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8-纪柏洋不喜欢嗑瓜子战争造成严重的人口锐减，城区空出来很多房子，执政者拿来做分配，分给纪柏洋的房子，就是战前一个富豪的房子，很漂亮，但没有家的感觉，上次回去祝谨川不在，那种感觉更是明显。
所以来的路上小陈联系不上祝谨川时，他没多犹豫就让小陈直接开到他宿舍来。
开门的一瞬间，纪柏洋就确认，这里确实更接近祝谨川给他的感觉。
陈旧得甚至有点古朴气息的60平小两房，和纪柏洋幼时在外婆家住的房子很像，虽然根本比不得那幢精致堂皇的小洋楼，却充满着有人在这里好好生活的样子，满足真正关于家的想象。
纪柏洋有些后悔，祝谨川在这里住了快三年，他却现在才第一次登门。
而且显然他暂时不能当这里是自己家，因为祝谨川明显一副紧张待客的模样，并不是欢迎他回家的状态。
祝谨川确实觉得非常非常局促。
他眼睛还在拼命扫视家里，确认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脏乱差，纪柏洋进门后也没有打算把袋子还他的样子，祝谨川只能带他到厨房去放东西，忍不住还是又嘀咕着问了一句：“您怎么有空过来……”
一个小时前还和网上的CP粉一样恶意揣测纪柏洋这个假期可能要和于卓然二人世界去，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他就出现在家门口，难道以后在脑子里说人坏话也不行了吗？
还说别人什么都不懂，显然他自己也非常不懂。
纪柏洋的回答让他不懂的程度更上一层楼，他的说辞仍是：“顺路。”
祝谨川有点受不了了，毕竟前两天因为被这个理由糊弄，林青倾都开始怀疑他的学术能力。
“这里不顺路，您开会的地方距离研究院快162公里，怎么会顺路呢……”
纪柏洋有些意外地抬眉，赞赏道：“战略数据掌握得很准确。”
祝谨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认真又苦恼的样子，仿佛一切步骤都对，实验结果却完全不对，让人想不通又有些生气。
纪柏洋很放松，开始环顾这个狭窄的厨房，东西倒是挺齐全的，资料上没说祝谨川会做饭，这让纪柏洋有点好奇。
但显然不给出合理的解释，祝谨川不太可能开始做饭，纪柏洋视线回到祝谨川身上，他质问的勇气好像消耗得差不多了，低下头去看袋子，似乎试图找点事做。
真不问了？
纪柏洋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祝谨川，当作解释。
祝谨川有些不解地打开，发现是一纸通知文件，大意是本次会议关系到部分实验重大突破，为了让与会人员更好理解，将在联盟综合研究院安排参观，会议地点也更改至研究院礼堂。
这里就是联盟综合研究院。
会议举办日期就是明天。
那……还真是顺路啊。
所以刚才他是不是质疑了纪柏洋还给人摆脸色了……祝谨川阅读能力很好，白纸黑字红章一目了然，但他看了快十遍了也没脸抬头。
纪柏洋看着他脖颈和耳尖都变得熟红，来这里一路的疲劳莫名消失了。
再看下去，纸张都要被视线烧穿了，纪柏洋大发慈悲把文件从他指尖抽走。
“所以祝工，不介意的话，可以借宿一晚吗？”
纪柏洋客气一下，祝谨川倒真惊讶起来了。
“住……我这吗？研究院给您安排的住宿有问题吗？我可以帮您问一下，或者……回家会好一些吗？”
确实当他是客人，还是不想留他过夜的普通客人。
“不方便？”
多少有点了。
祝谨川尽量放慢语速，给自己一点组织措辞的时间。
“不是，就是、我这里……只是宿舍，条件不太好……”
“如果确实不方便，我一会就走。”
“当然不是！”
“那麻烦你了，至于条件，我没觉得不好，营里条件更差，你不也去了很多次？”
那不一样……祝谨川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感觉今天纪柏洋话有点多，而且爱提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可能这两天开会开出毛病了，为了避免继续陷入持续答题的状态，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就屈服了。
“那只能委屈大校一晚了。”
祝谨川没想到，都妥协了，纪柏洋还是要问问题。
“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入侵了你的私人空间所以不太舒服？是我考虑不周，还以为既然结婚了到哪里住在一起都是正常的，我还是……”
“不是！不是的！”祝谨川一愣，急得脸都憋红了，纪柏洋说的得很有道理，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没想过您会来，有点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您……不要走。”
“那好吧。”纪柏洋露出一丝相对满意的笑，但还是没放过祝谨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啊？还有？”祝谨川神情都有点呆了，肩膀也撇了下去，显然快应付不了了。
纪柏洋点头认真道：“你又不是我下属，在家还是不要称呼我军衔了，好像还在开会一样，很难放松。”
祝谨川这次理解得很快，他们时不时也要出去参加研讨会，如果下班还需要一直绷着见领导的状态，那是很累的。
“好的，纪……柏洋？”
但好怪，他平时和林青倾八卦的时候都是以“他”或者军衔代指，骤然喊名字，并不适应。
祝谨川默默瞄了纪柏洋一眼，发现他眼里带些笑意：“多谢理解，祝——谨川。”
被他一学，祝谨川脸上温度又起：“您别……”
“说‘你’。”
“不好意思，你……”
“别总道歉。”
“……好的。”
被一通教说话，祝谨川已经忘了最开始他要说什么了，但纪柏洋似乎终于满意，军用联络器响起，他终于放过祝谨川，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祝谨川蹲下去开始扒拉袋子，一如往常一样通过做事分散注意力，今天却不怎么成功。
之后也要叫他名字吗？
连名带姓地喊纪柏洋好像有点奇怪，祝谨川握着一根大萝卜，小声试读一下不连名带姓：“柏洋……”
念完只感觉整个脑袋都烫得冒汗，太羞耻了！
“怎么？”
“啊！”
纪柏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头顶，开小差的祝谨川直接吓得叫出声，这下背后都开始冒汗了，纪柏洋沉默了一下，主动道歉：“抱歉，吓到你了，我听力比较好。”
他居然听见了吗……祝谨川感觉自己失语了，很想变小然后把自己装进面前的塑料袋里绑起来被丢进垃圾桶。
师姐说得对，天天研究这些Alpha反而把人搞傻了，对A的基本了解都能忘……客厅到厨房就两三米的距离，训练有素的S级Alpha当然有可能听到他的嘀嘀咕咕了。
“我……没在背后骂你。”
纪柏洋这次确实笑了，没再和他纠结这个事，反而问他：“有哪些需要放冰箱的，我帮你收拾。”
祝谨川看着自己手里的大萝卜和半天没进展的两大兜东西，一时怀疑是不是纪柏洋的军人作风看不上自己在这磨蹭，但纪柏洋有一张正直俊挺的好脸，祝谨川立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小人之心，并且下意识就拒绝了。
“不用，没什么东西，您快……你快去休息吧！”
和在门口的时候一样，纪柏洋并不接受他的拒绝，并且强行拿走了他手上的萝卜，打开冰箱放了进去。
祝谨川只愣了很短的一下，纪柏洋再次伸手过来时，他放弃无谓挣扎，稍犹豫下便赶紧把菜塞他手里，由他码进冰箱，一时间屋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响。
直到东西塞得差不多，纪柏洋才又开口：“所以，今天晚饭吃什么？”
“您、呃…你今晚没有晚饭的安排吗？”
“嗯，没有应酬，”纪柏洋抓着他伸过来的那两根一米长的大莴笋但没动：“这个放不进去。”
“啊、是！”祝谨川撤回莴笋靠在墙边，换了一包肉递过去，有点拿不准纪柏洋的意思，但感觉大概又是拒绝无效，不由得又开始感到紧张：“那……我来做饭？”
“那就麻烦你了。”
一点没看出来他有感觉麻烦的意思，而祝谨川确实觉得麻烦大了，他麻木地递东西，直到纪柏洋又提问题。
“瓜子也需要放冰箱？”
“啊不用！”
需要塞的基本都塞完了，祝谨川蹲得有点腿麻，起身跺跺脚拿回瓜子，考虑着要放到玄关柜去，免得明天去公司忘拿。
“买得挺多，喜欢磕瓜子？”
祝谨川看着手上这一大袋足足5斤重的瓜子，老实道：“不是，给师姐带的，得放外面，不然可能会忘拿……”
大小姐好日子过得发腻，平时就爱吃点群众零食体察民情，上次最后一把骗着祝谨川磕完，然后补货的任务就落在他头上，平时大家没事也偷着抓两把，祝谨川一周也就去一趟超市，干脆就多买点。
祝谨川没意识到自己的简短表述容易引人误会，掂着手里的瓜子就出去放玄关柜上了，无知无觉背后纪柏洋目光不太对。
祝谨川边说话边转身，却被纪柏洋盯得一愣，瞬间有点心里发毛：“你……要吃吗？”
“不用，你带给她就好。”
祝谨川总感觉哪里不对，但纪柏洋神色如常他想不出来，只好接着问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但我也不怎么会做菜，不然还是叫个外卖？”
“不吃外卖，不嗑瓜子，别的都行。”
“好……”
祝谨川默默记下：纪柏洋讨厌瓜子。
纪柏洋看祝谨川坦然的样子，放弃和一包瓜子较劲，松开领口走到祝谨川面前才又问：“方便用一下浴室吗？”
祝谨川眼睛从他领口和喉结迅速扫过又飘走，胡乱点头：“当然可以。”
翻出预备着出差用的一次性浴巾给他，没想到纪柏洋说了声谢谢然后除了浴巾什么都没拿就进了浴室。
祝谨川嘴张了又张，没好意思喊他，但择菜的时候忍不住一直想，他洗完是打算不穿衣服还是又穿旧衣服……都不太好吧？
没想到他还没择完一个菜，就有人敲门，跟家里有客人一样罕见的，就是有人敲门找他，大概率是找纪柏洋的，祝谨川赶紧洗洗手就去开门，果然是勤务兵小陈。
“祝工！下午好，这是我们大校的随身行李，刚送来，麻烦您转交。”
“啊好的。”祝谨川刚接过东西，小陈“啪”一下敬个军礼就下楼了，祝谨川本来想问下纪柏洋的饮食习惯都没来得及。
说是行李，就是一只简单的背包，军队统一发的制式，祝谨川正想着放哪，就听到纪柏洋叫他。
“小陈把我东西送来了是吗？麻烦帮我拿条内裤。”
祝谨川应好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手上的包一时都变得烫手，边拉开拉链边腹诽，他就不能多等5分钟小陈来了再去洗吗？帮他拿内裤什么的……虽然睡了很多次了，但是这个事真是格外陌生。
今天的所有事都很陌生——甚至有点诡异了，敌人不会发明了什么辐射能烧坏人的脑子吧？
祝谨川不敢乱翻他东西，好在纪柏洋打包泾渭分明，包里有个装衣服的隔袋，他小心翼翼又迅雷不及掩耳地两指钳出一条，往浴室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折回来，快速在自己衣柜里翻了两件相对新的家居服再把内裤裹着才去浴室门口敲门。
“咳！纪、纪柏洋……你衣服！”
祝谨川正想搬个凳子给他放门口，下一秒纪柏洋就大剌剌把门拉开了，祝谨川的视线几乎一秒就盯在地板上，低着头双手将衣服敬上。
“我我我我帮你找了两件比较舒服的家居服，没穿过几次，你别介意。”
“为什么会介意？”纪柏洋不指望他回答，只是好一会才慢悠悠把手伸来接走衣服，湿漉漉的手擦过祝谨川的手背，看着他仿佛躲手雷一样迅速抽手后撤闪人，有些好笑。
纪柏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探出一半的上身，线条流畅肌肉精壮，应该不是那么不堪入目的，跑什么？
跑回厨房的祝谨川抽出砧板开始双刀剁肉，咬牙切齿的颇有些又快又狠的气势——如果不是脸实在红，看起来还算唬人。
虽然Omega的五感没有Alpha进化得那么夸张，但他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刚才那眨眼而过的一秒之间，俩破眼珠子还是迅速捕捉到了很多精彩画面，比如胸肌腹肌股二头肌……还挂着水珠，堪称活色生香，迅速在祝谨川脑子里重播200遍，重播的过程中，大脑还检索了相关场景画面交叉播放。
比如过去五年里的诸多同床场景。
祝谨川提着刀用手背搓搓自己发烫的额头，对自己的没出息感到很失望。
又不是第一次见，摸过掐过搂过……是手感还不错，但看一眼就心率飙升也太没出息了。
祝谨川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腰腹，他在军校时训练也很努力，虽然离开军校三年了，但锻炼的习惯还是有的，身材是比不上纪柏洋，但腰是腰腿是腿……
应该也还算不错了吧？祝谨川回想了下，纪柏洋在床上握住他腰时，没露出过什么嫌弃的神情。
不知道今晚……
祝谨川从满脑黄色废料中回神，一刀劈在肉末上，好像对纪柏洋今天突然的到访有了一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