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 | 諸伏兄弟】與君同舟渡與君同舟渡,達岸各自歸。
0.
好不容易從煩悶的臥底任務抽身—正確點來說是諸伏景光,或者在組織裡稱之為『蘇格蘭威士忌』更好一些的他,終於向上層申請到了一天的假期。
稍微讓自己不要那麼緊繃,偶爾放鬆一下也是很重要的。幼馴染的告誡猶言在耳。
於是諸伏景光心安理得的踏出安全屋,並乾脆地將拿來負責接收組織任務的手機扔在床頭不打算帶在身上。
近日多雨,但幸運地是今日的天氣格外好,東京放晴了。雖說是難得假日,諸伏景光還是習慣穿上那件灰藍色的連帽外套,將帽子戴上、帽沿部分盡量的往前拉低,給那張乾淨的臉上蓋上了一大片的陰影以隱藏去自己的長相。
迎著陽光諸伏景光開始思考今天的自己該去哪裡繞繞。
雖不是東京本地人,但在此處住了快二十多年的自己應該也能算半個東京人,他想。比起自己童年時生活的遙遠故鄉、那個多山又經常下雪的長野,東京對自己而言更熟悉一些。
不經意的抬起頭,卻在往對街看過去時錯愕地愣在原地,即使被一旁玩耍的孩子不小心撞到還歪了身子也無法將他的目光從對面那人臉上移開。
他不會認錯、諸伏景光永遠不會認錯的。即便他們許久未見甚至幾乎因為作為公安臥底的關係而不再通信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和認知。
那是他的兄長。是他唯一在世血濃於水的至親。
——那個本應該在長野的高明哥怎麼會出現在東京?
1.
一切都始於他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攔住了那顆明顯就是沒長眼睛朝著自家兄長的頭就要飛過來的黑白色塊相間的球型物體。
再普通不過的假日,早晨的上野公園裡人並不算多,除了一些早起的老人家外就是些特別約出來練習或想趁著人少時佔位子好玩耍的孩子們。
於是有孩子們踢球踢到興致高昂連球會往哪裡飛都沒有注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諸伏高明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看見一個穿著灰一樣藍色連帽外套的男子突然地出現在他的身邊,背對著諸伏高明的男子那連衣帽子牢牢地黏在了頭上似的,從背影來判斷他也只知道男人的身形比自己壯一些,而身高倒是與自己差不多高...不、或許還矮自己一點。
然後......哦是的,這個好心的人替他接住了一顆朝著他飛過來的、嗯,足球。
「踢球時注意旁邊啊小朋友—」輕輕地將足球往孩子們的方向拋回去,正欲離開卻被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給叫住。
「你——」
諸伏景光默默地嚥了口口水,他現在的模樣距離與高明哥最後一次見面時已經不太一樣。為了符合臥底偽裝的人設,他在下巴蓄了點鬍子,每天都有打理大有一種亂中有序、序中又亂的美感。
應該是不至於第一眼就被認出來。
面前的諸伏高明輕皺著眉頭似乎欲言又止「哦、我是想要謝謝您的幫忙,這位好心的先生。」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什麼「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暗潮洶湧的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大腦裡好像有另外一個自己正在罵罵咧咧,他聽見那個聲音告訴自己——他應該現在就直接和高明哥道別然後轉身離開,而不是與諸伏高明面對面的站著談話。不可以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你不能保證在這個時候身邊是不是有組織的眼線,哪怕是休息日你也應當小心謹慎,至少不該拖自己的親哥哥下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
「綠川。請稱呼我為綠川吧,先生。」
「我只是恰好路過這裡,幫助您也只是舉手之勞不用特意與我道謝。」於是乎,此時此刻的他不是諸伏景光而是一個姓綠川的陌生人。
諸伏高明在打量著他,注視他那被藏在帽子陰影之下的臉龐和他的眼睛。他發出了只有在思考時會有的沉吟,然後理解似地點了點頭。
「綠川君」他說「我明白了」
「那麼我就先離開不打擾先生......」
「綠川君是東京人嗎?」
「欸、這個,大概算是吧...?」
「哦!那真是太好了,那綠川君肯定對東京很熟悉吧。」
諸伏高明瞇起了眼睛,像是知道了什麼好事情一樣,他又繼續開口說下去。
「實不相瞞,多年前我為求學而來過東京一陣子但並沒有好好了解這個城市。而今日得到了難得的休假日重返故地,雖說是個不情之請——」綠川竟覺自己似乎在諸伏高明的語氣裡聽到了些委婉甚至參雜點不希望被拒絕的錯覺?
「我能否請綠川君在今天帶我看看東京呢。」
2.
別什麼怪事都能給他難得來東京一趟的兄長碰到。表面上的綠川笑瞇瞇,私底下諸伏景光白眼都不知道要翻了幾圈。
「我想去看看明治神宮。」
在確認了綠川真的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後,就見諸伏高明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本筆記,綠川站在諸伏高明身側但保持一段禮貌的距離,因為並沒有靠得太近所以他也沒有看清對方筆記本上究竟寫了什麼。
反正也不重要。
綠川下意識的想要拉琴包的背帶,伸手卻只摸到了空氣與自己的外套,這才想起來今天的自己不只沒帶手機更沒帶著平常蘇格蘭威士忌做任務時的工具。
在一陣獨屬於他自己的尷尬後他聽見諸伏高明提了一句他想去明治神宮的請求。
「沒問題。」綠川點了點頭,將莫名的尷尬拋出腦袋,僅憑記憶他也知道該搭哪一線可以前往目的地。只要先找到最近的車站入口下去即可。
「那請先生跟我走吧。」
「那就有勞綠川君了。」
諸伏高明闔上筆記本收進口袋後便抬腿跟上走在前方的綠川。
多年來對東京的熟悉讓他駕輕就熟的領著諸伏高明流暢的買了車票走進到站的車廂。但顯然他低估了假日時段的人潮。
放了假出門的本國人和來東京遊玩的外國人遊客等等的在列車抵達東京車站時,門甫一打開就一股腦地全部擠進了綠川與諸伏高明待的那節車廂中。
因為長期臥底任務的習慣,綠川都更習慣站在靠近門邊的位子(這樣一旦發生什麼事,只要車到站門一打開就能先跑),於是在進車廂時他便先站到另一側門邊,而跟在他身後的諸伏高明則與他面對面的站著。
假日人潮擁擠的程度超乎想像,一下子車廂裡乘客像極了沙丁魚罐頭那般,綠川的背幾乎都貼到了門上,而諸伏高明貌似也是被後面擠上來的人頂地一個腳步踉蹌差點直面撞上了他。
諸伏高明垂著眼眉向他表示歉意,綠川本不在意只是他還沒從“今天人可真多啊”的思考裡脫出前便聽見了一聲輕地只有他能聽見的抽氣聲。
只見諸伏高明的臉色變化無常,擰著眉心刷白的臉,綠川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卻欲言又止的模樣。
又像是想要躲開什麼於是往門——也就是自己的方向貼了過來。異樣的、陰鬱不明的神色,抿著下唇似乎不想發出聲音,綠川意識到了什麼默默的將目光往下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他覺得自己腦袋裡的理智線應該在瞬間就斷了線。
有一隻陌生的手出現在諸伏高明大腿內側,還在緩緩的上下遊走地撫摸。因為人太多他可以明白諸伏高明為什麼不好發作,大聲制止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因為這樣的插曲而被人注意留下印象,對還在臥底任務中的自己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更何況擁擠的車廂裡想要躲避並不方便,又怕驚擾到旁邊說說笑笑的女生們。
諸伏高明大抵是想著忍一會,等車到站就去和該站的站長檢舉這個人。但是他能忍,不代表綠川能忍。
瞇起眼睛,因為連帽外套的帽子還戴在頭上本就晦暗不明的神色似乎又暗了幾個色階。綠川湊近諸伏高明的耳邊,並將手輕放到對方的腰上。
「失禮了。」他說。
3.
不待諸伏高明反應過來綠川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是僅僅的一瞬間,他驚訝並好奇於綠川的行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是怎麼在如此擁擠的車廂裡瞬間與自己交換了位子?
於是那個本來在摸諸伏高明大腿的手在他倆交換位子後便直接碰到了綠川的褲子。或許是突然變換了的觸感讓那個男人錯愕,他一抬眼就對上綠川一雙狠戾的眼刀、感覺現在他的手裡若握著把槍,能現在就給面前男人的腦袋來一發子彈。男人被一記眼神殺嚇得瑟瑟發抖,縮回了手不敢再動。
綠川不滿的咋舌,隨即聽見一聲輕笑,是背貼著門的諸伏高明看見了這一切,正好笑的掩嘴。
「眼神若是能殺人——綠川君怕不是已經將那人千刀萬剮了。」到站下了車,綠川與諸伏高明一前一後的往站長室的方向走去時,諸伏高明說道。
「不,這種人死不足惜。」綠川低聲不滿地回覆。但看著面前的人神色恢復如常他又覺得自己沒那麼不高興了。
「等等...」諸伏高明停了下來,伸手示意綠川止住步伐。綠川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安靜了一會後「在這裡。」
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他看見諸伏高明走向車站內的某根柱子背面然後蹲下,緊隨其後的綠川也在瞬間明白了方才的種種行為。
那應該是一個和家長走散迷了路,正在哭泣的小女孩。
「乖孩子、別哭了哦。」諸伏高明蹲下身,目光溫柔地注視那個迷路的孩子,他放軟聲音問道「是和爸爸媽媽走散了嗎?」女孩低頭抽泣,一邊哽咽一邊回什麼:把拔馬麻不見了、把拔說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之類的話語。
啊、諸伏高明一時噎住。今天是休息日他並沒有穿著警察制服,而是普通的素色襯衫和深色長褲,而警察手冊也被他放在飯店的房間裡。
沒等他再開口,綠川在他的旁邊也跟著蹲下了身子,他視線齊平地對上小女孩的眼睛。輕聲細語間帶著一絲青年人的俏皮,平易近人的親切感「不要怕,這位叔叔啊是個警察呢、警察叔叔只是要帶你去可以找到把拔馬麻的地方喔!」
諸伏景光一直沒有忘記他的高明哥將他從那個漆黑的衣櫃裡撈出來時的情境。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恐懼、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時的無助,都在諸伏高明打開衣櫃門時戛然而止。
空氣裡依然充斥血的腥氣但黑暗已然退去,他抽泣甚至不哭出聲來——那時候的高明哥肯定是強忍著悲傷和恐懼的情緒,他盡可能地溫柔的向著當時的自己伸出手給予擁抱和安全感。
『別哭了,已經沒事了哦——』
『景光是乖孩子,所以別哭了。已經沒事了哥哥在這裡,哥哥在這裡...景光。』
回憶至此便是全部,那是他們都無法回去的過往,但高明哥的那份溫柔卻是從那時至今都未曾變過。
4.
將女孩送到了站長室,果不其然見到了走失小孩的父母。女孩掙開了諸伏高明的手,噔噔噔地撲進幾乎要喜極而泣的女人懷裡,一旁的男人不停的道謝甚至提議要買個禮物送給諸伏高明和綠川說是要作為感謝。
綠川禮貌的婉謝了男子的好意,看著似乎跟站長說完話的諸伏高明走出來隨即看向了他。
「已經辦完了?」
諸伏高明走近綠川點了點頭。
「已經確認了長相,下一站就會派支援將其逮捕。」
「哼嗯......那走吧,明治神宮的話出站還要再走一小段路呢。」
抵達入口的鳥居前時他們恰好錯過了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明治神宮在東京也是個熱門的觀光景點,其存在意義對於日本人而言也不容輕忽,不到人滿為患的程度但還是能感覺到比起平日來時更加熱鬧。
前往本殿的道路兩旁長著蓊鬱翠綠的大樹,陽光穿過枝葉相間像是光點那樣在地面鋪成一片長長的彷彿看不見盡頭的星河地毯。
風徐徐地吹過樹梢和人群,枝椏與綠葉發出沙沙地聲響。諸伏高明抬眼看向走在前方的綠川。灰藍色的外套穿在那人身上,本來在這種天氣還把帽子戴在頭上的人應當會吸引到無數沒有惡意挾著好奇的目光才是,但不知道為何綠川就是能輕易的融入周圍的環境裡——就好像只要一個眨眼,他就能從眼前消失不見。
諸伏高明深呼吸了一口氣,揮別腦海裡瞬間的不安,迎著吹來的風走往向綠川。
綠川垂著眉眼,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霧藍色的眼睛藏在陰影底下,正悄悄地、貪婪地注視著朝著自己走來的諸伏高明的模樣。
那之中夾雜著孩童們奔跑而過的歡笑聲、手裡高舉著手機拍照的遊客談笑聲,以及涼風吹過樹林間發出的聲音。一切都是那樣的平凡而...輕鬆,是的、輕鬆。在組織裡執行臥底的任務時都從未有如此這般輕鬆無壓的思緒。綠川嚥了口唾沫「再往前一點後右轉再直行就到本殿啦、」他漫不經心的瞇起眼睛,等著諸伏高明走到自己身旁後便又稍微與對方拉開一段不遠的距離走著。「先生來明治神宮想做什麼呢?」
諸伏高明只是搖頭笑笑不語。
他們很幸運的碰見一對新人的婚禮,午後的陽光將那對穿著傳統日式婚服的新人照得閃閃發亮,新娘的白無垢就像是被鍍了層淺色的金。攝影師正在一邊拍照並指揮二人的姿勢。周圍有許多的人在拍著手,跟著起鬨說些什麼的樣子,但諸伏高明與綠川離得有點遠沒有辦法聽清。
「真不錯不是嗎。」
綠川聽見諸伏高明的低語,一轉頭卻見對方已經往更中心的地方走去,目的地似乎是其中一棵掛滿了繪馬的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綠川看向諸伏高明,對方此時背對著他,也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是在對自己說亦或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先生要許願嗎?」綠川跟在諸伏高明身後穿過一個又一個的人與人間的縫隙。用手仍插在外套口袋的姿勢整個人湊了過來。
他見諸伏高明不知道何時拿了一塊乾淨還沒有寫上任何東西的繪馬開口。「嗯——也許。」這並不是肯定的回答,還不等綠川接話對方又繼續說了下去。
「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那個人對先生很重要麼?」
「重要?當然了。」
諸伏高明臉上露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似是低頭回憶起了誰。無需多言的思念之情全透過對方臉上的表情傳達給他。
「...希望他接下來一切健康順利、能平平安安的回來自然是再好不過。」
綠川輕笑「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先生。」聞言,諸伏高明轉過頭來看著他。
「那還請綠川君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吧。」
語氣竟認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們選了一條人相對起來沒有那麼多的路走,樹蔭下微涼空氣裡飽含些許潮意,抬首便能看見一隻張著翅飛過兩人頭頂的黑色烏鴉。綠川指了指前方的分叉路口「這裡再往前走就可以出去了,出去後再轉個彎往下繼續走一段路便能到最近的地下鐵入口。」於是諸伏高明點點頭繼續跟在負責帶路的綠川身後悠閒地走著。
「先生餓的話我們也能到附近吃點什麼。」
「不必。」抬頭望著天上的太陽似乎又往西邊落下少許,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等會進商店隨便買點什麼就可以,我還不餓。」
「今天的時間也所剩無幾,...綠川君願意隨我到處看看嗎?」
「當然。」綠川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的秒答。
他並不想錯過任何一刻能與對方相處的時間。
「那可真是太好了。」諸伏高明說。
5.
隨著諸伏高明從超商裡離開,綠川始終和高明維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說是禮貌卻又顯得過於親近;說是親暱在外人看來似乎又有點疏遠的意思。
諸伏高明似乎對此不大在乎,還心情很不錯地哼著小曲,綠川聽不清但又不敢靠對方太近,兩人就那麼有閒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直至綠川看著諸伏高明又再次地拐進東京內又一座不知名的小公園才停下。
太陽有一半已經沉落地平線下,暖色的光灑落將公園染成一片不那麼討厭的血紅色。
公園裡聚集了許多不一樣的人。有剛下班急匆匆路過的上班族、有一放學就和朋友來公園內遊樂區玩耍的學生、有手牽著手親暱的夫妻也有有閒出來散散心的一家人,多麼和平又日常的景色啊。
綠川垂下眼,內心感慨萬千的想,這便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想守護的東西。
「綠川君」
一聲呼喚讓飄散的思緒回籠。
綠川轉過頭看向諸伏高明,他相信對方早已認出自己究竟是誰,他甚至連試圖偽裝自己都沒有去做,但早在朝晨的上野公園裡當諸伏高明問該如何稱呼時回答的那句:「綠川、請稱呼我為綠川吧,先生。」時,就已經將自己定調成了一個偶然出現在諸伏高明身邊的一位陌生的綠川先生,而不是諸伏高明的弟弟•諸伏景光。
他的兄長心知肚明,卻體貼地沒有拆穿弟弟那拙劣不已、幾乎毫無掩飾的謊言。他們就好像真的只是在東京偶遇並陪著對方消磨了一整天的陌生人。
對此時的綠川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壞事。
「綠川君」諸伏高明向著依舊戴著兜帽不肯拿下的某人抿嘴一笑,他的*手握拳朝綠川伸去並在對方胸前的不遠處停下。
陰影下的綠川眨了眨眼,但身體的記憶比大腦思考來的更快速,他無意識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心向上的接在對方的握拳下方。
隨即他聽見了諸伏高明並不清晰的輕笑,然後有什麼東西在同一時間落到了自己張開的手掌心上。
「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諸伏高明收回自己的手,像以往習慣地那樣恢復成平時將雙手放在腰後的姿勢「——感謝今日綠川君陪我一整天的謝禮。」一個略顯俏皮的wink打得穿著灰藍色連帽外套的某人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見綠川還是點了點頭收下他給的東西,諸伏高明也安心的側頭一笑。
諸伏景光將東西收進了外套的口袋裡。
「先生要走了嗎?」天色漸暗,他斟酌用詞後問道,把自己內心那一點微不足道的不捨狠狠地壓了下去。之後他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還能夠再見到面嗎,他在內心無數次地感謝神明,感謝祂們給予自己的這僅僅一日的『奇蹟』。
「*君子慎始而無後憂——」諸伏高明突然開口,「這是在說君子在做事時從最開始就要小心謹慎,往後便不會有後顧之憂。這是我能給予綠川君的建議,我相信如果是綠川君的話肯定能做到的。」像是認可對方的能力,也相信對方一定能理解自己所要表達的。
諸伏高明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一個溫柔的兄長;一個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只要如此、今後我們一定還有機會再見面的,綠川君。」
諸伏高明做出了握手的姿勢,面前的綠川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也握上對方的手。
一直隱在兜帽下的臉終於露出今天第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啊啊、一定能再見的。」綠川、或者說諸伏景光終於高高地彎起眉毛,勾起嘴角笑著回覆道。
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
不是用『綠川』這個身份,也不會是組織的殺手『蘇格蘭威士忌』,而是用『諸伏景光』這個名字回到哥哥的身邊。
一定可以。
END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本意是用來形容戰友間的手足之情,現在多被拿來形容男女情愛。
*是私設:握起拳頭時一般人會以為要碰拳🤜🤛,但高會用這種方式把不能讓父母發現要偷偷給弟弟的小零食或糖果藏在手心裡,讓弟弟伸出手來接。
所以也只有作為弟弟的景知道這個時候要伸手心而不是碰拳,高會笑是因為弟弟依然保持這個習慣所以覺得對方很可愛(兄弟好)。
*心意:在超商裡買的薄荷巧克力,景光喜歡的東西之一(?)。
*君子慎始而無後憂:出自 宋 蘇洵「上文丞相書」簡單來說是告誡對方在最開始便要小心謹慎,這樣就能減少後來的憂慮。
個人murmur:
1高明好難寫啊,我都把古文還給國文老師啦~
2用了點今年五月到日本自由行時的經歷,ㄔ漢那段是我捏造的,但明治神宮那段是真的。(甚至遇到了熱情社牛的日本人)
3全文基本是作者想吃很多種口味的醋結果包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餃子(?)的產物,沒有重點抱歉。當作諸伏兄弟的匿名date吧(蛤)
4與君同舟渡=文名的部分是直接用白話意思→與君同舟渡(兄弟倆一起渡過今天)、達岸各自歸(今天結束後兩人又分別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