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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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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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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类类x神明司,祝大家吃好喝好,后续lof再见

    神明大人如是说  神有些寂寞。祂与世界一同诞生,也被困在了世界内外,融不入也离不开。
      新生的神耐下活泼好动的性子,大刀阔斧又精雕细琢地创造着世界:太小了便开拓宇宙、太暗了便洒下光芒、太单调了便晕上颜色、太沉寂了便给予生命......
      如孩童捧着自制生态瓶般,好奇地注视着它随着自己投入的奇思妙想不断变化、进化,变得越来越绚烂多彩,逐渐超出祂的预想。
      植物很有趣、动物很有趣。在发现第一个“灵魂”时,祂忍不住想:真有趣,太有趣了!从一株蓝藻、一尾小鱼身上也能诞生出与自己无比接近的存在形式吗?祂投下目光,却在眨眼间便见证了那尾自由游动的离群小鱼孤独的结局。
      神打开了生态瓶的瓶盖,在小鱼投入轮回前轻触的灵魂像它摆摆尾巴带起的一个水泡,在祂面前无声无息的破碎了。祂从对小鱼来说好久好久以后诞生的人类那里知道,这个冰凉的、有潮湿的味道的泡泡叫作“寂寞”。
      人类也非常有趣,是有着与神最接近的灵魂却也是祂最难理解的存在。神新奇地见证着自人类出现后短短时间就产生无数分支、日新月异的世界,现学现卖的明白了祂也有些“寂寞”。
      所有的生命都是祂的宝物,但没有生命能认知到祂。
      神在只有祂一人的虚空中打起滚,滚啊滚,直到卷起的黑暗像人类发明的被子一样将祂厚厚裹起。祂不知道何为温暖与柔软,只是在模仿人类躺下,准备试着打个盹。突然灵光一闪地想:“对了,去和人类说话吧!”
      祂的行动力一向很强,当即便传音了百八十个人类。可人类不能理解祂的话,就算听到声音也大多被当成了幻觉,甚至还有人把祂帅气的开场白当成了鬼怪的呐喊!就算鬼怪们某种意义上也是祂的造物祂也不会原谅这些人类的!神气鼓鼓的想,祂要三天不和人类说话!
      ……不到一天祂就后悔了,神的一天对世界上的生物太漫长了,如果祂不看着人类灭绝了该怎么办?!祂最近正觉得叫做“演出”的东西很有趣,想多看看呢。
      虽然祂可以自由的穿梭于时间、抵达每一个世界的分支,理论上可以同时看到所有的“show”。但那样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只有人类还存在才会诞生更多的可能性、能有更多的演出可看。
      固执的神明大人痛定思沉,放弃了靠神力作弊转换的方法,决定去学习人类的语言。没错,是放弃不是忘记,祂绝不会承认自己当时传音时忘了这个办法!学会人类的话语意外的没费多少功夫,只是在声音上犯了难。人类的分类真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的小的,哪种更好呢?
      “啊—啊—啊——!!”
      唔姆,少年的音色正好!正是这种清透又洪亮的声音才配得上祂的身份嘛!以后在人类耳边大声说话也不会被当作妖怪了,哼哼,不愧是祂!
      如果有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的神下一刻便在写字上遇到滑铁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语言——?!”
      意识到自己会对此相当苦手,可以出本书名为语言学:从入门到放弃的神选择了祂最擅长的实践,决定随机寻找一个幸运儿——最好是幼崽,方便祂跟着人重头学习一门语言。
      选谁好呢?有好多刚诞生的生命……嗯?这孩子姓“神”?真大胆啊,竟敢与神同名!
      最近正在学习华国语言的神明大人对自己的会错意浑然不觉,“嗯嗯,但很有趣,敬畏神又想成为神,果然人类就是这点有意思!就选他吧——”
      
      
      神代 类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在牙牙学语前便能听懂父母打算在他的奶瓶里加入蔬菜汁的打算并及时通过推拒制止他们的“恐怖”行为,让双亲虽然为其偏食感到忧虑但仍骄傲于他的聪慧。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自己叫“代类”这点让父母很是困惑。
      小孩第一次咿咿呀呀的开口,吐出的词语却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神明大人”。只有他口中的神明大人知道自己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或许在祂接下来的神生里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被神本神叫了无数次“神明大人”的人了。
      神童第一句话便是呼唤神的新闻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轰动,在牧师第三次上门说这孩子与主颇有缘分时,类闭着眼,新奇地“看着”脑中气得到处弹跳、像是在不停跺脚的光球,听那熟悉得快刻入灵魂的大嗓门头一次怒道:“我选的人明明是和我有缘!”
      稍微长大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名字是“类”的神代君严肃的在脑内重复了十遍自己的姓氏和名字的由来,在他的神明大人开始哀嚎“师傅别念了!!”时终于停下,转而提出了一直很好奇的问题:“神明大人有名字吗?是什么样的?”
      早有准备的神大笑三声,类有些愁苦的想这场脑内通话要是能调低音量该有多好,“听好了!我是司掌世界的神明大人!所以名字就是“司”!”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自如的点点头,“那以后就叫神明大人‘司君’好了。”
      光球像是在思索般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唔姆…虽然名字就是用来称呼的但为什么总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
      “怎么会呢,我从心底里尊重神明大人这点,以您的伟大是可以明白的吧?只是司君叫起来更方便些,而且在人类的习俗里亲近的人之间都会互相称呼名字的,不可以吗…?”
      “真没办法……嗯!就给予你称呼神姓名的权利吧,没有允许直呼神名可是会折寿的,以后要注意不能在其他‘神’面前这样做!”
      “不会哦,我的神只有司君就够了。”
      “……什么嘛,今天相当会说话啊!但就算这样神也不会帮你解决蔬菜的。”
      “怎么会——司君不是我的随身老爷爷…不,不是我的守护神吗?!然而却说把蔬菜从世界上抹消不行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讨厌蔬菜就要把其存在抹消也太极端了吧!还有,谁是老爷爷啊——!!今天绝对会盯着你把蔬菜吃完的,别想逃!”
      “呦呦呦~”
      
      
      几年后
      人类的时间过得很快,神本体眨眨眼的时间,那个初遇时皱着脸的婴孩便已经能用尚且稚嫩的手拿起工具创造出属于他的造物了。
      
      “失败了……”
      “失败了呢。”
      “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有趣的装置!一起演出的话绝对会很开心的!”
      “嗯……对孩子来说还是太早了吗?”
      “那家伙和你同龄人吧,而且就算这样他也不该用我看到蜘蛛一样的眼神来看你!太失礼了!”
      “…司君,谢谢你为我抱不平……”虽然总感觉更受伤了,但回想起每次视野中出现多足虫类时脑海里伴着高声惨叫上蹿下跳的光球,压在类心头沉甸甸的事物消散了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也容许虫类存在的司君真是个宽宏大量的神啊,令人敬佩呢。”
      “哈—哈—哈——那当然!神不爱自己的造物怎么行——比起这个,怎样才能让大家接受类的装置是个难题啊,姆姆姆…得想个办法才行...…”
      以往百试百灵的转移注意作战迎来首次失败,而这份出自自家神明的关切让早熟小孩一瞬摈弃了负面情绪,安抚起比自己更烦恼的神:“呼呼,不需要那么苦恼的,我只要司君在就够了。”
      明明你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神注视着短发的小箩卜头安慰着自己,可那颗低下的脑袋让笑容都恹恹的,多少开始理解人类感情的神知道那是不想让自己注意到他低落的心情。
      人类不得不承担这些苦痛吗?这也是戏剧里所谓的想要成长就得必经的经历吗?
      那孩子还在喃喃低语:“没关系,有司君在、司君会陪着我就够了。”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呢?人类的寿命对神来说太短了,祂当然可以陪他到生命的结束,可这对类来说是好事吗?
      与强忍难过的孩子一样年幼的神不明白,果然人类是最复杂的生物了。祂不懂的事还有很多,但......亿万年前那只摆着漂亮紫尾巴的小鱼现在仍然不能摆脱孤独吗?
      祂是要让所有存在都露出笑容的造物主!虽然还不能清楚地明白人类弯起嘴角这个行为包含的全部意义,但每次见到类的笑容时自己也会像看了有趣演出时一样”开心“。神不喜欢小紫毛脑袋刚刚的笑容,和以往吃到美味事物时、观看精彩演出时、发现新奇事物时、想到关于实验的好点子时、缠着自己讨要鸭嘴兽时的笑容不同,像是曾经那个破碎在祂眼前的无色泡泡。
      为了让这个充满梦幻色彩的泡泡维持得更久更久...稚嫩的神下定了决心,“类,我要离开一会儿,等着我!”
      “司君...?你要去哪,等等,司君——?!”
      
      没有回音。
      永远会用不同反应回应他呼唤的存在离开了。
      
      
      ……
      
      桌上放着一本日记。金色的封皮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褪色,但封皮上完整的贴纸和书页整齐的边角看得出本子的主人对它的爱护。一阵风从窗口路过,哗啦啦地翻起厚厚的书页:
      
    . ⋆ ☆ ⋆ ★ ⋆ . · . ☆
    (涂抹的痕迹,仔细看是某天的具体日期)
    司君不在的第一天,天气:阴
      
      学校的老师建议大家写日记,虽然对写日记没什么兴趣,但司君很高兴地称赞了这个行为,说是祂喜欢的“人间观察”。在祂不在的时间里把日常生活和演出点子记录下来,祂回来了会开心吗?
      总之把今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吧:
      ......
      面对我”用和司君不相上下金光闪闪的本子作为日记本会不会太招摇了?“的疑问,司君将不知从哪找来两瓣八字胡贴上,像在摇头晃脑般左右摆动着:“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是因为最近在沉迷华国戏剧吗?忍住笑出来的冲动,我也尽可能严肃了神色:“咳咳,那么军师大人有何高见?”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日记也同理,最显眼的本子也最容易被忽视!”
      ”虽然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忽视这个本子呢……“
      “噢噢——类!看那边,有鸭嘴兽贴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司君!冷静点,那样发光的话眼睛快看不见了——“
      (本页中央贴着两张贴纸:鸭嘴兽无奈地摊手,头上顶着颗星星)
      结果午休在小卖部一起挑选本子时订下的“未经允许绝对不能看这本日记”的约法三章在契约对象缺席的情况下也暂时发挥不了效力了,不过作为交换条件的每天要吃一口蔬菜也作废了是唯一的好消息吧。
      ......
      把今天吓到同学的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只要珍视自己喜欢的事物,总有一天我也会遇见自己的同伴,就像她遇见了爸爸一样。
      “其实我已经遇见了。”我没能说出这句话。那么会有一天司君和我的关系也会变成爸爸和妈妈一样的关系吗?有点期待(旁边画了两个贴在一起的笑脸)
      ……才几个小时就有些想司君了,真想听听他对装置的改良意见啊。
      晚安,司君明天会回来吗?
      
    . ⋆ ☆ ⋆ ★ ⋆ . · . ☆
    司君不在的第二天,天气:晴
      
      昨天的那个同学向我道歉了,说他其实对我的装置很在意,只是没想到效果太惊人被吓了一跳,问我能不能再一起玩机器人。
      我拒绝了,虽然伤心不假但多亏了司君并没有多沮丧。所以不是不能原谅也不是觉得别扭,只是有些疑惑。昨天的他惊惧的神情和话语仍在脑中徘徊,人在一晚间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吗?
      不明白,也没必要特地找别人商谈,如果司君在就好了。(苦恼的鸭嘴兽贴纸)
      晚饭是汉堡肉,这次没人能拦着我把妈妈放的洋葱挑出来了。没有蔬菜的一餐应该很美味才对,为什么会有些没胃口呢?
      晚安,明天能不能听到司君的声音呢?
      
    . ⋆ ☆ ⋆ ★ ⋆ . · . ☆
    司君不在的第七天,天气:雨
      
      今天下雨了,出门太急没有带伞所以在屋檐下边画设计图边等雨停。
      路过了一个粉色短发孩子,很感兴趣的看着我图纸边缘随手画的几笔草图询问是会出现在什么场合的服装。
      简略描述了和司君一起构思的大致剧情,穿着精致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关于如何把服装设计得更可爱的想法,直到他被姐姐接走前我难得的和同龄人度过了开心的时光。
      我把和瑞希讨论(虽然基本上是他说我听)的服装设计仔细画了下来,司君回来后就可以着手准备下一步了。
      p.s.瑞希说我对服装的品味很差……(流泪鳐鱼)真的吗?司君从来没和我说过,应该没那么差吧。
      第一次尝试画鳐鱼,前段时间和家人们一起去水族馆时司君看到我笑着和鳐鱼一起转身时笑了好久,说我们的表情一模一样。有那么像吗?
      呜,回忆起那时司君笑得太大声脑子里像在经历风暴震荡般的恶心感了。
      唉…...已经一周了,明天早上司君会不会叫醒我呢?就算声音大到超过三个闹钟,真的振出脑震荡也没关系。
      
    . ⋆ ☆ ⋆ ★ ⋆ . · . ☆
    司君不在的第四十天,天气:晴
      
      今天是休息日,在院子尝试里布置演出装置时被路过的宁宁打了招呼。真难得啊,宁宁居然主动和人搭话了。胸中莫名涌起一股欣慰感,见到孩子成长就是这种感觉吗。
      司君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每次做了什么让他感动的事时不时能听到他哽咽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不开心。是因为司君心理年龄明明和我差不多、有时甚至比我还小,却总摆出一副了不起的长辈的样子吗?
      我问宁宁如果以后我和另一位哥哥一起组剧团的话,她愿意来做歌姬吗?
      她看上去非常高兴,憋红了脸、带着些许磕绊问:“就像能做出那场人鱼演出一样的剧团吗?我可以吗?”
      “当然,”我也笑了笑:“不过要达到那个剧团的程度我们彼此都要加油才行呢。”
      小姑娘重重点头,互相告别不久后隐约听到了隔壁屋里传来的歌声。
      今天的晚饭是生姜烧肉,司君很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都会逼我把姜也全部吞下去,しくしく……(抹眼泪的鸭嘴兽)虽然好奇的问过他这样他能吃到吗但司君好像也不大明白,只含糊的说了“共感”之类的话。
      真在意啊,但是司君不在的话也研究不出答案。啊啊,再不快点回来我就要把烧肉全部吃完了哦。当然,生姜是不会碰的。
      
    . ⋆ ☆ ⋆ ★ ⋆ . · . ☆
    司君不在的第六十天,天气:晴转阴
      
      今天几所小学联合去敬老院进行慰问,我带了几个小装置,希望能为他们生活的便利提供一点帮助。
      几个爷爷奶奶很新奇的看着造雪机落下几片雪花,只给盛夏带来了些微凉意。看来做得还不算成功,具体零件、功率大小……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但老人们笑得很开心,就像刚做出这个装置那天的司君一样。难得的没有用往常一波三折的笑法,只是有些惊讶地轻声笑着说:“居然能改变天气,你是要踏入神的领域吗?”
      过于夸张的称赞让我也笑了起来:“如果成为神的话就能和司君一直在一起吗?”
      话音刚落我就有些后悔,这话不管放在哪里对一位“神”来说都显然有些冒犯了。但积年累月的相处也让我心里非常清楚司君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神,不如说他深爱着每个人、每种生物、乃至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么我在紧张什么?为什么心跳得这样快?
      “姆?和我一起……类也好奇所谓“神国”的样子吗?但很遗憾,和演出里展现出的不同,其实是很无趣的地方。”
      看来司君最近在看宗教相关的演出啊。我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清清嗓学起戏剧里的咏叹调:”那么我的神明大人啊……您是想要我献上忠诚,还是准备授命于我来传播您的旨意呢?“
      “什么啊,”神失笑,”你不是也不需要成为亚伯拉罕和穆罕默德,但若是你希望的话,便许你一片伽蓝地吧。“
      但我的理想乡其实一直在司君身边。唉……司君到底去哪里了呢?
      思绪回笼时也没了参加其他活动的心情,将造雪机并着其他小玩意送给老人们后离开热闹的前院,随意在无人的树荫坐下发呆时,耳边飘过了细微的琴音:“do do so so la la so,fa fa mi mi re re do……”
      回过神脚已经自己动了起来,循着乐声追去。
      叮叮咚咚的琴键声一深一浅地敲在心上,非常年幼时模糊的记忆逐渐涌现:
      金球在因为祂发出的光芒太耀眼,无法入睡开始抽泣的小小孩脑海里慌张地弹跳出这首曲子。虽然还是觉得晃眼,但其流淌出的琴声足以吸引还不会说话的孩子的注意力,让他好奇地笑起来。
      奔过中庭、穿过走廊,曲声越来越近,回忆也越发清晰:
      已经学会调节自身功率,会在入睡前变为夜间模式的光球在每个时针走向钟表最上方的夜晚,都会以万年不变的超大音量将沉迷于演出或装置的小孩从自己的世界打捞出并送至床上。
      面对睡不着的抗议,“小夜灯”总会在充满“拿你没办法”意味的叹气后抖抖圆滚滚的身子,洒下月光般淡色的柔光,用少年清透又温柔的声音轻轻哼起歌:"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睡意随着歌声一点点浮现,意识离那片微光越来越远,脑海中的“月亮”越来越小,直到普照的月光变为闪烁的星光,忽明忽暗的光源咔嚓切断,自己抱着心爱的鸭嘴兽玩偶沉沉入梦。
      梦里星星也在微笑。
      
      琴音和脚步都停在一扇门前,带着深呼吸也平复不了的剧烈心跳,我推开了门。
      不同于想象中的金色身影,门内的钢琴前站着一位发色双拼的纤瘦少年。大概是推门的动静和我气喘吁吁的模样惊扰到他了吧,我们各自带着慌张的神色同时低头道歉,又为这个微妙的巧合笑了出来。
      少年……青柳君为老人们准备了独奏,但在为钢琴调音试奏时自觉无法达到让父亲感到满意的程度,可若放弃这场演奏会让父亲和观众们更失望,于是在这空荡荡的活动室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我注视着他埋于阴影中的脸,有些无措。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如果司君在的话会怎么做呢?思绪飘回了数十日前。那天被突然动起来的装置吓到的同学用看怪胎的表情刺伤,像现在的青柳君一样、在接下来的课堂上低着头的自己是怎样振作起来的?
      耳畔又回响起那明亮又令人怀念的声音,意识到时话语已脱口而出:
      ’类,这是你的人生,做你想做的就好,讨厌的事物可以说讨厌!我会陪你的!‘
      ”青柳君,这是你的人生,做你想做的就好,讨厌的事物可以说讨厌的。”
      “唉?”面前的人呆呆地抬头,有些愣神地发出疑问。
      自觉这话相当唐突,我笑了笑补充道:“抱歉,突然这样说你会觉得很困惑吧……这句话是我非常重要的…友人告诉我的,虽然现学现卖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像这样传达给青柳君吧。"
      “……非常感谢,您和您朋友的这番话我会铭记在心。”还十分年幼的少年举止优雅地微微鞠躬,“不过神代君的朋友真成熟,像是一个哥哥一样,如果能再见的话请容我向他再次道谢。"
      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已经记不清了,想来也是诸如“没问题。”这类无关痛痒的话语吧。
      再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司君……
      对了,青柳君还是选择了进行演奏。他说尽管自己的水平还远远不足,但让我为其追逐、也因此带给他珍贵话语的这首曲子,作为谢礼他还是想尽力弹出来。
      接受了他的好意,坐在一等席的我聆听着不复刚刚练习时与司君第一次弹奏相似、略微磕绊的琴声,流畅利落的琴音让曲毕后所有人一同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今天的日记好像格外长,差不多到司君会催我上床的时间了,就写到这里吧。
      不过果然还是没有困意,啊啊……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想办法把司君的歌声录下来呢?
      为什么,没有想过司君离开的可能呢?
      又要睡不着了。
      
    . ⋆ ☆ ⋆ ★ ⋆ . · . ☆
    司君不在的第一百天,天气:阴
      
      得知月球旅行记再映,托双亲购票后我提前坐在不大的影厅中,在开场前的寂静中出神:
      在观看了精彩的人鱼表演,心中诞生了自己也想要做出那样的演出的想法并传达给司君时,光球骤然变亮了几分,带着让那时的我有些疑惑的自豪语气哈哈笑道:“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如果类的梦想是通过演出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的话,那我也要和类一起成为能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的存在!“
      那时才知道,司君大多数沉默着悬停在自己脑海中的时间都是在看各种各样的演出,偶尔传出的抽泣声是因为和演出共鸣的感触。面对自己:“喜欢的话告诉我不就好了吗?“的疑问,收到了光球”但类以前喜欢的是机械制作吧?用自己的喜好随意影响他人是不公平的!“的坚定回复。
      真是个固执的神,不过从那之后司君和我总是在一起欣赏讨论各种各样的演出。明明说着人类的情感太复杂难以理解,很多时候会逐帧暂停像我寻求说明的是祂;但时不时便会被剧中人感情感染,发出奇妙怪声的也是祂。(带着慈爱笑容的鸭嘴兽贴纸)
      果然和司君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有趣,第一次观看这部作品也是和司君在家一起看的,因为网络上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画面也一起遗憾了很久……如果祂知道了自己独享了影院大屏幕版会是什么反应呢?会和见到自己不吃蔬菜时那样整个球像鼓起气般变得更圆吗?
      黑白的影片在寥寥几位观众沉默的注视中开场。短短的十多分钟在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有趣的剧情中迅速流逝,散场后我仍盯着黑下的银幕出神。清晰的画面明明可以让人更好的观赏到这场演出的优秀之处,可为什么会这样怅然若失?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在桌前复盘演出时有些疲倦的合上眼,在一片黑暗中往事渐渐浮现:
      ……
      “司君知道吗,月球真正的样子?和电影里一样吗?月球人真的生活在那里吗?司君可以抓一只回来让我解剖吗?”
      光球转悠了几圈,犹豫了一会儿后坚定道:“可以是可以,而且想必会是场非常精彩的旅程吧!但是类,这场旅途对你来说可能会花上很长很长的时间,大概在你的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吧……不过放心吧!神是不会食言的!来生也好下辈子也罢,到时我一定会带着月球人找到你——“
      ”不要。“
      ”什么?“
      “不要走,“
      “但是你想要月球人吧?说不定还会有月球版本的鸭嘴兽和—”光球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那是祂平时兴奋激动时的表现。
      明明以前和祂讨价还价能不能变出一只鸭嘴兽时,金团还像是想敲敲他的脑袋一样生气地蹦跶了两下,为什么现在……
      「司君真的会离开自己」这个想法掠过的瞬间,一切思考都停止了,脑内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急剧跳动。
      快想,快说点什么,怎么做才能留住祂?啊啊,明明如果我的心声也能直接传达给祂就好了。为什么不来听呢?
      “大炮…”
      “什么?”
      “如果像电影里那样有大炮的话,我也能和司君一起去月球吗?”
      “类,你……”
      “我明天,不,现在就去学习大炮的制作方法,所以——”
      别丢下我。
      “你是天才吗?!”
      “唉?”
      “竟然打算以还原那场 show 的方式飞往月球,太有趣了“金球闪得更快了,像是孩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
      “那,司君会等我吗?等到大炮做出来的那天,我们一起去。”
      “当然!我期待着!”
      “约好了?”
      “啊啊,约好了!”
      ……
      离约定的那天已经过去多久了呢?抬头,不久前做好的月亮灯在屋顶发出淡淡的柔光。向光芒伸出手,如果和祂的距离也如此触手可及该有多好。真想去啊……去到我的月亮身边。
      
      但大炮去不了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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