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魔丸驯化指南（36）还是，没有心跳……




哪吒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下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遮掩住眼底翻涌的不安和痛楚。




哪吒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确认，用力地攥了攥拳。掌心依旧有茧和战痕，指节依旧修长有力，可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具身体，已经完全被吃成一副空壳了……







最先被发现的是痛觉。




刀剑加身时，曾经熟悉的刺痛，如今只剩下模糊的钝意，像是被水泡软的纸，模模糊糊地浮在表层，既无法深入，也无法引起任何真正的波澜。




演武场上，长枪破空而来，他本能地侧身闪避，可还是晚了一步，枪锋擦着他的肩头劈下。




按道理来说，早在枪风扫过时，他就该有所察觉，怎么会枪在眼前才意识到。




更可疑的是——哪吒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浅浅地翻开了一丝口子，却没有鲜血渗出，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不明显。




哪吒眉心微微一跳，默不作声，只是吩咐继续演武。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他刻意没有避让那些原本可以轻松躲开的攻击，让刀剑一次又一次地斩在自己身上。他本以为，自己大概是那天睡得太死，一时神经迟钝，可事实却让他心底升起一丝冰冷的不安。




砍出的伤口，不流血，不疼痛，甚至眨眼间就开始自我愈合。即使是肉身成圣，也没有这样恐怖的扛伤能力和愈合速度。




是好事吗？







然后，是温度。




他明明还记得温暖的感受，还记得有风拂过，还记得触摸敖丙时，他和自己不同的，微微发凉的肌肤……怎么转瞬即空？他甚至开始抗拒触碰，他甚至开始遗忘……




“哪吒？”




哪吒猛地回头，才发现敖丙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膀。




“你做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来了你都没发现。”




“没、没什么……”




哪吒眼睁睁看着敖丙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




他感觉不到！




肩头的重量消失了！敖丙掌心的温度也消失了！




哪吒又惊又怕，将敖丙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那里有稳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鲜活而真实。




这里该是温暖的啊！怎么会！怎么会呢？他感觉不到！




敖丙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推了推他，却发现哪吒并未有所反应，急忙握住哪吒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下一沉：“你……”




哪吒倏地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强压下内心翻江倒海的绝望，嘴角扯出一个熟悉的笑，声音轻快得安抚他：“没事！我刚刚打盹做噩梦来着，梦见自己还被关在塔里。”




敖丙的指尖微微收紧，眼中心疼和怀疑更甚，想再问些什么，可哪吒已经抢先一步松开了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凑近他的脸耍无赖道：“你快亲亲我！你得把少我的一百年慢慢补回来。”




他的声音依旧明快，笑容依旧张狂，眉眼间尽是熟悉的顽劣与撒娇的意味，敖丙眼中，哪吒依旧耀眼。







最后，是触觉。




这场侵蚀是无声的，没有疼痛，没有警示，甚至连个实感都没有。可哪吒能清楚地感知到，原本被噬情蛊侵占的心神正在被另一种压倒性的力量盘踞，这次更快，几乎是摧枯拉朽般扩张至四肢百骸，自己正一点一点地，被“活着”剥离。




夜色如水，微风吹拂着天庭高处的云层，月光洒落，银辉掩映，幔帐飘摇，敖丙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意。他的身体滚烫，指尖微微颤抖，龙族的血脉在躁动，骨子里刻下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哪吒，汲取那让他安心的气息。




这不是单纯的情欲，是为了救他强行催情的后遗症。




敖丙靠着催情剂过早地进入成熟期，无可避免地紊乱了成长规律，发情期频繁又不受控，故而敖光给他装了满满登登的抑情剂。




灼人的炽热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上来，纵然被折磨得虚弱，敖丙也并未后悔。况且这不是救回来了吗？何必隐忍，本来也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才不要喝什么抑情剂。




“哪吒……”敖丙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沙哑，伸出手，指尖攀上哪吒的衣袖，轻轻牵住了他的手。他本就生得一双水杏眼，此刻抬头望向哪吒，眼底氤氲着未散的雾气，湿漉漉的在月色下微微颤动，眸色深深，夹杂着隐隐的不安，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渴求。




“啧……”




哪吒自知演技拙劣，为了掩饰身体状况，刻意降低了来华盖殿的频率。今日仙童来报，他不敢不从，一进门就看到重重幔帐掩映，敖丙虚弱地趴在床上，急忙走近，倒吸一口凉气。




他端庄持重的华盖星君哪里去了？这躺着的分明是一只妖龙！




敖丙本就生得惑人心神，只是往日里温润矜贵，让人不敢妄想。此刻媚眼如丝，低低喘息，欲哭无泪，欲语还休，真真是摄人心魄！




哪吒眼一闭。




做！不做不是男人！




“妖龙！手段好生了得！”哪吒抱住敖丙，泄愤般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咬牙切齿道。




“我为了救你……”敖丙已经被热潮燎得意识昏沉，却还不忘哑着嗓子为自己辩解。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就是了。”哪吒无奈叹道，俯身将他的气息一并吞进怀里。




漫长的一吻结束，得到安抚的敖丙乖乖眯起眼睛等待……




发情期的敖丙浑身软得不成样子，哪吒毫不费力将他压在床上，一边吻住他柔软的唇瓣，一边伸手在他身上游走，揉揉捏捏，激得敖丙一阵一阵轻轻颤栗。




手越来越向下……哪吒伸手将敖丙的裤子拉下，却发现裆部早已湿透，微微一挑眉，用那裤子上未干的精液沾湿了手指，探进他的后穴。




“嗯——”




敖丙饥渴难耐，并未像往常那般受不住他的入侵，反而主动挺腰相送。




哪吒微微挑眉，干脆伸进三根手指，用了点力向四周按压。




“唔——”




敖丙这下有些受不住了，抖着腰要往上逃去，被哪吒一把按住。




“要的也是你，躲的也是你！怎么？小爷叫你不舒服了？”




敖丙乖乖不动了。




哪吒满意极了，俯身在他眉眼间亲了又亲，哄他道：“这才乖嘛，一会就让你舒服。”




“嗯。”




调戏他呢，敖丙居然还乖乖地应声，怕是已经迷糊了。哪吒不由得失笑，心里觉得他这般主动又克制，渴求又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捏，又俯身在他红润的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可是失去了触觉和温度，下身毫无反应……




哪吒绝望地闭上眼。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无力的吗……




再睁眼，看向敖丙眼中满是混杂的情绪，伸手召来了火尖枪。







哪吒眼神复杂地看着火尖枪平缓的一头，犹豫许久，还是抵住穴口缓缓向里推进。




预想中的温暖并没有袭来，反而被一个冰冷的物事入侵，敖丙当然不乐意，呜呜叫着向后退。




可惜他的抗议被哪吒截断在了半空。哪吒再次将他的唇含住，将他拥在怀里吻得闭了气。手下用力，将火尖枪向紧窄的腔道使劲推进去……




冰冷的钝痛让敖丙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眼角迅速泛红，唉唉叫着求饶：“不要！凉！不要这个！”




哪吒凝练法术，将火尖枪烧烫起来，拿着枪开始里外抽动。




敖丙却又叫道：“烫了！烫了！拿出去！”




哪吒一阵无奈，只好又降了些火力，毕竟是自己理亏，好脾气地哄他道：“这下呢？”




“嗯……”




敖丙娇娇地应了一声，闭上眼乖乖躺好任由他下一步动作。




哪吒在心里轻叹一声，憋憋屈屈地开始用火尖枪抽插起来。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身后的钝痛越发锐利，敖丙受不住痛呼起来，挣扎着要走，哪吒紧紧困住他的身体，只小心翼翼将枪一寸寸顶开柔软的穴壁向里。




火尖枪凹凸不平的花纹摩擦过穴壁，撞到了一处小小的凸起。




哪吒嘴角挑起一抹邪笑，试探着将火尖枪向那处顶了顶，敖丙果然呻吟出声。




就是这里了。




哪吒故意将火尖枪像那一敏感之处上撞击，又不敢太使力，怕伤了敖丙，一下轻一下重的顶着，弄得敖丙一阵阵酥麻，欲望却越来越强，急急地喘息着。实在忍不了了，伸手主动攀上哪吒的脖颈，讨好般在他脸上亲了亲，贴着他耳边粘腻腻地撒娇道：“好哪吒，给我吧，好不好？我难受……”




哪吒心底一阵酸涩，只侧脸堵住他的恳求，将他重新压回床上，不停地在他颈侧、耳垂等敏感之地舔吻，帮他放松。手下也使了力气，一下一下狠狠磨着那一处凸起，另一只手攥住敖丙的龙根，撸动着抚弄着帮他纾解。




敖丙的喘息越来越重，小穴一阵阵的痉挛，终于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狠狠释放，无力地趴回床上。




哪吒将沾满淫液的枪一把丢开，伸手将敖丙紧紧圈在怀里，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去额发上的汗水，还有嘴角不自主留出的涎水，最后恋恋不舍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敖丙餍足地窝在他怀里，由着他亲亲抱抱，被不受控的发情期燎了个通体，又被不熟悉的性爱折磨了个通透，只想感受着哪吒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好好歇歇。




他回来了，真好……







等到哪吒终于吻去所有的泪痕，敖丙已经睡熟了。哪吒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缓缓坐起身，走到殿中铜镜前站定。




哪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晦暗不明，指尖轻轻摩挲着火尖枪冰冷的枪身。




下一瞬，他反手握枪，枪尖径直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了进去。




“噗嗤——”




锋利的枪刃瞬间没入血肉，毫不迟疑。然而，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哪吒低头，看着那柄燃着微光的长枪，枪尖正穿透胸膛，力道之大，贯穿心脏。




可是，没有血。




不仅没有血，连一点痛觉都没有。




哪吒怔住了，眼底浮现一丝短暂的恍惚。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旋即缓缓将枪拔出。伤口随着枪刃的离去缓缓闭合，伤口像水面上的波纹一般迅速愈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刚刚那一枪只是错觉，是虚假的幻象。




哪吒轻轻按了按刚刚刺入的地方，肌肤毫发无伤，和往常一样，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脉搏，没有跳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消失。




他是个完全的废人了！




哪吒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嘴角轻轻勾起，像是觉得荒唐，又像是在自嘲。被个养小虫的凡人耍得团团转，她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下可怎么好呢？她死了，自己废了，敖丙还不知道……




若是他知道，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傻事，怕是把地府掀了，也要将那蛊师从十八层地狱抓回来救他。




这倒无妨。只是，若是他知道，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永生蛊不是解药，而是精心设计的更深的陷阱，他被算好了，傻呆呆地跳进去，不知道要多难过多自责……




不告诉他好了，反正这回又死不了。




哪吒苦笑着叹了一声，走回床边，借着月色温柔地凝视着敖丙，眼中有太深的不舍与无奈，心底有太多的矛盾和痛苦。呼吸平稳，面容平和，他睡得正香。怕惊扰他，但哪吒还是忍不住弯下腰，在他左眼眉骨处轻轻落下一吻。







死不了，这倒是这虫子的一桩好处……







《魔丸驯化指南》

1901.哪吒很少说再见，他说，如果很短时间就能再见到，就不必说了；如果很长时间见不到，就不必分开了。

1901.是不习惯说再见，所以不辞而别吗？

1999.哪吒总是回忆起那一百年。一百年真的太久了，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