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越界副团长因为“未婚夫”的合法身份而垂眸允许那个所谓未婚夫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做出亲密举动，伊得清楚地看到他被男人宽大的手触摸后身体马上变得僵硬，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继续与宴会上的宾客交谈。

艾德蒙特所有细微的动作都像电影慢镜一样在伊得眼底放映，作为曾经最亲密的情人，伊得十分清楚艾德蒙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代表着什么：艾德蒙特不愿意待在那个男人身侧，这个场合让他并不舒服。但是现在的伊得没有资格再站在副团长身边，替他挡下众人各怀目的的酒杯和刺探的目光了。

他想起在艾德蒙特被册封为爵士那个夜晚，他们应付完难缠的客人，偷偷从宴会上逃走，躲在没有人的小房间里做。外面不时有人走动和交谈的声音，艾德蒙特被吓到的表情特别可爱，然后咬得特别紧，伊得很想拍拍他紧绷的屁股，但是当时的他比起找刺激更想安抚受惊的爵士大人。

他们并肩走过那么长的岁月，他已经习惯性地照顾所有人，习惯性地对艾德蒙特好，可现在他的这种习惯要被人际交往规则的条条框框修正了，习惯的溃散让他难以适应，仿佛自身的一部分要被强行割开，从此不再完整。面对这样眼看着将一直持续到未来的束缚，他起了逆反心理。

在艾德蒙特应付完一个客人后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休息的时候，伊得静悄悄地走上前去。他安静地坐在艾德蒙特正对面，摆甜点的桌子虽然小，但这样面对面的距离已经足够庄重和正经。艾德蒙特看见他，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他看起来确实很累了。伊得也不说话，好像真的只是来取甜点的，认真地切割一块双层砂糖水果奶油蛋糕，艾德蒙特不想承认他有在期待伊得说些什么，看见伊得这么规矩和……疏离，他确实有些恼火。

艾德蒙特恼火地想，这满脑子黄色的登徒子以前哪有这么正经，现在分手了反倒规矩起来。这么想着，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盛红茶的瓷杯磕在精致的盘子上，发出不悦耳的声音，艾德蒙特窘迫得蜷起手指，在伊得面前丢脸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面的伊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神情似乎在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艾德蒙特刚要开口斥责他多管闲事，出口的话却转为一声惊呼——那、那个登徒子，居然在桌子底下勾他的小腿！

那家伙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即使分手了也一样没规矩！伊得脸上还演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桌子底下那条乱动的腿不是他的身体组成部分，艾德蒙特捂住嘴，给了他一记眼刀。伊得做出一幅被莫名训斥的可怜样子，桌子底下的腿却并不安分，赤裸的足尖沿着艾德蒙特的鞋面向上，脚背缠绵地蹭过脚踝，再慢慢顺着小腿肚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

艾德蒙特向来恪守礼仪，坐姿端庄，膝盖并拢在一起。而伊得的足尖像蛇一样灵巧，抵着他膝盖打转画圈，找到凹陷处就专攻那点，很快就顺着相贴的地方找到更隐蔽的进处，伸到艾德蒙特大腿间。艾德蒙特脸颊飞红，隔着西装裤子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脚有多放肆，脚趾放肆抓挠他的大腿，痒意直传到腿心。

而伊得明面上依旧是那幅老实巴交的样子，专注地看着盘子里的蛋糕，但没有要吃的意思，捏着叉子一下又一下地把上头的奶油抹平。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脚也一下又一下地刮蹭艾德蒙特原本并拢的双腿。

艾德蒙特把手肘压上桌子，捏紧了拳头，手臂隐隐浮起青筋，试图去抵抗肩膀越来越难以抑制的颤抖。伊得做这种事实在太熟练，他甚至没抬眼去看艾德蒙特的反应，只听着呼吸声的细微变化就能调整好力道和角度，一下下攻城掠地。艾德蒙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倘若夹紧那只脚，就变成了对猥亵行为的迎合 ，若他张开腿，他能想象到伊得会是怎样迅速老练地踩上他的性器。他应该义正言辞地阻止伊得的行为，甚至可以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高声斥责他，但他不知道伊得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看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还是单纯觉得挑逗他好玩，亦或这是重燃旧情的暗示……？不，不能再想他们之间的过去了，说不定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艾德蒙特有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了。

把酸涩心事藏好，他冷着脸，狠狠瞪住伊得，咬牙切齿道：“拿开。”伊得睁着眼，一脸懵地把叉子从蛋糕上移开。艾德蒙特真的很讨厌他那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想给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上一拳，但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惹出事端，他只能狠狠再瞪伊得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别装了，你知道该拿开的是什么地方。”

伊得叹了口气，知道再闹下去要惹他生气，悻悻收回作乱的脚。熟悉的温度默默从相贴的皮肉间离开，漫上双腿的温暖消散于空气，恍惚间艾德蒙特想起了很多个他们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夜晚，心生不忍，几乎要开口挽留那份温度了。但他只是闭了闭眼，将所有留念收回眼底，回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从座椅上起身。

在离开之际，他看了伊得一眼，伊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幅样子莫名让艾德蒙特很不高兴。艾德蒙特拧着眉，伸腿把桌底伊得脱下的鞋踢到一边，看见伊得意外的表情，心情爽快了不少。

他脚步轻快地离开，重新汇入喧腾宴会的人流中去。伊得挠了挠头，苦恼地钻进层层叠叠华丽繁复的桌布下去找他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