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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汽水甜年年

    @Papillo7670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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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喊我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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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汽水甜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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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设定为神明弦月x驱魔师景
    标题来源:据说是因为日落后看不清人脸,由“是谁呀「誰そかれ(誰だあれは
    )」?”这句问话而来的读音。

    #tjki

    【tjki】黄昏‖たそがれ长尾景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他甫一醒来便看见高耸入云的樫鸟蓝色树木,树干清澈得如同一汪池水,柔软清凉;花朵生得高大壮硕,宽大肥厚的花瓣耷拉在地面,一脚踩上去如同果冻一般上下跳动。他拨开垂在半空中一丛丛盛放的荼蘼花,视线中闯入一抹浅紫,长尾景的心突然怦怦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那人身着一袭白色和服,浅紫色的短发被风扰乱几缕在头顶飘扬,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扭过头来。长尾景叫这一眼惊得周身血液仿佛从冷川一朝落入热汤中沸腾翻滚四处飞溅,烫得他身上的皮肉一寸寸脱落露出腐坏的白骨。

    “......藤士郎?”

    彼时弦月藤士郎刚刚苏醒,他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还在回想自己昏迷前的种种,愈发接近的脚步声先夺得了他的注意力。神明循声看去,茂密的花丛中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深蓝色的长发顺在脑后一晃一晃,但弦月藤士郎知道,那不是他的神使——他们只是共用一张脸,仅此而已。弦月藤士郎看见对方幻色的眼眸中忽然染上一抹喜色,像一潭死寂的池水忽然活络过来,被剪碎的月亮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我不是你认识的弦月藤士郎,”神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长尾景,看着他眼底的亮光逐渐熄灭,“你也并非我认识的长尾景。”

    弦月藤士郎踢开横在草地上的一片叶子向前走去,浅粉色的玫瑰花枝勾住一瞬他的羽织又被弹开,栖息在绿叶上的露珠被甩到空中落进泥中。纯白色的衣角消失在丛林中,长尾景从花丛挤过急急忙忙追上去,几片花瓣因为他毫不怜惜的行为掉在地面上,哭哭啼啼地控诉这一恶行。

    他们一前一后沉默地前行,直到空中落下几滴水珠,一颗接一颗逐渐变密,砸在两人身上留下水痕。他们躲在花瓣下,撑起的一小方空间恰好足够两人坐在其中躲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枝叶,势必要唤醒还在沉睡中的新芽,粉绿色的树叶不堪其扰从枝头跳下做自由落体运动,然而调皮捣蛋的风将绿叶卷入手中把玩,腻了便轻轻一撕,脆弱的叶片一分为二掉进长尾景手掌,叶片撕裂处往外吐着黏糊糊的水液,像兑了水的蜂蜜。

    长尾景又接了几片掉落的叶片,轻轻撕开一道口子递给弦月藤士郎:“要喝点吗?甜的。”

    弦月藤士郎鬼使神差地接过浅色的叶子,咬着破口处慢慢吮吸,未被额发遮挡的右眼注视着在风中摇晃的花枝。饱满的绿叶变得干瘪,像一张纸片躺在弦月藤士郎掌心,被风吹跑在空中打转,最后碎裂成粉末散在空中。

    “为什么看着我?”

    长尾景没回答反问道:“在弦月那个世界里,我们关系好吗?”

    弦月藤士郎将清甜的汁水吞下,从头顶抠下一块花瓣擦拭嘴角水渍:“关系?他是我的神使,负责服侍并保护我。”

    “真的?”长尾景眼睛亮亮地靠近,手臂几乎紧紧贴在弦月藤士郎身上,“那你为什么选择了他?”

    “为什么选择了他吗......因为他能带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神使是怎么来的吗?很多自请成为神使的人、或者说少年都是底层人民,因为活不下去了而前往神殿,恳请神明能给予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即成为神使。他们会被聚集在塔下,通过一层又一层的试炼直至登顶,在试炼当中有无数人放弃、也有无数人死于与魔的缠斗中、更有数不清的人死于最顶层——同类相杀。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神使。刀断了就用指甲、指甲裂了就用牙齿,他用他所能抓到的任何东西当做武器。我任命他时,他的腹部的伤口几乎贯穿到后背,明明痛得要命,却忍着不肯吭声。”

    “他信奉我、也信奉正义。他为我献上了绝对的忠诚、也为他的正义奉献了生命。”

    “他为我而死,完成了作为一名神使的使命。”

    长尾景仰首长吁一口气,:“太好了。”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弦月藤士郎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却又携裹着冬日的冰凌扎入驱魔师心口,“长尾景,我不是他。”

    长尾景没吭声,雨适时停下,森林中只听得见积攒在枝叶间的雨水落下的啪啪声,他掀开花瓣钻出来,扭头向弦月藤士郎伸出手:“反正当务之急是寻找出去的路吧?那就一起走吧,弦月。”

    弦月藤士郎仰起头看向眉眼弯弯的长尾景,握住了他的手。

    作为驱魔师的长尾景话很多,多到聒噪;而弦月藤士郎作为一名神明,话实在太少,沉默到可怕。两人各怀心思直到天渐渐暗下来,走了不知多长时间的两个人停在一片果林中,果树长得不算高,色彩各异的苹果挂在枝头。

    从树上新摘下来的绿苹果表面还沾着一层露珠,长尾景解开外套纽扣,将苹果在马甲上擦了擦递给弦月藤士郎。他咬下一口,汁水从唇齿间溅出,酸味一瞬间侵袭他的口腔,驱魔师被酸到腮帮子发麻,面上五官扭曲作一团。

    弦月藤士郎几乎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别的表情,唯一一次看到长尾景露出别样的情绪是在他被任命为神使那天,神明没有错过长尾景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在那之后,那张脸除了面无表情,再也看不出其他。

    而如今,他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长尾景脸上看到这样鲜活的神情,天地间的色彩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将每一寸土地染黑、每一株青草染绿、每一束花染上五颜六色、最后将天空染蓝。弦月藤士郎低头看着手中的青苹果,酸涩的口感并不怎么好,他轻笑一声,将酸脆的果子嚼碎吞入腹中。

    长尾景突然凑了过来,说话时能闻到淡淡的苹果香气:“弦月,你应该多笑一笑。”

    “为什么?因为他很爱笑吗?”

    “不。”长尾景伸出两根手指撑在弦月藤士郎嘴角向两侧提起,“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

    蓝色的树枝在火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孔雀蓝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摆,将熄未熄,反而愈发炽盛。风声渐大,林子里却静得吓人,就连枝叶的断裂声也被隐去,唯有二人的呼吸声响彻在空荡荡的林间。

    弦月藤士郎抬头看了一眼树枝,与长尾景交换了个眼神,咒术的亮光在神明指尖跳跃,驱魔师抽出两把长刀蓄势待发。树叶突然哗啦啦地摇摆起来,声音迅速接近,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身影掀开弦月藤士郎的额发、撞上长尾景后腰让他一个踉跄,术式打在树干上将被摇落的绿叶锁在半空、一瞬闪过的刀光劈了个空斩碎绿草。

    “这是?”

    “风。”

    风又朝着二人袭来,长尾景甩出青色长刀将被卷来枝干钉在树干上,刀身捅穿固态胶体似的树干,水液顺着破洞的树皮喷涌而出,将地面的草叶全部黏在一块儿。长尾景后退两步,他腿边的一株花被战斗祸及,沉重的花瓣未能及时抬高被粘在地面不可动弹,深绿色的花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断。

    在风中乱飞的枯枝刻意避开二人目标直指他们身侧的树木,弦月藤士郎中指指背相合,其余四指指腹相贴,自脚底浮现的五瓣花升起一道浅红色屏障将喷溅而出的水液挡在阵外,自花尖钻出的金色锁链顺着风吹拂过的痕迹追踪,将树洞缠绕封死。

    长尾景叼住白手套,手指在空中飞速画出六芒星,深紫色的花样在掌心悬浮。他凝视着锁链追踪的路线,在其中一条锁链缠住风的一瞬间将六芒星抛向半空,紫色长刀所指方位错开锁链所在位置稍稍靠前,看不见的风迅速挣脱链条向前被刀刺穿身体发出哀嚎。

    家纹消失在风中将其染上色彩,无处遁形。锁链化作利箭咻咻而去,将深色风团削减成不规则形状,最后一支停在半空,箭头距离可怜兮兮团在地面的风不过几毫米,化作一条浅白绸带将其团住。

    风灵唧唧呜呜不知道说着什么,在地面一跳一跳控诉两人的暴行,好巧不巧一脚跳进方才树中积液涌过之处。圆团儿似是低头看了一眼,嚎得愈发大声,长尾景憋着笑两手握着风团想用蛮力将它扯下来,风灵忽然发出高昂的叫声,背后草丛发出响动,待长尾景回头一个黑影将他扑倒在地。

    他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雪白、沾了几滴墨点的豹子。黄绿色的虹膜紧紧盯着长尾景,趾端的硬爪向下压入他的手臂,刺破外衣和衬衫将鲜红的血液释放。雪豹被血腥味刺激后仰抬高两条前腿向下撞,长尾景迅速召出长刀横贯身前抵挡,锋利的刀身割破野兽的掌垫,野兽嚎叫一声被长尾景一脚踹倒在地上翻滚。驱魔师别着头发的深色发卡被利爪勾落,浅色发卡半吊在发尾,长发松散垂在大腿处。

    弦月藤士郎手中的术式还未打出,一着不慎被一只庞大的蜘蛛用蛛网卷住了脚踝倒吊在树上。蜘蛛的步足勾着黏腻的蛛丝将弦月藤士郎像滚筒似地翻滚一圈圈包裹,弦月藤士郎头昏脑涨,有几根蛛丝缠在他指间难以挣脱,只得就着咸腥的蛛丝起势,朵朵花瓣化作刀片切割厚重的蛛丝,从内到外将蛛布涨裂,蜘蛛张着大口凑近从裂隙向内看去,神明掌间化出一把匕首从裂缝穿过直直扎进蜘蛛眼中。

    蜘蛛大叫一声向后退去,蛛网断裂,弦月藤士郎从树上掉落,风灵挟带绿叶拼接成一张软网将他接住,紫光袭来捅穿恼怒的蜘蛛头颅。被忽视的雪豹瞅准时机一口叼住长尾景的手臂将他拖在地上,尖牙摩擦着尺骨,一根红色箭羽势如破竹从雪豹脑门中心穿过,箭头炸开毛茸茸的尾巴。

    长尾景仰头望去,弦月藤士郎半跪在地,两手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咒术召唤的银白色弯弓淡去,雪豹的身体失力侧倒,咔嚓一声从它身下传来,长尾景脸色一变翻爬而起将野兽尸体挪开。

    深色的发卡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

    “很珍贵吗?”

    长尾景盯着躺在掌心的发卡点了点头:“嗯,是藤士郎送给我的。”

    神明突然生出恶劣的心思,他故意再一次挑起长尾景不愿提及的话题:“跟我说说吧,那个世界里的我。”

    “藤士郎吗?”长尾景席地而坐,撕下衬衫一角将手臂捆扎,“藤士郎啊,我们是在祸祓认识的。第一眼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睛,紫藤花一般的眼眸。我们初遇时,他也是这样的发型,额发遮掩住他的左眼,漂亮又神秘。他很温柔,在知道我酒量不好的情况下会递给我酒精度数为0的酒......我之前去藤士郎家玩,还在他家里过了夜,我们一起玩了很多游戏,其中有一项是限界接龙,藤士郎他啊强得不像话。”

    提到弦月藤士郎的名字,驱魔师眼底的笑温柔得像蒙了一层纱的月色,风灵蹲在他身后吹着堆在草地上的长发。长尾景撩开额发,两指捏着半截发卡对着月亮,声音甜腻拖着长音:“中途好多次想着究竟有没有这个词呢,但是既然藤士郎这么说了,肯定是有的吧。我啊,对藤士郎他是绝对信任的。”

    “因为太信任他了,他说什么我都会信。他说春日夜晚的樱花最漂亮,所以我们会在深夜坐在樱花树下看花瓣飘落;他说我根本不会好好对待头发,所以从那天开始都是藤士郎给我梳理头发;他说我受伤的话他会难过,所以我每次都会避开医疗组以免被藤士郎逮到,因为我不想看到那双眼睛里盛满泪水。”

    长尾景的声音低沉下来,充满落寞:“有一次任务很艰巨,等结束的时候基本大家都精疲力尽,没有余力往回走了。藤士郎就躺在我怀里睡觉,他一声不吭,因为受了伤而脸色苍白。那时候我看着他,就好像他在我怀里死去一样,悄无声息,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惧......后来他真的死在我怀里,我却以为他是睡着了,我贴着他的脸颊告诉他我们胜利了,但他永远不会回应我了。我将他带回去安葬,就葬在那棵樱花树下。”

    “——他留长发的样子很漂亮,头发半披,发揪处簪着一枚金簪,上面的吊坠随着他走路时会一晃一晃。他唱歌很好听,有时候我受了伤会跑去弦月家一起睡,晚上痛到睡不着时,他会轻轻哼着歌哄我。其实我也不是经常会在受伤后去见他,因为藤士郎会难过,嘛,毕竟是最年少嘛......”

    “我很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我很喜欢他。”

    长尾景语无伦次地谈论着他眼中的弦月藤士郎,那位时而温柔、时而脆弱又坚强的官吏部门首席。神明想说些什么打断他,却看见晶莹的水珠从长尾景眼中滚落,汇聚成泉水浇灌断折的花朵。

    “那他呢?”弦月藤士郎的声音很轻,“他喜欢你吗?”

    长尾景扭头去看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是!”

    弦月藤士郎没再说话,他是自诞生就斩断了七情六欲的神明,更不要说长尾景那样为了活下来而主动成为神使的人早就摒弃了人类的情感,即便他与长尾景相处了将近百年,也不曾碰撞出这样绚烂的火花。

    爱?实在是无稽之谈。

    他曾见过无数人因为爱而生出嫌隙,夫妻离心、情人失和,由爱生恨、恨至杀身。

    爱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两只手臂都缠了黑色布料的驱魔师背靠树干浅眠,弦月藤士郎身上披着长尾景的外套——是长尾景硬塞给他的。他躺在火堆旁,看向手掌按在刀柄上的驱魔师,月色落在他半张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一晃一晃。驱魔师和他的神使很像,不仅仅是外貌,打断骨头、挑断筋肉也要咬牙将血吞咽入腹不肯泄露一声痛的隐忍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说驱魔师的体质要比普通人好,但深可见骨的伤口恢复起来着实慢了些,再加上此地多日连绵细雨,他双臂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隐隐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长尾景双颊泛红,高烧烧得他头脑有些糊涂。有时耳边会听到蝉鸣,像有一只蝉偷偷钻进了他的大脑;有时又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天地间只余他一人。而此刻,他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弦月藤士郎的声音。他睁开肿胀的眼睛,望进那双熟悉的眼眸,努力抬起手臂试图触碰对方的脸颊。

    弦月藤士郎将身体瘫软的长尾景接入臂弯,发着高烧的人正神志不清地念着他的姓名,大概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弦月藤士郎。他揭开已经被血染透了的布料,手掌盖在伤口处唱出颂词,野兽留下的余毒被神明祛除,睡梦中的花蕾被唤醒,在歌声中舒展身姿,一朵接一朵绽开,白色的玫瑰积攒了过量露水稍稍倾下身体将露珠喂进长尾景口中。

    弦月藤士郎微凉的手掌捧着长尾景滚烫的脸颊,后者撒娇般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睡梦中的长尾景皱着眉,滚烫的指尖抓着弦月藤士郎的手指。耳畔响起熟悉又轻柔的歌声,驱散他浑浊的噩梦,他站在岸边,一叶孤舟顺着水流飘荡远行,他跳入水中试图追逐挽留,无情的海水将他卷回海岸,意识堕入无边深渊之际,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来到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尾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意识还未回笼,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靠在树下发呆,一只小虫子落在他手臂上,他盯了飞虫好一阵才出手挥赶。手臂上缠绕的布料被弦月藤士郎丢进火堆,如今只剩下半截拖在地上,长尾景摸了摸手臂和腰腹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他看向一旁捧着荷叶饮水的弦月藤士郎,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他后背上笑:“弦月!谢谢你给我疗伤。”

    弦月藤士郎推开长尾景凑近的脸,声音平静无波澜:“你动作太慢了,会拖累我。”

    “我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不想听。”

    弦月藤士郎扔下湿漉漉的荷叶继续前行,丝毫不顾后面忙着穿外套挂刀的长尾景,脚步声愈发急促,后方传来的声音飘远又接近,因心情激动而上翘的尾音将情绪渲染,林子里回荡着长尾景的声音。

    “我昨晚梦见藤士郎了,梦到他给我唱歌,就是他平时会哼唱来哄我入睡的那首曲子。声音很近,就好像、”长尾景的声音一顿,磕磕绊绊接上话,“好像贴在我耳边唱的一样。”

    他注视着弦月藤士郎的背影,走在前方的人并未因为他的话回头,宽大的衣袖扫过地上盛放的花,露出袖口一点已经干涸的深红。长尾景快跑跟上一把抓住弦月藤士郎的右手手腕,拉着他在林间奔跑。

    他们翻过淡萤黄色的小丘,桃红色的蝴蝶绕在弦月藤士郎发间挥之不去;蕈紫色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大叫为他们指路,腹部生着一簇白色鸟羽;星蓝色的溪水驮着色彩斑斓的花瓣缓慢淌过,晴日的暖光被溪流打碎,水面波光粼粼。

    长尾景松开弦月藤士郎的手,挽起裤脚跳进溪流中。水平面在大腿中部起伏,河底凸起的鹅卵石形状各异,长尾景卷起长袖从细软的沙中挖出几块色彩匀称、圆溜光滑的鹅卵石,献宝似地捧到弦月藤士郎跟前:“弦月,一起下来玩吧!”

    弦月藤士郎甚至来不及回应,被驱魔师一扯身体不稳,两人双双摔进水中。溪水没过二人头顶,撩开弦月藤士郎的额发露出左眼,深蓝色的发丝却顺着水流缠绕住他的流苏耳饰。长尾景受重力与浮力双重影响平稳触底,两人呼出的气泡咕噜咕噜涌上水面炸开,溅出的水珠甩了试图潜入水中洗澡的飞鸟一身。

    水中没了动静,肥嘟嘟的小鸟在一朵完整的花朵中落脚,盯着水下的色彩来回歪扭脖子,时不时啾一两声,试图打探他们是否还活着。两人破水而出,涌起的波浪打翻花舟,一只浑身覆盖玉红羽被的鸟儿被浪花掀翻坠入水中,迅速跃出水面,高声怒骂回到岸边梳理炸开的湿润羽毛。

    长尾景喘着气,两手撑在膝盖上大笑。他的一缕头发还勾着弦月藤士郎的耳坠难舍难分,弦月藤士郎面无表情地与发丝作斗争,细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好像并不关心我们是否能离开这里。”

    长尾景捧起一抔水扬在脸上,水珠压弯他的睫毛,一抖一抖在眨眼的瞬间滚落。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试图将挡眼的水珠甩掉:“诶、因为这里有弦月嘛。”

    弦月藤士郎没搭腔只是静静坐在岸边,双腿垂在水中任凭溪水抚过肌肤,攀爬在右腿上的花纹被夜间的凉水降温减轻了灼烧感。长尾景坐在他身侧,指尖轻轻搭在咒印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经过了考验才能接任成为神明。”

    “失败了呢?”

    “我所选择的道路上遇到了许多未能成功的人,他们或失去双腿被烧得通红的荆棘缠身、或双臂被吊高在火中烘烤、或躺在火焰燃烧的深坑中哀嚎。他们的结局,比死亡更加可怕。”

    弦月藤士郎拨开额发,露出的左脸红光闪过浮现相同的纹样。长尾景捏了捏他的指尖,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他微凉的手指。

    “长尾景。”

    弦月藤士郎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再没说话,长尾景也没接话,他扬起头,灰蓝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一条亮色的银河将天空一分为二,云雾缭绕在星河两侧,橘色将星空点亮。

    “今晚夜空很漂亮呢,弦月。”

    “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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