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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茉名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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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茉名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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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為左右無差

    *建議搭配以下歌曲閱讀:
    1. Supertramp - The Meaning
    2. Supertramp - Two of us
    3. ONE OK ROCK - Wherever you are
    4. 優里 - 恋人じゃなくなった日

    #Medicrow

    【KRISIS】一期一會(Medicrow)他們的起始點是一個不具名的日期與一瞬間的眼神交會。

    他們同時鬼使神差地想,自己今後還會與這個人相遇。再一次見面時,他們發現對方臉上與自己過度相似的傷痕。現在他們則抱緊了彼此互補的靈魂。

    他們都曾是命運的私生子,時而受關照,時而被冷落,時而被踐踏。

    但Vantacrow厭倦了受命運宰制,於是他告訴Vezalius:「這次我想試試看違抗命運。」他握住對方佈滿傷痕的手腕,虔誠地望進那雙他讀不懂的眸子。那雙眼眸笑了,它們彎起的弧度似是在嘲謔他的天真。他說:「我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命運。是命運自己長成了我們無法相信的樣子。如果命運希望被相信,那它還會讓我們屢屢受苦嗎?」

    「你說的道理我都理解,但我有時還是會想相信命運,因為命運讓我遇見了你……」話音方落,他的雙眼便被Vezalius用手輕輕蒙住,接著他感受到對方湊近他,吻了下它的脣角,溫和的花香被烙印在他的脖頸。他聽見對方於他耳邊低語:「Vanta,但你就是我的命運,是你讓自己遇見了我,你用你的內在點亮了我。」

    Vezalius也曾認為自己的人生注定晦暗無光,在他熟悉世界前,他的一生便被下了定論:他這輩子將與「幸福」無緣。他本半信半疑,卻直到他愈來愈看不清眼前的光景才開始畏懼——畢竟人類本就是趨光的生物。他只渴望微弱的光,但Vantacrow彷彿攜帶了全世界的陽光衝破他內在的暗黑。他想:不如貪婪一次吧,有何不可?

    於是他以雙臂擁抱那團熾熱的光,將它藏進心口,任由它於他胸腔裡恣意燃燒。

    他在現實中抱住了他的光亮,他說:「你對我意義重大。」對方也用精壯的臂膀將他緊緊裹進懷裡,他聽見微弱的啜泣,於是將雙臂攀上對方的背脊。他知道自己肩上的布料已經被大片淚水浸溼,但他也僅是緩緩撫摩那人顫抖的背,輕柔地道出誓言:「我已經用我的過去告訴你了,但我還會用我的未來讓你知道,你對我有什麼意義。」

    「Zali,你已經給了我太多意義……這次換我為你奉獻了。我決定把今後的人生都奉獻給你。」他直直看著Vezalius,眼眶裡尚帶有淚光,於是後者不禁被逗笑,伸手捧住他的雙頰,並用指腹抹去了掛在眼角的淚珠。「Vanta,別哭了,你笑起來更好看。」他微微仰起頭,輕柔地吻著對方的脣。在他們脣瓣相觸那刻,Vantacrow破涕為笑。

    一吻過後,Vezalius重新問道:「Vanta,你還會相信命運嗎?」

    「如果是命運讓我遇見了你,那我還是會選擇相信。無論命運對我們做過什麼,你都勝過一切。Zali,你說是我自己走進你的世界,但其實是你為我打開了通往光的那扇門。」說罷,他置於對方肩上的手輕柔地向下滑落,最終握住了他的手,與其十指交扣,另一手則扶住對方的腰。他緩慢問道:「Zali,你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Vezalius將手搭上他的肩:「樂意之至。」

    於是他們心領神會地相互牽引,毋需言語,只需兩雙虔誠的眼眸與交握的雙手。他們一直注視著彼此眼裡的星海與之中湧動的情意,或許是在腦內的節奏抵達一個段落時,他們心照不宣地停下舞動的步伐,Vantacrow將兩人相牽的手舉高,讓對方輕巧地轉了個圈,那副厚重的金色耳環隨之擺動,髮尾一如羽毛掃過他的脖頸,他不禁感覺自己的心尖也被搔癢。在他恍神那刻,Vezalius刻意將他們交握的手繞到身後,將自己圈在兩人的手臂與對方的身體之間。他們的胸膛緊貼,胸腔底下的心臟以同等頻率為彼此躍動。Vantacrow知道自己的臉頰與胸口都在發熱,同時他似乎聽見了自己愈發猖狂的心跳——他閉上眼,低下頭與對方額頭相抵。

    Vezalius吻了下他的鼻尖,道:「謝謝你成為我的命運。」

    -

    他們共享的往昔不過幾個年頭,卻總感覺久到幾乎記不清。這一天亦然——不過十多個鐘頭,他們卻有種與彼此共度了一整個輩子的錯覺。他們在河濱隨興地漫步,偶爾摩擦到彼此的肩膀或者手背,最後索性牽起了手。他們再次談起了那彷若永無止境的話題:「命運真的妙不可言。我從來沒想過,在我的人生糟到極點時還能有轉機。」

    「這真的是命運的功勞嗎?」Vezalius苦笑,他不止一次談過自己的生命哲學:人定勝天,所謂命中註定向來是自欺欺人的神話,他只重視自身的抉擇。「我覺得這是因為你把自己拉出來了,然後我剛好出現在你面前,但最後還是你主動抓住了我,我也抱住了你。我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行為的後果。」

    「我瞭解你說的,Zali。但是……」他們繞過街角,Vantacrow為閃避對向的腳踏車而向內靠了些,撞到身旁Vezalius的肩。「事情不總是盡如人意,有時候我們根本決定不了事態的發展,而是命運在作主。」

    「可是命運為什麼要那麼陰晴不定?既然結局都是既定的,那為什麼命運不要設計一個讓人人都滿意的世界線?Vanta,人類並不總是消極的角色。」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行動和命運的安排各佔了一部份。但我還是相信認識你是命運的功勞,因為我不值得那麼美好的相遇。」同時,一位在街邊賣花的女孩向他們打招呼,並將一支紫色與粉色的鬱金香遞到他們面前。她用Vantacrow聽不懂的語言簡短說了句話,語氣輕柔。Vezalius微笑著向她道謝,之後他們越過下個街口,女孩的叫賣聲漸行漸遠。

    「她說『祝你們有美好的一天』。」

    「我想你是她難得遇到聽得懂法語的人。不知道會願意停下來聽她說話的人又有多少。」

    「她應該很希望可以在這裡聽到熟悉的語言,就像我們一直在找和自己相同頻率的人。」說道,他緩緩扣緊對方的手指,並悄悄瞄了眼對方透紅的雙頰與鼻尖,同時敏銳地發現他刻意撇過了視線。「天氣好像突然變冷了。」Vezalius說,並將手更深地埋進對方寬厚的掌心。Vantacrow停下腳步,沉默地將彼此交握的手收進自己的口袋。他重重地吐了口氣,Vezalius有些疑惑地盯著那團轉瞬即逝的白霧,它完全消散後,他的視線還停駐在那裡。最後Vantacrow還是率先開了口:「Zali,我不知道我們是生來就完美互補,還是稜角被彼此磨平了,還是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包容我。」

    Vezalius思考了好一陣子。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同一處,對方的視線卻早已落在了他身上。「我想……應該是我們都改變了對方吧!」他發現對方在聽見這句回答後,眼神柔和了許多。他將裸露在外的手掌也縮進那人的外套口袋裡,讓彼此的掌心在狹窄卻溫暖的空間裡緊密疊合。「聽說兩個人相處久了,會和對方長得越來越像,不只外貌,內心也是。」

    「可是我真的有像你那麼好嗎?」

    「Vanta,沒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價值,就連你自己也不行。你是這世上最棒的人。」他緩慢地湊近對方,抬起頭吻了那雙有些失去血色的脣,這才發現他的嘴脣同樣冰冷。或許Vantacrow也感受到了,於是他低下頭去親吻、啃咬、舔舐對方的脣瓣,直到他們臉色轉為紅潤才將交握的手抽離。Vezalius勾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語:「有你在,天氣好像變得沒那麼冷了。」

    之後他們繼續沿著街邊漫步,不時談起無關緊要的話題,又總是同時因對方的話而大笑不止,兩人的身體徹底溫暖了起來。

    -

    他們繞進一條逼仄老舊的巷弄,一前一後走了許久,最終踏進一間頗有年代感的黑膠唱片行。它在大片現代化街景中顯得格格不入,於是只得隱身於與它同等奇異的破敗窄巷裡。

    裡面盡是些他們未曾耳聞的姓名,其中許多都是在他們出世前便已開始奮鬥、渾身煙硝味的傳奇。Vantacrow隨意挑出一張專輯:他在見到它的那刻便被名稱吸引,之後目光被一片灰暗中的亮黃色攫走,最後他想:悠然坐在陽傘下的男人與身旁的人有點相像。他重複低喃它的名字:「『Crisis What Crisis』……」他心中的Vezalius有著與封面上主角同樣的姿態,他們都慵懶自得,將自身阻絕於世事紛擾之外,好似他們自己就是另一個美麗新世界。他沒聽Vezalius抱怨過,但他希望對方能安心地對他多發點牢騷,向他傾倒任何的不滿——然而每次都是他靠在對方胸前流著眼淚。他深知對方經歷得不比他少,或許他們承載的痛苦平等沉重,但他仍舊希望替對方承擔些許。他想成為支撐Vezalius前行的一部分助力。他希望他在他面前能遺忘「災厄」的定義。可他才是幸福到幾乎淡忘昔日痛楚的那個——在Vezalius面前,他似乎總是輕鬆到淡忘了令他不悅的一切。

    他看見Vezalius低頭翻找著唱片,看上去有些不解。他朝他揮了揮手裡的專輯,又指了指後方的試聽間,對方點點頭,他們一起緩慢走了過去,Vezalius湊近去仔細看唱片封面。他將它翻過了面,反覆看了幾次,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黑膠唱片於唱盤上緩緩運轉,兩人則靠著彼此。Vantacrow先是瞄了眼Vezalius的耳尖,緊接著視線又移至對方輕微顫動的睫毛,他嘗試藉由對方的眼神閱讀他的情緒,他想知道:Vezalius會喜歡他挑的唱片嗎?會瞭解歌詞嗎?讀得懂他想向自己傳達的深意嗎?他希望自己終能說出那句屢屢重複的歌詞——「If you know what the meaning is…」要是Vezalius知道這首歌有什麼意義,他就能握住他的手,鄭重地告訴他:「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再欺騙自己了。」

    即使Vezalius總是說自己從不孤單,他卻認為對方的背影有如寂寞的縮影。也許Vezalius獨立過了頭,又或許他只是習慣了壓抑。可他的心底大抵也是暗潮湧動,他心中的浪潮或許總有一天會衝破心上的裂痕,一股腦自胸腔湧出——Vantacrow自然希望那天永遠不會來臨,但在他們迎來那刻以前,他會先抱住Vezalius。

    接在〈The Meaning〉之後的曲子是〈Two of us〉,他又開始質問自己:「『Tell me where do we go』」他原本想問Vezalius:今天以後的他們要去哪裡?但他現在則問著自己:我想帶Zali去哪裡?Vezalius已經帶領他到了自己內心最深處,又把他帶到了今日,從今以後則輪到他引領對方。

    待歌曲播放結束後,Vezalius將唱臂抬起,隨後取出唱片,將其安置於亮黃色的盒子裡。Vantacrow將手放在胸前,手掌隔著厚重的布料感受到胸腔之下狂躁的心跳。他深深地呼吸,又重重地吐氣,他想對身旁人唱出那句歌詞。不過Vezalius反倒先一步開了口:「Vanta,你選這張唱片有什麼意義嗎?」

    「Zali,你會寂寞嗎?」

    「不會。有你陪著,我為什麼要寂寞?」

    「那如果沒有我陪著呢?」

    Vezalius闔起雙眼,低著頭呼出一口氣,表情帶點莫名的感傷。Vantacrow沒有多想便徑直將他攬進懷裡,讓對方側著頭緊靠自己的胸膛,現在Vezalius彷彿能細數他心臟的躍動。被摟著的人緩慢道:「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好像沒有真的覺得『需要陪伴』過,只不過會思考:要是有個人可以待在我旁邊,我會更『圓滿』嗎?」

    接著他笑了:「然後你讓我知道什麼是幸福,你圓滿了我。」他的笑聲聽上去莫名有點惋惜。「我試著自己尋找『完整』,雖然沒有成功,但我確實越來越接近自己想要的狀態了,而且感覺我的未來是明亮的……你也讓它變得更加明亮了。」

    「你也是點亮了我的人生。一個人面對那些真的很不容易……我出生在了最糟的時間和地點,從來不知道『父母』為何物,沒有真正享受過被家人疼愛的感覺……Zali,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你對我的意義太過特殊,好像沒有什麼詞完全符合你的重要性……」

    「我也覺得沒有什麼詞能夠定義你——只是我也不會想用言語形容你,因為我已經感受到了……Vanta,你對我意義重大。未來我們還要一起創造更多意義。」

    「就像〈Two of us〉的歌詞:『We’ll carry on』。只要我們兩個還在,我們就會一直走下去。Zali,我們還要一起去很多地方,今天、明天、之後的每一天都是……走吧,是時候去下一個地方了。」

    Vezalius慢慢踱到了木櫃前,同時哼起了〈Wherever you are〉的歌詞:「『We carry on…』」。他舉高手裡的唱片,並踮起腳尖,下一刻不禁苦笑,並轉頭望向Vantacrow。「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對方連忙走到了他身後,並接過他手裡的唱片,俐落地放回原先的空位。在Vantacrow抬手那刻,Vezalius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摩擦著自己的背部,他這才意識到此刻他們比他想像中更加貼近,於是他再次笑了。對方的手才剛放下,他便握住了它的手腕,側過頭吻了下他的脖頸。

    他抓住對方出神的片刻說道:「Vanta……你知道嗎?『Wherever you are, I’m always by your side』。」

    -

    他們踩著點踏進西裝店,之後各自進了更衣室試穿對方挑選的禮服。Vezalius對著鏡子檢視自己的裝扮:雪白色的襯衫搭配色調相似的西裝外套,簡約純樸,意外與他甚是相襯。他拉開門簾,看見Vantacrow正站在他面前,他於是倒吸一口氣,對方連忙道了歉:「抱歉……Zali。我想我太期待看到你穿西裝的模樣了。」

    對方同樣身著精緻的西服,然而它們色澤迥異,他們之間的對比於是更顯醒目。Vantacrow先是以雙眼緩慢掃描過Vezalius的全身上下,再透過鏡面仔細審視他的背後。同時對方伸手替他簡單整理了領子和髮型。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入彼此的眼裡,又一齊展露笑靨。

    「你大概是最適合替我挑西裝的人了。」Vezalius說道,轉過身與對方一同面對試衣間內的全身鏡。他從鏡子裡看見兩個人與他們身上兩個相反卻和諧的色彩。他注視著鏡像中對方的眼眸:「Vanta,從今以後我的衣服就由你挑選了。你願意用你的色彩填滿我的衣櫃嗎?」

    「不只這樣,我還會讓我們的衣櫃都充滿彼此的痕跡。Zali,你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之後還會是我專屬的模特兒……」

    他們再度相視而笑。爾後兩人提著西裝,牽著手跑過了馬路,Vantacrow說:「這裡的駕駛比我想像中還要瘋狂!我以為這種小地方的人都很和善。」

    Vezalius失笑:「所以說人類總是難以預測。」

    他們繞過下一個街角,同時Vantacrow問道:「要不要猜猜看戒指是什麼造型的,上面刻了什麼字?」他的眼神寫滿期盼。

    「Vanta他應該不會挑選複雜的樣式,所以說不定就是最簡單的款式,沒有特別的裝飾。不過上面刻的字……我沒有想法。也許是我們的名字?」

    「為什麼要用第三人稱?」

    「因為我是在講我所瞭解的Vanta會怎麼做啊。」

    他的話讓Vantacrow再一次怦然心動,可他其實只是暫時將自己拉遠,從一個足夠清晰又足夠客觀的角度「檢視」對方。他眼裡的Vantacrow向來都是萬千個碎片:承載著他的面貌、氣味、聲音的碎片,可現在它們在他心中匯聚成了一個整體,他於是第一次在腦內清晰建構了對方的完整形象。這感覺之於Vezalius有些奇妙,畢竟他一直都只是透過頻繁接觸對方而一點一點構築對他的認知,卻未曾思考過Vantacorw作為一個「整體」的象徵。

    如果說Vantacrow的心動源於仰慕,那Vezalius的心動就是源於嚮往。他嚮往對方自由無羈到天馬行空的腦迴路、敢愛敢恨如脫韁野馬的靈魂,他嚮往他的直率、坦誠,以及任誰也無法超越的純真。簡而言之,他愛慕自己沒有的一切。

    「Zali,上面刻的字是內外側不同的兩句話,它們概括了你為我的人生帶來的轉變。」

    「那我等著你替我戴上它,因為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改變了什麼。」

    -

    他們在雙雙整裝完畢後勾著彼此的手臂踏上紅毯,步調緩慢到彷彿連時光也為他們駐留。他們不需要替主角宣誓諾言的牧師,不需要協助活絡氣氛的樂隊,也不需要共襄盛舉的人群,只需要與彼此以真心相守的自己來印證這場一生一次的相會。

    他們站在彩繪玻璃前與彼此相注視,眼神柔情似水。Vantacrow托起Vezalius的手,用指腹輕緩地摩娑他纖細的指節,他的拇指在對方的無名指處停留的時間尤其漫長,似是在確認它是否為他專屬。「你在猶豫什麼嗎?」對方柔聲問道,他搖搖頭,說:「我只是在想,這是個互相標記的儀式,所以得謹慎一點……現在我夠冷靜了,儀式可以正式開始了。你的聲音讓我安心了很多。」

    他取出造型雅致的戒指:它沒有華麗的造飾,僅有洋紅色的小巧寶石作為點綴。它的外側以連續體鐫刻著一句話:「WE ARE HERE」。內側的字樣看似相像,之中的異處卻唯獨他們能深切感受——那裡寫著「WE WERE HERE」。Vantacrow解釋:「你讓『我』變成了『我們』。外側是別人和我們現在看見的自己,這個『我們』就在這裡。內側是只有我們知道的,也就是以前的自己。雖然一切都不同了,但沒有過去又怎麼會有現在?所以我想悄悄為我們糟糕的過往做個紀錄。」

    他將其套上Vezalius的無名指,看著它與對方一同璀璨。接著他又掏出另一只銀戒:它樣式相仿,鑲嵌的寶石卻呈現透明色。看見Vezalius不解的神情後,他說道:「你來之前我還沒有色彩,所以這顆寶石一樣沒有顏色。而外側的我就是大家看見的我,所以是『I AM HERE』,被隱藏在內側的是我以前的痕跡——『I WAS HERE』,那個我曾存在過,但他現在也只能讓人追憶了。」

    「你也讓我體會到了何謂『我們』,我的人生裡從來都只有『我』,是你讓我第一次用『我們』稱呼自己,還發掘了歸屬感——世上最強力的情感依賴。我沒有真的依賴過誰,但我想我很需要你,Vanta,這也算一種依賴嗎?」

    「我覺得……只要會下意識想到對方,應該就是依賴?Zali,但我希望你可以再多依賴我一點。你太堅強了,偶爾也安心地對我示弱吧,我會欣然接受你的每一面。」但Vezalius也只是微笑,而沒有回答,似是仍在猶疑。而Vantacrow僅是包覆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會耐心等待,同時他也正醞釀著自身,成為強大到能讓對方放心依賴的存在。

    「也許在那之前我要先學會接受自己。」Vezalius苦笑道。「有時候接受自己比接受別人還要困難。」

    「所以我們需要彼此。Zali,你總是很閃耀,你身上的閃光點多得我數不清,你有著太多我沒有的東西和各種我仰慕的特質,所以我才會不自覺被你的引力拉著走……但現在我也把你拉到了我身邊。」

    「我們互相拉著,同時又把自己推往對方身旁。我其實沒有特意思考自己接下來要前往哪個方向,只是不知不覺走到了這條路上,然後在路的盡頭看見了你。」

    「我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只記得我沒有猶豫,馬上就奔向了你,最後緊緊抱住了你。」

    -

    他們再次繞到了早晨時散步過的河畔,但這次他們搭著彼此,而不是牽著對方的手。Vezalius停駐於欄杆邊,並將轉向身旁的伴侶。對方看了他一眼,瞇起眼笑了,低下頭給了他一個吻,他從對方口中嚐到了難以名狀的滋味——那是一種清甜,不過度黏膩,因此他不想就這麼淺嚐輒止。那是一種名為幸福的味道。

    他簡單回應了那個吻,在對方嘗試烙印下一個深吻時伸手捂住他的脣,並抬頭看向那雙有些迷濛卻依舊銳利的眼眸。暗夜中,對方的瞳孔反倒顯得格外明亮。他想,自己或許就是被這對總是毫無遮掩的眸子吸引,它們總是大膽地承載著所有情緒與慾望,但Vezalius反倒習慣了將思緒藏進腦裡、掖進心底——因此他特別仰慕對方稚氣未脫的坦率,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就被那雙眼眸裡湧動的浪潮捲走,一去不復返。

    Vantacrow沒有回話,僅是靜悄悄地朝他靠近了些許,並伸出手扶住他冰涼的臉,指尖輕柔地摩挲著他的耳飾。他直視著Vezalius的眼睛,緩緩唱起了歌:「『I promise you forever right now』——Zali,請收下這個。」他從懷裡抽出兩張通往巴黎的機票。對方倒吸一口氣,將它捧在掌心,他則以手掌裹住他的手,模糊不清地說道:「你答應過總有一天會帶我去法國,那我們就趁現在去吧。」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也記得那幾個特別重要的日子——我記得我們認識那天、告白那天、第一次約會、牽手、擁抱、接吻、一起旅行那天……還有我們分手那天。」說到這邊,他戛然而止,在確認過對方眼神後才繼續說下去:「我想我談不起遠距離戀愛,所以我很慶幸你回來了。再一次見到你時,我才意識到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不會再把你放開了。」

    他們之間的連結曾如他的話一般戛然而止——在Vezalius打算回法國的那個夏天,Vantacrow向他提出了分手。他刻意轉過身,不去看對方的臉龐,也為了不讓自己的表情被瞥見。他沉默了許久才正式開口,期間Vezalius一直安靜又耐心地等著。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而虛弱:「Zali,我可能做不到繼續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能見到你,那我們不如分開吧。對不起,你對我很好,也給了我夠多的安全感,和你相處時我一直都很幸福,但我覺得我再也沒辦法給你什麼了……遠距離的我們不夠親密,無法互相照顧,所以——我希望我們的關係可以暫停。對不起,Zali,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但我還是不夠成熟,我沒自信能給出你想要的愛。」說出口那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頭止不住地發酸,像是被擰緊般難受,令他幾近喘不過氣。

    Vezalius偏過頭思考,同時握緊了拳頭。他看不見,也猜不透對方真實的面龐,可在Vantacrow說出自己不夠成熟那刻,他便瞭解到對方其實比自己預想的更加成熟,畢竟不成熟的人不會意識到自己的不成熟。他腦中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可現在他反而感到釋然,所以能自然展露微笑,即便對方看不見,也不打算看見。他說:「謝謝你,Vanta,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幸福的一段時間。那我們就暫時休息一下吧,但我還是不會忘記你,也不會放棄你。我可能還是會去找你。」說罷,他走至對方身旁,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額角。「明天見,雖然不知道這句話還能再說幾次……」

    在他走遠之後,Vantacrow幾乎後悔了。他想,Vezalius實在給了他太多,他也在對方的寵愛下變得逐漸貪婪,他漸漸忘記這份好意並不是理所當然,而是特別待遇。他想盡力抓住他的愛人給予他的一切,最後卻發現什麼也留不住,他只能無助地看它們與他的戀人一同自他身邊流失。

    但他沒有讓自己寸步不前,因為Vezalius不會樂見。他嘗試對各種不同的人心動,卻發現自己總是從對方身上看見那些與Vezalius過分相似的面向,他於是發現自已終究還是離開不了對方。他不禁感到愚蠢。可他還是愚蠢地度過了一年,身邊有過幾個年齡相近的男孩女孩,他們勾過他的手臂、擁抱過他,但他發覺自己無法真心地投入與他們的親吻。

    之後他認為愛情或許不是必需品,於是打算從中脫離。而在他下定決心的第二天,他的門鈴被按響,但他沒看清對方的面容。

    「好久不見,我回來了。」說罷,Vezalius便逕自上前擁住了他,並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胸懷。他雖有些愣住,卻還是在大腦來得及反應前便將手臂攀上對方的背。「你的體溫還是和我記憶中一樣溫暖,而且你用的香水也一直沒有變。」他聽見對方說。

    那一刻,他下定決心打破與自己的承諾。

    他們注視著暗夜中波光粼粼的河面,Vantacrow突然發覺那些光亮與他從鏡中看見的自己的淚光有點相像。

    「……不過,你那時候怎麼會有直接抱住我的勇氣?要是我已經有了新的對象——」

    「因為我知道我們至少還是可以擁抱的關係。我對我們有信心。」聞言,Vantacrow不自覺脫口而出一句「怪不得我會愛上你」,Vezalius被那呆滯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直到眼角盈滿淚水才消停。「Vanta……所以這就是你愛我的原因嗎?」他的聲音裡仍然帶有藏不住的笑意,但這次還多了暖意。

    「這只是其中一個,我不能很明確地說我為什麼愛你——因為每天我都會發掘更多自己愛你的點。我每天都在用不同方式重新愛上你。」

    「我有一樣的感覺。Vanta,你就是個驚喜。」

    「那你今天又是為什麼愛上了我?」

    「因為……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真實的承諾。很難說我是怎麼感受到的,但我就是知道你很誠實,不會對我說謊。」Vezalius目不轉睛地注視對方倒映在水面上的面龐,發覺雖然漣漪模糊了他們的影像,對方的雙眼卻依舊那樣明亮。「你和我遇過大部分的人都不同,你很直率、坦誠,所以我一開始反而有點不安……因為我當時已經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像你一樣那麼善良又單純的人了。但你用你的率真推翻了我的想法,那時的我真的大錯特錯啊……」

    「你才是真的善良。在經歷過這個世界的惡意後,你還是不吝嗇地釋出善意。我經常覺得你骨子裡的善良真的是任誰也無法抹滅的,所以我想守護你的良善。」

    兩人又一次對視,最終Vezalius先開了口:「我也有東西要給你,閉上眼睛。」說道,他拉過Vantacrow的手,並將他的手掌展平。對方順從地閉上了眼,隨後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響,接著自掌心傳上冰涼的觸感。

    他發現那是一支鑰匙。

    Vezalius抬起頭,直視他迷茫的雙眼:「這是我家的鑰匙。以後你來這裡就不用按門鈴了,因為從現在開始,它就是我們的家。」Vantacrow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仔仔細細地將鑰匙揣進懷裡,之後重新握住Vezalius的手。

    「那一起回家吧,回到我們的新家。」他們於是朝著反方向緩慢走去。

    -

    他們握緊彼此的手、抓緊彼此的靈魂、攥緊這場一期一會。此後他們將不再是愛人,而是愛的定義。

    Vezalius說:「這束花很美啊,我們的未來也是。」他將盛放的鮮花抱在懷中,隨後將臉輕輕埋進花瓣之中,嗅聞它淡雅的香氣。Vantacrow緩慢而莊嚴地向他走去,扣住他的手指,虔誠地注視他闔上的雙眼,柔和的幸福於他脣角浮現。

    即使已經數不清彼此共度了幾個年頭,對方的笑容仍舊印刻於心底最深處。Vantacrow突然意識到自己印象裡的Vezalius似乎總帶著笑意——或許是莞爾而笑、會心一笑,或者捧腹大笑,他心中的Vezalius幾乎等同於笑容的代名詞。

    「Zali,你在我面前好像一直都是笑著的。」

    「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時一直都很開心啊。」

    他輕輕扣住對方已然長出些許細紋的手,轉而注視那張被歲月蝕刻卻仍照映著純真的面龐。「這份心情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看見那人眼眶泛淚後,他也情不自禁落下由幸福組成的眼淚,嘴角卻依舊上揚。

    他們此時是命運的獨生子,時時刻刻被予以關愛。

    他們同時心志堅定地想,自己今後還會與這個人相伴。他們發現對方臉上的皺紋日漸增加,現在他們相互擁抱,細數彼此由殘破不堪轉至完善圓滿的歷程。

    他們的轉捩點是一個具名的日期與一段恆久的生命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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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茉名奇妙

    DONE*搭配歌曲:五堅情〈你是我這輩子最想愛的呀〉

    *私設Vezalius和Vezalina為兄妹

    *英文版(English ver.):https://poipiku.com/4590539/10147964.html
    【KRISIS】代幣(Wizalius)在身上的代幣清零後,他們不約而同決定兌換更多代幣,直到錢包即將見底才作罷。最終他們還是沒有成功將蠑螈玩偶或者法國吐司抱枕收入囊中。Vezalius手裡捏著扁平的錢包,轉頭對著Wilson苦笑:「要是再繼續下去,我就會沒錢買晚餐了。雖然很不甘心,但只能下次再來吧。」他看見對方的手依然死死抓著遙控桿,視線未曾離開卡在洞口邊緣的娃娃一瞬。「但這個是你想要的……」他嘟囔道。

    「沒關係,至少已經有了成對的不是嗎?」Vezalius將書包翻了面,露出小巧的吊飾。他的是一般版的原味可頌,而Wilson的是限量版的楓糖可頌。Wilson神情複雜地看著兩人的同款吊飾,小聲碎唸:「我想要送Zali巧克力口味的。這樣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得到限量版的。」對方輕笑幾聲,隨後悄悄牽起他的手,在袖口和側背包的掩飾下他們得以十指交扣。Wilson的手指瑟縮了下,最終還是生硬地接受對方自然的動作。他並不熱衷於肢體接觸,Vezalius反倒習慣以此表現情感。對方突如其來的親吻總能截斷他源源不絕的話語。可他倒也不反感,而是緩慢地學習接受對方與他截然不同的愛情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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