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鲤】困兽 一阵寒凉如同凛冽的冬雨,浇了老鲤满身。
“我瞧重岳宗师和令小姐她们几位……”他遏制住身体不知是因畏寒,还是因为什么而引发的颤抖,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分明是个寻常人的体温。”
寒意的来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语气顿挫,声音裹着冷冷的傲慢:“你没有资格对我提要求。”
面前人的身影映在老鲤瞳孔中,即使被披发遮了小半,也能看出是张俊美的脸,有着和玉门宗师隐隐类似的轮廓。可惜这样一张脸上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郁沉神情,眼神如同徘徊在嶙峋山崖间逐尸食腐的羽兽,锐利而阴鸷。
岁二是个相当讨人嫌的不速之客。和他比起来,老鲤觉得,阿这个小鬼也没有那么让人头疼了。
他微微错开身子,双手举在面前做出求饶的样子,想要和岁二保持距离:“好吧,好吧,需要我焚香沐浴、设坛做法,三跪九叩献上三牲祭礼来祈求您回应吗?”
语气里的敷衍太过明显,岁二深知他油嘴滑舌又擅长扯开话题的德性,嗤笑一声:“人类总是擅长用这些形式来掩饰凶贪的本质。”
“您这话说得就……”老鲤刚欲回话,岁二便毫无征兆地欺身上来,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猛地绞紧。
“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盛大的祭典。”
十指如同坚冰,寒意和压迫一起嵌入皮肉,岁二依然是那副阴沉的表情,眼神里未见丝毫狰狞,宛如他钳住的不是一个活人的喉咙,而只是一尊花瓶、一只酒盏或是一座燃香的灯。
窒息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老鲤。
“——!”
喉咙嗬嗬地发不出声音,眼前迅速蒙上一层朦胧的白翳,求生的本能告诉老鲤要撕下岁二的手,但在一瞬间的冲动后,他却死死地攥紧了指头,将那皮质的手套捏得吱吱作响,宁愿忍耐着痛苦,也并未去反抗。
他厚重的衣袍和身躯一同颤动,声响窸窣,挣扎得像是一尾渴水的鳞。
岁二冷冷地凝视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凝视着他不愿撕扯自己的颤抖的手。
“……无聊。”如同玩弄雏鸟的稚童一般,在老鲤忍受的极限到来之前,他松开了手。
激烈的咳嗽爆发了出来,死里逃生刺激了激素剧烈分泌,血液重新开始流淌,老鲤浑身发麻,眩晕得几乎要站不住,后退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捂着喉咙口,那里宛若死人一般僵硬冰冷,过了许久才慢慢回暖。
在老鲤调整呼吸的时候,岁二就这样事不关己地瞥着他。有一瞬间他的眼睛似乎变成了巨兽无机质的竖瞳,高高在上垂怜着这脆弱的生命。
“为什么不反抗。”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歉意,吐出的也是硬梆梆的质问而非动摇:“我真的会杀了你。”
口中满是锈味的血腥气,老鲤缓了许久才开口,他揉着嗓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你没有。”
但你没有。
像是一直以来伪装出的毫不在意被当场戳穿,喜怒无常的岁兽碎片抿紧了嘴角。
雷霆欲动,风雨即来。
铜钱剑叩击玉佩发出啷当声响,麻烦的衣袍被一一剥去,岁二挑开明黄色的手套,将它和其他累赘都丢在一旁。
老鲤的双手被他钳制着压过头顶,龙的腕上横亘着道道裂纹,像是皲裂又像是疤痕,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出现在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和小老板身上。
指尖划过那些刻痕,指甲抠入皮肉中,岁二的举动是如此亲密,老鲤却升不起一丝旖旎的心思。
他微微后仰着,觉得自己要被岁兽的碎片慢慢撕开。
对襟的褂子还披在身上,但已然起不了什么遮蔽作用。坠饰流苏搔过皮肤留下些许痒意,随即又被岁二扯走,只留下高大的、狼狈的、敞露的龙。
也许是种族的原因,老鲤的体温总是比旁人略低一些,但仍然比面前的坚冰要暖和。岁二抚过他的身躯,如同抚过一团温暖的火。
他身上还穿戴齐整,金属的饰物随着他的动作贴近了老鲤半裸的胸膛,烙下冰冷的触感。发丝也耷落在皮肤上,带来一点叫人难堪的痒意。
岁兽碎片本质上并不是人类,他们的身体不过是模仿人的外表所捏造而来,归根到底只是个可以随意调节的器物。老鲤在罗德岛上时曾经听那位年小姐说,她的体内可是有着熔炉一般的高温的。这听起来是句很有年风格的玩笑话,但与岁二接触后,老鲤想,这或许并不是个玩笑。
即使是舌尖和性器也仅仅是迫近了常人表面的体温而非应有的温热,这让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正在被非人的生物所侵犯。
忘了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本该已经离去的岁二再次不请自来,把他拉入这尘世间隙的梦中。
老鲤不了解亦不关心岁兽碎片们的前尘旧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岁二身上的癫狂与悲凉。如果梁洵,如果侦探事务所里那几个孩子,如果他飘零过往中任何一位重要的故人也离他而去……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表现得比岁二更可怜可恨。
也许正是这种共情的感触撬动了他的心,竟能一再容忍岁二如此的折辱。
一枚坠子被鳞片勾住、挂在了龙的尾巴上,又因为尾巴的甩打而飞落一旁,发出伶仃的脆响。
从老鲤的角度看去,岁二的脸被垂发遮蔽了大半,辨不清他的神色,让人恍然想起初次“见面”时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而身下交合处的刺激是如此真实,又将老鲤从幻梦扯进现实。
岁二总是喜欢从一开始就顶得又狠又深,老鲤自认在这方面资历浅薄、无从评判,于是本该脱口而出的惊喘也压作了蹙眉忍耐。
帽子早就被掀开,露出了略微蓬乱的发和龙角。岁二一只手压着老鲤的手腕,一只手粗暴地握住龙角上下摩挲,在根部反复碾按。那里是和尾巴根部一样脆弱敏感的地方,老鲤闷哼低喘,脸上攀起红潮。
酥麻的感觉从头皮炸开,不仅击碎了他思考的余裕,还一路传导至全身。和主人所力图展现出来的克制不同,那条漂亮的尾巴止不住地蜷曲拍打着,鳞片层层耸立,与呼吸的节奏一起颤动。
槐琥曾说鲤叔的鳞片颜色像极了她在楼下喂养的菲林兽亲,那是一只三花皮毛的小兽,每次撞见老鲤都会嗲开全身毛发、炸成一团吉祥的毛球。
这时候如果硬要去逗弄它的话,稚嫩的尖牙和利爪就会招呼上来。而此刻的老鲤却克制着不对岁二施以抵抗或是反击,不仅是出于面对半神存在的识时务,更多的……还是出于那一点可笑的同理心。
老鲤自认为不是什么舍身饲虎的圣人,但同样都是失去过什么的人,他无法拒绝岁二。也许是带孩子带久了,思维已带上了长者的惯性,哪怕面对的是一位岁以千万计的半神,老鲤仍然想着,只要一点点认同,这一点点认同……也许就可以让岁二软化。
铜钱剑已经不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里,安全感也随着武器一同被丢掷,即使岁二已经松开了手,老鲤依然没有推拒他的意思,而是撑着自己的身体,把衣角攥得死紧,松开后留下大片理不平的皱褶。
血液涌过淤青手腕,为冰冷的十指带来慰藉。他低着头深深吐纳,绵长又克制地叹息。
这份默许助长了岁二的气焰,他将目标转到了老鲤的耳朵上。血脉返祖为老鲤带来了非同一般的耳鳍,耳垂下压着鳞腮一般的组织结构,看似鳞刺尖锐实则薄膜柔软,伴着呼吸而颤颤翕动。
岁二用冰凉的手指挑开那层刺膜,皮肤叠合处动脉正鼓动不息,腾腾的炽热像是要烫伤他。
多么温暖又多么脆弱……这是纯然的人类的身躯,既不像他那几个没出息的妹妹那样金刚不坏,也不像长兄那样长生不老。血液在指腹按压着的皮肉下奔涌,只需要他轻轻一划,粘稠的动脉血就会在泵压下喷溅而出,把身下的人染成赤色。人类的血都是赤红的,就像死战过后的山川……
炎的古籍里写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但真龙的血也是赤红,玄黄之血实则来自于真正的巨兽,那些曾经他还是【岁】的时候的……同族。
赤色。可恨的赤色。炎国人用这最血腥的色彩表达尊荣与喜庆,像是要永远铭记那场围猎神明的圣战。
岁二讨厌盛大的祭典。
老鲤敏锐地察觉到,岁二搁在他喉咙口的手指又一次收紧了。窒息濒死之感没人想多加品鉴,他微微朝后仰了仰头,企图委婉地表达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回应他的是岁二眯着眼,就着扼住脖子的姿势放缓了插入的速度,同时大发慈悲似的握住了他倍受冷落的阴茎。乍看像是件好事,可老鲤还没喘两口气,就感受到了这一举动的可恶之处。
“唔呃……”他努力抑制住喘息,还是免不了从鼻腔里溢出隐忍的闷哼。被岁二分开的双腿绷紧了肌肉,要压下示软的冲动就已经分走了几乎所有控制力,他没有余力再去照顾那可怜的自尊心。
性器深埋在他体内,粘腻的汁水把本不该用来接纳外物的地方搅得一团糟乱。穴肉刚刚才适应了插入的幅度和频率,深处的敏感点被岁二一一碾过,迸发的快感已经算不上陌生,但仍然足够让老鲤陷入茫然无措。插入得有多深,抽出时就有多磨人,软肉不顾主人的脸面,恋恋不舍地吮着阴茎。
老鲤沉沉地低喘,热流晕开在两人之间。他们默契地沉默着,只有紊乱的喘息声和肉体的拍打声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他的阴茎被岁二把持在手中——岁二的动作与其说是抚慰,不如说是凌虐。他粗鲁地握着肉茎,堵住铃口用力碾压,快感和疼痛的刺激交杂在一起,老鲤的大脑已经不再清明,失去了辨明二者的能力。
岁二的动作并不激烈,甚至连衣服也未曾扯乱,情欲的火热似乎也不能动摇这座坚冰。他的表情仍然是冷漠的,只有频率更急切了些的呼吸昭示着他正在凡人的身躯上作乱。
刘海遮挡了视线,他腾出一只手将头发捋至耳后,露出了整张脸庞。压抑的疯狂在巨兽瞳孔中闪烁,他扶着老鲤的后脑,偏头欲吻——
老鲤拧着眉,轻轻地避开了他的亲吻。他头一次明确拒绝了岁二,牙缝里挤出生硬的语气:“……这就没必要了吧?”
岁二没有回应他。他知道老鲤的意思。
正因为知道,才更加难堪。
岁兽细长的尾巴舒展着绕了个圈,游蛇一般攀上了龙尾。末梢搔过老鲤的腿根,灵活地拨弄着那里的鳞片,像挑逗但更像威胁。
老鲤只觉得浑身一麻,岁二已经欺身而上。
亲吻变作了噬咬,原本尚称得上温和的风浪骤然汹涌,巨兽的威严从这一刻释放出来。
“那就用别的地方满足我,鲤。”称呼是如此亲昵,岁二的表情却和语气一般傲慢,如同在称呼一只可供人呼来唤去的小兽。而老鲤已经被刺激地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索取。
随着动作的逐渐激烈,岁二的头发再次披垂下来,掩盖了他的大半表情。
淤赤的吻痕落在龙的身上,如同一枚枚盖了红泥的标记。
侵略也是一种占有,岁二想,果然……这才是最适合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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