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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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流汹涌中滑过。
雷贝莎的身体在露丝的精心滋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快,从隔一些日子才能再次承受和露丝的交欢,到几乎只要一两天就能就能恢复如初,性事也似乎变得规律而……“正常”。
露丝依旧会在夜晚拥抱雷贝莎,但那双棕色的眼眸深处,曾经因报复和占有而燃起的灼热火焰,正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那是看着珍贵之物在自己手中逐渐失去光彩的茫然与……不是滋味。
她看着雷贝莎眼底那曾经灼灼燃烧、即使被愤怒和恐惧覆盖也未曾熄灭的桀骜光芒,正一天天、一点点地被这囚笼般的“婚姻”和永无止境的肉体纠缠磨得暗淡下去。那根她亲手插上的发簪,此刻在雷贝莎发间,更像一个刺眼的讽刺符号。
雷贝莎依旧练剑,剑光在庭院中闪烁,却失去了往日的锐气,更像一种机械的、发泄式的重复。她依旧会挑衅,话语却少了锋芒,多了疲惫。她看着露丝的眼神,除了愤恨和屈辱,开始掺杂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死水般的沉寂。
在又一次激烈的交缠过后,露丝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清理,而是侧身躺着,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着雷贝莎的腰,目光却穿透昏暗,落在雷贝莎汗湿的侧脸上。月光勾勒出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蹙起的眉峰,即使在昏睡中,那神情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迷离的痛苦。
露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对雷贝莎的埋怨和报复的快感渐渐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空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她困住了一个躯壳,却亲手掐灭了那躯壳里曾让她痴迷、仰望的灵魂之火。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看着雷贝莎一天天暗淡下去的眼神,露丝清晰地意识到:继续这样困着她,只会让彼此都变成怨毒的囚徒,在恨与欲的泥沼中互相撕咬,直至一同腐朽。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悄然升起,微弱却坚定。
当雷贝莎再次睁开眼,露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她平静地看着她,棕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雷贝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可以走了。”露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雷贝莎怔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这又是露丝新的、更恶劣的戏弄。她警惕地看着露丝,没有动作。
“你自由了,雷贝莎。”
“……”雷贝莎的瞳孔骤然收缩。自由?这个词像天方夜谭,荒谬得让她想笑。她死死盯着露丝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阴谋的痕迹,找到一丝戏谑或残忍。可她只看到一片近乎疲惫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一种她从未在露丝眼中见过的……释然。
“哈?”雷贝莎扯出一个极其讽刺、极其嚣张的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牵扯到酸软的身体也毫不在意,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你哪根筋搭错了?耍我玩很有意思?露丝,你是当山神当得脑子进水了,还是觉得这样欲擒故纵很有意思?”
她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宣泄着积压的怒火和不敢置信,一边却动作飞快地抓过床边的劲装,几乎是粗暴地套在身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抓起桌上的佩剑,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找回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仿佛重新握住了自己的脊梁。
露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那些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甩过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雷贝莎穿戴整齐,剑也挂回腰间。
“快走吧,趁我还没有后悔。”
雷贝莎走到门口,手搭在门闩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阴影里的露丝。那张曾经写满孺慕、后来布满恨意、染上疯狂占有欲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她看不懂的、沉静的等待。这让她心头莫名地烦躁,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行!露丝,这可是你说的!”雷贝莎的声音斩钉截铁,“放心,这鬼地方,我一步也不会再踏进来!再见,不,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她猛地拉开房门,刺目的阳光涌进来。她没有丝毫留恋,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墙之外,速度快得像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露丝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缓缓攥紧了心口的衣襟。
她放走了她的囚徒,也放走了自己心头的执念。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的等待,和一个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抱希望的、渺茫的念想。
自由的风呼啸着刮过耳畔,雷贝莎在山林中疾驰,速度快得惊人。久违的力量感充盈四肢,仿佛要将被囚禁期间积攒的所有憋闷都发泄出来。她穿过溪涧,越过山脊,直到彻底远离那座困住她的山峰,才在一个陌生的山崖边停下。
她扶着冰冷的岩石,大口喘息。汗水浸湿了额发,胸腔剧烈起伏。成功了!她逃出来了!露丝那个蠢货,竟然真的放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带着肆意的张狂,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
然而,笑声渐歇,四周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喘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没有预想中彻底的解脱,反而像是心口被生生挖走了一块。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到了发间那根坚硬的东西。不知为何,她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它拔下扔掉。
指尖摩挲着簪身熟悉的纹路,许多被刻意遗忘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不是昨夜疯狂的占有,也不是囚禁时的屈辱。而是更久远的时候。
——是十岁的小露丝,仰着脸,眼里满是崇拜,怯生生又坚定地说:“我愿意拜您为师!”
——是露丝第一次笨拙地握剑,她皱着眉掰正她的手腕,那孩子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是她们共乘一骑,露丝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腰,青涩的呼吸喷在她颈间。
——是她们并肩行侠,露丝第一次独立完成委托后,兴奋地跑回来,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
——是温泉氤氲的水汽里,露丝红着脸为她擦拭后背,动作间带着少女的羞涩和虔诚……
还有……那场她亲手策划的、冰冷的谋杀。露丝倒下去时,眼中破碎的信任和深不见底的茫然。
“呃……”雷贝莎猛地攥紧了簪子,尖锐的棱角刺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她以为她早已将那些无用的温情记忆抛在脑后。为何此刻回忆起来,那孩子的眼神、笑容、依赖……竟仍能唤起她心底深藏的愧疚?
她用力甩头,试图驱散那些“软弱”的念头。已经无法回头了。她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