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明】虚幻泡沫酒 06——前面有介绍我就不再打了，诚邀不嫌弃的大家都来吃一口！

Summary:
明智吾郎自己到底没有雨宫莲这么了解自己。

6.

最后想通了的雨宫心情非常愉悦的同大家依次去了水族馆、拉面馆和游乐场。

水族馆似乎比之前更有创意了，虽然不知道虚拟技术与生物结合的视觉假象到底能不能归类为艺术的一部分，但胜在新奇，连开始觉得有些无趣的龙司到后来都对能和他互动的鱼群依依不舍，哪怕是虚拟的幻觉。

雨宫一直在同伴们身后，时不时与馆内一位游客对上视线。在踏出大门前最后回了一次头，发现那位游客没好气的瞪着自己。于是心满意足的在龙司喊着饥饿的背景音里前往了拉面馆，途中经过路边的花丛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迅速无声的小动作。

有了名气的地方果然不能拿以往作比。雨宫在挤着排了将近半小时的队才坐在店内，唯一只余下了这样的想法。

“终于排到了……”龙司如获大数马上兴冲冲地递了张菜单过来让众人点餐，自己正要坐在雨宫旁边那个空位结果却被拒绝了。

“龙司，你和佑介坐一起行吗？”

“哎？”龙司一头雾水，没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莲莲你这里不正好有一个位置吗？”

“佑介旁边也正好有一个位置。”雨宫即答。好在龙司也没过多纠结，坐在佐介身旁立刻投身进双叶她们应该吃什么拉面的话题中，为她们提出自己的建议。

佑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雨宫，对方正噙着浅笑微微侧头望着那个空位，常年在涉谷街头观察人类的佑介雷达嗡翁作响，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雨宫的手有一只在空位旁，动作却是微微呈虚拢状，似乎握着什么？

佑介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因为龙司这个时候问他想点什么。转回去前刚好与从包里探个头出来的摩尔加纳对上视线，看到对方摇了摇头，于是心领神会，拉着准备去叫雨宫来点面的龙司，直截了当地对对方说“我们能不能共吃一碗。”，打乱了龙司已经组织好向雨宫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把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被龙司拒绝了。

“我点两份招牌。”雨宫的声音就在龙司拒绝的话尾后面，龙司睁大眼睛，“难道莲莲你……”

雨宫没有解释的打算。本来也不是真言的佑介看到他似乎发现了宝物一样的，与卢布朗时候截然不同的发亮双眼后，又巧妙把话题引开，和龙司去帮大家点面了。

因为这个插曲，竟没有人第一时间接着问雨宫为什么点两碗面，雨宫沉默少言，依旧沉浸式的看着旁边的位子，像是陷入了一段特别的回忆里。

面上来了，雨宫无比自然地把其中一碗招牌放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餐具摆在一处，甚至贴心的拿出自己的纸放好在桌上，结果他却是没动这碗，反而是对另一碗仪式感差别极大地大快呆顾起来。这不可能不被注意到，大家面面相觑，直到雨宫抬起头来，他说：“招牌很好吃，被双份肯定过。”示意大家再不及时享用面就会凉掉，所有人才压下了疑惑重新谈起别的话题。

吃饱后众人离开时，雨宫就这么留下了那个一口未动的拉面，从空位置经过时，不知从哪一变，一朵花出现在了桌沿。他就这样离去，没有再复而回看。

而多的那位食客沉默许久地注视那朵洁白无比却花瓣松散的花，还是没有提起筷子动那碗早已凉透的拉面。

吃饱了的大家仿佛拥有耗不尽的精力，他们又坐下了去游乐场所在地的电车。正如杏所言，这个地方的确吸引了从未来过的女生们，几乎刚进来，像进入新世界的她们已经开始到处拍照，融入了游乐场的氛围之中。

雨宫也被双叶拉着一起拍双人照，佑介帮忙拍，看着两人的视线向他的方向投了过来。可在雨宫面前的佑介看到了手机屏幕，知道他的视线并未看的是自己这边。

他按下了快门，看了一圈四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并没有值得注意的，思索着把手机递给了双叶，她低头满意的离开了。

杏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们速战速决——大家来拍合照吧！”这话得到了赞同。众人开心的迅速好了位。在雨宫旁边的佑介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在两人中间留下了间隙，这个间隙不大，却可以让相机拍到他们的后面。

雨宫眨眨眼，扭头看着佑介，却被佑介小声道:“先拍照吧。”而又去对焦手机摄像头。

咔——时间碎片被挤压进了手机之中，永久保存了下来。

后来大家开始尽情享受了一番，跳楼机是他们最后尝试的项目。大家下来或多或少都脸色发白，却仍旧情绪高涨。杏看到手机上有说今夜游乐场中会有烟火大会，众人寻思了许久，还是决定看完烟花再赶车回家。

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大家各自分散着去其他地方休息或看看，看着其他人的身影消失，雨宫双手插兜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喏，”佑介的声音从后传来，雨宫回头，章鱼小丸子冒着热气横在他的面前。“杏她们买的，大家都有——这是你的份。”

雨宫接过来，用签字串一个送入了口中，与佑介并排注视地平线橙黄的霞景。

“莲。我说，你已经发现了吧。”看向他，说的是肯定句。

对于佑介没头没尾的话，雨宫视线未曾从景色里移开：“嗯，谢谢你，佑介。”

佑介叹了一口气，“我可没有帮到你什么……倒不如说，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会更合适。在你承认前我还没有真正确定——是明智吗？”

雨宫又串起丸子送入口中，依旧直直看着前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动，没有出声。如此佑介就明白了，他也抬头注视渐渐被暗色取代的霞，不再说话。

二人一齐迎来了今日的夜晚。

“莲，”最后的亮色被彻底吞噬，佑介终究下定决心开了口，“尽管有些话你或许不会认同，但是我还是想说——现在时间还不算久，但时间一长，执着于过去带给你的就是痛苦了，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真正放下。”
雨宫莲什么也没说。

“——不过这是我最初的想法，”佑介再次看向他，认真地道，“这样的话语对你来说太过轻巧——如果可以轻易放下，那么当初面对斑目的我也不会内心如此纠结，导致迟迟下不了决心了。”

他提及了自己的往事，雨宫终于扭头注视佑介，对方继续说下去：“所以，哪怕是假象也一定会有其存在的意义——这么说你明白吗？若是真的执着，那么适当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幸福，也并非不可——但是，我们的幸福和丸喜定义的幸福是不同的。”

“莲，每个人都用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但只是自己定义的幸福不能算是真正的幸福，因为总有人是得不到幸运的——像追求艺术，如果只想得到自己的名利，自己的前方而忽略了艺术的本质是将充满色彩之光的灵魂展现给真正能够欣赏的人引起共鸣，那么艺术的殿堂也是会崩溃的。”

佑介转移目光看向别处，雨宫下意识跟随着看去，不禁睁大了双眼：“但如果是你的话，兴许我的忧虑是多余的……幸福是双方都拥有的权利，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自己的路，获得真正的幸福。还有真正想要的答案。”

雨宫喉咙发干，半晌过后，才发自内心地向佑介道：“谢谢你，佑介。”

“喂——你们在聊什么呢！”龙司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准备开始了！”

“走吧。”佑介看着雨宫，雨宫抱以一笑，他们共同向伙伴们走去。

而那抹身影无言地看着一切。

烟花虽然转瞬即逝，那一瞬却是最美的。所有人在找到观赏位置后便不再多言。周围人都在抢着拍照，雨宫没有。他把夜晚的时间交给了绚烂无比的天空，照亮着自己的面容。

不过愉快的尾声总伴随离别，伙伴们不得不依依不舍搭乘不同的电车告别。雨宫让摩尔加纳跟双叶先回了家，告别他们，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

一直以旁观者目睹一切的那位主角，也终于登上了二人独处的舞台。

雨宫看着明智走到自己面前，将手提箱随手放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接着被对方一拳打中了他的鼻梁。这太痛了，雨宫泪眼汪汪捂着鼻蹲了下去，而明智因为力度过大打到镜框的手骨作痛，他倒吸一口凉气，也跟着蹲了下去。

“好疼。明智你还要打吗？”雨宫把眼镜摘下，揉着鼻子看着他。

“混蛋阁楼垃圾……我之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明智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他单刀直入主题，“为什么我会出现？”

他笃定雨宫莲一定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果不其然，雨宫莲沉默了。可是过了一瞬，雨宫又当作什么也没有一样，试图创造话题:“明智，今天那个原味拉面好吃吗？”

“回答我啊”明智生气地攥着他的衣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不要转移话题——我说过了吧？这种活在假象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丸喜的世界也好、你的想象也好，既然选择了你坚定着的现实，现在为什么还要颠覆现实呢？”

“我觉得它还是那个味道……”

雨宫那双锋利的灰质双眼似乎更黯淡了一些，他像没听到明智都话语接着回答了自己抛出的话题，而后又认真去答复了明智想得到的答案:“因为我那时候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了解明智，也没有真正看清自己。”

明智冷笑一声:“了解我？看清自己？别开玩笑了。这样的谎言你也要说出来试图欺骗谁吗？”

雨宫莲感觉今天伙伴们带来的温度已经彻底散去，现在寒冷瞬间席卷了二人。刺骨的话语打在自己身上，可是他是真的想让对方也能理解佑介所言的幸福权利……他想他们都应该拥有，但明智太过冷漠，太过无情，难道明智的心脏真的容不下真情吗？

他胸腔不断起伏，呼吸着冷冷的寒风灌进去让自己在与对方的交流中清醒。但明智一定要在这会得到答案，一定要在这会将自己因为能见到他而开心的情感全部逼尽，明智的一字一句顺着耳朵飞进了雨宫心中:“雨宫莲，我已经死了。我本来就应该不复存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对吧？这种假象是没有意义的，虚伪的令人恶心。”

“你觉得你喜欢我，所以产生了多余的情感——恕我直言，这比狮童正义一开始就是个好人更加荒谬可笑。对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而做，我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犯下了什么罪孽你不知道吗？”明智自嘲，“摊开来说，你确定你对我不是救世主情结下的正义病毒泛滥？自定义的、自我满足的……哈。”

他终是没再说下去，顿了顿又接着：“我的命运是由自己决定的，我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活在被人一手创造的世界上就是真正的活着了吗？我不认同……别再让我存在了。”

最后的一句话重重碾过雨宫莲柔软的心脏表面。明智大概真的下定决心想让他放弃吧，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自己却还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真心话。但是，明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样的愿望强加着塞给雨宫，雨宫就要接受吗？

救世主情结……明智倒是说错了。雨宫不是救世主，雨宫只想在错过后再一次抓住机会。如果明智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认为燃尽生命火光的自己应该消散。那么雨宫也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为对方的心脏中重点鲜活。

于是他也被激起了怒意。雨宫莲和明智吾郎大概只能存在交锋取胜的关系了，直到一方妥协另外一方。

他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死死抱住那副躯体两臂用力缩紧，在双方相撞的怒意里面同对方一起，使唇都变得鲜血淋漓——他要用行动来让明智明白自己的决心。

他们像是用唇齿战斗，明智感受着身体不堪重负的压迫，在雨宫的力度下以为自己会被对方挤压变形而导致骨肉散架，又在对方的利齿下痛到泪眼朦胧。

雨宫莲，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明智问不出口，对方的愤怒化成数不清的疼痛灼烧到了自己身上，真实又炽热，仿佛连自己的污浊也一并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空白的皮囊。

我们有可能理想化吗？明智抗拒不了撬开他齿关伴着血腥的粗暴，痛觉似乎开始化为了另一种感觉，在拉扯着自己的神志沉沦。他只能看着雨宫莲的眼睛，当愤怒之下那悲伤哀戚的灰色海洋将他湮没，明智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真的没有雨宫莲了解自己。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自己人生棋局中唯一的变数，是自己唯一的对手。他们厮杀，他们对弈，他们心照不宣地维持表面虚幻。自己恨他，自己讨厌他，自己唯独不愿意输给他。这个身为特别存在的人，这个让自己真情流露的人，这个我应该是厌恶并且想让对方永远消失的人，为什么我会逐渐沉迷进与他的无意义交往中，为什么我会对他抱有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希望，为什么我对他说的一切明明是真心话……

却动摇了自己的心。

原来雨宫莲早就比自己更早看到棕红色眼里那似乎永远穿着秀尽校服的身影了。

明智在窒息的边缘徘徊，失神着在最后一刻被雨宫分开。雨宫伸手贴在明智不知何时有在泪痕的脸颊两边，用一边大拇指从左到右抹过唇上鲜红的血……明智吾郎太懂如何让自己伤心了，雨宫莲想，骄傲的说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决定，对自己做的所有的事、导致的结局从来都没后悔过，而雨宫的感情被冷冷评价为“多余的”。他的心似乎永远不会主动愿意留下，总是在自己来得及没抓住的那一瞬间，就化成光点点散去。

明智在恍惚中没有第一时间对自己的任何行为做出反应，这又让雨宫产生自己能挽留他的错觉……

可惜，他们之间的命运线已经成为一个无法打破的轮回环。明智吾郎不愿意留下的一次次打破世界，雨宫莲就只能一次次重组世界，踏着世界尽头再爱他一次。

这是雨宫莲需要面对的，自己和明智吾郎间最后一场对决。自己必须坚定不移，必须比对方更加执着，才能让深觉自己漆黑丑陋的乌鸦相信，真正的幸福也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我爱你。”雨宫贪婪地通过手掌汲取对方脸颊的暖意，轻声着道出自己的真心，无论这能否传达到对方的心中。

明智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拍开他的手。因为随着雨宫莲的话语，他们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化为虚无，直到变成无边的黑暗，纯粹的黑就这么一直吞噬着这个世界——世界正在崩塌。

明智很清楚，这就是雨宫莲给他的答案。他要让自己注视着这一切，要让自己看到他的心，雨宫莲的身体在黑暗蔓延到他们身边时终于成一块块残破的碎片化作这里最后的流光逝去。

而雨宫莲蠕动的唇，明智看得清清楚楚。那口型分明就是——「明智，下次见。我不会放弃的。」

明智想，谁愿意再见到你那讨人厌的脸啊……有着鸡窝头眼镜的土气阁楼垃圾。

但最终落在这无人的世界上的脱口而出，却是——

「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