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克】什么赛博非凡者？·37

翌日，上午的阳光没能透过遮光窗帘进入到室内，也没有恼人的闹铃声洗刷大脑，克莱恩醒来时已是上午10点。

不用早起的周六总是美好的象征。

美美睡了个懒觉的克莱恩将目光投向对床，只见薄薄的被子可怜巴巴地挤在一边，一颗带有凌乱黑发的脑袋靠在枕头上，气息平稳而悠长，仍然眷恋在与周公的约会里。

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深夜，因为研究失眠的他亲眼目睹伦纳德偷偷摸摸翻出了寝室，鬼鬼祟祟绕了的半个学校的路后在校门口神神叨叨了一会儿，接着裹在一个黑色不透光的巨型水泡里离开了学校。

你都从十几楼蹦下来了还装模作样干啥？

夜逛学校本身就很有疑点了耶！

当时克莱恩一边默默在心里吐槽，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跟上去看看。在确认保安大叔还在沉眠后，他做好简单的隐身措施便抬腿朝外走。

然后克莱恩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的脚撞在了空气上。

他不清楚这是否是学校防止学生随意在深夜外出而设置的手段，伦纳德那反常的举动可能也于此有一定的关系。

克莱恩又试着用了其他常用的解锁方法依旧没能改变他的处境，且就算自己这个时候能追出去，大概率也揪不到伦纳德的影子……他想着。

或许当前最好的举动还是原路打道回府继续睡大觉，等明天继续质问伦纳德或者去找个人询问一下校门的问题。

他思索片刻，从手腕解下黄水晶灵摆。

「我应该回到宿舍。」

逆时针，速度不快不慢。

咦？克莱恩眉一皱，更改了占卜语句。

「我应该去找伦纳德。」

顺时针，速度较快。

「我现在应该离校去找伦纳德」

逆时针，速度很快。

「我现在应该回去睡觉」

顺时针，速度很快。

我应该弄明白伦纳德在干什么，但是不是现在？

“果然占卜这种东西还是神神叨叨的。”

收起黄水晶灵摆，克莱恩再次瞥了一眼校门，掉头离去。

8

今日份的午餐的一份双拼炸鸡 。克莱恩望着一脸满足的室友，将嘴边的疑惑咽回了肚子。

伦纳德的吃相虽然称不上优雅，但也说不上难看，硬要说的话像是野生动物，干脆利落。

光是看脸就很下饭啊……

呃，我在想什么？

克莱恩在心中狠狠对自己翻了个白眼，扭过身子决意不再看伦纳德解决他那份炸鸡。

“克莱恩？”没想到的是，一直埋头干饭的伦纳德突然开口。

“啊？有事？”

伦纳德掏出一个胸针递给克莱恩：“外面买的，说是有助于发挥芯片能力。是一对。”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另一个款式相仿的。

胸针由纯银打造，镶嵌着的几颗黄色水晶构成四角星的形状——伦纳德的是祖母绿色的水晶。集中灵性望去，可以感受到阵阵清凉自内而外散发开来，对抚平精神上的躁动有着不菲的效果。

克莱恩没有多想，但脸上不自主泛起了几分笑意，接过夸赞几声做工的精细后塞进了衣兜里。

“谢啦。”

“好兄弟，应该的。”伦纳德冲他挤了挤眼，“下午有安排吗？”

“出去找资料。”克莱恩指指自己桌上堆叠成一座小山的打印纸。

“要帮忙吗？”

伦纳德兴致勃勃凑到克莱恩身边，状似随意地打量起密密麻麻写满公式的纸张。

但那份随意很快就被迷茫取代。

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开始被不知名的字符侵占，半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散着疼痛。克莱恩在每一行公式旁都写满了注释，生怕阅读者看不懂这串公式的作用。可惜遇上专业不对口的伦纳德，只能让可怜的诗人同学痛恨起发明机械芯片的先驱。

“也好，你把这个表格带给索罗亚斯德教授麻烦祂帮我做一下数据测试。”

在伦纳德愤恨的目光里，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打印纸，上面横着十几行空白的表格。

“没问题。”伦纳德接过打印纸，看也没看就折叠起塞进了衣兜，“那我出去找老头了。”

“嗯，麻烦你了。”

克莱恩微微抬起头，以他和伦纳德身高的差距，从侧面恰好能平视伦纳德的耳廓。他顺着伦纳德侧靠过来的角度，又拉近了两人间的几分距离。

“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但我希望你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克莱恩顿了顿，“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会陷入疯狂的。”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上，伦纳德的半边身子在一瞬间就爬满了鸡皮疙瘩。克莱恩的低语如毒蛇般钻入他的大脑，蛰伏在网状的神经元里，不断强调着自身的存在。

“我保证这些都是真话。”不等伦纳德的反应，克莱恩便猛然扭开身子，两步三步走到寝室门口，消失在传送阵的蓝光里。

伦纳德，伦纳德还在宕机。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才从克莱恩刚才的话语里找回一点思绪。

“我从未想过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在你将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摆上天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追不上你了。”

“你总是，总是，总是，顽固的把自己放在守护者的位置。”

伦纳德失神凝视着克莱恩的离去的方向，片刻后也迈步离开了寝室。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逼你这么做。”

“我一定要帮到你。”

9

图书馆一楼。

克莱恩默默盯着眼前由终端投影出的学生准则，拧着的眉头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这本包含了从建校以来历版校规的大全集也没有任何在深夜进出学校相关的内容。

“不至于那么多年就没人突发情况夜半外出吧……”

他低低哀叹了一声。

找资料并不是诓伦纳德的假话，只不过除了研究新型芯片相关的资料外，还包括了对昨晚经历猜测的证实。

遗憾的是克莱恩似乎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再次走向服务前台，准备开始今天的另一个目标。

“下午好，霍尔小姐。游历旅行结束了？”克莱恩的声音略带着惊讶。

奥黛丽·霍尔，小克莱恩一届的技术系学生，家境富裕，由于研究方向偏向心理学，需要大量的实验样本，因此长期在外游历。

据说这位漂亮的金发小姐打起架来完全不比伦纳德差，没有成为格斗系的学生只是单纯的更喜欢心理学。

奥黛丽·霍尔冲着克莱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礼貌地回应道：“下午好，莫雷蒂先生。”

“这次只是暂时回来休整，顺便替莎伦小姐代班，快的话明天就又要出发了。不过这次去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近，可能中途会突然传送回来。”

听闻，克莱恩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希望你的旅行一切顺利。”

“谢谢！”

奥黛丽娴熟地操作着仪器，很快便递回了克莱恩的身份卡。

然而在克莱恩将要转身离去时，奥黛丽突然开口：“请原谅我的冒犯，莫雷蒂先生，你似乎有些烦恼？”

烦恼？确实有两个大问题。

克莱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表现得很明显吗？

“我在查询一些关于夜半需要突发离校情况相关的规定，但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得到比较有用的线索。”他坦白道。

“夜半突发离校……”奥黛丽抬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克莱恩没有离开也没有催促，这是一位绅士的修养。

几分钟后，金发女孩带着惋惜的声音响起：“我的印象中也没有相关的信息。”

“你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5，你们占卜家不应该挺擅长查找线索这方面的吗？”

听到奥黛丽的问话，克莱恩下意识道：“我觉得占卜太模糊不易解读，嗯，可信度不高。”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奥黛丽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你可是占卜家啊。”

占卜……我确实占卜家来着……

“好吧，我会尝试的，感谢你的建议，女士。”片刻后，克莱恩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