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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N

    KoN 路过雨季 学生公寓的钥匙一室三把,如果同一屋檐下的两位都是马虎鬼,同住的时间里,光配钥匙就是好大一笔巨款。
    幸好林幸辉和草川直弥都不是。草川直弥曾经弄丢过一把钥匙,察觉钥匙不见的事实后瘪着嘴摊手问林幸辉要保管在他那里的第三把钥匙,林幸辉从自己的钥匙环上直接拉下一把给他。
    直弥惊道:“两把一起带着,都丢了怎么办啊!”
    “我不会丢,再说,现在丢了钥匙的是谁啊。”
    直弥理亏,接过钥匙后转身灰溜溜地挂上新买的钥匙扣。
    他们同是服装设计系的学生,也是同住一间公寓的密友。直弥的时尚知觉出众,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多,二年级时就拉着幸辉办起了自己的设计品牌,到现在两年过去,竟真打出了些名气,已然是有些知名度的小众品牌了。直弥毕业后的道路显而易见地摆在眼前,理所当然地,他认为幸辉也是如此。
    一年级时幸辉初来乍到,刚搬进公寓,还没来得及好好自我介绍来认识自己的室友,却在去公寓中庭厨房煮了碗面后,迅速得到来自室友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注视。
    “是……我吃面的声音打扰到你了吗草川同学?”
    对面摇摇头,肚子适时地响起:“是你的面太香了,我,呃,完全不会煮饭。”
    用再一次开火换来从此之后无话不谈的同窗、室友、合伙人,这大概是林幸辉此生最值的一笔交换。
    直弥逃课非常有原则,老师有趣课无聊的不逃,老师没意思课程内容能自己发挥的不逃,如果两者皆不满足,翘之,必定翘之。
    林幸辉本是不赞同的,却不知不觉就被草川氏完全带跑。那些时间里,他们会跑出去看设计展,在咖啡厅外的树影下画图,亦或是溜进某个小学在操场上飞速堆起个雪人,又给它围上红围巾美其名曰“冬日极简风穿搭”。
    照片留在手机相册一眼划不到头的边际里,记忆却从未褪色。当然,林幸辉后来心甘情愿被带坏的主要原因还是,这一波下来自己的生活居然能达到微妙的平衡,成绩也不降反升。
    年级上升,他们的逃课活动变得更正经,座驾也随之完成了一次飞跃式的升级。旧摩托被喷上有些中二的字符图案,直弥本想给头盔也再改造改造,被幸辉及时打住。
    秋末的昼夜长短近乎平分,他们在橙色晚霞和夜色交接班的时分出发。一点点飚起来的速度始终完美地符合交规要求,脚下的引擎轰鸣声盖不住这时的车水马龙声,直弥戳戳掌着方向的幸辉的背,示意他拐进小路走。
    拐过路口,轧着小路上的落叶,沙沙的声响开始奏鸣。第一盏路灯忽然亮起,到了设定好的时间了,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灯光一路向前延伸去,街灯向摩托车上的二人列队致意。直弥的解读却南辕北辙:“kohki——,加速!我们要超过路灯的速度——”
    “喂,很危险诶!”这么说着,旧摩托的尾气却还是骤然喷发起来,林幸辉向前俯身,势要拿下这场单方面的胜利。
    后座的人儿在放出发令枪后却变得闲适了,松开了前面人的腰,双手举过头顶,在晚风里无忧无虑地大叫起来。
    “好——开——心——”
    喊的也太质朴了吧,林幸辉这样在心里吐槽,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嘴角跟着都快要咧到天边。
    草川直弥把这一场竞速称作“向着理想的疾驰”。
    毕业时,请逃课率颇高的草川同学上去发言居然没有老师反对。前一日在工作室里熬了大夜的二人被闹钟叫醒后急匆匆往学校赶。好在新换的电驴比旧摩托更听使唤,到了学校礼堂后台居然还剩了点时间。林幸辉调整着直弥的发型,一边还要嘲笑此人大一时完全不会打理头发的笨拙。
    “我是设计师,又不是理头师傅。”作为被邀请的毕业生代表,直弥无所谓地自信反击。
    “那我是什么?”林幸辉反问。
    “大设计师的御用发型大设计师。”草川直弥哼着小曲儿回他。
    大设计师去做毕业演讲了,林幸辉站到台下观众席第一排,望着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笑着听完,笑着鼓掌,在满场掌声里接过直弥抛来的wink,回给他一个吐舌鬼脸。
    草川直弥终于确信了自己会被爱,在相册末尾画质不那么清晰的相片里,在争执不下到底谁去刷而堆起的碗碟里,在一场没带伞的倾盆大雨后两件并排挂起的白T恤里。
    直到第一次给品牌工作室拉到投资后他醉醺醺地挂在林幸辉身上,少年人在首战告捷的满腔得意中听到他说:“nao,我要走了。”
    他故意趁人酒醉时说出口,让人能借着酒意痛快地跟他发泄一场,也是宽了他压抑许久的心。
    可是直弥没有。
    直弥抬眼看他,被酒精熏过的眼泛着红,看他几秒又垂下脑袋去,低低地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
    林幸辉打好的腹稿还是全部失效了,自己的人生规划、来自家庭的期待等等理由突然在这个人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下过雨的路面还有些湿滑,蝉鸣在雨后又响起来,已经是他们形影不离的第五个夏天。
    “其实我隐约能察觉到,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就能一直装不知道的。”直弥对着地面喃喃地说着,也不知到底是想向谁倾吐。
    他没有哭,没有闹,如果林幸辉第二天早晨能装作没看到他深夜悄悄倒给枕头的悲伤就更好了。
    “去晒晒枕头吧。”要离开的人竟说得出如此绝情的话。
    林幸辉不知道草川直弥是一夜间长大了,还是只是又回到他们初遇时的那个模样。直弥没再说更多,按部就班地工作,招人,不动声色地把他的那部分职责移交给别人。
    熬大夜画设计图时他们还是会促膝长谈,好好地把话说开,聊过去,说现在,彼此交换理想蓝图。
    可后来直弥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向来只谈理想,不谈未来。
    被刻意避开的离别总还是会来,工作室第一次受邀参加时装秀,草川直弥得以把他,他们最得意的作品搬上秀台。
    只是为什么在台下看着的时候会想流泪呢,是因为身边站着的人口袋里那张五小时后的车票吗。
    推掉了大秀后的应酬,出租车厢里,二人的膝盖无言地靠在一起。车站外的月光明亮到有些刺眼,不然眼泪怎么会霎时就夺出眼眶。幸辉张开双臂拥抱他,直弥从口袋里抽出张餐巾纸垫在幸辉肩头,把脸埋上去,最后一次肆无忌惮地哭泣。
    林幸辉抬手抽走那张纸巾,又把人按回肩上。冷风呼啸着刮来,直弥忍不住把手伸进幸辉的大衣口袋取暖,指尖却触到个尖锐的硬物。
    “啊,对,公寓的钥匙还给你,不要弄丢喔”。林幸辉摸出他们合租公寓的钥匙递到他手心。
    似曾相识的画面浮现,林幸辉总是在给他钥匙,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一把早就被林幸辉偷走了,被林幸辉拿着打开心门,取走了他全部的信任与依赖。
    钥匙再也还不回来,高他大半头的背影带着他们的四年半,一去不返。
    多年后林幸辉悄悄买下车票,目的地与出发地与那年冬天恰巧相反。收起伞进入秀场,他站到秀场观众席的最后排。
    大设计师草川直弥亲自当了个彩蛋,本人上场走了段秀。林幸辉在观众的笑语连连中跟着鼓掌,草川大设计师绕场半圈后有些羞涩地下场。
    望着那个身影,林幸辉想:
    自己,大概是,路过了那之后好几个他的雨季。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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