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穷鬼赌博春麦春
2007年的夏天,可可说自己遇上投资问题,亏了个大洞,手头上的钱全划拉干净好歹是堵上了窟窿的大半,连带着下几个月日常维持的开支,可可还欠着两千多万,万般无奈可可去找了小春和麦,想想能不能借点钱出来
麦:你遇到这种事我们肯定全力支持,春千夜你有钱没帮帮可可,其他开销我供着你
春:既然麦这么说了,那我都给你
小春自然是不太缺钱的,他这个人过得简单,需要支出的地方也不多,这几年前前后后赚来和赌来的钱都存了下来,简简单单一张卡递给可可,可可倒也痛快,当场把钱转了出去,还了八百万的亏空
可可看看麦,:还差一千两百万
麦:你等我翻翻
还好三个人碰头的地点是佐野家附近,两个人看着麦先翻了枕头下面,又翻了衣柜,最后总算在床头的抽屉里找到麦的存折,可可打开一看,一行明晃晃的“结余200.00”
春:这二百日元自助取款机能取出来吗
麦左掏右掏,一张五千,两张一千,几枚硬币凑了八千多出来
可:全部?
麦:还有别的吗?
一想到麦那句“我供着你”可可都想替小春脸黑,但是总归还欠着一千多万,还钱给小春是不可能的了
可可转身就想走,麦在后面追着问,:哎!八千呢!你不要了?
可:现金我用不上你留着用
再后来的一周,麦和春都过得很拮据,麦已经搬离了佐野家很久,回去住还借钱自然显得很奇怪,没借钱之前,每天和春混在一起,日常支出总有春的帮衬,麦从来也没觉得日子难过,春和可都这么被掏空的情况下,空调已经开不起了,麦房间连风扇也不敢24小时开着了,两个人一没了日常上杂七杂八的消遣,过得格外苦闷
又一天中午,两个人躺在窗户边上的地板上,虽然是在墙壁的阴影里,全身都像在出汗
麦:你下个月房子要不退了吧,反正你也是天天跑来跟我一起
春:我房租是整年付的
麦:……那我退了算了
春:你房租付的三个月的
麦对这些日常的事情总是同样弄不清的态度,在小春眼里看来倒也不重要,只要自己能替麦记住就好了,都是些不用提的小事罢了
麦:想不想去海边
春:东京哪有能去的海边
麦:出门,今天就去
春:?
麦抓了几件衣服塞到包里,带上剩的几千纸币,塞给小春上个月他们心血来潮买的塑料小桶,这东西的大小很碍事,塞不进包里,但是麦买它那天一直说这东西很配海边,就因为上面印着海滩和水母,说什么也要带上,拉着拎着桶的小春顶着一点多的太阳往车站方向走,有些事情一顺着麦胡来,再回过神两个人就坐上特快列车了
好在路途不远,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两个人到了海滩,结了第一天的旅馆钱,两个人的裤兜空得只剩下几枚硬币和纸巾了
麦来海边的心愿好像已经完成了大半,两个人在沙滩上走走坐坐,总比耗在东京中暑舒服太多,海边总是什么都有,东边是沉迷大海的游客,西边是成排的渔船,两个人夹在景区和非景区的中间
春:你都没想过明天吗?
麦:这里还有海呢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春:总长不做了要做渔民?
麦:饿死之前做两天也不是不行
麦躺在沙滩伸了个懒腰,仰头看见远远有几个人走到一起往同个方向聚
麦拉着小春也往那个方向走,和人群合流了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和游客一般的普通人,多数是皮肤黝黑的壮年男性,穿着随便,一眼看见就知道是常年在海上务工的人,而他们的目的地是个吵闹的地方,防雨布和大张塑料撑起来的场子,十几张桌子支在下面,一眼过去挤了四五十个人,走到近处才能看见,桌子上散着纸牌和圆形的塑料片,倒是旁边的小春好像有点被点燃的样子
两个人往近处凑了凑,周围进进出出的人倒是神态各异,围观里有人一把拉住了麦,
:小哥,去不得啊
麦:?
:你是游客吧,他们这里赌博坑害试试手的游客好惨,对本地人下手还轻点,小哥你要是游客可别进这种圈套啊!
麦:你劝我也没用,我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
:他们还会把输惨的人带到海上做劳力!多少人有去无回啊,赌博可不是好事啊!
春:就算你这么说,我俩是穷光蛋不赌也只能打渔去了
春摆摆手先甩开那个好心的路人
春:给我个币
春朝着管事的家伙喊到
:一千两枚,一万起卖
这么简陋的地方怎么还有这种繁琐的规矩,小春一听就是坑外地人的,但两人身上已经没剩的钱了
春看看夹在人群里面的麦,意思是问麦现在怎么办
麦左右看看,当即抓了个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大块头,长着横肉却笑得猖狂
麦:你赚了很多?
:啊对
麦:给我两个币
:你算老几?
麦:咱俩轮流给对方一击,谁先倒了就算输,你输了我就要你两个币,你赢了我给你打三天的工
围观的人里总有些和那人熟络的,小春隐隐听见说那人是在海边拖船的劳工,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手劲奇大。再细看那个人的身材,胳膊都快有他自己的腿粗了,背也有麦的两倍宽,麦怎么能捶得到那人的脸都是问题
这条件怎么想都对大块头有利,他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想也没想就答应麦了,围观的人绕成一圈就是他俩比试的场地
麦站在大块头对面,那人才正眼看了眼麦,——还不到二十岁的圆脸小矮子,自己不出两拳他肯定会哭着求饶吧
:唉,你这种白嫩的小子,肯定会被奴役得很惨吧
:我让你先出拳,省得他们说我欺负你!尽管来吧!这是你的两个币,就在这!
大块头把两个筹码握在手里,不打倒他定是拿不到了
麦:那你受住了就行
麦原地旋着起跳,绕过他胸前的防御踢到大块头的下颌骨,挨了打的大块头当即反击,头本就挨了一击晕晕沉沉,麦稍稍一侧,一拳擦过麦的肩头被闪了过去,紧接着是麦的第二击,重锤在对面的心窝上
:呃——!……
大块头经不住两击趴在地上,两秒不到鼻血滴了下来,他紧忙着去擦,手里和口袋里的筹码和鼻血一起落在地上
麦捡了两枚起来,交给旁边的小春
麦:能赢?
春:当然,你当我的存款从哪来的?
进到赌博的地方以后,就都是小春发挥的时间了,春每张桌子都转了转,打牌的,打麻将的,摇骰子的……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又仔细掂量了桌边的家伙们面前赢的东西和衣着,摆现金的,摆首饰的,至于面前摞了七八个手机的家伙,一看就是专门逮着外地游客骗得那种
有刚围观过这两个人打架的人,张罗着小春来跟自己赌,毕竟这么怪的家伙不常见,让他输个精光作自己赌桌上的垫脚石,日后拿来做勇武传消遣正好
春见了也不理会,直说自己只找付得起现金的家伙,明明刚还咬紧了只能先买筹码的管理人,现在却对筹码和财物混合为赌注的场子视而不见,要不是麦那两拳的示威,可能他俩现在还要被那一万块的门票钱为难
至于刚立了威的麦,正翘着个腿坐在场子边上,等着小春找好赌博的对象
:小哥,海水珍珠赌不赌?我这现金不多,首饰和珍珠多得很
春:?
:有些赌瘾大的家伙,一下船带着一季度捞的东西就来这儿了,小哥,你要是不靠海的人,这海水珍珠你自己用还是卖给附近收货的,你都不亏!
春看看后面的麦,麦自然管不上那么多,早就说好赌博的事全交给小春去做
小春往一张桌前一坐,保险起见,两枚筹码,只押上一枚,另一枚揣回兜里
游戏是简单的21点,不全赌运气,也不全依赖策略,算得上这里赌的人最多的游戏,几轮下来一翻二,二翻五,一个小时过去小春根本没输过,麦凑上去看的时候,对面三个人的筹码合在一起也不足小春的多
:不跟你玩了小哥,真没现金了
:就是就是,我叫个人来换我
听说来了个会赌的外地人,围上来凑热闹想挑战一把人多得是,赌的游戏也换了几次,换了新的对手,怪癖家伙小春见了一晚上,想勒索外地人的,习惯性出千突然被打的,只想赢女人用过的首饰的……
好在这里只是当地人娱乐的地方,虽然人多,但也没有恶意找茬的人缠上来,或者说,是看见麦的那两招所以躲得远远的
四五个小时一过,麦的小塑料桶里现金首饰和筹码塞了半桶,拿来压纸币的是两块金表,桶的侧面还贴着标签“请置于在3岁以下儿童触碰不到的位置”,这下在麦手里有种反向名副其实的感觉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海水涨到很近的地方,似乎已经是后半夜了,赢来的东西已经不能全部兑换成有价值的财物了,成捆的现金上面还盖着一把来不及兑出钱的筹码
回了房间,一桶战利品倒在地板上,麦坐在旁边摆弄起来
春从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正看见麦捏着枚嵌了钻石的戒指左看右看,
春:听说是订了婚的情侣,那男的输进去的
春想起来这枚戒指在那些人手中被丢来丢去,像个玩具,像枚百元硬币
麦:求婚就用这个?用这个就能成?
春:那这东西在你手上,那俩人也必定没在一起吧
麦:就因为没有它?
春:肯定还有更复杂的东西吧,日积月累的,感情?
麦:那没有这个他们也不一定会分开吧,我不是罪人哦?
春:对,是,是个喜欢收集女人首饰的家伙输给我的,怎么能怪你
春:那种嗜赌的人不结婚也可以,不会连累别人
麦:那如果两个人都是赌徒呢?
春在赌桌上见过很多人,情侣两个都是赌徒的,小春虽然还没见过,但是也能猜到一二
春:那种人靠一枚戒指满足不了的,他们的贪欲一定大于一切他们能赢到手的
麦:这种人要拿什么求婚?
麦把那枚戒指套在小指上,戒指很窄,无名指失败了才改成小指的,多年练习空手道和经常打架的伤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戒指完全不相衬的男人的手,麦把它涩涩地摘了下去,丢回桶里
麦:……筹码吧
春:只要一枚就……
麦:一枚就够了
两个人同时说出声,似乎都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海鸥隔着玻璃对着桌子上的零食啊啊地叫
麦早早地被其他旅客的声音吵醒,和海鸥隔着玻璃互相张牙舞爪
春睡一半,嘴里被倒了半袋薯片
春唰地坐起来,:谋杀?!
麦:让鸟看见零食它就会一直叫
春:今天想不想出海?
麦:?
春:今天要把赢的东西兑成钱,除了那桶东西,昨天还赢了条船
麦:!
不论输了赢了想去海上都是可能的,只不过是谁给谁做奴隶的区别罢了,船是普通的渔船,常态来说一次出海打渔会在海上过三五周,但是既然小春赢了,现在是他说得算
麦看着开船的人脸熟,就是这个人昨天和小春交手最久
到了海上两个人目的根本不是捕鱼,找船主借了钓竿,结果被告知高速开船的状态下钓鱼是不可能的
麦沮丧地在船尾一坐,看见旁边搭顺风船的海鸥
春:?
麦:把衣服脱了
春:???
麦:你从后面罩住它
小春一扑惊动旁边的鸟都飞了,被罩进T恤的海鸥半个身体露在外面,翅膀和爪子扯着T恤扑腾,最后T恤挂在鸟爪上被带进大海了
麦:手劲挺大的怎么和海鸥拔河还能输
春:船晃站不住
春空着手再想抓海鸥基本不可能了,被麦指使累了船一晃小春就晕得想睡,摇晃久了,光着上半身在船尾的阴影里睡,一睁眼看见麦抓着海鸥,对着自己胸口
麦:啄啊,为什么不啄
春:……?怎么了麦
麦:没事,它啄你咪咪,我拿海星和贝壳给你盖上一边了
春:那另一边呢?
麦:……
春:拿海鸥盖?
麦:……
回东京的路上,麦还是想坐特快列车,小春还是负责拎着那个塑料桶,穿了件景区风景的纪念T恤
麦:东京有赌博的地方吗?
春:有啊
春看了眼列车经停站,
春:再过三站下车往西走的四丁目有个很大的点
麦:那你没早说出来赌
春:……因为你说要包我全部开销的
小春乐乐,麦倒是觉得春是想看自己笑话,一指头戳在小春肚脐上
麦:💢
春:下次不敢了
回到东京已经距离他们出发一周了,可可早早发来消息说在新据点忙工作随时可以来找自己
春和麦一到新据点,从包里倒出捆成砖头一样的现金和两块没来得及卖出去的金表,浑身上下掏了掏,还有四枚戒指和两条项链,几颗珍珠掉到地上滚进桌子下面
可:我还以为你俩去海上给人做劳工去了,赎人的钱我都凑齐了……
春:麦差点给你绑个奴隶回来
可:真的假的
春:真的
春把那件难看的纪念衫脱了下来,星状和贝壳状的晒痕印在小春身上
可:你这?
春:麦在我身上晒海星干
麦:我这是造美人鱼
春:逮美人鱼就那么执念吗?那我是美人鱼
可:看不懂你们俩
春还想把裤子换掉的时候,一个塑料圆片从口袋里掉出来,是那枚保险的筹码,还沾着那个大块头的血,血迹已经被蹭的只剩下边缘部分
春:啊
可:这是什么,今天从你身拿出来的东西,数它看起来最不值钱
春:求婚礼物
可:你给麦的?
春:不是,这是麦给我的
可:麦跟你求婚?不可能吧?老板他都不如拿个金表
春:也不是,哎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啊,有没有相框,我要裱起来挂墙上
可可还在觉得自己看不懂小春的时候,春已经把新装修在墙上的某昭和名艺人亲笔签名的相框拆了,装了他那个破塑料片进去,又恭恭敬敬挂在墙上,要不是春现在光着上身、外加胸口的晒痕,而且还没提好裤子,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像在朝拜
春:总有天会派上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