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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rabell199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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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rabell199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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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子
    havingAChild
    #小说

    Dystocia当你们举着火把和武器破开教堂大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他就倒在祭台之下,祭台上的贡品和那些绣着金线的华丽帷幔都被付之一炬,你们赶到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几乎是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拯救那些被火焰包围的金器银器。人们兵荒马乱地拯救着那些财宝,而你这个瘸子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拿着你的锄头站在一边充当一个残缺的背景。
    没人注意到他。
    事实上,你觉得大家是不敢去注意他,因为每一个人都自觉地绕开了他躺着的地方,即使他躺的位置相当地挡路,但就是没人愿意去挪动他哪怕是轻轻碰一下他的衣角。
    你也没那个胆子去看他,可是他就躺在那儿,在你视线的最中心处,而你周围都是人和火,除了呆在原地你根本无处可去。但是你又不能去帮忙,人们嫌弃你是个碍手碍脚的瘸子。
    所以你便只有蹲在那里,抱着你的锄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他死了——这是你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的眼睛没有合上,瞳孔已经散开,但是仍旧看着一个方向。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死前看着的东西是他手上那个线被扯断的十字架,上面串着的珠子掉了一地,那个银质的十字架倒着落在地上。
    一颗一颗散落的珠子像是眼泪,你看着那些珠子和那个倒着的十字架不知作何感想。
    你只是突然很好奇他死前都经历了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受到恶魔诱惑而早就背离了上帝的神父在那最后一刻突然又重新投向了天主的怀抱。
    你开始仔细端详他。
    他就那样躺在你面前,皮肤已经失去了血色,所以显得比以往要更加的冷峻和陌生,可是还是很美丽。他倒一直都是美丽的。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俊俏的脸蛋——是一个会惹得姑娘脸红的神父。如果不是他为人实在冷默,你会觉得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家伙。
    但他就是对谁都很冷漠,淡淡的一张脸,即使是在做弥撒的时候也毫无波澜。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张淡然到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所有人便以为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正是因为全心全意地尊敬和侍奉着唯一的主,所以他才没有多余的心情来面对遭受苦难的世人。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大家公认的虔诚信徒会自甘堕落受了恶魔的引诱?
    你还记得你听到的传言。
    村里有名的醉汉某天起了歹念,想要去教堂顺些银器去黑市上变现点酒钱。那个可怜的家伙在深夜的时候偷偷跑到了礼拜堂,刚刚拿起一个银杯就听见了异响。那声音从礼拜堂后神父的住所传来,于是醉汉以为被发现了,手忙脚乱地把银杯又放回了原处。可是那股异响并没有朝着他的方向去,反而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一首奇怪的乐曲。
    通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悄然转身离去,可那醉汉起了该死的好奇心,便偷摸着走向了神父的住所,然后就撞破了神父的好事。
    传言多种多样,大都不着边际,不过你从醉汉那里听来的是当晚确切发生的事。
    醉汉向你描述了那只点着一盏灯的昏暗卧房里,神父是如何和黄眼的恶魔交媾的。
    “他们就像是畜生配种那样叠在一起!”醉汉说,“那浪荡婊子连教士服都没脱就和恶魔搅和在了一块儿,他的腰像是喝奶的羊羔那样塌下去,屁股却要高高地翘起来挨操,那模样简直比妓院里最廉价的婊子还要淫荡。”
    醉汉说,平时比冰还要冷的神父在恶魔的身下变得比火还要热情。他白色的皮肤会变成一种奇妙的粉色,就像那种刚摘下来的苹果;他的嘴会张开,露出红色的舌尖和白色的牙齿;他的嗓子里还会吐出你从未听过的、这世间最下流的呻吟。他会自己揉捏他贫瘠的乳房、自己扇动他的翘屁股。他还会向后伸出一只手,像是渴求圣喻那样渴求恶魔用它那根格外粗壮滚烫的物什狠狠捣进他那副多长出来的器官里。
    醉汉说,他那多出来的地方比女人还要饱满还要多汁。
    “你就想象一下蜜桃。”醉汉对你说,“你就想象在吃一颗熟过头的蜜桃。”
    于是你就想象起自己吃蜜桃的时候。
    过熟的蜜桃总是格外的甜、也格外容易坏。它的果肉是软的、滑腻腻的,薄薄的皮底下兜着很多很多的果汁,使劲咬一口汁液就会喷溅出来,而只消一口,你就会像一个还未长牙的流口水的婴儿一样被汁水溅满整张嘴和下巴。
    想到这里,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仿佛那臆想中的汁液已经顺着下巴流进了脖子和衣服里。
    所以,你想,神父有着和蜜桃一样多汁的器官,而那样的器官能容得下任何可怕的凶器。
    “我真希望那天晚上上帝或者天使降临用圣光刺瞎我的双眼,”醉汉揉着自己的眼睛,使劲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
    这可悲的老头又向你说起那骇人的恶魔来——它的角比塔尖还要锋利、它的皮肤比熔浆还要鲜红,它的肌肉遒劲结实就像是石头,它的尾巴细长灵活如同响尾蛇,还有它胯间的罪恶之源——
    “天呐!”说到这里的时候醉汉直摇头。他不愿向你描述那些细节,他说大概只有最欲求不满的人才会愿意听。
    你不是欲求不满的人,所以你没有再继续追问。
    总而言之,那晚之后,关于神父的传言就四散开来。人们说他在每个休息日都会和恶魔幽会,人们还说,教堂里的每个地方都溅着他们肮脏的体液,而这个“神圣的神父”嘴里吐出过的呻吟比他这辈子念过的祷告词都要多……
    随着传言愈演愈烈,人们也渐渐地发现神父一日比一日要消瘦,脸色也愈加的憔悴,就像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人,只剩下了肉体的空壳。
    男人们说因为无止尽的交媾,他已经被恶魔蚕食空了灵魂,可是经验丰富的妇人们却摇摇头说,那是怀孕的征兆——这偷食禁果的神父正在遭受孕吐和疲倦的侵蚀。
    她们在弥撒时聚集在一起,对着神父祈祷的瘦削背影窃窃私语。她们像是招摇撞骗的吉普赛人那样小声地预言:“瞧着吧,不出两个月,那黑袍子底下的肚皮就会像西瓜那样鼓起来,嘭、嘭、嘭,到时候再宽再厚的腰带也绑不住他日益膨胀的肚子。我们等着瞧,最多两个月,他早晚会露出他通奸亵神的罪证!”
    所有的人都等着、所有的人都留神着神父瘦削的身体纤细的腰肢、所有的人都盯着那黑色的教士袍底下发生的变化。
    果然,不出两个月——实际上只有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神父的黑袍就发生了变化。最开始只有一点弧度,还能松松腰带遮盖过去,但是很快,腰带越来越松,而黑袍上的扣子也越来越紧绷——他的肚子真的像妇人们预言的那样,在短短两三月之内就如同西瓜成熟一般膨胀了起来。
    人们在背后嗤笑着他臃肿畸形的身体,而他也知道事情败露了。他被引诱的罪证已经彻底揭晓,就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身前——是他被撑大的子宫、是他不被承认的孩子、是恶魔留在他身体里的肮脏的种子。他停掉了弥撒和一切礼拜(实际上那时已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教堂了),挺着已经六个月的肚子关上了教堂沉重的大门,如同远去的夏天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之中。
    他仿佛被遗忘了一样,但是仍旧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总有新的流言出现在你们耳边:
    比如,虽然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沉重,但他仍旧跪着做祷告,仿佛他真的很虔诚;或者,就算怀孕七个月了,他也还在不分昼夜的和恶魔媾和。还有的说,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和女人相差无几。除了他宽宽的骨架、四肢、喉结和胯间的阴茎仍保留了男性的特征之外,别的地方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即将临盆的母亲。他原本贫瘠的乳房被乳汁撑得满满当当,肚皮也被愈来愈大的胎儿给塞得像一个隆起的山坡。他的阴道湿润、性欲高涨,无时无刻不在渴求恶魔的抚慰。人们还说,那个胎儿仍在母体里的时候就显现出了可怕的魔力,它时常折磨它可怜的母亲,在他的肚皮上顶起一个骇人的弧度,让它的母亲呻吟不止。它还让母亲无法安眠,让他更加渴望被恶魔塞满——因为每当它捉弄它母亲时,它的母亲就不得不抬起他的腰,张开他的大腿,请求恶魔像塞上一瓶红酒那样把阴茎塞进他的肉穴里……
    传言火烧枯草一样迅速地传播在每一个家庭里,你都数不过来听过多少,估计能写成一本厚厚的恶魔新约,当然,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定是你们进攻这里的原因。
    在你们攻入这所被恶魔占据的教堂前一周,许多家畜家禽莫名死亡。最开始是一只牛,然后是几只山羊,最后几乎所有的家畜家禽都在一夜之间迅速死去。
    你们聚在一起诉苦,然后你们中有人说,这一定是上帝降临的惩罚,因为你们由着恶魔玷污祂神圣的仆人,并且放任那邪恶的种子在神父身体里滋长。你们无声无息地做了恶魔的同谋,所以上帝才发了怒,夺走了你们赖以生存的牲畜。你们应该奋起反抗,你们要推倒这座邪恶的教堂、杀死那不称职的奴仆,然后将恶魔彻底赶出你们的城市!
    你们群情激昂说干就干,短短一天之内就集结起了所有人。每个人手上都有趁手的东西,男人拿着火枪和铁锹、女人拿着擀面杖和菜刀、小孩拿着削短的木棍。你们一行人点着火把,拿着你们的武器,在这个夜晚浩浩荡荡地走向了这里。
    你们在漆黑的夜晚里像一只巨大的发光蠕虫,你们本以为你们将迎来一场和着血泪的堪称史诗的斗争,可是不凑巧,你们还未走到教堂门口就早早地发现了火光。于是你们一下子就慌张了,因为你们想起了这里面那些华丽的织品,想起了那些昂贵的银器金器,然后想起了你们失去的牛羊鸡鸭,想起了你们今后贫苦的生活。
    “我们应该拿走那些东西!那是属于我们的财富!不能让恶魔毁掉它们!”你们当中的聪明人这么说。
    接着这立马就变成了一场有关生存的夺宝之战。
    你们飞快地奔向教堂,并且以最快地速度破开了教堂的大门——然后你们就看见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神父他就躺倒在教堂的祭台之下,已经失去了呼吸。
    你看着他的尸体,发现他是死于难产。接着你仔细算了算时间,明白过来,今晚大概是他分娩的日子。他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件被撕毁的长袍,大概是阵痛和宫缩太痛苦,而他不得不毁坏些什么东西来分散注意力。他下身有很多的血,蔓延了相当大的一片,你猜测他全身的血液大概都随着分娩而流尽了。那些血液红到漆黑,在火光里很难察觉,所以当你发现那些血迹时,周围早已经出现了许多血脚印。人们踩过他的血液在教堂里来回奔波,一个个的血脚印将教堂的地板一下子变得污秽不堪。可是没人在意这个。于是你叹了口气,很快又瞧见他两腿之间还未干涸的血液、垂下的阴茎和一条断掉的脐带——婴儿已经出生,但是不知去向。你凝神听了听,在一片慌乱的嘈杂里并没有听见婴儿啼哭的声音。你又重新看向他仍旧耸起的肚子和他鼓胀的两只乳房,明白过来,因为你们贸然莽撞的进攻,初生的婴孩还未来得及尝到来自母亲的第一口奶水便已经与母亲永远地分离了。
    你感到一种强烈的悲哀和自责。因为你打心底里认为即便那个婴孩有着一半恶魔的血统,它也应该和这世界上任何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拥有躺进自己母亲的臂弯里吮吸乳汁的权利。可是它的母亲已经死了,衣不蔽体地躺在这里,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死得毫无尊严可言,而除了你周围的人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你蹲在那里,抱着你的锄头,突然难过得留下了眼泪。你似乎明白了他死去时看向那个十字架的原因:虽然他满身都是罪孽,可他仍是希望他曾经侍奉过的主能够庇佑他初生的婴儿,即使那个孩子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即便它一出生就带了原罪。
    可是神爱世人,祂也该爱这个本不该出生,却已经出生的孩子。
    你无声地流着眼泪。教堂里,火势越来越猛,渐渐有控制不住的迹象,可是人们还在争先恐后吵吵嚷嚷地抢救着那些财宝。
    你最后看了一眼火光里闪烁的人影,然后起身,把你身上唯一的一件外套脱了下来,轻柔地盖住了他裸露的尸体。你合上了他的眼睛,接着丢弃了你的锄头,转身拖着你的跛腿朝着教堂外走去,期间你踢到了一本圣经,但是你毫不在意地将它踢得更远。
    你走出教堂,空中已经开始飘雪了。你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你空无一人的家,等打开门时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人们抢救财宝的声音一直吵到了后半夜,直到凌晨才渐渐熄灭。
    第二天一早,你打开你的房门,发现一夜之间积雪已经堆到了你的小腿。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教堂,一路上发现了许多被积雪压塌的房屋和抱着财宝冻死的人。那一个个死去的人仿佛栩栩如生的冰雕一般立着,他们欣喜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怀里的财宝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可是你没有太在意他们。你只是走向教堂,心中希望着大火能放过神父的遗体,能让你将他入殓下葬。
    可是当你走进教堂的时候,教堂已经被火烧得塌了一半,祭台全都毁了,祭台之下空无一物。
    你只得像昨晚那样又一瘸一拐地走回你的家。
    在你走到大路的尽头马上就要拐弯进另一条小巷的时候,你听见了一声细细的婴儿的啼哭。
    你转过身去,在一片无限美好的晨光底下看清了远处教堂台阶上的两个影子。
    高大壮硕的恶魔就立在神父旁边,它红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露出宝石一般闪耀的光辉,两只尖角就像险峻的山峰那样高傲地直指着天空。至于神父,他还是你昨晚看到的那个模样,只是身上已经穿了一件镶着珍珠的华丽白色长裙,他的肚子没有恢复还是高耸着,不过他的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婴儿。那个婴儿被好好地裹在雪白的襁褓里,它有着恶魔一样血红的皮肤,额头上有两个细细的尖角,此刻正在母亲的怀里不住地扭动哭泣,哭声微弱又可怜。
    你看着那红色的小怪物,它的哭声让你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悯。可是很快你就看见,神父轻轻地左右摇晃了一下襁褓,那张似乎永远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接着他揭开一边的衣领,露出他鼓胀的乳房,把那已经开始淌出奶水的乳头送进了孩子的嘴里。
    然后,你就看着那血红的小家伙伸出它的两只小手,紧紧抱住那只乳房,喝下了生命中的第一口奶水——
    亲爱的,这是你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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