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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roissant4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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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同人,韩国现代背景

    入戏  *

      姜队长说:“别总问那么多。”

      李子成答应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来开车吧?”姜队长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让你开,你知道要开去哪里?”李子成说:“到了路口,您告诉我往那边拐就可以。”

      姜队长没再搭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丢到后面,“先学着抽烟吧。”他说,“把头发再弄乱点,你念警校的时候,难道也没见过地痞是怎么打扮吗?”

      车后座放着姜队长带来的包,还有一瓶矿泉水,李子成拧开瓶子,用水打湿手掌,揉了几下头发。他避开窗外的风点着烟,最开始呛了几口,但忍住一回之后,渐渐就习惯了。姜队长看到他吞云吐雾的样子笑了一声。“谁教你抽烟是从嘴巴里过一回就完事?学得像些,回去多练练。”李子成试着把烟吸进肺里,但总觉得卡在喉咙后部就下不去了。他还是把一整根都抽完了,犹豫了一下,把烟头从车窗丢出去。

      “故事编得怎样了?”姜队长问,“讲给我听听。”

      李子成说:“问我家里的事么?我是丽水人,爸妈年轻时候在广东周转,我妈先来韩国,赚钱给爸念书,没什么好工作,做的都是街头的生意,爸来韩国之后听说那些事,嫌她脏,打我们母子。我那时候也才上中学,有天用啤酒瓶,砸碎了打爸的头,然后就跑了。后面没做什么正经事。”

      说完,他将膝盖敞得更开,后背贴在椅背上。姜队长哼哼两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多讲讲,讲熟点,后面遇到人,每个都讲。”他说,“用词再粗俗点,你不是只念到中学么?”

      剩下的路上,李子成又讲了两遍,讲到用啤酒瓶砸爸爸的头时,骂了两句,“妈的,”他说,“他蹲着,打我妈,想不到我在后面,妈的。”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车开到一个仓库附近停下,地面全是砂砾,四周堆着木箱,车轮胎和很多垃圾。

      一个留长发的男人坐在仓库门口抽烟,车灯一照到他身上,他就站起来把烟踩灭了。“这是李子成,刚出狱,这是带你入伙的……”姜队长领着李子成上前,介绍了半句。长发男人点点头,“哥,”他先叫了一声,“你的事我听姜队长说过,叫我阿铉吧。”

      姜队长开着车从另一条路走了。阿铉带路找了家餐厅,里头挂的钟显示才六点多,但餐厅里里外外的灯都开着,一片亮堂,吸引了一大片蚊虫,不时地落在露天桌上。阿铉说:“我下个月就回国了。要带哥入伙,得动作快。”

      一只虫落在李子成啤酒杯口,他摆了一下手挥开。“就明天,怎么样?”他问,“我缺钱得厉害。”阿铉点点头,“我明白的,哥。不过,其他几个人不一定那么快聚齐,有一个从蔚山来。哥有电话吗?等他到了,我发短信给你。”

      李子成把号码报给他,又多点了一盘烤串和酒,叫阿铉吃。阿铉咧嘴笑起来,连声道谢。他们道别之后,李子成又回到仓库,在周围绕了几圈,除了他们几个之外,砂砾地上没留下其他脚印或者轮胎印。堆在门口的箱子上印着汉字,抹掉土之后,露出一个贸易商户的标识,入关日期已经是三年之前。

      接下去两天,李子成白天在租屋练讲故事、抽烟,晚上去街上试着结交几个朋友。租给他房子的老人一家是渔民,第二天傍晚回家时遇到他,见他把头发烫了,好像有点吃惊。“很帅呀。”老头称赞说,他老婆拽了他一把,扯着他急匆匆地走了。

      当天晚上,阿铉发来地址和时间,还是之前的餐厅,晚上7点钟。李子成刻意迟到了一刻钟,但仍算是早到。阿铉和一个剃平头的人坐在露天桌,桌上摆着烧酒跟烤串,酒已经空了半瓶。阿铉说:“这是丁青哥,他和哥一样,是本地人。”丁青摆了一下手。“你也是粟村人么?”他问。李子成回答说不是,小时候家离德阳里比较近,“后来……”他停住了。

      丁青看了他一眼,“后来什么?”阿铉倒了一杯酒,推到李子成面前,李子成低头看了看。“自我介绍还是等人都到齐吧。”他说。丁青笑了一下,似乎很高兴。“没关系。”他说,“都一样。先喝着吧。”

      过了将近一个钟头,剩下两个人才先后到。阿铉介绍说分别叫泰民和志源。“丁青,你不是入了北大门么?”泰民说,“怎么还和我们一起?”说完,跟志源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笑起来。丁青咕哝了一声。“混不开啊,妈的。”他说,“别取笑我,你们又如何?”

      志源说:“你是问我在蔚山监狱过得怎样吗?”他拧了一下眉头,“按道理,我现在还不能出蔚山,你想怎么样?”丁青放下酒杯:“我没那个意思。”

      阿铉又给两人的酒杯满上。“别这样。我们不是一起商量来的吗?”他左右看看,两人都不说话了。李子成恰好吃完一小碟贝尖,慢慢放下筷子。“先聊聊自己吧。”他说,“我也刚出监狱,定的是斗殴,但我只是揍了自己的老爸而已。我想赚钱,你们呢?”

      泰民最先回答。“既然都是阿铉帮忙凑的人,也别见外。”他说,“你有什么门路?要我说,北大门在这已经很久,即使要搞钱,冒犯了他们也不值。”说着,他瞟了丁青一眼。丁青没接话。志源说:“也别去南山组的地盘了,虽然比不上北大门,我们只有四个人,不要自找没趣。”

      “难道要抢平民百姓么?”丁青说,“我可不是听说要做这种事才来。”他望向李子成,李子成说:“普通人没什么积蓄,抢了也没用。”

      先前点的酒喝完了,阿铉走到餐厅里面又拿了几瓶,烧酒跟啤酒都有。丁青混着喝了两杯冰啤,脸上飞快地发红起来。另外两个人聊了半天,他都没再说话。“你醉了吗?”李子成问,“这么快?”

      “没有。”丁青回答,“我只是脸容易红。我问你,你想不想去新港码头?”他说完,桌上一下子沉默下来。李子成看了看另外几个人。“那不是南山组的地方吗?”

      “总比抢阿公的五金店好吧?”

      泰民拧起眉毛,一副想要发作的模样。阿铉提议去外头转转,沿着路散步,醒酒,也好发散一下心情。一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路灯的光十分暗淡,隐隐泛着蓝绿色。风刮得很厉害,卷着海港的咸味往他们身上扑。从餐厅走出10分钟,离棚户区不远,一个女人从路边小摊拐出来,手臂上挂着包。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她原地停了一下,又加快脚步往棚户区走。

      “喂。”志源叫了一声,“她刚收摊,身上一定有钱。”李子成回过头,这才发现阿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可能是刚出餐厅时,他后面只有丁青一个。“搞什么?”丁青冲他肩膀咕哝一声。李子成往旁边让了让。“普通人,不好吧?”他对志源说。

      泰民说:“你怎么同丁青一样?不是你最先说想要搞钱?”说完,他丢下烟,用力碾了两下。丁青低头盯着他的鞋尖,又抬起来,嘿笑两声。“那什么,”他说,“反正我不干。”

      “妈的。”志源骂了两句,“没意思。我走了。”泰民拦了他一下,他没停,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李子成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深夜。“散伙么?”他问。丁青脸上的醉意已经褪了,看起来清醒。“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他摆了摆手,“再见,子成。”

      回租屋睡了几小时后,清晨,李子成给姜队长电话报告。“事情没成,叫来的两个人都是杀人越货的,只有一个或许有用,但联系不上阿铉。”

      “这小子……”姜队长嘟囔说,骂了一句,“先别乱动作,我来找他。”

      挂完电话,李子成洗了把脸。他从前没鼓捣过头发,这次烫完,才知道竟这么难打理。他用水拍湿,往后缕了两下,想让它们贴着头皮。边做,他边对镜子说起话。“……是个念书的,有多少力气?只能打我妈,我一回家就打他,他也不敢做声……像这种地方,进过监狱,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工作赚钱,我倒是想,可是……”

      稍晚,他正在租屋楼下的餐摊喝酱汤,阿铉又给他发了条短信。“哥,昨晚实在对不起,我想让你们干大事的单独一起好说话,没想到会那样。”又反复道歉了几行,李子成扫过去,分神把酱汤里的葱都挑出来,边挑,边骂老板。“妈的,不是叫你别放葱?这混蛋。”

      老板在厨房里,大声回答:“嫌就别吃,妈的,臭小鬼。”李子成和他多骂了两句,才继续看下去。这回还是个餐厅地址,但不是之前那家,叫禧安酒楼,早上3点。隔了片刻,阿铉打电话来。“是中国人开的酒楼,”他解释说,“原先的四平会叫南门组干掉了,现在没有人罩着,是丁青哥找的地方。泰民哥和志源哥都说会去,已经去买东西。”

      李子成说:“我去找辆车,跟他们说声,车不用准备。”阿铉连连答应。李子成又打电话问姜队长有没有黑车,姜队长说:“黑车没有,警车倒有好几辆。”挂掉之后,他找了辆自行车,沿着22号路转了几圈。只有一家租车行前头没人看,进到里面,才有一个穿油污围裙的人看店。李子成租了一辆现代面包车,约定3天后还。老板原先不想那么久,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当天下午李子成把车开到华人街停着,一家超市门口。他一停下,里面就走出一个大婶,撵他离远点。“就停一会儿,我等朋友。”他用中文说。大婶表情缓了缓,又多打量他两眼。“进里头等吧。”她说,“待会儿要下雨了。”

      刚过6点,原先晴朗的天空被一簇从东边飘过来的云遮住,一下子变黑了。大婶说:“你朋友还不来啊?”李子成看了看时间,大婶又说:“先吃饭吧,他们不会来了。”说着,走进里间,用微波炉热东西,“叮”的一声。“要是来,肯定趁早就来了,哪会让你等这么久?”

      吃过饭,李子成帮大婶收拾货架,洗碗,地也拖了。“您睡吧,我去车上等。”说完他就出去了。雨下得不大,车也就在门口,跑两步就到。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在驾驶座闭上眼睛。

      他有点累了,但睡不着,只是休息一下,半梦半醒,时间也过得忽快忽慢。中间他睁眼看了好几回表,临近午夜的时候,总觉得人差不多都该来了,但街上还是静悄悄的,只有雨声淅淅沥沥。他又合上眼,这次大概还不到10分钟,车窗笃笃响了两声。

      “喂,你睡死了吗?”丁青蹲在外头问。

      李子成摇下车窗,恰好一阵风吹过,雨帘倾斜,稀稀落落地洒到他身上。“快关上,笨蛋。”丁青说,从车前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座。他穿得薄,全身都淋湿了,衬衫下面隐约露出大片的刺青。

      “怎么不打伞?”李子成问。丁青找了块抹布擦擦头发,又抹了两下脸。“来抢店的,东西当然越少越好。”他笑了两声,从后裤腰抽出两把短刀,其中一把递给李子成。“这么袖珍……”李子成嘀咕一句。丁青没管,依然塞到他怀里。“泰民门路多,他会找把枪来,别抱怨。”说完,他又问:“有烟吗?妈的,冻死我了。”

      又过了两小时,一条短信发到丁青手机上。李子成看到屏幕亮起来,把他推醒。“泰民他们已经到了。”看完短信,丁青边回复边说,“在酒楼后门,那里离收银机和老板的房间近。混小子们,真会打算。”

      “枪呢?”李子成问。“他们有两把,我从正面逼进去。”丁青说,“你开到后门吧,我们点好,在后面会和。”他收好刀,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李子成拽了他一下,“就你一个?”他问。

      丁青反手拍了一下他手背,打开车门滑下去。“相信哥。”他站在雨里说,走之前用两根手指比了个“V”。沿着街区的外侧,李子成把面包车开到酒楼后面,是一条专供垃圾车走的道,沿路都正对着餐厅后厨,禧安酒楼建得高,上面一圈都挂着红灯笼,算好认。李子成转个弯,车头对着来路停下,没关发动机。

      凌晨3点多,街上只有风雨声,前车窗的刮雨刷像钟摆一样,摆过一遍又一遍,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侧边车窗贴了一层膜,在夜里尤其看不清楚,李子成把窗户摇下去。雨珠拍在他脸上,跟汗混在一起。

      他定定神,用袖子来回蹭了两下脸。汗流得太厉害,刚擦干,又渗出一层。他掏出手机,刚打几个字,发现几分钟前才刚给姜队长发过短信。酒楼方向忽然传来两下沉闷的撞击声,听不真切,像是桌椅之类翻倒在地。李子成搭了一下车门把手,转头把后座的门拉开了。

      后厨门嚯地打开,丁青跌跌撞撞跑了几步,仅他一个人,脸上带着血。李子成见他想回头,从车窗探出身。“跑啊!”他大声说,“快!”

      丁青直直地冲车跑过来,一条腿跛了,走不快,快到跟前时,李子成已经踩了油门。三、四个人从酒楼里追出来,“操他妈的,别走!快点……开车!”说的都是中文。丁青半个身子扑进车厢,剩下半截被车拖着,费了半天才爬上来。

      “妈的……妈的……”丁青喘着气,又是哀嚎,又是骂人。李子成油门踩到底,开得飞快,“搞什么,妈的!”他咬紧牙,沿着华人街往顺天湾方向开。“妈的……两个混蛋……”丁青断断续续地说,话讲得像被血糊了嗓子,不清不楚的。

      李子成连着开了两个小时,一直往西,一路开到沙滩。丁青在车后座不时发出些动静,又是用矿泉水冲脸,又是撕衣服给自己包扎,嘴里骂骂咧咧,停不下骂人的话。李子成把车停在沙滩边上,转头去看他。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脸和身上都脏兮兮的,衬衫剩下的一半浸透血,干了之后变成泥巴的颜色。

      他瘫在后座,见李子成打开顶灯转过来,睁开一只眼睛望向他。“就你一个?”李子成问。丁青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被你说中了,兄弟。”他说,“妈的,两个混蛋,敢卖我。”

      李子成多看他两眼,他腿上缠着布条,试着爬起来,又呻吟着倒下去了。“待着别动,我去买点东西来。”李子成说,“等天亮,找家诊所看看。”他关掉灯和引擎,车钥匙丢到后座。“谢了,兄弟……”后座隐隐约约传来一句。等他带着东西回来,丁青已经坐起来,歪着靠在椅背上,两只眼睛肿得很大,冲他露出一个笑。

      “先把药吃了吧。”李子成递给他止痛药片和水,又翻出塑料袋里的面包跟火腿肠,把包装拆了,放到他手里。

      丁青默不作声地嚼吃的,眼睛一会儿看着李子成,一会儿看向车门外头。李子成坐在车厢边上,两只脚挨着地,自己也吃了点。放在平时,已经快到天亮的时间,但前一夜下过雨,天还暗着,沙滩上海风发出呼呼声,一片阴森。

      “喂,兄弟,”丁青说,“坐进来吧,把车门关上,有点冷。”

      李子成原想去驾驶座,丁青又叫住他,指了指后排。“万一有人来怎么办?”李子成说。丁青费力地挤开眼皮看向他。“不会来了,”丁青说,“他们不认识我,只当是进贼。”

      李子成说:“你不是北大门的么?”

      丁青回答:“只能算半个,是有人看中,但要进,起码要做点大事……”说完,他朝李子成挪了挪,跟他肩膀挨在一起。“你今天救了哥的命,”他慢慢说,“哥很感谢你……”

      车里没开灯,李子成看不大清楚。过了几秒钟,他猛地退开,肩膀磕在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哥。”他叫一声,不说话了。丁青在原地没动,手垂下去,落在座位上磨蹭了两下。“你不是……”他说,“对不起,是哥搞错了。”一时他们都没讲话。片刻,丁青说:“别介意,是你长得漂亮,哥就误会了。只想感谢你。”

      李子成说:“我还是……去驾驶座。”他把药跟塑料袋收拾了一下,水瓶靠着丁青没受伤的大腿放好。他先下车,爬到驾驶座上半仰躺着,眼睛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只是被云遮着,不太亮。车窗上的雨水干了,刮雨刷留下扇子一样的弧形痕迹。李子成点了一支烟,把打火机跟烟盒一起抛到后面。很快,丁青也点了一根。

      “哥,我是在丽水长大的。”李子成说,“小时候,爸经常打妈,妈不敢反抗,家里只有他赚钱。我还在念学,吃不好,个子矮,手上没劲。后来……”

      丁青没吱声。李子成扳了扳后视镜,看到他眼睛闭着,但手里的烟还贴在嘴唇上。“哥,我想给妈赚钱。”李子成说,“我们去新港,怎么样?”

      丁青笑起来,嘴里还含着烟,边笑边咳嗽,像第一次抽烟呛到似的。“唉,哥伤成这样,你还想着去送死。”他眯着肿起来的眼睛。“困了,先睡会儿。等医院开门,给哥搞件衣服来,去看看大夫。晚上,哥请你喝酒。记得给车加油,要开到新港……”说着,他手垂下去,渐渐睡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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