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Create an account to bookmark works.
    Sign Up, Sign In

    Dallenkiller

    @Dallenkiller

    ☆quiet follow Send AirSkeb request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4

    Dallenkiller

    ☆quiet follow

    #巽マヨ
    Tatsumi x mayoi

    以马内利  以马内利

      CP:风早巽x礼濑真宵

      Attention:本篇为架空世界观,含有未成年性描写,过激杀人描写,角色死亡描写,二者有年龄差(22巽x15麻)

       年轻的画家走在密林的小道上,他心爱的画具此刻如同累赘,消耗着他的体力,他只能凭着自身本能机械前进。死神于上空游荡,他敢肯定,若再不找到可以居身歇息的地方,死神会毫不客气地挥下镰刀,收割他的灵魂,任凭他的肉体于此腐朽成泥。

      他集中涣散注意力,总算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教堂,狂喜之下画家险些摔倒,踉踉跄跄加快脚步向那座小教堂走去。

      教堂荒弃已久,爬山虎攀附在破败墙壁之上,他握着门上的雕花扶手,缓缓推开大门,没有难闻呛鼻的灰尘气,相反,教堂内部被人打扫的非常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

      脑内神经尖锐地挑动一下,画家尚不清醒,潜意识却尖锐轰鸣警告他离开这里,无奈身体违背意愿,他只能不受控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向教堂深处的圣坛走去。坛上摆放几支刚被折下的百合花,他抬头看向教堂的穹顶,一副未完成的哀悼基督图盘踞其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转过头,身着素色丝绸长衣的紫发少年怯生生地躲在椅子后面,怀里抱着几支带着露水的百合花*。他对上那双绿松石色的眼睛,而少年静默片刻,像是鼓起勇气一般从椅子后面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轻柔摩挲着他指腹上的纹理。

      “请把你的心给我,与我为伍。”他柔顺且热切地说。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有些害怕。”*

      -

      火车的轰鸣声让风早巽从梦中惊醒。

      他闭着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梦中紫发少年沉郁的声音此刻被他对面带孩子农妇的尖锐呵斥所取代,这是一辆驶向边陲地区的老旧火车,邻桌的酒徒高举酒杯,杯盏碰撞声与酒徒们含糊不清的话语混杂在一起,衣衫褴褛的孩童赤着脚丫在车厢里玩闹,丢了生意的商人提着破旧的皮箱向车厢内的其他乘客推销着自己的买卖……巽观察周围的一切,审慎,包容且疏离,然后在画纸上描绘着这人间百态。

      若有人能注意到坐在角落头作画的他,便能认出这个的年轻的画家便是被世人称赞为“缪斯女神的艺术品”的风早巽,自小便展现出过人的艺术天赋,受家庭影响,少年在十四岁便将自己的艺术奉献给了上帝,专门为教堂作画。当然,艺术家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风早巽也不例外,完成一幅画作以后他会暂时离开教堂,前往世界各地去寻找能赋予画作灵魂的材料,对他而言若画作没有了灵魂,不能为人们带来情感共鸣,就只能堆在地下室里沦为垃圾罢了。

      遗憾的是,他到现在也未能找到能为他的画作赋予灵魂的材料。

      到达目的地以后巽找了一家旅店歇脚,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旅店大厅的留声机正放着几首著名的爵士乐曲,舒缓的提琴声把他一路上的疲劳一扫而光。而现在守在店里的则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妪,她提着一盏煤油灯,带巽到房间,一路上十分热情地跟他絮叨着闲话家常,当她打开房间的门时,巽被挂在床对面的一幅画所吸引。

      画中所描绘的是索多玛城的毁灭,犯下奸淫之罪的索多玛被上帝将与硫磺与火,索多玛人在满城烈火中哀嚎着,眼中绝望却如洪水滔天。那一刻巽仿佛也置身于罪恶之都中,看着上帝将这城中一切抬手毁灭,焚为尘土。

       “巽先生,你在看什么呢?”

      老妪的声音把巽拉回到了现实,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巽的身旁,看着那幅画,“这幅画啊,是一年前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送过来的。”她回忆着,“他好像很怕与人接触,送完画以后就赶着离开了旅馆,但他却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很熟悉的样子。我儿子也经常会跟我谈起他,说那孩子有着多高的艺术造诣。直到几个月前,我的儿子说要跟着他出一趟远门,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个旅馆里面。”

      老妪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我家儿子去了哪里,也不给我回个信。”

      “老婆婆,那你知道那孩子究竟住在哪里吗?”巽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老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布满皱纹的双手握紧了拐杖,半晌,她深深叹息。

      当晚巽躺在床上,眼里全是少年所绘制的画,他闭上眼,又置身于索多玛城的烈火中,火焰席卷他的全身,而此时那个紫发的少年走了过来,怀里仍抱着几支带着露水的百合花,静静地与他隔着火海相望。

      他睁开了双眼。

      -

      深夜的森林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巽提着一盏煤油灯沉默地走在小道上。

      尽管老妪到最后也没有告诉他关于那个孩子的信息,而且还告诫巽不要再提起那孩子,但他把老妪送去休息以后,回到房间的阳台整理自己的画具时,抬头发现了旅店不远处的一片森林。

      恰似他梦中所现。

      巽在心里默默地对着上帝祈祷,希望白天老妪知道他半夜跑出旅馆去危险的森林时不要生气。

      清冷的空气里突然渗出一丝花香,巽提着煤油灯站定,不远处便是他梦里出现过的小教堂,但与之不同的是,它似乎刚刚坐落不久,并无多少信徒前来祷告,全然不似梦境中那副破败景象。

      巽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正厅内静悄悄的,月光透过彩窗洒下些许光辉,空气里的花香愈发浓郁,勾着巽向深处走去。

      那抹与他眼睛一样的紫色闯入他的视野,少年坐在画布前,画笔在虚空中描绘,长袍下的脚丫随着身体的幅度轻轻摆动着。巽静静地站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静默中缪斯女神亲吻少年额间,给予他细碎的灵感之吻,随即他舒展开紧皱着的眉毛,轻哼着不知名的歌在画布上涂抹下鲜艳色彩。

      直到少年放下画笔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巽,他愣了片刻,像受惊的猫儿一般猛地起身,以难以言说的速度躲在画架后面,只探着个脑袋看着巽。

      “抱歉,我是路过的旅人,在森林里迷了路,看到这边有个小教堂就进来了,没有吓到你吧。”

      少年就如那位老妪说的一样很怕生,巽往后退了一步,希望他能够放下戒心。

      “啊……没关系的,因为这间教堂也好久没有人来了,就被我私自占下,作为绘画的地方……”感觉到面前的人并没有恶意,少年才揪着手指头从画架后面走了出来。

      “先生,请问应该怎么称呼您?”

      “风早巽,叫我巽就可以了。你呢?”

      “礼濑真宵,对您而言也没多重要,您不必记着……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带巽先生去堂区的房间休息吧?”真宵整理好画具后起身,走到巽身边拿起他放在桌旁的煤油灯,示意青年跟着他。

      一路上两人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在堂区的走廊回荡,走到堂区尽头的房间,真宵打开房门,“还请巽先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会带您离开森林的。”

      “那真宵呢,我刚刚进教堂时观察了下,这里可没有其他可以供人休息的地方哦?”

      “噫……没事的,我今天就睡外面的椅子上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真宵现在看起来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夜里还是很凉的,把自己弄感冒了可不好。还请真宵留在房间吧。”

      “这怎么行,怎么可以让客人睡在外面呢!”

      争执不下的结果就是两人挤在了同一张床上,真宵红着脸,背对着巽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头,过了一会当他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转过身轻声道:“巽先生?”

      “怎么了?”巽转过头,眼里微含礼貌的笑意,他看着真宵。

      “呜我还以为巽先生睡下了……”真宵犹豫了一会,才下定决心般闭着眼睛说道,“请问巽先生能够在睡前抱我一下吗,就像附近村庄里,那些会给好孩子奖励的父母那样……”

      真宵说完便后悔了,谁会愿意去抱一个还没认识多久的人呢?更何况巽先生还穿着教堂传教士的服装,怎可让上帝虔诚的信徒去拥抱肮脏的自己……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时,他突然被一股独特的清香环绕住,感受到另一个人身体的温暖,真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巽给抱住了。

      “睡吧。”巽低头在真宵的额间落下一吻,摸了摸真宵的头,“上帝会眷顾每一个在这世间的孩子的。”

      真宵点了点头,困意袭来,他像只猫儿般缩在了巽的怀里睡了过去。

      -

      -

      当第二天礼濑真宵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到巽端着切好的面包和热腾腾的牛奶走进房间。

      “我刚刚去教堂的厨房看了下,还有一些没坏的面包和牛奶,就擅自动用了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的早餐。”巽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还在长身体的孩子耐不住饥饿,从被窝里爬出来拿起面包就吃。

      看着面前低头吃东西的真宵,巽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真宵是一个人住在教堂这边吗?”

      真宵拿起牛奶杯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是的,听附近村里面的人说,我的母亲在生完我后不久便因顽疾而死,而我的父亲受不了母亲的离世,在我七岁那年因为思念母亲过度成了疯子,被村里的人送去了精神病院。村里的人们都说我是不详的象征,在父亲被送走没多久就准备把我赶出村子,只有一位老神父说着不能把罪过加害于无辜的孩子,把我送到了这座无人的小教堂,私下给我送来吃食和衣物。有时候也会过来告诉我一些常识和在森林里生存的技能。”真宵抬头望向窗外,“后来老神父去世了,我最后的生活来源也被切断了,就用着老神父教我的方法继续在教堂生活。”

      “很抱歉问到让你难过的地方,真宵。”

      “没事,毕竟也好久没人能跟我聊这些了,谢谢巽先生能听我讲述这些无趣的往事。”真宵吃完了盘里的食物,抬头看着巽,“不过昨天看巽先生带的东西,巽先生是一名画家吗?”

      “是的,不过抱歉,我昨天骗了真宵,我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些赋予画作灵魂的材料才来到了这片森林。”

      巽坐在椅子上跟真宵细细讲述,这几年来他为了寻找这种材料去了很多国家,以及在那些国家所发生的趣事。而真宵一扫昨晚刚见面时的阴郁,津津有味地听着,那种青少年独有的好奇心才让巽觉得真宵还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孩子,以最为纯净的灵魂站在由各种颜料所混合成的世间。身为画家的敏感让他觉得,或许他想要的东西会在真宵身上找到答案。

      巽看着真宵,就像那晚他在索多玛城中与真宵隔着火海相望。

      “真宵,请允许我继续留在教堂,可以吗?”

      -

      “知道吗,听说主城那位最有名的画家风早巽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到教堂了。”

      “是吗,但听说风早巽先生常常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去寻找什么所谓可以使画作灵动起来的东西。他离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话虽如此,但我听那些来祷告的人说,风早巽先生之前就算要离开,也会跟主教保持联系,但这一连三个月没有联络,主教现在心急如焚,生怕风早巽先生出了什么事呢。”

      “不用太担心啦,说不定过几日风早巽先生就会回来了,这也不是我们这些修女应该关注的事情了。不过,塞缪尔,你看过昨天送到教堂的那幅画了吗。”

      “那当然,当搬运过来的人把盖在画上的帷布掀开的时候,就连我这不懂艺术的人也倒吸了一口气,听前来观赏的伯爵夫人们说,那幅画仿佛被上帝赋予了生命般,画中的色彩随着观赏者的目光呼吸着。可惜的是,风早巽先生还没回来,要是他能看到那幅画说不定就能找到所谓能赋予画作灵魂的材料呢。”

      巽此时正坐在小教堂后面的花园里作画。这个花园是他与真宵一起打理的,此时已入七月,花园里海棠花也到了最后的花期,巽想在这些精灵们离开教堂前再为她们作一幅画。

      “巽先生!”真宵从花园的另一边跑了过来,将编好的花环踮起脚戴在他的头上。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教真宵他之前在教堂里所学的知识,也会带着真宵到附近村庄的集市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尽管第一次赶集时真宵还有些抗拒地摆手说那些村民会把自己当作异类看待,最后还是抵不过风早巽的热情跟他一起出去,在集市上真宵紧紧靠着巽,手抓着他的衣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风早巽有些哭笑不得:“真宵,请不要害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的。”

      “让巽先生担心我,我真是没用的人……”

      “好啦真宵,可不能这么说自己,想吃点什么吗,这里的集市可有很多好吃的甜点哦。”

      “劳烦帮我买一袋葡萄干曲奇……”

      接过曲奇后真宵低头吃了起来,少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比同龄人瘦弱很多,巽摸了摸真宵的脑袋,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希望真宵能敞开自己的心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有不高兴的事情可以跟我倾诉,好吗?”

      少年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画家与少年开始了在教堂里的生活,每日的晨祷,定期的清扫教堂与赶集,在后花园的绘画,以及夜里的相拥而眠。在听完真宵讲述自己的身世后,巽在与真宵的相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代入了父亲对幼子的感情在里面。

      对于真宵的鼓励,则是每日的早安吻和晚间的拥抱,一次睡前,真宵迷迷糊糊地缩在他的怀里,皱着眉小声嘟囔着:“父亲……”巽摸摸真宵的脸颊,低头在他的耳边轻语道:“我在这里,我的孩子。”怀里的孩子舒缓了紧皱的眉头,微笑着睡了下去。

      而在这里他也再一次得到了基督的引导,他对于绘画的创作灵感如泉水般涌出,而他笔下的画作也多了与之前作画时不同的灵动,巽觉得,他与他所追寻的东西又近了一步。

      当然,他也很感谢真宵,真宵对于色彩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而且每当真宵作画时就会变得像另一个人,对于颜料的大胆运用,及画中所表现出的张力与内涵。在巽作画的过程中也会给出自己的见解,为自己的画作赋予生命,也经常会带着巽去森林采摘一些植物作为颜料使用,“只有这些大自然的产物,才能让画作拥有属于它自己独有的灵魂。”真宵在一旁用采摘来的东西制成颜料一边说着。

      所以才有了那幅画作,在他们相遇时真宵正在绘制的画作,莎乐美与施洗约翰,披着薄纱的莎乐美怀里抱着施洗约翰的头颅,眼里尽是对于施洗约翰的爱慕与疯狂。

      手上突然传来刺痛感,巽低头,愣愣地看着左手被调色刀划出一道口子来,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最后滴落到还未调好颜色的调色盘上。

      真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只见真宵把着他的手腕,还没等巽反应过来,一股温热感从掌心蔓延开来——真宵在舔舐他的伤口。

      怯于与人过度接触的孩子此时如发现珍宝一般捧着他的手,唇吻过伤口边缘的每一处,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将流出的血液舔去,最后开始细细吮吸伤口,放下他受伤的手掌时的神情像是品尝完美味的甜品一般,用手指将嘴巴的血液刮到自己的嘴里。

      “真宵?”巽握住真宵的手有些紧张地出声道。

      “唔?!巽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控制不住自己了对不起!”真宵这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多么逾矩的事情,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想返回教堂找能给巽包扎的东西,却被巽叫住了:“没事的真宵,我自己会去包扎的,能麻烦你能帮我把调色盘清理下吗?”

      “好、好的。”真宵接过他手里的调色盘,头也不回地跑回教堂。

      但在晚饭之前他也没见到真宵现身过,巽找遍了教堂的每个他能出现的地方,都不见真宵的身影,他该不会自己出去采集原料了吧?巽有点担心地看向窗外,几片乌云覆盖在森林的上方。过了一会儿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巽坐在教堂的椅子上翻阅着书籍,但那些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文字此刻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最后他叹了口气将书合上,起身准备出去找真宵,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巽赶忙打开门,果然是真宵,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因为淋了雨还微微颤抖着,怀里还抱着几株白色的百合花。

      “对不起巽先生,我本来想出门找几株百合花向我下午对您所做的事情道歉的,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被困在路上了。”真宵低着头,但还护着怀里的百合花。

      “真宵啊,你真是……”巽听完真宵结结巴巴的解释,苦笑着拉着真宵进了屋子,“快进来吧,再这么呆在外面会生病的。”巽先领着真宵回到房间,去浴室准备好热水,试过水温后示意真宵可以进浴室了。

      看着真宵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巽松了口气,看着真宵放在桌上的那几株百合花,想着找个花瓶来盛放这些花朵们,他开始在房间里面搜寻着,当他打开一个抽屉时,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张残缺的照片被夹在了一摞报纸的缝隙里,巽把那张照片从报纸里拿了出来,他很快就认出照片中的孩子是真宵,而抱着真宵的妇人应该是真宵的生母,而在母子身旁站着的男人,头部分的照片却被人给撕下了。

      是谁把那部分照片给撕掉了?

      巽盯着那张照片一会,然后把照片放回原来的地方,把抽屉轻轻关上。

      夜里巽做了一个梦,他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就跟他第一次见到真宵的梦时一样,密林的深处有歌声传出。

      他向歌声的源头走去,当他终于接近了歌声传出的地方时,他掀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缠绕着的紫藤萝,紫发的少年坐在秋千上,双脚随着秋千的摆动在空中晃动着,闭着眼轻哼着歌谣:

      理智说:我要用舌头勾引他。

      爱说:不要作声。我要用灵魂诱惑他。

      灵魂对心灵说:去吧,不要嘲笑你我。

      紫发的少年像是注意到了他这位外来者,他从秋千上下来,微笑着向他寻求拥抱。少年穿着那身素色的长袍,跟那张照片里的母亲的穿着一模一样。

      他紧紧抱住了少年,左手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弄脏了长袍,少年放开了他,此刻他才发现少年握着一把匕首,少年举起匕首,还未等他阻止便在自己左手手掌心划了一刀,然后抓着自己的手与其十指相扣,伤口互相磨合,血液不断从贴合的地方流出。

      少年轻笑着,轻哼出歌谣的最后一句:

      有什么不是他的,我可以借此欺骗他呢?*

      -

      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巽便发现真宵经常会不见人影,晨起祷告时空荡荡的床,以及用餐时看着自己为真宵准备的餐点逐渐失去热气。有时候真宵出门,巽要很晚才能听到教堂的门传来敲门声,当巽打开门后真宵就会环抱住巽,把脸埋在巽的胸前久久不抬起头。“真宵?我们进来再睡好吗?”巽将真宵抱起来,真宵便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由着巽把他抱回房间休息。 

      巽看着面前的画作,拿起画笔想完成今天的进度,最后摇摇头放下了画笔,这几天他都在想真宵的事情,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在作画上。而前几日他才想起来要跟主教说明自己的情况,而主教也很快回了信,他从口袋里拿出主教寄过来的信,他想,他要找一个时间跟真宵说清楚了。

      -

      “真宵。”巽把最新完成的画作放回原位后,回头跟正低头清理画具的真宵说道:“过几天咱们一起去野餐吧。”

      真宵收拾画具的手一抖,差点把颜料盘给打翻了,“一、一起出去野餐?可巽先生不是还有画作没有完成吗?”

      “就算对于艺术创作有着崇高的敬意与热情,却没有安排合理的时间休息的话,创作出来的作品也是无法得到上帝的认可哦。”巽走过去帮真宵清理完剩余的颜料,“更何况,这几星期我一直忙着作画,都没怎么好好跟真宵说过话了呢。前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听到真宵说梦话说我陪你的时间都变少了。”

      “哎我真的这么说了吗!我怎么会在梦里去说巽先生的坏话……”

      “开玩笑啦。真宵的睡颜可是很可爱的。”

      “呜呜巽先生居然也开始学着开玩笑了,真是坏心眼啊……”

      “好啦好啦,很抱歉对真宵开这种玩笑,那我们去准备下,这周末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下吧。”

      -

      “真宵,能上的来吗?”

      “巽先生放心吧,这边我还是上的来的。”真宵抓着巽伸过来的手,借力爬了上来,这是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山坡,是巽外出采风时发现的地方,两人在草地上铺好餐布,真宵从篮子里拿出食物摆好,一切打理好以后便并肩坐着,俯瞰着不远处升起炊烟的村庄。

      “老神父走了以后,其实我有想回到村庄的想法,去看看我母亲的坟墓,或者偷偷溜进精神病院探望我的父亲。”真宵环抱着双腿,“但那些村民一看到我便脸色大变,大喊着‘恶魔‘,用荆条抽打我的背,用石头砸我的头,后面我便再也没回到村庄。”

      巽无言,就像每次真宵伤心的时候,抱住他,然后倾听着真宵的言语,他的经历,他的苦难,他的一切。

      “真宵。”

      “嗯?”真宵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明明遭受了诸多苦难,但那盛着绿松石的双眼却毫无杂质,纯粹的宛如刚降生于这世间的稚童,他抚上真宵的脸庞,向下摩挲着真宵唇下的小痣。巽才想起来,真宵才十五岁,却美的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上帝在创造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否也在心底感叹这他创造的世间最美之物?

      “真宵,主教那边给我来信了,过几天我便要回到主城的教堂了。但……”巽握住真宵的手。“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同行,一起离开这个有着你不好回忆的地方,我们可以回到主城一起生活,一起去世界上你没有去过的地方……真宵,你愿意跟着我走吗?”

      巽从没感觉自己有那么紧张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着真宵的眼睛,而真宵眨了眨眼,微笑着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巽的脸庞。

      “当然可以巽先生,我愿意跟着你离开。”真宵的声音颤抖着,“要是我早点遇到巽先生……”

      巽回抱住真宵,在真宵的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吧真宵,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谢谢您巽先生……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巽先生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

      “什么?”巽愣住了。

      “我跟巽先生相遇的时候,巽先生不是说想找到可以赋予画作灵魂的材料吗?”

      “能赋予画作灵魂的材料,我替巽先生找到了。”

      -

      巽紧闭着双眼,身体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空气中百合花的香气里夹杂着海棠花淡淡的气味,他摇了摇头,试图从这浓郁的花香中清醒过来。

      巽先生,巽先生。

      是真宵在叫他,巽猛地睁开眼睛,他正躺在房间的床上,而每日都在他怀里安睡的真宵,此刻坐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穿着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素色丝绸长衣,灵巧的手指正解着巽上衣的纽扣,然后顺着敞开的衣服低头亲吻着他的肉体。

      “真宵……”他伸手想推开真宵,但浑身上下像是被抽掉骨头一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真宵脱掉他的上衣,然后抓着他仍然带伤的左手隔着丝绸长衣去抚摸真宵自己的身体。

      隔着柔软质地的衣物抚过真宵的肌肤,听着真宵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发出轻喘,巽的手抚上他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这具年轻的肉体里有着无尽的生命力,若从真宵的心口处划一道,那从中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这世间万物的一切。随后手抚上真宵的胸乳,轻轻揉捏着小小的茱萸,真宵被他揉搓胸乳的动作弄得轻轻颤抖着,微微弯下身,长发落在巽的脸上,此刻那双澄澈的眼底蒙起了雾,愈发压抑不住的喘息声扰乱着巽那少得可怜的理智,巽别开头,世俗的规矩和伦理仍警告着他不能摘下禁忌的果实。

      “巽先生,你难道不想看下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吗,它在这边,你看。”真宵看着巽的动作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慌张,他放下巽的手,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少年人的身体还未完全长开,白皙紧致的肉体上却横着几道鞭打过的痕迹,不懂怜惜上帝最完美创造物的凡夫俗子任意践踏着这件艺术品,却不知这些痕迹却给这件艺术品增添了几分落入尘世的美感。

      巽感觉脑中有什么断开了,他伸出手,摘下了这颗甜美诱人的禁忌之果。

      他猛地抓住真宵的肩膀,把真宵反压在自己的身下,捧着真宵的脸,唇轻轻研磨着真宵的双唇,等待着真宵的邀请,真宵忍不住喘了一声便被巽钻了空子,舌头乘虚而入与真宵的紧紧缠绕,发出羞耻的水声,真宵环着巽的脖颈回应着他,直到他发出喘不过气的呜咽声才被放开了,真宵被巽的亲吻弄得软了腰,大口喘着粗气,红着脸怯生生的看着面前脸色阴晴不定的画家。

      巽此时的神态就像是观察自己笔下的画作一般,俯下身继续亲吻着真宵的身体,在真宵的脖子上留下为这件艺术品增添的第一笔色彩,细细啮咬着那块细腻的肌肤,真宵被他的动作弄得想缩起脖子。而巽的双手也没闲着,向下再一次覆上真宵的胸乳,常年作画而生出的老茧剐蹭着乳头,而后乳头又被轻轻拉扯给真宵带来不小的刺激,直至乳头被玩的红肿不堪巽的手才离开胸乳继续往下,指尖在真宵的腰腹上打着转,随后便握住真宵难以启齿的地方。感受到真宵的身体随着自己的动作想蜷缩成一团,在真宵耳边轻笑着开始套弄起来。

      真宵被巽握住自己阴茎的动作吓到了,还未出声去阻止便被巽套弄的动作激的又一次软了腰,莫名的快感顺着那个地方自下往上直击大脑,在他的脑中炸出无数朵烟花,那双手照顾到阴茎的每一处,保养得当的指尖有意蹭过马眼处,把玩着下面的两颗卵丸,真宵闭上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手碰着巽抚弄自己阴茎的的手,然后把手无力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随着巽再一次抚过自己阴茎的顶端,真宵睁大了双眼,脖颈向后仰去,颤抖着释放在巽的手里。他迎来了自己第一次的高潮。

      高潮的浪花退去后真宵的眼睛才慢慢聚集起来,他看着巽沾满精液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羞愧地用手臂挡住眼睛不去看巽。

      巽轻笑了一声,继续探索着这件艺术品独特的魅力,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真宵身下不断收缩的小穴,巽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呜!巽先生……”真宵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过自己的小穴,迅速羞红了脸想推开巽,“请不要舔那里……那里很脏……”但巽立马抓住他想来制止的手,舌头更加深入小穴,小穴随着巽的动作不断涌出蜜液来,然后被巽吞咽下去,正当真宵又要高潮时,巽退了出来,而小穴里的液体也被带出了不少,滴滴答答的弄湿了身下的床单。

      “真宵的后面流出很多液体呢,都把床单给弄脏了,这可不行哦真宵。”巽边就着真宵的精液继续深入真宵的小穴,感受温热的内壁夹住自己的手指,边不紧不慢地对真宵说着话。“要惩罚一些不乖的孩子,你说对吧真宵。”

      “……”

      “不说出来的话,那真宵应该可以靠着手指就能解决吧。”没得到真宵的回答,巽又笑着增加了一根手指,撑开小穴,当他按压过某一点时真宵的神色突然变了,身前挺立的阴茎又颤颤巍巍地吐出精液,有些甚至溅到了巽的小腹上。看到此景巽继续按压着那个点,看着身下少年因为自己的动作开始不受控制地淫叫出声,而后坏心渐起,避开真宵的敏感的想继续深入。

      “巽先生……请不要,啊!”真宵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崩溃,他出声道。

      “怎么了吗真宵,需要我做什么吗?”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等待着真宵的答复。

      真宵闭上眼睛,颤抖着说道:“请、请巽先生进来……拜托了……”

      巽将手指从真宵的小穴里抽了出来,换上了更为粗大的性器,因为没有充足的准备,当巽进来时真宵感觉那个地方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开来一般,他下意识抱住压在他身上的巽,手指在巽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而巽这边也很不好受,只能亲吻着真宵,抚摸着真宵身上的敏感点让他放松下来。

      痛感在巽的安抚下慢慢地转化为了可怖的快感,这种感觉如火焰一般席卷了真宵的全身,而巽也感觉到原本缠着自己性器的小穴放松了下来,尝试着进去了一些,真宵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像平日里表扬真宵时一样,亲吻着他的额头,身下却毫不怜惜地开始了动作。

      “呜、哈啊……”真宵被巽突然加快了动作顶的喘息连连,手抚着自己被微微顶起的腹部,“巽先生顶进去的地方好舒服……唔啊!”

      “真宵、真宵。”巽在真宵的耳边轻语着,身下的性器则次次辗过真宵的敏感点,而真宵彻底陷入了情欲的漩涡之中,他的双腿紧紧环着巽的腰,每当巽退出时真宵就会主动挺腰希望他能再深入一点,凑近巽的脸如猫般舔吻巽右眼下的两颗泪痣,巽满意地看着真宵身上的痕迹,他完成了与上帝所创造的艺术品的结合。

      ”巽先生……呜呜,请你放开我,嗯啊!”

      “真宵,我们一起……”

      巽放慢了身下的动作,当他最后一次抵着真宵的敏感点时,他伸出手与真宵十指相扣,最后释放在了小穴的最深处,而真宵也同一时间再一次高潮,身前的阴茎抖动着射出稀薄的液体。

      房间里只有两人情事后的喘息声,巽抚摸着真宵身上那些被鞭打留下的疤痕,那些少年以前所经历之事的痛感随着指尖传递过来,巽的声音有些颤抖:“真宵,或许我们最早已经在梦里相见了。”

      “是吗?”真宵笑着,他握住巽的左手,用脸去蹭巽左手上已经结痂的伤疤。

      “那我希望可以再一次进入到您的梦中。”

      -

      当第二天巽睁开双眼时,真宵又跟之前几次一样不见了踪影。

      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与真宵离开这边回到主城的生活,无论是真宵的画作还是他本身,都不应该被丢弃在密林的深处蒙上尘埃。

      巽下了床,洗漱完毕之后准备打教堂后面的花园打理下花草,这时他听到教堂的地下室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之前打扫教堂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地下室,但真宵阻止了他,问他真宵也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巽以为可能是真宵的父母给他留下的东西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巽向地下室走去,伴随着滴答滴答地水声的是难闻的腐臭气味,与空气中的花香混合成一种诡异的味道。当巽打开地下室的门时,那股腐臭的气味达到了顶点,但巽已经无暇顾及那些气味了,地下室里所呈现的景象让他定在了原地。

      从天花板垂下的几个铁钩钩入男人的皮肤,让他以一种及其奇怪的姿势吊在半空中,而巽在门外听到的水声就是从尸体里流出液体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从尸体腐败程度来看这个人已经死去好几个月了。而这个地下室内并不只有这一具尸体,巽硬着头皮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被铁钩吊着的人让他有些头皮发麻,而其中一位,当巽看向他时内心咯噔了一声,是那位老妪已经失踪好几个月的儿子。

      “巽先生?”身后传来真宵的声音,巽转过头,真宵手里仍然抱着几株沾着露珠的百合花,而对于巽发现了他的秘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平静地看着巽。

      “真宵。”巽开口想说些什么,此时却如鲠在喉。

      真宵绕过巽进了地下室,将那几束百合花放在了其中一具尸体下方,任凭腐臭的液体玷污了那些纯白的生灵。

      “他们都是自愿成为‘养料’的人罢了。”真宵伸出手,去触碰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体,“老神父曾经跟我说过,要想让画作拥有生命的灵动,那就必须要以‘生命’为养料去滋养。”真宵垂下眼,看着那些尸体流下的液体摇摇头,“那些人并没有做好养料的资格,他们仅仅觉得我所绘制的画有着他们没有的东西,用浮夸的语言去赞扬我,想呆在我的身边,让我成为他们口中所说的‘缪斯’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所以他们‘养料‘的颜色不是纯粹的,夹杂着他们的私欲的‘养料’是最为低劣的。”

      “那我也是你想所寻找的‘养料’吗,真宵?”

      这个问题像是挑起了真宵的兴趣,他含笑看着巽,而真宵的眼神让巽想起了他们在梦里相遇时的眼神,真宵走了过来,抱住了巽。

      “巽先生从来不是什么‘养料’。”

      -

      这是他被真宵囚禁的第十五天。

      从他发现真宵藏在地下室里的那一天开始真宵便把他囚禁在这个教堂里,巽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此刻房间的门外传来叩门声,是真宵端着餐点进来了,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将餐点摆在巽的面前。

      “巽先生,该吃午饭了。“说完真宵便坐在一旁撑着脸看着巽,从把巽关在教堂以后真宵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像平日里巽先生照顾他一般,照顾着巽的起居生活,为巽准备好一日三餐,帮巽准备好画具等待他作画。就如平日里他们一起生活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巽将手中的书合上,紫罗兰色的眼睛注意到真宵手上的新增的伤疤,刚想说什么真宵便开口道:“我已经把那些‘养料’给处理掉了,巽先生。放心吧,没有人会找到他们的。“他静静看着巽吃完了盘中的食物,正准备收拾餐具离开房间时,巽开口道:“真宵,我看到你放在柜子里的照片了。”

      真宵收拾餐具的手停了下来。

      看到真宵终于有了反应,巽便继续说道:“当我发现那张照片的时候有一部分被撕掉时,我在想,你的父亲,是不是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真宵没有回答巽,只是收拾完餐具,在门口对巽说了一声巽先生好好休息便关上了房门。

      巽叹息一声,看来要让真宵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并带着真宵离开教堂仍需要一些时间。

      -

      “我早就说过,这个孩子是撒旦派来惩罚我们的。”

      “老神父啊,请求你不要再去可怜这个异端了,他就应该被绑在柱子上被火烧死。”

      巽走过那些议论纷纷的村民,他疲惫不堪,身体里像是被灌了铅一般,但意志却仍驱使着他向前走着。

      他在一座破败的房子前停下,他推开虚掩着的门,不修边幅的男人抱着熟睡的孩童,男人呆愣地看着孩子,然后机械地扭过头去看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妻子。他没有为此幕悲剧停下脚步,他继续向房子内部走去,自己身旁的门突然被暴力地推开,男人抽着劣质的烟,带着无法给他带来财富的画作回到了家里,紫发的孩童穿着母亲的长袍站在画架旁,男人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丢在地板上用脚尖碾了好几下,抓住孩童刚梳好的麻花辫,将孩童拖倒在地,嘴里说着低贱的话语,孩童并不敢反抗,只能用手撑着地板。

      “你为什么要跟你那早死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这样我也不会如此的恨你。”

      巽继续往前走着,他身旁的房门被一扇扇打开,孩童的画作得到了上层的青睐,他的父亲发现了商机,他按着孩童的肩膀逼迫他继续作画,对着自己的儿子拳打脚踢,直到孩童七岁那年一个路过的修道士发现了不对劲,才将那疯狂的父亲送到了精神病院,而附近的村民们并没有去理解孩童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举着木棍和荆条驱赶着他,老神父挡在那个孩子面前,村民们在跟老神父激烈地争执着,在一个夜晚,老神父带着孩童来到了森林深处的小教堂,并告诉孩童不要随意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直到十一岁那年老神父意外去世,这个村民眼里恶魔的孩子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接着巽看到穿着身份不同的人们进出教堂,他们与那个孩子谈论着所谓艺术,他们与那个孩子共舞,随着舞蹈的动作越发的浮夸,天花板上的铁钩应声垂下,钩住了他们的皮肤,让他们成为了教堂地下室冰冷的尸体。

      巽在最后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他隐约觉得,他所追求的,以及想知道的事情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门被推开,绿发的男子与那个孩子站在教堂的正厅,男子正仰头看着穹顶的还未完成的耶稣受难图,而孩子握着他的左手,最后两人十指相扣时,血液顺着指缝落在了地板上。

      巽猛地惊醒了过来。

      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随着被真宵囚禁时间增加,他已经对外界的感觉很模糊了,他走出房门,真宵并没有在教堂里,应该是出去了,他走上前推了推教堂的大门,果然还是被真宵锁上了,巽无奈地笑着,自己突然断了联系,主教那边估计已经开始派人来找他了,但他不希望真宵被其他人给带走,这是他内心深处奇怪的私欲。

      巽注意到了教堂的忏悔室,他想起自己在原本的教堂作画时,看着神父们进入忏悔室,信教的人们在忏悔室里向神父们告解。在与真宵刚刚开始生活的时候真宵也总喜欢跑到忏悔室里向神职者忏悔的地方躲着,而巽注意到后也只是笑着摸摸真宵的头,跟真宵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可以直接跟他说,渐渐地真宵也不会躲在忏悔室里。

      巽走上前掀开一边的帘子,这边是神父们倾听信教徒们忏悔的区域,巽坐在忏悔室的椅子上,透过忏悔室网格状的小窗看着对面。

      忏悔室外突然传出开门的声音,巽心底一惊,他靠背靠着忏悔室的墙壁,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中,门外的人在忏悔室外停了下来,然后掀开了忏悔室另一半的帘子,坐在了巽的对面。

      “先生,请问您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是真宵的声音,巽扭头看着那扇小窗口,通过网格状的小窗口他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真宵的表情。

      即便没人回应,对面的忏悔者还是说出了那个隐藏在他心底的故事。

      真宵撑着脸趴在教堂后花园的草地上,尽管老神父一再告诫他不能离开教堂,但孩童爱玩的天性仍让他向往外面的世界,他擅于隐匿自己的气息,然后偷偷溜出森林躲在树后面看着村庄里的孩子们玩耍,直到最后自己不小心被其中一个孩子发现,然后又是那些无情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头,被老神父知道以后又被他训斥了一顿,他便乖乖地呆在了教堂里。

      他听见了翅膀扑打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三只白鸽停在不远处的木桩上,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那三只白鸽,而白鸽也很愿意亲近他,扑扇着翅膀停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

      他把这三只白鸽养在教堂后的花园里,第一只和第二只白鸽是一对夫妻,他们在花园中的那棵树上筑巢,一段时间后孩童去给白鸽喂食时,便发现了躺在巢中的那枚蛋。再过了几周,那可爱的生灵便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好景不长,母白鸽在小鸽子出生后没多久便死去了,当真宵端着食物去看时,只发现了母白鸽冰冷的尸体和巢里嗷嗷待哺的雏鸽。

      而母白鸽离开后公白鸽的状态也变得不对劲,他不肯让真宵靠近他,而对于他们的孩子,真宵也亲眼看见了雏鸽的结局,他被公白鸽从巢中扔了出去,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停止了动作。

      真宵亲手绞死了那只公白鸽,用铁丝环住他的脖子,他感觉自己的下唇要被自己尖利的牙齿咬出血来,他红着眼眶看着公白鸽挣扎了一段时间以后,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死去,然后真宵剖开他的身体,用公白鸽的血液作为自己作画的颜料之一。

      而第三只白鸽,也是真宵最喜欢的鸽子,那只白鸽与其他鸽子不同,他有着一双幽深的紫色眼睛,跟他头发的颜色一样。那只鸽子会在真宵伸出手时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在他作画的时候会停留在他的肩膀陪他一起作画,当真宵孤独的躲在忏悔室时他会从花园飞过来,用温柔的神色倾听真宵的言语。

      当那对鸽子夫妻死去后,真宵看着紫色眼睛的白鸽,他突然感到了害怕,他找了个笼子,将那只鸽子关在了笼中,当他关上笼门时,真宵哭着对着那只鸽子说:“对不起……对不起……”而笼中的鸽子并没有像那只公白鸽一样反抗,还是以那双温柔的紫眼睛注视着真宵。

      当然,失去自由的生灵并不能在牢笼里存活太长时间,那只白鸽就如千千万万只白鸽一样,不能承受太多来自人类的爱,那种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一个月后,真宵木讷地抱着那只死去的鸽子,走出了教堂。将那只鸽子埋在教堂的后花园。

      巽默默地在忏悔室的另一边听着真宵讲述完这个故事,他的手伸向那个小窗,而另一边的真宵也把手伸了过来。

      “巽先生,你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

      巽的手停留在了半空,另一边的真宵起身离开了忏悔室,巽听到了外面教堂门打开的声音。巽走出忏悔室,看着敞开的教堂大门,而真宵已经不见了踪影。

      -

      失踪已久的知名画家风早巽回到主城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城中和邻郊的人们都簇拥在教堂的门口,想来看一眼这年轻的画家,就像每次巽的画作被展示于世人面前时那样,接受大家的鲜花和赞美。

      主教在巽回来以后也有问他为什么会在之后突然断了联系,而巽也只是苦笑地摇摇头,没有回答主教的问题。

      一切都回归了正轨,巽继续沉下心来将自己的艺术和一生奉献给上帝。当巽在教堂作画时,他听到几个前来祷告的人们的对话。

      “听从那个地方过来的人们说,他们在那个森林里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可真是吓人啊。”

      “天啊,那杀死那些人的犯人找到了吗?”

      “并没有,而那边来的人们执意认为是撒旦的孩子搞的鬼,不顾警卫的阻拦放火把据说是那个撒旦的孩子藏身的地方给烧了,而警卫灭完火以后在教堂没被完全烧毁的忏悔室里发现了一具蜷缩着的少年的尸体……”

      巽没有再听下去。

      他回到房间里,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从中掉出一张撕掉了一角的真宵家的全家福,然后又看向置放在房间中央的真宵的画作,那一刻,抱着施洗约翰头颅的莎乐美像是抬起了头,戏谑地看着他。

      而在那天的夜里,他又一次梦到了真宵。是那次他们一起去野餐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真宵缩在巽的怀里小憩着,而当巽低头准备抚摸真宵的脸颊时,真宵却睁开了眼。

      “你去了哪里,真宵?”

      “巽先生,我一直都在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你所渴望的东西,你所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

      -

      当巽回到那个小教堂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是被火焰侵蚀的面目全非的房屋框架。

      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想走近,企图去寻找他和真宵生活过的痕迹,突然手腕被什么人抓住了。

      “真宵?”巽回头,真宵换了一身白净的长袍,微笑着问他:“巽先生是准备带我离开吗?”

      回答他的是巽突然的拥抱和细腻绵长的吻。

      “巽先生请跟我来。”一吻毕,真宵拉着巽的手穿过森林,来到了一片花海,而花海的中央则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他拉着巽走进那栋房子,墙壁上是仍未绘制完成的哀悼基督图。

      巽拿起画笔,跟真宵肩并肩坐着,与真宵一起为这未完成的画作赋予生命。

      那一刻巽终于找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能赋予画作其灵魂的材料,他俯下身,红色的颜料在圣母玛利亚的眼下留下一道痕迹,玛利亚流着红色的泪,看着怀里已然逝去的基督。而真宵也放下手中的画笔,温柔地抱住了他。

      几天以后,在森林里面打猎的人们在那片被烧毁的教堂废墟上发现了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巽,而巽的脸色则还留有微笑。

      -

      真宵站在教堂的角落里,看着那些前来哀悼的人们都离开了以后,他才走近了巽的灵柩。

      巽的周围摆满了百合花,真宵抚过巽仍带着微笑的脸庞,然后手指一路向下,最后手指停留在巽的心口上。

      像是终于确定了宝藏地点的孩子一般,真宵拿出一把匕首,在巽的心口处划开一道口子,然后从中取出巽的心脏。

      真宵如获至宝般将那颗心脏捧在自己的怀里,他缩回原本自己呆的角落,耳朵靠着那颗心脏,像是感受其跳动,真宵听到了翅膀扑动的声音,他睁开眼,是那座花海中的小洋楼,紫色眼睛的白鸽飞过他,然后停留在巽的肩膀上,巽转过身来,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不明白巽先生究竟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是想弥补他从小缺失的亲情?还是他后面做错事的悲悯呢?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那位年轻知名画家的遗体被人带走的事情引起了主城人民的关注,随后又迅速隐匿于时间的长河中,而留下的,则是那些被人们称赞被赋予灵魂的画作,其中最知名的,是年轻的画家的最后一幅画,那幅在画家生前未被展出的画。

      紫发的少年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他身着着素色的长袍,怀中抱着几朵带着露水的百合花,而那双绿松石色的眼底,倒映着他那绿发的爱人。

      END

      -

      *百合花:百合花代表洁白、美丽、高雅、圣洁,在基督教中通常用来象征玛利亚,也寓意还用来象征耶稣的复活。

      *出自王尔德渔夫和他的灵魂

      *出自苏菲派诗人莫拉维·贾拉鲁丁·鲁米的诗集

      *纳西索斯,希腊神话中的美男子。他爱上自己的影子,最终变成水仙花。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lated works

    recommend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