長呢,自己洗會不會不方便呢?」
    「那、那等我洗好身子,頭髮再麻煩妳們幫我吧?」聖百合揪住衣裳,神態堅定地說。
    「好,那您有需要再叫我們,我們就在外頭。」侍女們說完便退下。

    乾淨的衣服擺在一旁,寬闊的浴室整潔明亮。聖百合小心翼翼地脫下帶有血汙的衣服,坐在石凳上舀水沖洗自己,順帶沖淨了衣裳。

    她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清理乾淨背後的傷口,前幾日挨的鞭子傷勢未癒,大力扯動仍會滲血,如果被侍女們看見了肯定要大呼小叫喊醫生,聖百合不想驚動眾人,傷口大略洗淨後,套上白內裳,就請他們協助自己洗髮。

    國王陛下似乎仍在處理公事。聖百合洗好澡,在侍女的勸說下吃了點東西後,坐在熟悉的大床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柔滑順手的絲質被單、乾淨整潔的寬袖睡袍、寧靜芳香的雅緻內室,這些都屬於王國內最尊貴的男人所有。偶爾她會夢到這些事物,尤其是整顆心剛戀上陛下的頭幾年,有時在團裡醒來都會分不清自己在何方。後來次數少了,對這裡也已經習以為常,倒是多了幾分親暱感。而老團長過世後,她開始在團內遭受一些粗魯對待,有時鞭傷痛得難眠,在半睡半醒之際,她也會夢見國王。

    那男人的手比任何人都溫柔,聲音與笑容也是。
    他總是用掌心輕撫她的臉頰,指尖梳理髮絲時,不曾弄痛她。他的擁抱溫暖,埋在其中像能隔絕一切傷害,只聽得見他深情的絮語低喃。

    各種情緒一下子湧上,聖百合突然覺得很累,身子靠著床柱,嘆一口氣,想著自己今天峰迴路轉的遭遇。本想逃走,但竟然搭上了國王派遣而來的馬車,兜兜轉轉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開始還想著要在離開城門的時候,將墜鍊交給守城士兵,請他送回王宮。但如今也不需要了。

    她迷迷糊糊地垮下了肩膀,緊繃的神經逐漸被身下柔軟的被褥纏繞撫慰。呵欠輕輕,她不知道國王還得多久才能完成公事前來,不自覺地打起了盹。


    純香草處理完公務,進房門後看見的就是聖百合靠在床柱上沉睡的模樣。她還是蒙上了面紗,但那雙漂亮的眼眸即使閉上,也有著讓他心動的好看弧度。他放輕腳步不想驚醒聖百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捧起她的手掌想偷偷親吻,不料竟看見了上頭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甚至尚未癒合完全。

    純香草愣住了,輕輕攤開她的掌心想看仔細,手掌卻一下子被抽了回去。他抬頭與醒了的聖百合對上目光,她避開了他的視線,把手掌收在袖子內,立刻別過臉去。那張面紗遮掩了她大半臉龐,純香草實在看不清楚她現在是怒是喜。

    「聖百合。」純香草喃喃地喚她,嗓音低沉、懇切地問:「聖百合,你對我生氣了嗎?」

    與眾臣開完國是會議後,修特只簡略地稟報已經將聖百合帶回王宮,並且呈上了購買轉讓的文件。他太想快點見到她,沒多問細節,僅約略知曉帶回她的方式,是聖百合最不喜的那種銀貨兩訖。

    他想聖百合對此不悅是理所當然,因為做了這樣無禮的舉止,她才會沉默不語吧?純香草懊惱著自己現在笨拙得想不出任何方法能讓聖百合原諒,於是只能一聲一聲喚她,試圖求得她一個目光。


    看國王陛下半跪在自己膝前深情款款呼喚的模樣,心裡實在覺得不妥,聖百合嘆了口氣後,擱置了那股糾結無奈的情緒,望向純香草,小聲地說:陛下,您不該這麼做。

    「我太想見妳了……聖百合……」純香草隔著睡袍的袖子吻她的手,有些嘶啞地說:「即使妳說了不想再見到我,我還是想見妳一面,才能問清楚理由……買賣契約的事如果讓妳覺得備受侮辱,妳對我生氣沒關係,我、我、我會想辦法補償妳,妳希望我做什麼都可以。」



    早些時候聽見聖百合待的舞團抵達王都,純香草就連忙派人去接。沒想到來的不是聖百合,而是另一名年輕舞者與他們新任的團長。修特一看馬車載來的人錯了,就讓他們待在原地,立刻進殿稟報這件事。純香草愣了下,讓修特去外殿問話,問說為何聖百合沒有來。修特得到的回答是:聖百合說自己已經不是舞者了,所以不想再見陛下。但為了讓王族盡興,就讓新任的當紅舞者乘上了馬車,偕同團長一同晉見。

    修特回報此事時一直小心地看著純香草的表情。要是一般人擺這樣的架子,他肯定立刻派遣衛兵去把對方帶來跪在陛下面前謝罪,但他服侍純香草太久,知道國王對聖百合用情至深,且隨著時日只增不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如實稟報。

    純香草當時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指示來人去眾臣面前表演,當作是議會前的餘興節目。表演後也給了一車清水糧食作為賞賜。他想,要真是聖百合讓他們來的,這樣也不會讓她覺得自己粗魯又失禮。

    這幾年以來,無論他問了多少次,聖百合始終不願意留在王宮裡。純香草知道因為身分緣故,她有諸多顧慮,但也沒放棄過,只希望有一天能讓她安心待下。自己不是沒考慮過被她拒之千里的狀況,「卸下了舞者身分而不願再見自己」這個做法也很有聖百合的風格,但他……他還是想見聖百合一面,至少至少得獲得她明確的拒絕才行。而這種話除非透過自己最信任的人傳達,其他人所說他是一概不予聽信。

    純香草交給修特一封信與一袋金幣,要他替自己傳話。

    能請她來相見是最好的;若她不願,也請她收下那些錢財用以自保。流浪舞團總是需要許多金錢維持眾口生存,要想聖百合在裏頭過得好,那就得保證提供一定的金錢花銷——這件事他與老團長有著多年共識,老團長也信守承諾,年年帶著聖百合來到王都。但這次他們遲了三年未至,他不知道聖百合的狀況如何,既擔心、又憂慮。


    她手上有傷。

    純香草想起方才看到的傷痕,心疼得要命。他揭起遮掩那雙手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吻上聖百合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吻到手背上。


    國王的唇像撫慰人心的雨水那般輕柔落下,聖百合看著他突然覺得鼻酸,忍不住紅了眼眶。

    「陛下,」她聽出了國王話中的矛盾了,知道其實並不是純香草厭棄自己,心底的猶疑難受倏地消散,於是伸手揩去眼角的淚,認真地說:「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所以是他們騙我,對吧?」純香草坐到她身邊,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撫摸她的頭髮。聖百合難得溫順地靠在他身上,身形明顯消瘦了許多。他想到她可能受到的待遇,忍不住皺緊眉頭心疼地說:「手上都是傷,他們打妳了對嗎?這件事我可不能忍受,妳放心,我——」

    聖百合並不想在此刻談論先前的遭遇,於是仰頭吻了吻純香草的嘴唇,讓他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

    「我沒事了。」她伸手摸摸國王陛下的臉,想自己好喜歡這雙真摯的眼睛。


    朝思暮想的愛人就在眼前。

    純香草湊了上去,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輕輕按住她的後腦勺,用鼻尖蹭她的鼻尖,低啞地問:不要隔著面紗了好不好?

    見她沒開口拒絕,純香草低頭吻上聖百合的耳朵,咬開了面紗的繫繩,任其滑落。

    「噢,」他抬起那小巧的下頷,憐惜地一吻再吻:「我的聖百合。」

    聖百合任他又親又蹭好一陣子,主動伸手抱緊純香草,小聲地坦承心意。

    「我好想你。」她對著他的心口說,渾身都有些顫抖:「一直想你。」

    背上的傷很痛,甚至感覺有血悄悄滲了出來,但見到他似乎什麼都好了,也許她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只是不敢伸手。若留在純香草身邊,他對自己的喜愛能持續多久,她並沒有把握。聖百合見過太多濃情蜜意崩毀的後果,通常是遍體鱗傷、以及死亡。一枝折下的花要揉碎太輕易了,像她們這樣的舞者,直面男人的慾望與追求已是日常,因為不須承擔後果,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眼神也十分赤裸——幾枚銀幣能做到的事情很多,能消解慾望、也能掩蓋失手的過錯。

    把心交出去是危險的。即使純香草耐心地用長達十幾年的真情溫柔豢養她的信任,她仍不敢全然投入。

    不僅是怕他厭膩,更怕的是心裡那個特別的男人,可能也會變得和尋常粗糙又普通的異性一樣,只是一頭獸。


    可是她累了,不想再防備,只想待在他身邊。
    她想留下,想做更多的事情。


    被聖百合主動抱緊緊這件事讓他十分感動,但隨之嗅到的淡淡血腥味讓純香草愣了下,才想問,撫上她背脊的舉止就換來了她緊縮肩膀的顫抖。

    她受傷了嗎——?

    純香草觸電般抽回手,發現指尖有一層淺薄的異色,連忙撥開那遮掩後背的長髮察看,發現純白的睡袍上滲出了斑斑血跡。


    「妳、妳的背怎麼了?來人!!」純香草急了,朝外大吼著要侍從傳喚宮醫。

    宮醫帶著仕女匆匆趕來,小心地剪開沾染血跡的睡袍後,純香草才看見她背上那一條條斑駁又層層疊加的傷口,感覺腦袋裡轟地有什麼東西即刻炸開。

    「陛下,這是鞭痕,新的是這幾日造成的、舊的……太久了,無法辨別。」宮醫小聲地稟報,手上動作不敢怠慢,清理新傷的血汙,敷上清涼的藥膏後退開,讓純香草能靠近床側。

    「鞭痕。」純香草看著處理好的傷痕,咬牙切齒地說,拳頭緊緊握住,氣得全身發抖。

    「陛下……。」聖百合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趴在床上搖搖頭,眼神直直盯著他看。

    「妳不會是要我不追究吧?」純香草慍怒的語氣讓所有的宮僕都提心吊膽,紛紛縮起肩膀,在一旁小心待命。

    聖百合看了看宮醫與侍女們,對純香草眨眨眼,他立刻就意會過來,揮手讓他們先退離寢室,但憤怒還未退去,於是整張臉沉著,神情凝重。

    「陛下……比起追究傷口,我希望您能答應我更重要的事情。」聖百合握住他的手,安撫似地交纏指掌,眼神有著懇求。

    「妳說。」

    「教我讀書好嗎。」

    「……什麼?」

    「您不能只在乎我的傷口,陛下。」聖百合撐起身子,把臉埋進他的懷裡,嘆了口氣說:「所有的流浪舞者都是這樣的待遇,我是被你保護了,才能毫髮無傷,您應該很清楚。」

    「如果為了我,您下令對團內動手,就只是私情而已。」聖百合捧著他的臉,難過地說:「我不要您名聲受損,也不想背負那樣的流言。」

    「……我明白了,我答應妳。」純香草垮下了肩膀,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怒火一點一滴地被澆熄。聖百合從來不曾要求過昂貴的珠寶首飾作為賞賜,即使自己買了幾次,也會被原封不動地留置原地。她跳舞時,眼神投向的是更高更遠之處,這些純香草都看在眼裡,才更加想將她留下。

    「妳啊。」純香草小心翼翼地環住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我就是拿妳沒辦法。」

    「那你還要我留下嗎?」她輕聲問,聲調有些調侃了。

    「我希望妳留在我身邊一輩子。」純香草立刻回答,眉頭還皺著,但神情認真。

    「等我傷好了,再跳舞給你看。」聖百合終於笑了,吻吻國王陛下的額頭,讓他也舒緩了神情。








    後來臣民們都知道,國王的心裡與身旁就只有一位王妃穩穩佔據著。另有傳聞是,之後國王頒布許多的廢奴政策與人口置賣的縮限法案,都與這位奴籍出身的王妃有關。

    之後聖百合依舊會跳舞,除了在純香草面前翩翩舞蹈之外,他們也常摟著彼此,在開滿了百合花的宮廷花園裡緩慢起舞。

    她把心交了出去,也換回了一顆真心。


     
    聖百合坐在桌前,撰寫著與編舞有關的書,而純香草就在她的對面,埋首公文裡。他們偶爾會同時抬起頭,四目相接,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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