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惊鸿　八岁那年，Lio Fotia跟着父母回到老家乡下去见祖父祖母，男孩坐在后车厢往窗外看，田野旁仅剩些许绿叶的矮树连阳光都挡不住，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和偶尔掠过的白色蝴蝶，以及蓝到不可思议的辽远天幕，是大城市中没有的光景。Lio还记得自己站在家里阳台踮脚往外面看，高楼大厦、钢筋水泥遮住了他的视线，天总是灰一片白一片，掠过的色彩斑斓只有小轿车。坐在前面的父母也从后视镜发觉Lio的神情，他们笑着问对方喜欢这里吗？从车窗回来坐正，掩饰不住脸上兴奋的Lio说喜欢。

　　等车到地方，映入眼帘便是排排栅栏。祖父母的家是栋刷着白漆和红瓦砖的小洋楼，在外面用白色的木栅栏围成的小院里，种着祖母到现在也很喜欢的红玫瑰，白色的蝴蝶飞过。祖父母带着笑站在门口，看起来已经等了好一会。而母亲和父亲牵住自己的手，拜访了这个安静的小院。

　　

　　最开始的Lio还会去观察祖父母每天的生活轨迹，来发觉和自己在城市里生活的不同地方。后来发现老人家的生活节奏过慢，每天都千篇一律，连带着Lio不知道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什么。附近又是田野，没什么娱乐设施和店铺，唯一可以买到商品的地方还是小镇入口那里的便利店，但天气逐渐热起来、太阳也变得灼人，父母不喜欢他外出。至此，Lio只能窝在书房，坐在父母对面看各类书籍。

　　今天也是如此。父母在书房的阴影、木制书桌前工作，而少年在窗旁窝在沙发中看祖父母的藏书，即使不是童话书也看的入神。午后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伴随太阳西移一点一点侵占室内木制地板和物件。窗外的风带着小路旁栽种的树木跟着沙沙作响，仿佛正控告风是个小胖子。而当手中的书因为风往后翻了页码那刻，正在看书的Lio抬起头，望向辽远而蔚蓝的天幕，和远方排排红瓦砖的平房，飞鸟掠过、风还在动，鼻尖满是因为阳光晒后泥土和草地的芳香。

　　外面小路突然传来孩童的大声嚷嚷声，笑着闹着，被树遮掩着看不真切。伴随着风一起钻入Lio的耳道，他也循声望去，但只是轻轻低垂眼眸。却又在突兀间、同站在树木分叉中的蓝发少年对上视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的糖丝，一瞬又像是永恒的定格。Lio注视那个仰头看向自己的少年，四目相对。或许隔的再近些，他也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自己的身影，像是天空的发色，是这个小镇的特色吗。胡思乱想间，站在树木分叉中的少年似乎思考结束，他转过身突然对着自己挥挥手，又露出个笑容。

　　记不起那时自己露出何种表情，也记不清心脏和大脑在那刻发生什么变化。当Lio回过神时，他的父母正大喊着：“Lio、Lio！”不知何时从何时开始。如梦初醒的自己看向对面焦急的父母，一下就注意到两人满眼写着担忧，他们问你还好吗？是外面太晒了吗？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呢？而当Lio想要张口、却感觉咽喉干涩，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的指尖、乃至身躯仿佛还没从那个梦一般的笑容里醒来，而少年手中的书伴随窗外吹来的风哗啦啦地翻页，已经完全不知道看到哪部分。最后Lio不想再说什么，他轻轻摇头：“嗯，没什么事，只是太阳太晒了。”

　　

　　他和那个笑起来的孩子第二次见面，源自Lio自告奋勇承担祖母午后给玫瑰花浇水的工作。父母给他戴上顶小小的草帽，叮嘱他不要过久站在太阳下，又把饮用水装进属于Lio的儿童水壶中，放在草坪用来野餐的木桌上。

　　祖父母背着父母给Lio塞了把零花钱，又说这是给小Lio帮助他们工作的零花钱。祖母抚摸男孩头顶的手很是温暖，容易让人想到冬日里的炉火。乖顺的Lio被摸了好几下，又点头笑着说这件事可以写进我今天的日记里了。

　　等Lio独自开始浇花，父母就在二楼的窗口看自己，似乎并不是很放心。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Lio仰起脸对他们笑了下，容易担忧的父母也终于发现对于八岁孩子而言，浇花并不是什么难事。爱操心的父母消失在窗口，Lio此刻也站在栅栏外树木的阴影里，哗啦啦的水源从他手中的塑料管道流出，水珠溅到草坪上弹起。蝉鸣四起，扰人却没有抗议。

　　一颗汗珠顺着Lio的脸颊滑落，玫瑰反射着艳红色。他站在阴影里想好像火。下刻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做什么？”

　　当Lio转过身，栅栏外面站着上次对着他笑的蓝发少年，对方连同眼瞳都像是小镇天空的颜色。引得Lio不由自主出神，所以少年又问了一遍：“嗨——你在做什么？”这才拉回注视他的Lio思绪。

　　“我在给玫瑰浇水。”

　　“在帮这家的奶奶的干活吗？”少年反问，看起来他在这块地方呆了很久，所以才知道之前浇花的一直是祖母。Lio听完后点头，少年眯眼笑了下：“我叫Galo，Galo Thymos，你叫什么？等会浇完花要不要和我去玩？”像是小炮弹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Lio无自觉地紧握住水管，他与那双蓝眼瞳四目相对。干涩的喉咙像是缓慢运转的生锈齿轮，片刻才开口说自己是Lio，Lio Fotia。又低头看了会玫瑰和水管，被主人死死住在手里的水管不断打湿脚下那片土壤，深褐色同旁边的泥土形成鲜明的对比，溅起的水反射光的色彩，或许他也能制造出给人带来好运的彩虹。沉默好一会的Lio点头，他说好啊，我们去玩吧。

　　浇完玫瑰把水龙头关上，Lio跑进屋内和祖母说自己想和朋友出去玩，站在屋内的祖母也注意到站在栅栏外阴影里的Galo，她先和那个孩子打了招呼，又把Lio的水壶递给对方让男孩先喝点水。年迈的女人看看自己的孙子，又看看外面的孩子，眯眼笑着说当然，但是不要玩太晚哦。

　　

　　跑出来的Lio和Galo站在小道里，他问对方去哪？蓝发少年想了想，突然说要不我们去买冰棒吧，又带着Lio向着车辆来时的道路前进。

　　小镇不大，店铺也少。唯一一家便利店在小镇的入口，绿蓝红三色，Galo领着对方走入，空调先席卷两个孩子满身，蓝发少年搓搓手臂，感叹句好冷，毕竟他们在外面出了身汗，室内温度极低。Lio倒是适应良好，他的草帽在走入店铺时就摘下，后知后觉发现上面还装饰着朵小花，嫩黄色。在Lio发呆的时间，Galo已经走到冰柜边看里面的冰淇淋。还回头问站在门口的Lio想吃什么？

　　最后两个人买了菠萝味的水果冰棒，一袋两个，Galo拿在手里拆来，把另一半递给Lio。两个小孩就叼着冰棍往回走，汗液黏糊糊，融化的糖水也黏糊糊，人也会冰棍那样会融化吗？胡思乱猜却找不到答案，风吹过的时候可能正好把他们拼回来。Lio站在树荫下看向身旁的Galo，对方正在环视四周，眼里一会是缝隙落下的日光，一会是路边绽放的白色野花，一会是远方蔚蓝的天，看天的时候眼睛反射也空空荡荡，或许是因为色彩相同，又或许天在Galo的眼中融化了。

　　“我长得很好看吗？”似乎是注意到对方注视自己的视线，Galo转头问，Lio突然想，这个人似乎有点自恋，但对方确实称得上声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所以金发少年又点头，看见对方这样动作的Galo却笑了，他说Lio没有照镜子吗，你明明更好看，又牵住对方的手。体温顺着交叠的掌心传递，手里的菠萝冰棒还没有吃完，但木棍上的“大吉”已经露出来。蝉鸣一声大过一声，提醒所有人夏天到了。

　　

　　孩子们的友谊很简单，或许只是你和我说句话，我就把你当做朋友。总之，Lio也很难再回忆起自己何时把对方摆在朋友的位置上。他的记忆里只有认识Galo Thymos后的日子。每天似乎没什么变化，却又和曾经不同。毕竟这是Lio第一次被父母带上草帽，独自走出家门来到镇里的小孩面前。孩子群有男有女，为首的便是Galo，蓝发少年对他露出笑容，站在路道斑驳的树影里，再一把牵起Lio的手，带着人奔跑起来。Lio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身旁的风景不断掠过，无论是绿油油的田野还是灌木丛上停留的蝴蝶，又或者远方矮矮的山脉和蔚蓝的天空。

　　收回视线，Lio问身前的Galo去哪？蓝发少年甚至没有回头，笑嘻嘻的声音先传过来：“反正不会是看书啦！”夹杂着耳边灌入的风，听到这话的Lio不知为什么也突然跟着笑出声。

　　小镇附近有座矮矮的山和茂密的树丛，山上没什么有害动物，但杂草和树木太多，大人也没想开发这块地方。所以很少有大人来这块区域，不过也好，这里就成了孩子的乐园。当Galo带着Lio来到这里时，金发少年由衷感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他对小镇的记忆仅限于祖母的红玫瑰和Galo的蓝头发，但带他走来的Galo没在意这句话，男孩停下来，等Lio和自己并肩站在树林间。野花的芳香和杂草湿润的气息钻入鼻腔，或许附近还会有小小的溪流，他笑着说现在你是知道这个秘密基地的第十二人了！

　　这些天Lio被Galo带着玩，他们尝试在满是阳光气息的草坪上捕蝴蝶，被白色蝴蝶耍的团团转，又一把坐下笑起来，太热的时候他们就带着大家去买冰棒和饮料。又或者来到树林里的小小溪流里捉鱼，最后总会演变成泼水大会，大家湿漉漉地坐在河边，挽起裤腿泡脚，阳光落下来，蒸发掉身上的水汽，舒舒服服的。他们又分享这座小镇里的趣事，诸如谁家的姐姐总是提起谁家哥哥，谁家父母回来小镇带了许多礼物，谁家开始种橘树，秋天去他家摘几个橘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惹得树林间的鸟雀都飞离，孩童的笑声仿佛要传到天上去。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他们走入树林的中心，倚靠着不知道活了多久老树，在它的阴影里昏昏欲睡。鼻尖满是阳光晒过草地和野花的芳香，Lio躺下的时候转头看向Galo，而Galo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时蓝发少年做口型，他问今年你家的玫瑰花开的好吗？旁边的孩子们都睡了，安静到只剩昆虫的鸣叫。Lio也学着他做口型，少年问你想看吗？

　　“当然想看，”Galo小声说，又比划两下，“大家都很羡慕Fotia家那大片的玫瑰花丛。”

　　“那你要来我家吗？”Lio问他，旁边的孩子已经陷入睡眠，清浅的呼吸声和着虫鸣。Galo反问可以吗？他们中间隔着白色的野花和落下的蝴蝶，金色的发丝垂下来，Lio的面容遮掩在杂草和花朵身后。即使如此蓝发少年还是注意到对方上扬的嘴角弧度，事实上Lio也确实笑了，他声音很轻，却说着承诺的“非常欢迎”。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Galo没有先带着大家回去，反而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暗下来的树林平添几分让人恐惧的氛围，昆虫的鸣叫也想是恐怖音乐，他们踏在似乎鲜少有人经过的道路，狭窄并且杂草丛生，跟随对方的Lio问我们去哪？那时后面人的视线仿佛都聚集在自己和领头人身上。而走在最前面的Galo声音很大，为了告诉身后所有人：“我们去看日落。”

　　最后他们站在似乎是新发现连接溪流的湖边，远方是望得见地平线的草地和太阳，夏季的日落和冬季差别很大，假如冬天是落入沉沉雾霭中，粉蓝色蔓延着天空，最后才是橘色的巨日；夏季则是艳丽的橙色和燃烧般的红、有些刺眼，只可惜没有云朵漂浮，不然或许他们还能看见漂亮的火烧云。

　　那时、橙色浸满整个湖泊和望向它孩童的眼眸，就连Galo的蓝色的眼瞳都好像小小的天落入巨日。而Lio那时没有看天，没有看湖泊，没有看落日。他转头注视Galo，又在Galo的眼中看见小小而盛大的晚霞。

　　日落月升，月明星稀。今天回家有些晚，Lio走到门口时父母已经站在院门前等他了，金发少年回头同Galo挥手告别，父母也跟着挥手，又问Lio饿不饿？晚饭做了Lio喜欢的菜式，室内散发暖色调的光芒。母亲在走回屋内时突然停下脚步，自己也跟着停下看她，却发现对方正抬头看夜幕。少年耳道钻入母亲轻轻地感叹：“要是没有月亮就好了。”

　　“为什么？”

　　“小镇可以看见的星星比城市要多很多。”也听见Lio问题的母亲低头弯腰对着他笑，又牵住对方小小的手说：“还可以看见银河呢。”　　

　　

　　后来Galo总会前一天和Lio约定好明天什么时候出来玩。今天本来说下午出门，但天公不作美、突然就下起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气息，Galo同自己的约定只得作废。金发少年坐在书房的窗边，白纱帘被风吹着起伏，他继续读起自己没有看完的书籍。雨击打着树叶，击打着土壤，击打着红色的瓦砖，像是盛大的奏乐。蝉声齐齐消失，天空白一块灰一块，这会倒更像是在城市里。偶尔远方会闪过亮光划过，十秒后是迟迟到来的雷声。祖母在楼下问Lio今天想吃什么？可以煲个简单的汤。得到“都可以”的答复。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他看书看得入神，又或许是夏季阵雨本身来的快去的也快。等Lio回过神时，耳道先感受到雨声的减弱、看向窗外，倾盆大雨不知何时变得不再像是毛玻璃那样阻隔远方，天还是灰蒙蒙。楼下的祖母喊Lio的名字，告诉他晚餐做好了，快下来吃饭。

　　等晚餐过去，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站在窗前的Lio还在观察是不是飘着小雨，却先注意到栅栏外站着蓝发少年。他甚至没有和父母打招呼，就直径打开门跑向屋外。鹅卵石铺满的小路上还有水坑，被奔跑的少年溅起水花。站在外面的Galo手里拿着把印着卡通青蛙的透明伞，他问你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吗？又指指Lio的身后，等少年回头，发觉父母和祖父母都站在门外注视自己。他想了想，伸出手向着他们挥动：“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家长们带着笑如此回应。

　　“我们要去哪里？”Lio问身旁的Galo，路边不知什么时候挂起红纸的灯笼，他们在夜里跟着摇曳的灯火前进，Galo转头回答说我们去山上的祭典，两个孩子牵着手，走过足够车辆同行的道理，沿着矮山蜿蜒的石梯向上爬去。雨后夏季的树叶落了满地，深绿是七月末独有色彩，地面上水干的很快。偶尔会有风吹过，残留在树上的水珠也像是小雨那样落下。

　　渐渐的，道路上的人们开始多起来，他们路过深红色的鸟居和旁边小小的石像，还在石梯上的Lio突然回头，看向每条道路树上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仿佛梦境漂浮的红、伴随着人潮和喧闹，又仿佛地上的星火。走在前面的Galo喊走啦Lio！金发少年这才回头，跟着对方继续向上走去。

　　刚刚走进祭典的入口，满目便是旁边小摊上暖黄光辉。Galo熟稔带着对方先来到售卖橘子汽水的店家，得到两瓶拿出来就在冒汗的汽水。捞金鱼、苹果糖、搞怪面具和射击游戏，所有在书里读得到的祭典产品在这里都可以看见，Galo带着对方先去买了两份炒面和章鱼烧，没办法、香气太过吸引人。吃完后蓝发少年又带着对方去捞金鱼的摊位进行尝试，老板已经和Galo很是熟悉，或许是因为他的发色，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捞不中的手气。大叔好心劝诫小朋友不如多花钱去买鞋食物，话还没说完，中年人话总是要多些，结果下秒换人，不熟悉却好像是Galo朋友的少年代替上阵，一下就捞起只金鱼。大叔的话也卡在咽喉上不去下不来。Galo的神色也变得得意起来。他大声说大叔！可别笑看我们哦！连带着Lio也高兴起来。

　　捞完金鱼后的两个人又去买了御守，他们给自己挑的是普通大吉御守，不过Lio倒是给家人拿了好几个不同类型，诸如“工作顺利”、“万事如意”和“身体健康”意思的御守。后来他们继续走在满是人的街道，本来Lio正在看路旁的苹果糖，下刻却发现身边的Galo消失不见。瞳孔紧缩片刻，少年站在原地思考对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消失，还没有理清头绪，肩膀又被人轻轻拍了下。

　　那时正好回头，转身时Lio堇色的眼瞳先是映入街边的暖色调光芒、又是他人仿佛潮水般的身影，店铺上插着的小小风车因为夜晚的风齐齐转起来，发出沙沙的奏乐。最后才是站在他身后，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眼角妖冶的红向上勾起，伴随着路过人们的交谈声，Galo爽朗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哈哈，被吓到了吗Lio！”
　　Lio没有回答 ，他沉默着，注视眼前突然消失又出现的Galo，又看了许久对方脸上的面具，突然思考或许眼前的人真是什么化作Galo的妖精，想带着自己离开。但见对方好久不说话的Galo渐渐慌起来，他的心里莫名七上八下打鼓，想Lio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他也这么问了。但眼前人也是好久后才摇头说没有。Galo问真的吗？对方点头，蓝发少年摘了他的面具递给Lio，在对方拿上带起时又跑开。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再次突然消失，没有办法，Lio只得摘了面具、继续站在原地等了又等，手里的狐狸面具嘴角上扬，似乎正对着他笑。他左思右想对方又去做什么，没有答案，结果最后却等来Galo给他买的苹果糖。蓝发少年递给他苹果糖时眼睛在笑，像是小狗那样的眼神。他说看你刚刚盯着那边，我就猜也许你想吃吗？想不到自己只是看了好一会也会被记住，Lio缓缓伸出手，Galo的话还没停，诸如“我错了Lio，我不该吓你”、“可以不生气了吗”不断传来。笑起来的Lio点头，他本身也没怪对方。而少年手里接过来的那颗漂亮苹果糖，映着纸灯笼和辉黄，在自己的手里闪闪发光。

　　回去时Lio还是紧紧握着那颗苹果糖的木棍，完全舍不得吃掉。Galo牵着对方的手，他们走在晴朗的夜里，走在蝉鸣和树的私语中。身边的蓝发少年突然停下脚步，于是Lio也跟着停下来看他，站在没有遮挡物的石梯上，少年们齐齐抬头，看向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河仿佛海那样在视野尽头流淌进人间，又仿佛尼克斯撒下的碎钻反光闪烁。他们随着离去的人群不断地走，夜风带来微微的冷意，可少年们相握的手却如此炽热。

　　

　　假期过完，父母驱车带着Lio离开小镇，祖父母给他们装上些干花和玫瑰酱。Lio坐在后车厢的窗边，当车辆即将驶离小镇，Galo正站在路口对他挥手。蓝发少年大喊着“一路顺风”，又露出初见时候的笑容，仿佛和午后的日光融为一体，站在末夏的阴影里，或许能成为最后的余热，燃烧在Lio的心中。

　　普通的夏天结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