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藝]酸奶引發的錯覺效應(咖啡店PA)ch.1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晚，太陽悄悄在厚重的雲朵後方探出頭，被雨水拍打了一整晚的花草們這才勉強喘上一口氣。

趕在既定的開店時間前把昨晚收到店裡的綠植一一歸位，南藝俊擦了擦額角的汗，看著印滿雨點先生小手印的落地窗，嘆了口氣。

「看來今天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呢……」

「藝俊哥，早安。」高大的工讀生匆匆從身後經過，頭上戴著印有店舖Logo的帽子，額前的瀏海被壓得幾乎要戳到眼睛，後頸處還有幾根不聽話地翹起來的髮絲。

「早安。時間還早呢，慢慢來，河玟。」柳河玟隨手把外帶的紙袋放在櫃檯上，便急匆匆地鑽到員工休息室裡打算換衣服。休息室裡馬上傳來了韓諾亞的抱怨聲：

「河玟吶！進屋要敲門啊——」

「哥你平常又不會這麼早到，一起換又沒關係？」韓諾亞似乎又吵吵嚷嚷地拌了幾句嘴，但隨著門上掛的風鈴聲響起，休息室裡的兩個人都噤聲了。

熟練地安頓好進門的客人後，南藝俊正在調試咖啡機時，韓諾亞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迅速接手了點單的位置。他擺擺手示意藝俊先忙別的，然後熟練地為常來的熟客們準備飲料。

不久後，河玟也整理好儀容出來接手出餐的位置。南藝俊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卻發現先前的點單飲料諾亞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暫時無事可做的藝俊只好盯著那面讓他非常在意的玻璃窗，這時段來店的客人主要目標還是點餐位擔當的韓諾亞，作為咖啡師的藝俊因為總是在後場忙碌，即使在繁忙時段，特意來找他的客人也不多。

說到這家店在網路上幾乎沒有披露過店員們的照片的原因……是因為店員們的樣貌都太驚人了。

開店初期也曾因此有過不少星探造訪，除了店長與副店長以外，這家店連服務生們都幾乎是可以「原地出道」的偶像級別容貌！不少來嘗鮮的客人都被震驚得無以復加……雖然這在開業初期為他們帶來了不少關注，但同時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考慮再三後，店裡很快便貼上了禁止為店員拍照的規定。

「哥？藝俊哥？」出神的思緒瞬間回籠，柳河玟寬大的手掌還在眼前，幾乎要碰到他的睫毛。

「啊，咳咳。怎麼了？」此刻店裡客人不多，柳河玟清理完桌面後便留在吧檯裡，閒不住的韓諾亞找了張空桌正在用平板電腦處理工作。

柳河玟又看了背對著他們的韓諾亞一眼，勾勾手指低聲說了一句話。

南藝俊沒聽清，便湊近了一點，冷不防被河玟以眨眼般的速度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毫無防備地被偷襲而迅速退開的南藝俊耳尖微紅，有些緊張地撇了一眼韓諾亞的位置，正好對上了感覺到背後動靜而轉過頭來的諾亞。

方才還捂著臉頰的手馬上縮了回去，諾亞歪歪頭問他怎麼了，大腦一片空白的藝俊呆了一下，隨手抓起剛準備好用來刮水漬的工具便衝出了店外。不明所以的韓諾亞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轉而用眼神詢問還留在吧檯裡的柳河玟發生了什麼事。

柳河玟聳聳肩，藉著給新來的客人點單的機會迴避了這個話題。

逃到店舖外面的南藝俊戴上了袖套、口罩，仔細地給落地玻璃窗噴上了清潔液後便開始心不在焉的清理任務。

怎麼回事？昨晚的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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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斑比跟銀虎畢業，幾個人昨晚一邊說著「雨太大了，提早收了吧」，一邊結伴去吃了烤肉。

烤肉的最佳伴侶當然是燒啤啊！於是他們也點了酒。

或許是這陣子店裡生意太好，大家都挺累的，連酒量最差的兩個人也喝了不少。蔡丰玖跟韓諾亞由住在同一方向的都銀虎送上車；而住得很近的柳河玟就跟南藝俊一起走。因為吃飯地點與住處之間的距離打車太短、步行去地鐵站又太遠（而且才一兩個站點的距離），兩個人便決定乾脆用走的回去了。

結帳打包好食物後離開店家時還下著大雨，藝俊在雨中走了幾步後發現河玟沒有跟上來，回身一看，河玟正捧著外帶的袋子略顯局促地站在店外的簷蓬下。大概是雨下得太大了吧？藝俊從朦朧的視野中彷彿看見河玟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像極了被遺棄在紙箱子裡的貓咪。

「抱歉，我的傘好像不見了……藝俊哥先回家吧？」河玟的視線掃過藝俊那把繪有藍色繡球花的透明傘面後收回，用衣袖擦了擦被屋簷滴落的雨水打濕的鼻尖，這麼說著。

「說什麼呢。」南藝俊幾步跨過地上的水窪，拎過河玟手上的外帶袋子，示意他來撐傘，便主動走在更靠近傘前端的位置。

漂亮的雨傘是為了單人使用而設計的，傘面覆蓋的面積很小；店家給的外帶盒子很慷慨，紙盒的材質也很堅挺——這自然導致裝著幾盒小菜跟炸雞的袋子異常巨大，南藝俊的臉幾乎可以堆進袋子裡大吸特吸的程度。

河玟拎傘的手很穩，走到一處紅綠燈時，藝俊才發現他身上的毛衣滿是雨珠。

毛衣沒覆蓋到的位置幾乎全濕透了，只剩更靠近他一點的那一邊稍微乾些，南藝俊又好氣又好笑，主動抓住他的胳膊讓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肩。他的體溫從身後一點點漫過來，南藝俊這才切身體會到體育生的體溫有多麼誇張。

再拐過一個街口便是他的租屋處了，南藝俊一路上呼吸都是喘的，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喝完酒之後自己能有這麼不耐熱——一定是酒精的關係，是吧？

「那我就送到這裡了？」仔細把漂亮的雨傘傘邊折好、放到門旁的傘桶內，柳河玟嘴上這麼說著，腳卻一點移動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安靜地盯著南藝俊恍惚的臉看。

「哥？」雖然沒等到每天一定會聽到的「回家小心」，但眼看好不容易稍微轉小的雨勢又有變大的跡象，柳河玟只能抿抿唇轉身準備離開，此時南藝俊伸手抓住了他濕淋淋的襯衫下擺。

「要不，先進來沖澡……烘乾衣服再走？」

看著洗過澡後在房間內坐立難安、四處找事做的南藝俊，身上只包著浴巾的柳河玟幾乎要憋不住笑了。

「藝俊哥。」看著像兔子一樣驚慌失措地彈了一下的某人，河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握住南藝俊的手，試探性地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你在做什麼？柳河玟？」南藝俊嘗試用力抽回手，卻被年輕幾歲的忙內以更大的力道扯過去，一下子坐倒在床邊地毯上。他仰頭望向坐在床邊的柳河玟，這麼問道。

帶著滾燙熱度的手指在南藝俊的唇上磨挲而過，常年被護唇膏滋養的唇色完美得彷若能掐出水的桃子，大拇指按壓下去能感受到那充滿彈性的粉嫩。

「你想知道當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時，我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能想什麼？南藝俊被這顯而易見的答案逗得想笑，他尷尬時下意識會吐舌的習慣此時此刻卻並不是好事，剛伸出去的舌尖馬上被那粗糙的指腹嚇了回去。坐在床上的柳河玟順著床鋪柔軟的弧度滑了下來，更柔軟的某種物事貼上了他的唇。

原來……被酒精影響的人不止我一個啊。

在呼吸被徹底吞沒前南藝俊這麼想著。

ღ

正出神地回憶著昨晚誤以為是夢的零碎記憶時，一隻大手冷不丁地搭上他的肩膀，然後是超級大嗓門的問好聲：「下午好啊哥！！」

在店長耳邊大聲問好的都銀虎被小步跟過來的蔡丰玖一巴掌打了下去，溫暖乾燥的手揉了揉藝俊被銀虎震得有點疼的耳朵，又把他手上的工具接了過去。

「哥先進店裡吧，這裡我來。」用膝蓋把湊過來搶工具的銀虎踹進店裡後，蔡丰玖擔心地盯著南藝俊許久，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他不是生病後才推著他的後背把他趕了回去。

被趕回來的南藝俊閃閃縮縮地躲在門後的綠植架後，小心地瞅了一眼吧檯，很好，柳河玟不在裡面。

「俊吶——過來一下。」韓諾亞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他招招手，一臉興味地盯著乖乖走過來的藝俊。南藝俊從收支報表上抬起頭時，迎來的便是韓諾亞審視的目光。

「嗯？帳目應該都對上了……欸？」韓諾亞笑瞇瞇地搖搖頭，指尖點了點藝俊的鎖骨。

「都看見啦。櫃子裡有我的遮瑕蜜，自己去用。」猛地站起身爆衝到休息室的途中，南藝俊還能聽見身後韓諾亞那招牌的高音大笑。他顧不上這麼多，急不及待地打開韓諾亞的儲物櫃後便對著鏡子確認那件他不敢承認的事——

完蛋，他真睡了柳河玟。

那不是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