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有风险，同居需谨慎（上）01
“为什么要寄宿？我和Jade两个人就够了。”
Floyd终于舍得把头从Switch中抬起来，对父亲耐心和他解释的一通废话做出回应。
Leech家是海鳝人鱼一家，人鱼们为了锻炼自己的后代，通常会在他们人鱼年龄成年（相当于人类年龄的十六岁）后将他们送上陆地生存和求学。Jade和Floyd作为Leech家最小的一辈也终于到了上岸的年龄，在喝下变身药踏上陆地以前，兄弟俩在海底的训练学校学习已久，充分被教授了在陆地生活的最基本常识。即使这样，过于兴奋的海鳝们在海岸边喝下变身药的时候，也因为没有体验过人类的呼吸方式差点窒息。海鳝的父母一边帮孩子们顺气一边笑道：“在你们正式能自己生活之前，我们会在陆地上陪你们一段时间。”
在海底和陆地都人脉强大的Leech家很快找好了住处，并带着刚成年的海鳝们去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人类年龄十六岁的小海鳝仿佛六岁，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上蹿下跳，企图坐进购物车的儿童座里，一米八五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坐进去。最终在兄弟的帮助下，Floyd成功蜷缩进了购物车，Jade则顶着周围人们奇异的目光开始推着购物车前进。总是不知饱腹的Jade首先把车开进了零食区，陆地上的食物能够散发自身的香味，这对海鳝们来说十分新鲜。一包包的膨化食品被Jade从货架上拿下，全部堆在了Floyd身上。
“欸……这是什么？好恶心！Jade快把它们拿出去啦！！”
Floyd拿起绿色方形纸盒包装的蘑菇山，正要把它们都扔出去。从海鳝兄弟进入零食区以来就担心不已的导购第一个冲过来阻止。“这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这是美味的零食。”Jade似乎被蘑菇的奇特外形吸引，在众多零食中拿下了许多盒蘑菇山。“我的兄弟给您添麻烦了，非常不好意思。”Jade一边安抚导购，一边将堆在Floyd身上的零食整理好，并又拿了几盒蘑菇山。Floyd挣扎着从零食堆中跳出来，他发现自己的兄弟已经在陆地上开辟了一些不得了（很恶心）的爱好了，决定自己去推一辆购物车。
结账时的海鳝父母和Floyd发现Jade并没有跟过来，凭着兄弟之间的了解，Floyd猜想Jade应该是在和“蘑菇山”长得很像的货品区域。在Floyd手脚并用的描述下，超市导购带领他到了香菇干货区，果不其然Jade看着这些长得像水母的食物流连忘返。Floyd捏着鼻子，将购物车里堆满了干货和零食的Jade拉到了收银台。好奇地探索着周围人类行为的Floyd，在另一桌收银台的通道前看到了一个银发的背影。“Jade你看~那个人买了超级多速食的盒子耶，难道和你是水母食物收集狂一样，他是速食食品收集狂？”闻言的海鳝父母才看向Jade的购物车，父亲显得有些无奈：“Jade，买这么多东西是会为之后寄宿家庭的主人添麻烦的哦。”
Floyd灵敏地捕捉到了字眼：“寄宿家庭？”
“是……啊。”父亲说完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应该那么早对Floyd说出来。不像Jade那样的乖乖接受，Floyd认生，如果对他提前说好需要接触陌生人，他肯定会十万个不愿意。虽然Jade也并没有那么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自己已经被引导这强行说出了之后对兄弟两人的安排。
“那是什么？我才不要去！你们回去了也没关系，我和Jade在一起就好了！”
眼看Floyd就要发脾气，虽然理解突然被告知安排而打破他们日后二人住在一起的幻想很令人生气，但父母还是让Jade牵制住Floyd，强行带着采购的战利品回了住处。
被拖回家的Floyd只是一言不发，似乎是打算冷处理对待父亲准备的解释，一头埋进了之前购买手机的顺便购入的游戏机。深知Floyd脾气的父亲还是耐下性子，对着赛博世界沉迷中的Floyd解释：“办完入学手续后我和妈妈就会离开，在我们陪伴着的这么短时间内，Floyd也不能完全学会陆地上的各种生活常识的，你们可以在寄宿家庭里学习。”“人类的道德伦理观十分复杂，你们需要在陆地上潜移默化地吸收学习，方便以后和人类打交道。寄宿在别人家中可以作为一个引导。”“……”
“说完了吗？”Floyd从赛博世界中脱出，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
看来今天Floyd的心情不怎么好。旁观的Jade想着，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新爱上的食物香菇，又被父亲强行做了生活的安排，听完这一番话估计就是他的忍耐极限了。海鳝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短暂的思考后做下了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把兄弟俩送到Ashengrotto家去。Jade意会到后，手起刀落，用手刀击昏Floyd后将他带到私家车上去。

Azul被“叮咚”的门铃声吓了一跳，他在陆地上没有朋友……其实在海里也没有。除了鲜少来拜访的母亲，他的门铃不会被意外按响。母亲前来拜访应该也会提前通知我。搞什么，难道一把年纪了要学人类给我惊喜？带着困惑、无奈和一些恐慌的Azul趿拉着拖鞋到自家门前，透过猫眼只能看到外面人的胸口——这么高的壮汉，该不会是强盗？Azul准备去厨房拿起根本没有使用过的锃亮菜刀，门铃又被按响一次。在被催促的感觉中Azul打开了房门，纯度极高的海鳝气息几乎把他淹没。
四条海鳝人鱼都无言地望向眼前的矮个子，在长条海鳝的目测中，眼前的章鱼人鱼应该不超过一米八。穿了成套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眼镜也没有戴正的慌张模样让海鳝们食指大动，毫无防备的猎物就在眼前。忍耐下腹中的空虚感，Leech先生首先开口：“请问是Ashengrotto家吗？”
“啊……嗯。”Azul扶正自己的眼镜，既然他们身上的有人鱼的气息，那应当是来寻求在陆地生活的同类的帮助。Azul放下心，询问：“请问您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突然前来打扰非常不好意思。先前我已经联系过Ashengrotto女士，告知她我们的孩子将要在陆地上生活一段时间，请求她为孩子们提供一个有监护人的住处。不过看您的反应，应该还没有接到通知……”
“章鱼！你是章鱼吧？！”
“我们在Ashengrotto女士那里收到了这个地址，这两个孩子接下来会在您这里打扰一段时间。”
“你看起来好好吃！！”
说出来了。脸上笑眯眯，尽力压抑住空腹感的Jade这样想，他当然也想捕食眼前的猎物，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就是寄宿家庭的主人。Floyd来到这座公寓之后一直垮着脸，周围的低气压让小区的行人们望而生畏。Floyd在看到屋主开门以后，脸色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在看见小只的章鱼以后恨不得把脸凑上去咬他一口。Jade一直在掐他的手臂，告诉他不要做出突然的举动，很显然这不能阻止Floyd的嘴巴。
“……失礼了，真是不好意思。”Leech先生按下Floyd的头，Leech女士心领神会地将儿子们推进房里。“以后就麻烦你了，Ashengrotto先生。我们会定期支付您资金的。你们两个在陆地生活经验不多，要跟着Ashengrotto先生虚心学习。”海鳝父母丢下兄弟这两块烫手山芋，让Azul自己去解决。
02
“如您所见，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打扰了。”黑色挑染在右边的海鳝打破了沉默，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告诉Azul，他非常假惺惺。装什么装，以后吃我的睡我的。“当然。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我想之后的生活应该不会那么单调了。”Azul伸出手，说服自己把对方当成生意伙伴，反正他们的父母会给我打钱，分出一两个房间罢了。Jade没有理睬Azul要握手的信号，而是把自己的兄弟拉了过来：“Floyd，你也来和Ashengrotto先生打个招呼。”
“什么先生啊？你是章鱼吧，我就叫你小章鱼好了~”
“……”Azul放在半空的手握成了拳，告诉自己不能对刚进门的客人动粗。他认为自己一般情况下脾气很好，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一般，天敌的气息让他心烦意乱，海鳝兄弟的不按常理出牌更让他焦躁。还是直接让他们进房间把他们安顿下来好了，他们的突然前来也打扰到了自己的居家工作计划。
“你们要睡一间房，还是分房睡？”
“我要和Jade在一起！”
Floyd抢答，随后抱住了自己的兄弟。Azul这才观察到这条黑色挑染在左边的海鳝，他的行为举止都同孩童一样，能喝下变身药也没有副作用，人鱼年龄应该已经成年了吧？为什么还这么幼稚？……体型也很大只！从刚才就想说，这是海鳝的种族天赋吗？！Azul觉得可以去X乎上分享一篇名为被四条高于自己（180cm以上）的海鳝堵在房门前是什么体验的文章。
“那你们睡这里。”
Azul带领他们到自己放置闲书报纸的房间，从玄关到房间短短一段路程，Floyd完全是挂在Jade身上前进的。Azul看着堆满纸制品的床，毫不客气地宣布这是他们未来的住处。“欸……这里好脏啊！我不要睡这里！”Floyd垮起脸，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不睡这里可以，你可以选择沙发，地板，或者大街。我猜你们根本不熟悉这座城市吧？你们有把握能独自回到之前和父母一起的住处吗？会使用手机了吗？办好入学手续了吗？”Azul推推眼镜，平淡地拒绝了Floyd。“而且，没有我的庇护，你们的变身药什么时候会失效也不知道。把这里打扫干净，是了解日常生活卫生的第一步，也是你们交给我的第一份租金。”
“那么，请您告诉我们生活用品的所在处，我们会打扫好自己的房间。”
“……好吧。”Floyd撇撇嘴，考虑到未来生活的大事，他选择暂时听小章鱼的。
“不用那么做作。叫我Azul就好。”
“好的，我是Jade。”
“Floyd。”
Azul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我的时间表是……周一至周五七点后，周六日，我都会在家。”留下这一句话，Azul就放海鳝们去折腾自己的房间了。
走到阳台摁亮手机的屏幕，Azul选择对联系人“妈妈”发起通话。“……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有海鳝兄弟要来寄宿？”“哎呀！”通讯那头的Azul妈妈似乎很惊讶，“我应该是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对不起Azul。”Azul很无奈，他知道了他的妈妈是故意的。海底连锁餐厅的经营者，精明的女强人可不会忘记任何事情。“你从小就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吧……有这个机会，让小朋友在身边陪陪你不也挺好的？”妈妈似乎很高兴，Azul只有心累和无奈，您完全不知道这是怎样麻烦的一对兄弟啊！面对妈妈的好意，自己只能接下。
Azul挂断通话，走回海鳝兄弟的房间：“你们收拾好没有？”“好了！”Floyd突然从背后抱住Azul，被一条体型比自己大上许多的海鳝抱住可不是什么好体验，被压住的Azul感觉有湿湿滑滑的东西在舔自己的脖颈。“你在干什么？！”Azul将身体后倾，试图挣脱海鳝的禁锢。Floyd被Azul的举动弄得摔倒在身后的地板上。“我饿了。”海鳝的声音好像很委屈，“从超市回来之后只吃了一点零食……有这么大一只章鱼在眼前，我忍不住嘛！”
和天敌生活在一起果然很危险！
Azul开始质疑妈妈的决定是否正确，没有管坐在地上伸出手的Floyd（“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拉起来？是不是还要我吹吹就不痛了？”Azul见状烦躁地想），趿着拖鞋去橱柜给Floyd找吃的，听到身后的“还是Jade好~”，确定了Floyd的心智还是三岁小孩。他真的能顺利适应学校生活吗？
“家里只有这个了。”Azul抽出几盒不同口味的速食盒饭，“你们要什么口味的？有……红烧牛肉，老坛酸菜，呃，小鸡炖蘑菇。”“小鸡炖蘑菇。”Azul刚刚报完菜名，就有一个声音即答。Azul看到两眼放光的Jade，感觉这条海鳝似乎对小鸡炖蘑菇狂热到有些恐怖，这个口味有那么好吃吗？
Azul将速食盒饭递给Jade，“按照盖子上的说明书去操作就行。水壶在那边，按一下按钮，指示灯亮了就是在烧水了。Floyd，你要什么口味的？”Azul将三种口味的盒饭堆到Floyd桌前，意思是任他挑选。看到“小鸡炖蘑菇”的字眼，Floyd皱了皱鼻子，“恶……Azul也喜欢这么恶心的口味吗。”毫无保留地表现了自己对这个口味的嫌恶。“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种口味挑几盒，这是我刚买的。”“…那就这个红红的吧。”Leech家的大少爷好像对速食盒饭不感兴趣，明明刚刚在嚷着很饿的是他，此时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
“我选好了，然后呢？”“什么然后呢？”Azul被问得莫名其妙，随后领悟了：天啊，他不会还要我做好端上来给他吃吧？“Jade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你已经成年了，请学会自己生活。”Azul懒得和三岁小孩客气，示意他去跟着Jade。
Floyd撇撇嘴，老老实实用Jade倒完了的水壶去烧下一壶水。这不是能做到吗！Azul看他口嫌体正直的样子只觉得无语，为什么会那么爱撒娇啊？浪费自己口舌！“好难得，Floyd这么听话。”Jade刚才似乎是正在咀嚼食物，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吃饭时不能发出声音，教养还真好啊。Azul坐在餐桌对面，看着进食中和准备中的两兄弟。“什么意思？”Azul见Jade没有再吃下一口，开口问。“平时Floyd可不会乖乖自己做。”“…那是你们太宠他了吧！”破案了，Floyd这么幼稚是不是被宠出来的？他想起从见面以来，Jade对Floyd撒娇的各种包容。
在餐台天花板的暖光灯下，看着海鳝兄弟安静地进食，Azul突然萌生了怜爱的感情。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是因为他们比我小吧。真好啊，自己在成年上岸后，一直都是手忙脚乱地自己打拼，从来没有人像这样，一步一步地教导他应该怎么做。
“吃完就去洗漱，熟悉一下房子环境就上床睡觉了。到时候带你们去办入学手续。”
03
Leech兄弟已经成为高中生两周，换言之，他们在自己家里寄宿两周多了。Azul看着手中的水电费账单紧皱眉头，这两个大少爷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当月的账单是以前的三倍有余。不过想到海鳝父母给自己打来的每月寄宿费，非常可观，Azul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在同居生活中，三方都相互了解得更多了一些。兄弟之中的Jade，似乎是个蘑菇狂热爱好者，不，应该是山岳爱好者。在他们去人类学校的前几天，Jade询问了他本市和邻近城市的所有山岳名称与地点。Jade应该对训练学校教导的人类知识有充分吸收，在他前往第一座山时，Azul还担心他会不会走失，悄悄跟着他前往。Jade仿佛在人类世界生活已久，手机使用得非常熟练，加之他的礼貌可以去询问路人，Azul对他完全放心。
麻烦的只有Floyd这个大型儿童，明明拥有着185cm的高身长（真火大！）却每天做的事仿佛小孩，放假时的爱好是到城市里的各个角落乱窜，面对外人也撒娇打滚（夸张说法）。跟踪Floyd的Azul感觉特别累，照顾这个小孩说不定自己会提前衰老。Floyd好像没有学会礼貌这件事，面对陌生人完全不客气且不礼貌，在每次即将起手脚冲突时，Azul只能出来将他家小孩拉走。
“Azul居然跟踪我欸，好变态。”Floyd搅着手中的星冰乐，Azul拉着他到商场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下来，看他的表情像是要说教自己的样子。陆地上的饮料也太冰凉了，人鱼生活在冰冷的深海里，自己记忆中感受到最明显的温度变化就是靠近海底火山的时候。陆地人基本不吃生食、各种美味的烹调食物对Floyd来说十分新鲜，在探索这座城市期间，他最喜欢的就是去尝试各种餐厅。其次是鞋店，人鱼是没有腿的，变成人类后长出的腿让他感到十分奇妙，能为自己的脚选择各种各样的搭配更令人开心，蹬着漂亮的鞋子走路仿佛可以带风。
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似乎十分担心自己，每次出街时都会被跟踪。什么嘛，我又不会玩失踪欸。Floyd吸溜着奶茶，观察眼前漂亮的监护人。平心而论，Azul的长相在人鱼和人类中都不差，可以说是上等。嘴角的贪吃痣像一滴未干的墨汁，非常符合他作为章鱼的原型，右边蜷曲的鬓发也像卷起的章鱼腿，总之不管是气息还是长相，都是名副其实的章鱼。明明是长辈，却只有一米八不到，超逊欸。这么想着，Floyd笑了出来。不过，章鱼天生就是要被海鳝吃掉的吧，比自己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埋头打字安排工作时间的Azul抬起了头，对Floyd的笑声表示疑惑。为了照顾这个大型儿童，Azul把自己去公司的排班完全打乱了，这就是网络上说的…“闯进你的生活”吗？真是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你在笑什么？”Azul头脑高速运转中，思考着近日公司的各种事物。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漂亮。”还很傻。
海鳝的直球把章鱼的思绪打散，Azul鲜少收到直白的夸奖，还是出于刚认识两周的人鱼。看着Floyd咧嘴笑开的鲨鱼牙，Azul打了个激灵，面对天敌本能的害怕让他觉得Floyd是在夸奖食物的卖相。“…谢谢。”Azul尴尬又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继续自己在休息日的加班。
“Azul，我们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吗？好无聊啊，我想出去~”甜腻的嗓音响起，Azul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高中生，奶茶被推到一边，高中生趴在了桌上，脸蛋看起来很软……夸奖自己漂亮，自己长得也非常不错啊。眼型是人类女性非常喜欢的下垂眼，被形容成“狗狗眼”，要是真能像狗狗那么听话就好了。非要拿动物形容的话，他应该是猫。“不然呢？你想出去的话也可以，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乱跑。”“我又不是稚鱼了！再说，以前万圣节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出去，也平安回来啦。”
会在万圣节当天乱游的人鱼，真的很胡来。原来Floyd从小就是Floyd……不过像这样日常交流回忆，真的有种在养小孩的感觉，看着他不停地成长也慢慢了解以前的鱼生。Azul合上笔记本电脑，示意Floyd把他没喝完的奶茶带上，“走吧，我带你逛逛人类的城市。”
Azul来到城市这么久，在白日逛街的经历也不多。每周两次的休息日他选择在家里赖床或加班，完全没有出去的欲望，工作日时更不用说，他只会在下班后来商场草草解决一下自己的吃食问题。所以，不光是Floyd觉得新鲜，Azul也对逛街充满期待。还有，这是第一次有人陪着自己放松地外出。
“Azul，我想要那个！”说是自己带他逛街，实际上一直在被对方牵着走。Azul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活泼的狗狗的饲主，完全控制不住狗狗的去向。Azul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到了商场的糖葫芦摊子，Floyd已经拿起了一串草莓糖葫芦。“爸爸可以帮我结账吗~”Azul被突如其来的称呼惊到，这算什么？你真正的爸爸会哭吧！给你买糖葫芦就可以算是爸爸了吗？！“……好，还有，不要那么叫我。”Azul努力地说服自己他是晚辈，是弟弟，不恰当的行为自己要包容并且矫正他。
“撒娇可以，但不要随便乱叫，明白吗？”
“为什么？Azul宠我的样子，真的很像爸爸嘛~”
“Leech先生知道了会很伤心的？而且我有那么老吗？！要叫也是叫哥哥！！”
Floyd做了个鬼脸：“我不叫他爸爸啦。我除了Jade没有其他兄弟。”
不想叫就不叫吧，他才懒得和三岁儿童较劲，待会可别再叫我买单。
……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个弟弟连二维码支付都没有学会，在训练学校真的有好好学习吗？Azul不禁担心起他在高中的学习情况，为什么这对海鳝兄弟入住以来，他操心别人的次数多了那么多？这非常不正常，Azul摇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Floyd又过来拉住他的衣角，“Azul，这双鞋好不好看？”
“好看。”反正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得到了新鞋的Floyd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下垂眼的笑容让他显得更乖。这时候倒是像狗。Azul毫不礼貌地想。这对海鳝兄弟实在太过特殊，作为房客入住自己家以来，自己的社交礼仪都去见了鬼。
由于要在自己家里生活三年之久（人类学校的高中是三年制），Azul自然会留心观察自己的长期租客。Jade看起来比较沉稳，面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波澜不惊，Azul偶尔会怀疑他是不是机械海鳝，被制造出来陪伴Floyd这个巨婴的那种。至少同居到现在，Azul还没见过他假笑和皱眉笑以外的表情。虽然Floyd总是被自己吐槽成巨婴，但有些事情意外地很靠谱，平时懒散的感觉大概只是他不想做罢了。不想做就不做，Azul叹气，为什么要撒娇让别人帮他？Leech家的少爷还真会使唤人。但是年龄的差异会让Azul对他的撒娇产生奇怪的怜爱，每次都让Floyd得逞。
“Azul~我饿了，我想吃那一家。”撒娇的声音将Azul从自己的脑海中拉回了现实世界。Floyd看向的方向是一家火锅店，招牌上写着“海鲜火锅”。Azul猛地想起，眼前的高中生虽然是人类的形态，但本质还是肉食性的海鳝人鱼。他不会是要吃……“海鲜店里会不会有章鱼啊？我好久没吃过章鱼了！Azul从来不买章鱼给我们吃。”那是当然的吧！“谁会把自己送进天敌嘴里？！”
“Azul就会吧，明明是章鱼还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耶。”
怎么听着怪怪的，Azul决定不去接他的话，反正以这小孩的变脸速度，不一会就会对这个话题丧失兴趣了。
“你先进去占座，我需要接个电话。”
Azul看着大型儿童欢快地跑向火锅店，脚上那双蒂芙尼绿的运动鞋还挺配他的。
04
Floyd进入高中后的生活90%是顺利的，剩下的10%是学校里烦人的男性女性。“Jade不会觉得很烦吗？人类求爱的方式真的很奇怪欸，喜欢送一些废物给人家，又不是宝石。”Floyd将塞在自己柜筒的信纸揉成一团，做了一个三分投篮的动作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人类学校的生活一开始当然是新鲜的，毕竟人类的习性和人鱼大相径庭。高中里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海底的学校就不会有，毕竟满是小鱼和植物的海底既嘈杂又匮乏。Floyd随着当天的心情去参观了篮球部的社团活动，并第一次产生了“有两条腿真好啊”的想法，当即签下了入部申请书。虽然是篮球部，但一米八五的帅哥也并不多见，篮球部的宣传部员们立即将Floyd的照片制作成了宣发海报，学生们都了解到了篮球部有这么一号人物，一时间想要认识Floyd的学生暴增，弄得Floyd从参观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社团的兴致。
几周过去后蜂拥的学生再没那么多，但情书和小礼物之类的物品堆满了Floyd的课桌和柜筒。Floyd对此十分烦躁和腻味，回家之后总是趴在看书的Jade身上抱怨。
“Jade参加了什么社团？每次放学Jade都会准时等我回家，你是不是没有参加啊。”Floyd趴在Jade身上，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晃着腿。出门接水的Azul立即回房，两个一米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真是十分辣眼。
“爱山同好会。”
“什么？”
“爱山同好会，就是喜爱香菇和山岳的同学们一起去采摘山菜、攀登山峰的社团。”
“你骗我。”Floyd瘪嘴，“招新宣传的社团我都记下来了，根本没有这个社团。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嘛！Jade。”
“那个是旧表格，当然没有这个社团。这是我自己申请创建的。”
“！”Floyd从Jade身上起身，“也就是说，Jade为了自己那些像水母一样的食物建立了一个社团……好可怕！好恶心！你不过来啊，蘑菇怪人！”顺手拿起身后的抱枕去攻击Jade。
“蘑菇不可怕也不恶心。我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同好加入爱山同好会的。我们也并不是没有社团活动，明后两日我将会去邻市登山，到时候的伙食你和Azul自己解决。”
Jade笑眯眯地接下Floyd的抱枕攻击，并且说出了这番残忍的宣言。入住到Azul家后，对人类的烹饪方法颇感兴趣的Jade承包了全家的伙食，条件优异的Leech家少爷似乎在做饭方面天赋也不差。Azul当做是用买菜的费用雇佣了一个保姆，Floyd也乐于接受兄弟的投喂。但是现在要有两天离开美味的饭菜……Floyd扑上Jade：“Jade，你不要走好不好。”
“不好。”
“Jade坏蛋！！两天之内我都不要再和你说话了！”
是两天之内你都和他说不上话了。Azul在房间内生无可恋地敲着键盘，有人为自己提供伙食挺好的，公司刚刚又接了一个大订单……干脆接下来两天都睡办公室好了。无视外面Floyd的抱怨，Azul不顾他的死活做下了决定。

“欸……忘记了。”
Floyd忍着没有Jade陪伴的异样感回家，按下灯管开关时才想起Jade不仅是不会陪他，这两天也不会有Jade制作的饭菜。南方的城市在十月份还是很热，从小生活在北方海域的人鱼十分不适应，刚刚参加完部活的Floyd浑身汗如雨下。太难受了，洗澡之后再做决定好了。
擦拭头发的Floyd发现客厅还是没有有人回来的痕迹，他摁亮手机才发现，在自己进行部活时Azul给他发来了消息——“公司有新单子，我今天不回来了”，什么啊！Azul和Jade都丢下了自己。Floyd抱着海鳝玩偶（和Azul逛街时缠着他要买的，Azul似乎不太情愿）将自己陷进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虽然不会像Jade那么饿……不过，Floyd从沙发上蹦起，好像尝试一下做饭也不坏，今天正好有那个心情。
决定了就会立马行动，Floyd常常让心情去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在炎热的天气穿衣服非常难受，但晚上总归会凉爽很多，Floyd套上T恤，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菜谱带上了门。

“……”
Azul看着熟悉的家门口，一脸疲惫。本来他已经决定了今天不会回家，鬼使神差地，在关闭了电脑以后顺手关了办公室的灯，浑浑噩噩地挤上地铁沿着熟悉的路线到了家。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Azul揉了揉眉心，盯着电脑一天可不是什么好体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亮着灯啊…Floyd这个幼儿不会一直等到我回来都没吃饭吧？毕竟是连吃饭都要兄弟喂的家伙。Azul拖着疲累的脚步从橱柜中翻找出两盒红烧牛肉口味的速食盒饭，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Floyd，还没吃就出来吃盒饭，我放在桌面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把我的那份也做了。”
“干嘛要吃那个？”Floyd叼着棒棒糖，趿拉着拖鞋从房间小跑出来，“我做了饭，刚刚吃饱，热一热就能吃了。”
“好……你做了饭？！”咸鱼瘫的Azul在沙发上垂死病中惊坐起，这个消息非常惊悚，堪比火星上发现人类。Floyd的心血来潮总是出人意料，但是孩子自己学会了照顾自己，让Azul产生了老父亲的欣慰。
“哼哼，可不要小看Floyd。”一般人会这样自夸吗？老父亲Azul等着Floyd端着饭菜出来，围裙的装束真是十分新鲜。虽然只是…番茄炒鸡蛋，和紫菜蛋花汤，简单的一菜一汤配合餐台的暖光灯，让Azul感觉莫名的温馨。多汁的炒菜配合米饭入口，让工作了一天的Azul感到舒心，海鳝兄弟的做饭天赋都不错。“味道不错。Floyd以前有做过饭吗？”
“没有，只是今天刚好有心情。”海鳝坐在餐台的对面，单手撑着脸注视Azul进食。下班回来就能被投喂的感觉真好……好像家人一样。
不过，第一次尝试做饭就可以做出这种水平吗？Azul在以前的休息日也尝试过不下十次做饭，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要说这小孩天才，那也太天才了吧？“Floyd……你要去干什么？”“扔垃圾。”Floyd晃晃手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看起来都是在菜市场拿到的。“可是我记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把垃圾带走了。”这小孩一个人在家能产生这么多垃圾？Azul终于意识到：“你到底做坏了多少碟？！”
Floyd像被训斥了的狗狗一样，表情耷拉下来：“就算是我，也要尝试很多次才能做到啊。”
如果Floyd真的是狗狗，Azul觉得自己会看见他蔫了的耳朵和尾巴。对努力的小孩可不能说坏话。Azul想起自己的长辈身份，整天被大自己一圈的海鳝投喂，年龄带来的差异感几乎都要消失不见。
“对不起。”Azul走向Floyd，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Floyd已经很努力了。”
说完Azul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上岸以来这么多年他没和人同居过，第一次还是如此的高难度：天敌海鳝加上小孩。从来只会激励下属而不是安慰下属的上司此刻觉得棘手无比，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嫌尴尬，平时在社交场上谈笑风生的技能哪里去了？面对海鳝兄弟时，自己根本不会想起那些麻烦的社交礼仪，只是本来那个最不会和人相处的Azul。
“嗯！”
海鳝小孩咧嘴笑开，好在Floyd是Floyd。好像面对自己，Floyd从来不会过多地揪自己的痛处（他阴阳Jade和Jade阴阳自己都很有一手）。
05
从浴室出来的Azul无语地看着鳝占章床——大型儿童Floyd抱着他的海鳝玩偶滚上了Azul的床。不知道是什么怪姿势，长长的腿伸直着靠在床头的墙边，上半身躺在床上。
“Azul今晚陪我睡。”海鳝和他的玩偶都巴巴地望着Azul
而Azul知道和三岁小孩是说不通道理的，他只能做出最低要求：“和我睡可以，请把睡衣穿上。”明明先前逛街的时候还硬是缠着自己买了一套青绿色的睡衣，说是和自己的配套（也不知道哪里配了），花了钱居然不用吗！可能是海鳝的种族优势，凶猛的肉食性海鱼变成人类形态也十分大只，虽然只有人类年龄的十六岁，身体状态已经可以说是人类的成年男性。Azul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海鳝，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单薄的身材，真火大。
随心所欲的小孩当然不乐意：“我不要。”
唉，Azul只能内心叹气，老老实实爬上了床。“我今天很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睡觉应该会安分一点吧？”小孩马上放弃了玩偶，改成抱住Azul：“嗯！我会乖乖的。”
Azul关上房间的日光灯管，改成床头的夜灯，抱着手机写着一天的工作总结。
“Azul。”
“不要玩我的头发。”
不知道Floyd睡着了之后会不会很安分，但睡前一定很不安分。海鳝的手指一直撩拨着Azul长长的一边鬓发，偶尔会戳戳他嘴角的贪吃痣。“可是！我和Jade睡前都会聊天。”Floyd撒娇一样揽过Azul，“你也陪我聊聊好不好？小章鱼。”被打扰得无法整理思绪的Azul只能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高中生：“好吧，你想聊什么？”
夜灯的光照范围并不大，Floyd的大半张脸都没有被照亮，黑夜的衬托显得高中生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更加柔软。可爱的脸蛋加上甜腻的嗓音让他的杀伤力加倍：“我想知道Azul为什么会上岸。
“虽然岸上是挺不错的，人类的两条腿能做更多的事情……但我还是喜欢海底！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变回鱼态欸。”
“可以想，千万别那么做，会很麻烦的。你为什么不能像Jade一样成熟？”话刚说出口，Azul有些后悔，自己这番话难免带了一些长辈的说教意味。
但Floyd比他想象的反应更大：“……腻了，不聊了。”
搞什么？虽然知道这小孩的随心所欲到了变态的程度，但这次变脸也太快了吧？哪里戳到了他的雷区？
Azul大多数时候都是放任小朋友自己生闷气，他运转了一天的大脑不足以支持他去思考哪里踩了Floyd的雷，虽然莫名其妙地被嫌弃了，他也翻个身背对着Floyd，准备睡觉。
“我以为Azul会……”
会什么？
真能折腾人！还以为能安静下来了，Azul又烦躁地转过身，一看就是Floyd那张脸。小狗吗？Azul再次想。
“我以为Azul会更了解我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委屈，秉着照顾小孩的心情，Azul努力地回忆了刚才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你是说，能不能像Jade一样那句？”Azul试探着发问，要是把他搞得心情更差，自己今晚也别想睡了。“嗯。”高中生闷闷地点点头，勾过Azul的手指——太过自然以至于Azul一会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这太给了，好像自己看过的那些人类同志文学一样：相向面对着在同一张床上，还拉小手。人鱼本身是对性别和伴侣界线意识模糊的生物，但Azul不是，保守的章鱼认为人类的道德伦理观更适合自己。
Azul脑内警铃大作，这不合适。上岸以来洁身自好的章鱼少有和别人亲热，家人来探访自己也仅仅维持在亲情的接触，Azul感觉自己的脸颊在逐渐变热。他像触电一样抽回手，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有话好好说，别总是动手动脚。”
“但我和Jade平时就是这样的。”Floyd看起来又要撒娇，“不过Azul不愿意就算了。”
谢天谢地Floyd放过了他。头脑和脸颊一并发热的Azul看着眼前只穿了内裤的半裸男，计划待会去一趟卫生间。
不料Floyd直接整条鱼缠上了Azul，章鱼真的觉得自己大事不妙，身体和比自己大上一圈的男性相贴的感觉非常奇怪。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Azul拼命告诉自己，小朋友做事都是不计后果的，作为长辈自己要包容他。但奇怪和奇妙只差一个字，Azul觉得自己之前用错了形容词，被抱紧让他感到安心、放松……和性冲动。
“我才不要和Jade一样呢，因为Jade就是Jade，我就是我。”Floyd把头埋在Azul的胸前，闷闷地开口。“……我也不是蘑菇怪人。”“好，能不能放开我。”Azul焦急地开口，他感觉Floyd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最重要。“我要去一趟卫生间，你先睡吧。”
“……”Floyd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对自己要说的话被打断很不满。突然地，Floyd的手摸上了Azul的性器官，“Azul是急着要去解决这个吗？”太过分了，不仅是摸，还要揉了两把。“刚刚我就感觉到了，Azul的生殖器官在逐渐变硬。是叫鸡鸡吧？我的鸡鸡早上也会硬啊，放着不管不就好了。”Floyd无视Azul的挣扎，加大了抱紧Azul的力道。“再听我说说嘛。”
被天敌的气息缠绕的感觉非常不妙，Azul感觉自己将要被捕食，这次可由不得小朋友任性撒娇。章鱼天生怪力，强硬地挣脱了海鳝的手臂：“你不能总是这么任性。还有，让它自己软掉对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教你。”
Floyd感受到Azul的语气含着怒火，海鳝小朋友觉得莫名其妙，成年人这么麻烦的吗？还是Azul本身比较难懂。
不管怎样，免得自己被猎物的怪力反杀，Floyd选择乖乖睡觉。

Azul在卫生间内焦虑地咬着指甲，他从来没有和外人甚至是同性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小朋友还和自己特别亲，幼稚又暴露的语言让他难耐性欲又无比尴尬。Azul很想说服自己和他不熟，不过是房东和租客关系，他们父母给钱他办事。但被工作强迫清心寡欲的社畜还是止不住地心动了，明明自己也只是认识他几个月而已——不说年龄的差异，想到他可怕的变脸速度就足够令Azul害怕。小小的卫生间是Azul来到城市后的章鱼壶，Azul将脸贴上冰凉的瓷砖，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地思考。
小时候被欺凌的回忆猛地涌上脑海，男性人鱼会嘲笑他的身材，被欺负了只能哭泣是个孬种，女性人鱼会嫌弃他哭到吐墨十分恶心。校园欺凌导致了他孤僻的性格，在中学的时候自己尽力减肥，试图去交女朋友，被对方的朋友挖掘出自己小学的照片大肆宣扬而作罢。Floyd问他为什么会上岸，因为他对这个只有灰色回忆的海底没有留恋。上岸工作以后，由于自己的长相，会有人类男性来和他交好，最后只会发现人鱼和人类都一样恶心。
但Floyd不一样。Azul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性格的生物，无论是人鱼还是人类。Floyd的亲密示好让他简单地沦陷了，即使对方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虽然已经成年，他还是会幻想、渴望亲人以外的人来爱他。
Azul没有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像Floyd一样放任它软掉。成年以后自己也会轻易地哭，Azul感受到眼眶湿润，太狼狈了。
06
Floyd换着不同的姿势去抱Jade，“太奇怪了。”嘴里还在嘟囔。
“哪里奇怪？”
Jade将手中的绳结捆绑方式大全翻过了一页，他们在睡前总会缠绕在一起，像在海底时那样。在独自去登山时，Jade发现自己对登山绳的掌握非常薄弱，回来后即购买了相关书籍。Floyd今天似乎比平时更好动，已经在自己身上换了好几个姿势。
“Jade出去登山那晚，我和Azul睡了。”
“睡了？”即使是Jade也会瞪大眼睛，兄弟突如其来的说法太过吓鱼。
“Jade不在，我只能和Azul睡咯。”找不到感觉的Floyd放开了他的兄弟，盘起腿坐直。“那晚我也抱了Azul，感觉热热的，想要一直抱着他。是为了取暖吗？”Floyd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再发言：“抱着Jade就没有这种感觉。因为海鳝的体温会比章鱼的低？”
“呵呵，明明之前还不情愿来Azul家寄宿的是Floyd呢。”Jade毫不留情地揭开Floyd的糗事。
“我也没想到小章鱼会这么有趣嘛。”多动症Floyd小朋友又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但是Azul的鸡鸡之后就变硬了，还要去厕所解决。感觉当时的空气……很粘稠。”面对兄弟，Floyd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看来自己的登山计划促进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Jade合上书本。
“Floyd，你对Azul又是怎么想的？”
07
“明天我会休假，我们出去吃。”
餐桌上，已经吃完的Azul面对两个高中生发话。因为小时候胖过的不好记忆，Azul在减肥后总是有意控制自己的饮食，即使学习了社交礼仪要小口小口地进食，食物的量少也还是吃得很快。Azul观察高中生们进食的模样，咀嚼会让他们的脸庞鼓起，显得非常可爱。“为什么？这么突然。”Floyd停止进食，和Jade一起盯着Azul。
Azul将自己的餐盘收拾好，说：“你们来这座城市这么久也没有好好逛过吧，我也一直因为工作很忙没有陪你们。今天公司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我需要休息一会，可以陪你们去想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为我们着想。”
“Azul这样真的很像爸爸~”
爸爸就爸爸吧，反正我也比你们大。Azul早就适应Floyd没头脑的发言，确实面对两个小孩自己还挺像爸爸一样操心的。尤其是某个说是十六岁实则六岁的幼稚鬼。同居半年以来，Azul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出一本如何正确饲养海鳝（人形），但估计不是所有海鳝人鱼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Azul丢给他们几份传单：“你们今晚可以计划一下要去哪里玩，明天都听你们的。”
Azul非常感谢Jade这段时间没有再去进行他的社团活动，如果再来一次上次那样的和Floyd的二人世界，那他真的会因为尴尬而晕过去，虽然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尴尬。Jade的胃好像黑洞一样总是填不满，为了感谢他，Azul想，明天活动经费就由我自己来出。
想到Floyd，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章鱼对着自己的天敌脸颊发热，听起来挺诡异的，但是好像……正是因为食物链，Azul觉得Floyd对自己有莫名的性吸引力。弄清楚了自己渴望Floyd的爱抚，但又因为年龄和性格畏畏缩缩，犹豫在商场上可是会败北的，但又想到Floyd身边有Jade、和那些更加合适的中学少年少年……Azul始终不敢有出手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无法承担失败的后果。

海鳝兄弟们都一致选择了日料店。因为海鲜会比较多吗……Azul想起上一次和Floyd逛街（应该是他遛Floyd去逛街），Floyd也选择了含有海鲜的日料。虽然生活在海底，章鱼本身也会吃小虾小蟹一类的食物，但由于Azul的家庭原因，从小享受高级餐厅料理的Azul几乎没怎么吃过海鲜。不过，人类什么海鲜都能吃，还真是残忍……Azul看着菜单上清一色带有“鱼”字的名称，感到一些反胃。
眼前的海鳝兄弟倒是在点菜时兴致勃勃，这种残忍又血腥的菜单也只有这些肉食性人鱼能看得下去了吧。Azul一如既往地在内心编排着这对兄弟，自己只点了几个素菜（自己长期控制饮食，看到芝士一类的食物有些反胃），就等待着高中生们的菜单。
“你们点好了没有？”
“点好了~”“久等了。”
Azul接过他们涂写好的菜单，大致浏览了一遍：章鱼烧、章鱼刺身、八爪鱼寿司……这些和章鱼、八爪鱼有关的菜品都备注了“超大份”是怎么回事？
“你们……”Azul感到胃在抽搐，就算自己是人鱼，看到弱小的同类被如此烹饪调味，Azul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是自己喜欢上了这样的海鳝人鱼……Azul的想法又开始跑远，我也会被这样吃掉吗？超大份章鱼Azul·Ashengrotto。
“Azul？”海鳝兄弟们注意到了Azul在发呆，Floyd举起手掌在Azul眼前晃了晃，猜想他是对自己和兄弟点了太多章鱼料理而有些难以接受。“没办法嘛Azul。”Floyd摆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们上岸以来都没怎么吃过海鲜，有些嘴馋是正常的……不然Azul给我们吃好了？”
Azul给我们吃。Floyd的无厘头发言让Azul颤抖了一下，自己刚刚正在想被海鳝人鱼吃掉……他更多地渴望的是性意味的“吃”。
“没关系。我说了，今天都听你们的。”Azul挥手招来服务员。
日料大都是生冷的食物，非常对人鱼们的胃口。Azul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自己下单的素食料理，观察着高中生们进食，真的很可爱，Azul想，如果平时说话也那么可爱就好了，他还是很乐意照顾小孩的。在家时，Jade每次都会做非常多的食物，Azul曾经担心过他是不是下厨不够熟练，会浪费食材。后来才发现Jade的胃就是无底洞，每次Azul和Floyd解决掉了自己的份量之后，剩下的菜品都会进入Jade的肚子里，Floyd没有心情吃饭时的份也统统由Jade回收。虽然吃得很多，但Jade进食的模样非常优雅，咀嚼速度也非常快。这样的技能对海鳝的猎物来说还真是可怕。
再看Floyd，平时在家吃的都是Jade制作的熟食，摄入生冷食物时似乎完全暴露了自己作为海鳝的本性。面对食物直接用手抓起，尖利的鲨鱼牙快速地撕扯着肉类，手指沾上了一些带血生肉的血丝，看得Azul有些胆寒。不管是不是人鱼，本质都是一条海鳝，这让Azul想被Floyd吃掉的心情打了退堂鼓。
“Azul，真的吃得很少~难怪这么小一只。上一次学校体检，我已经长到一米八七了哦。”
Floyd把手掌放平在自己头顶，比划出量尺的样子。“果然喝牛奶很有用~Jade，你说我能长到四米吗？在海里，我可是有四米那么长！”
小孩还挺在意自己身高，明明在人类里已经算很优秀了，Azul默默计划要不要将办公室的咖啡都换成牛奶。
“Floyd，刘海都沾到酱了哦。”Jade坐在Floyd的右手边，正好双子的惯用手是相反的，Jade用空闲的左手将Floyd的黑色发丝拨向耳后。Azul这才注意到，Jade在进食的时候是会将自己过长的发丝别到耳后的，露出整张脸庞的Jade让Azul感到很新鲜，面容姣好的Leech家少爷无论什么发型，那张脸都无懈可击。
Floyd将最后一口咽下去：“嗯嗯，谢谢Jade咯。”进食完毕的Floyd抬起头，看到没有发丝遮挡的Floyd的脸，让Azul莫名地开始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