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ΔLZ恋爱感谢祭24h/20:00】耳洞“是耳洞发炎了。”
甲斐田晴轻轻转动长尾景耳朵上的耳钉,鲜红的血液混着粘稠的水渍落下一块凝结的血块黏在他指尖。
弦月藤士郎从盒子里取出一根棉签,沾了碘伏往耳洞四周轻轻按压。
“怎么想到往耳窝这里打耳洞的?恢复起来会有点困难喔。”
长尾景打着哈哈略过这个话题,眼睛却盯着弦月藤士郎的耳垂,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
忘记了吗,藤士郎?这里,是你亲手留下的伤口。
这晚长尾景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箭矢破空而来扎穿他的耳朵,锋利的箭头擦过他耳后的肌肤留下深深的疤痕,噗嗤一声捅进魔的心口,甲斐田晴的身体软趴趴地前倾撞上驱魔师的后肩。
射出箭矢的是重伤的神官,鲜红的血洇透他洁白的衬衣,深色的羽织像是被重新晕染过,鲜艳的染料在长尾景手上留下无法洗刷的痕迹。
两人在长尾景身上留下的血迹深深蔓延进他的皮肤,在皮下肆意吞噬新鲜的血肉直至溃烂。
他再度从梦中醒来,身侧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都睡得正熟,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长尾景的睡意已经被接连而来的噩梦赶走,干脆趴在被窝里将弦月藤士郎和甲斐田晴的头发编在一起。
他曾经也这样做过的,在他还是驱魔师的时候。
然而他们最初相遇时,长尾景只是甲斐田晴座下的一头地狱犬。
一头因被砍下了一只头颅而不受控被放逐的地狱犬。
一头被神明弦月藤士郎收养的地狱犬。
作为地狱犬,长尾景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反应都很符合书本中对恶魔的刻板印象:畏光、嗜血、暴怒、狂妄。
这不是他第一次咬穿弦月藤士郎的手掌,神明、恶魔与人一样,身上都会流血。神明的血比起人类而言更加辛辣,或许是因为天生立场不合的缘故,每一次吞咽弦月藤士郎的血时,长尾景的喉咙都会被灼伤,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长尾景讨厌弦月藤士郎。因为他砍下了自己的一只头颅。
长尾景同样讨厌甲斐田晴。因为他放逐了自己。
“长尾,好乖。”弦月藤士郎抚摸长尾景被养得油光水滑的被毛,温柔地夸赞他。
地狱犬乖顺地摇晃脑袋去蹭神明的两只手掌,左侧的断颈已经愈合,掩盖在柔软的毛下。
偶尔长尾景觅食时,讨厌的声音会从身后传来打搅他进食的兴致。
甲斐田晴叠腿坐在树干上嘲讽他:“长尾景,不管到哪里你都只是一条败犬啊。”
“怎么了,晴。”长尾景笑盈盈地握住甲斐田晴领口的领带狠狠一拽,两人的鼻尖几乎撞在一起,“担心有长尾的助力会让你输给藤士郎吗?对自己也太不自信了吧。”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甲斐田晴的腿,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真可怜啊。因为弦月藤士郎在我身上留下的神之力,这只断腿再也不能愈合了对吗?雑魚。”
长尾景自诩在弦月藤士郎面前已经足够恭敬,除了偶尔会咬穿他的手指舔舔血喝之外没有什么不敬的行为。因此在弦月藤士郎一箭射穿他的右耳时,长尾景的愤怒值抵达了极限。
“你想杀掉我,藤士郎?”长尾景亮出爪子按住弦月藤士郎的肩膀,露出尖利的犬齿上还留有凝固的血块,“就因为甲斐田晴的一句话?”
弦月藤士郎还是那样温温柔柔地笑着抚摸他的耳垂,鲜红的血沾在他指尖,像是将神明重新拖入人间:“只是因为你离他太近了,那个角度如果不射穿你的耳朵,就伤不到他。你不是也想杀掉他吗,景?”
“然后呢然后呢?”甲斐田晴听得入迷,化掉的雪糕顺着他的手背滴落,黏腻的甜水更加剧夏日的炎热。
“然后?然后你俩就打起来了呗。”
弦月藤士郎从冰箱里拿出冰冻过的草莓,咔嚓咔嚓冻得人打哆嗦:“嘶、真的假的?那我们谁赢了?”
长尾景坐在风扇跟前吹风,叼住弦月藤士郎喂来的草莓回忆道:“至于谁赢了嘛——”
甲斐田晴和弦月藤士郎的战力不分上下,两人疲惫地落在溪边,黑色、白色的羽毛浸入水中沉底。长尾景突然冲上去一口咬断甲斐田晴的翅膀,失去平衡掉入轮回的恶魔尾尖勾住神明的脚腕,一拖一将弦月藤士郎一同拽进轮回的长河。奔流的金色河水很快融化他们的翅膀,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河水中起起伏伏被吞没殆尽。
留下长尾景筋疲力尽跪在河边大笑。
讲到这里故事线已经十分清晰,作为唯一记得前世的当事人,长尾景立刻发表了免责声明:“我要先声明一点!虽然长尾真的很记仇,但是晴真的是自己踩到自己的尾巴掉下去的。”
“弦也是晴拉下去的,长尾真的完全没动手。”
“哈?这个死法也太蠢了吧!”甲斐田晴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第一世以如此草率的结局结尾,抓住头发大喊大叫,“太蠢了!我不是恶魔吗!怎么会因为踩到尾巴掉下去啊!”
“可能有些人智商上限就是这样了。”
“弦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长尾景没说谎,他确实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因此他日复一日往研究者的水杯中滴入少量从魔的心脏中汲取的毒汁,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在战场上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研究者的半魔化就显得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
是他打开了禁锢甲斐田晴的枷锁,站在结界外亲眼目睹半魔撕咬神官的身体。他无视弦月藤士郎向他投来的求救的目光,以耳朵被穿透为代价夺走两人性命。
凝视着二人的背影,长尾景再度轻轻转动耳钉,结痂的血块随耳钉转动撕裂肿胀的皮肉,鲜血混着粘稠的水渍染红他的指尖。
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永远不会戳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