亜久万茶室殺人事件清晨時分,日本京都市。
被木門開合撞得搖搖晃晃的檀木招牌刻著茶座名諱的花體字,裡外的裝潢都是時下最流行的西洋格調。而這裡有名的原因也很明顯——茶點雙絕,但今天最惹人注目的餐點卻是美得驚為天人的老闆娘。
「死人啦!死人啦!」報童驚慌的叫嚷打破了早晨的安寧,街頭到巷尾的人都不住向茶座的方向望去,然後一轉眼亜久万茶室的門裡門外都被擠了個水泄不通。
一身紅衣的女子倒卧在拋過光的紅木地板上,雙目緊閉,手邊落下一塊櫥窗裡面擺放著的糕點,手套卻沒有沾上半點奶油。本該精心卷起的黑紅短髮凌亂地框在蒼白的臉側,嘴邊星星點點的紅是糕點的果醬,甜得發膩。
有人伸手過去探了探鼻息,人的確是死了。
有關她的花邊新聞自她來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斷過,長得幾乎每一單新聞做成定格就可以拼成一大圈菲林。她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圍繞她的閒言閒語,以她要強的性格許是知道了也不大在意。不少達官貴人在此喝上一杯珈啡的原因便是這位傳聞中的女子,只是比起他們,願意花上更多時間在這裡駐足的反倒是好事的新聞記者。
那個時候的女子在眼下畫的殷紅總讓她們顯得嬌弱又惹人憐愛,而這位野薔薇一般的美人好像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似的,眼尾的點綴讓她的金色瞳膜看起來更為銳利,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她攝去了魂魄。
只是如今琥珀似的眸子恐怕是再也勾不了人了。
她短暫的生活痕跡同華花燦爛,而她的死亦然——甚至或許因此而綻放得更美了。她好像把這京都市新建的水泥路走成了屬於自己的舞台,任由閃光燈照射、窺探、留影。
然後她親自為這場表演掛上了赤紅的幕布。
在媒體奮筆疾書的同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裹著風衣的女人跟著位長髮的紳士悄聲離開,帽緣下的紅唇竟跟死者有幾分相似。
『她的死美得像某種詭異的裝置藝術。』
在開往碼頭的頭等車廂,脫下帽子的女人笑吟吟地闔上報紙,慵懶地倚在同樣擁有紅黑髮的男人身側。「這偵探有點意思。」男人卻只是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搞這麼一出。」
女人接過了侍應生的紅酒,那青年看著自己很久了——如此大方的她自然是不大在意,不過顯然青年有看今天的早報,像是認出了點什麼似的。女人瞇起眼,金色的瞳孔流淌著粉色的光。
「基於對人類文明的熱愛,cheers。」
只聽一聲清脆的碰杯,侍應也識趣地離開,早就遺忘了自己上一秒的疑慮。
Good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