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首X枢机】绯色纹章第一,拥有相同纹章的爱侣,是天生契合的极少数幸运者。
第二,纹章将终身不可违抗,强行去掉纹章或被纹章标记的爱人非自然死亡,将会给剩下的另一半留下灵魂的空洞,并且因为这种难以填满的空虚而发疯致死。
第三,试图抗拒纹章指定的爱侣,将会受到纹章的惩罚,火灼之痛将会伴随纹章蔓延,并且疼痛将会与日俱增。
第四,纹章的样式和位置是先天决定,若是俩人相同的纹章位置不同,则预示俩人终将貌合神离。
一般来说,这种乍一看像是八卦杂志上骗小孩的东西,牧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如果不是被枢机提交报告时不小心夹带了剪报,又恰好用她的笔迹认真做了标记的话。
当然,他大概也能料到枢机哪里,大概会有更合理的解释。
无外乎又是哪个殖民地的案子,旧贵族强抢民女,分开了一对被纹章标记的青梅竹马,最后导致俩人一死一疯,诸如此类,想必结案文书也会被她整理得很漂亮。
虽然这解释不了,为什么这页纸会被绯红的荧光笔做满标记,而且很明显,那些纹章的特征和可能的后果被书写者郑重地圈了起来。
或许,枢机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在枉费心机,毕竟这种的纹章,已经出现在牧首的手背上了。
尽管已经咨询了中枢如何安全的去除纹章,也对感染纹章症的可能来源进行善后,但是在得出结果之前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好在牧首平时都习惯佩戴手套,枢机暂时也发现不了,只是些许火燎的疼痛还不算难熬。
反倒是,在枢机小姐递给他报告时,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透过她的一脸平静,确认她是否也感染了纹章症,光是想想就让他莫名烦躁不安。
确认了,又能如何?
以帝国的科技水平,去除这种劣等感染本来就不是问题,哪怕是切掉一只手再造一个新的,也并不是难事。
或许,就在牧首还患得患失的因为灼痛而纠结的时候,枢机早就背地里去选择了医疗舱,或许她早就过了那种春心萌动少女心的年纪,所谓的灵魂空洞的空虚,或许也只是低等文明里常见的唬人巫术罢了。
对他而言,更困难的事,或许是设想这样一种可能性,如果枢机感染了纹章症的话,那预示着与她缔结终身的对象,或许已经出现了。
此刻,牧首感觉到手背上的灼疼蔓延开来,让人烦躁得想要忍不住想要骂脏话。
“牧首,打扰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好在撞见这一幕的是瑞希,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最近,枢机有没有什么异样么?”
牧首第一次觉得在下属面前也需要斟酌言辞。
“并没有什么不同,任务都执行得很顺利,最近的报告也是她自己提交给您的。”
瑞希并非有心,却恰好避开了牧首真正关心的话题。
“我的意思是……生活,不,生理方面的事情。”
牧首把视线藏在帽檐之下 ,尽可能装作在翻阅文件的样子。
“……嘶,这方面好像女官会比较熟悉。”
“你……不,我指的是,据你所知,她有没有染上纹章症?”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引起了误会,牧首不得不直奔主题。
“大人,您也知道,枢机平时一本正经的,谁能知道……”瑞希挠了挠头,“况且,您直接问她不是更好吗?”
牧首的视线几乎要把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捅穿,但是也知道下属说的确实是对的。毕竟和她无话不谈的只有身为监护人的自己,其它人怎么好过问这种私事。
除非,他并不希望敏锐的枢机发现,那个高高在上的教宗大人背地里对她抱有怎样恬不知耻的感情。
牧首褪下军装换上厚重的红色礼服时,有些担心薄薄的真丝手套能不能盖住手背上愈发张牙舞爪的纹章。
虽然鲜红的印记暂时只出现在手背上,但是整个手臂却因为疼痛而有些使不上力气,他不得不考虑尽快用医疗舱处理掉它。
但是,或许是这种疼痛才让他才意识到,如果枢机也感染了纹章症——无论是不是同样的纹样——或许也不一定出现在手背上,毕竟,考虑到客观现实,即便是分化出同样的纹章,但俩人没有结果,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不是像自己这样,分化的纹章出现在手背上,本来就不喜欢被贴身服侍的枢机,或许在出现明显症状之前,根本发现不了自己身上存在异常呢。
或者会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吗?形状像翅膀那样舒展开来,让她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亦或者是她腰侧的旧伤上吗?也许她只会疑心是伤口痊愈过程中正常的现象。
会出现在她心口之下吗?或许她会以为胸口的暖意和疼痛,是什么心脏疾病的征兆。
无意识设想的过程中,牧首尚且维持着一脸平静换上了全套累赘的服饰,沉甸甸的金属比平时更加让人心烦意乱。
“教宗大人……“
熟悉的称呼不禁让他挺直了脊背,但是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斗篷之下一张陌生的脸庞。
“我是来向您告解,我心怀邪念,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牧首本来想说忏悔室不在这里,但又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多少有些心虚。
“……我的羔羊,你想要寻求什么帮助吗?”
“离经叛道的思想,让我即将犯下了重罪——因为我要杀了你呀!”
斗篷下的身影随着隐约有银色闪现,以肉眼近乎不可捕捉的轨迹靠近了牧首,伴随着一道白光直直地捅向他的心口。
牧首受过训练的身体动得比任何思想都要快,抬手挡住了刀刃,那银色的锐器刺穿了他的掌心,却没有扎进胸口。牧首的手指顺势握紧刀刃一挣,从刺客手里把刀柄挣脱出来,同时一脚踹先他下腹。然后踱着军靴, 踩在那人的颈上。
“勇气可嘉,但是这种东西杀不死我,下次建议试试直接往这里捅”,牧首笑着指向自己的脑袋,“说不定,能让我更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把你们的整个星球都斩草除根。”
牧首慢条斯理地从掌心拔出那把银色的匕首,黑红的血在真丝手套上弥漫成一朵大丽花。
“牧首大人?!”这次是熟悉的声音,却反倒让牧首慌张起来,“刚刚有个刺客混了进来,抱歉我没有及时赶到……”
“不碍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交给其它人善后就可以了。”牧首不动声色的把一只手往身后藏起,“这种临时起意的计划伤不到我。”
但是,枢机的观察力比刀锋锐利,径直握住了他的袖管。
“您受伤了,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小伤,没事。“这倒是实话,和纹章持续阴燃到骨髓的痛相比,这种单纯的皮肉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牧首大人,请让我看看。”
枢机只是口头上客气,动作却非常强硬,握紧他的袖管把伤口暴露在面前。牧首身体却僵住了,用全部力气才勉强遏制脸上的表情。
在泛着金属光泽的真丝手套上,那些华丽的刺绣被利刃割开,血液顺着丝线的脉络晕染开来。即便如此,纹章繁复优雅的形状,在支离破碎的脏污布料的衬托下,仿佛是从伤口绽开的花。
相比之下,枢机或是熟能生巧,无论是清理伤口消毒止血,还是使用绷带包扎的方式,都标准得能在帝国标准考核中拿到高分。
这就是你自己教育出来的成果。
心底里一个声音这么告诉他,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手心的创口在心底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让他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
此刻,牧首眼前浮现出枢机提交给他的报告,那些娟秀挺拔的字体写着确凿清晰的结论,仿佛是为他提前书写的判决书。
或许只是他自己的过度演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哽在喉咙里,既无法咽下,也无法倾吐。
枢机细细地绑好的绷带,蜷曲他的手指,以确认是不会影响日常抓握,又不会让伤口继续失血的固定方式。
“还疼吗?牧首大人。”她扬起脸,用一张毫无防备的脸看向牧首,目光清澈得能映出他心底的愧疚
“不疼。”
手上火灼般的疼痛,或许是对说谎者的惩罚,顺着手臂爬上肩膀,攀上脊背,像是往肺里灌满了火炭,伴随着呼吸近乎能灼伤喉咙。
牧首握紧的拳头经不住轻微的颤抖,就当做是惩罚好了,本来这就是他这种人应得的下场。
但是,枢机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牧首大人,您……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她笑盈盈的以贝齿咬住指尖,稍微扭过头就把手套咬下来,白皙手背上同样的位置,铭刻着和牧首一模一样的纹章,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牧首怔住了。
只能愣愣地看着枢机靠上来,捧起他的脸颊,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温软清甜的触感,像是一股清泉,熄灭了胸口的焦躁。
两枚一模一样的纹章,隔着渗血的绷带相互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