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胆蜃楼拿着超大份可丽饼递给了大二，坐在了她的身边，大二接过后小声道了声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里面的奶油。平时默默无闻存在感稀薄只有在成绩发布时引人注目的好脾气大二，与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引人注目又受欢迎的坏嘴巴辣妹蜃楼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这样靠在一起吃着可丽饼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吧。

 

她们是在一个月前的一场意外中认识的，但是说是意外又不太准确。她们是在自杀的过程中认识的。

 

“这不是隔壁班的好学生吗，你上来干什么？”蜃楼拦住了像只受惊的小兽想要逃走的大二，反复的打量着。脸上的淤青、腿上缠的绷、，凌乱的头发与衣服，看来和传言中一样受到严重霸凌了啊……

 

“不肯说吗，没意思……”看着低着头握着手腕的大二蜃楼失望地叹了口气，直接将大二的手抬了起来，“你也是来自杀的？”

 

“也？”

 

“终于说话了？”蜃楼看着怯生生看着她好像要哭了的大二，“要不要去吃碗拉面，你请客。”

 

“为什么要我请客？”

 

“就因为我拦住你自杀了。”

 

“你不也是吗？”大二小声嘟囔着，乖乖跟着蜃楼下了楼。

 

大二低着头坐在面馆的角落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坐立不安地等着蜃楼端着面过来。

 

“吃吧。”蜃楼将面放到了大二面前，拿起筷子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那碗。

 

“不吃吗，面都涨了？”迅速消灭掉半碗面的蜃楼，一抬头就发现对面的人一点没动，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我说，你为什么要自杀？”

 

“问这个？”蜃楼停下了筷子，“那你为什么自杀，我还以为你还挺能忍呢？”

 

“你指什么？”

 

“‘好脾气不会说话，又没存在感，闷头学习的书呆子，无论怎么对待都不会反抗’，你作为不会反抗高质量撒气桶可是很出名的，我还以为你自愿的呢，毕竟有的人就是有那种癖好啊。”

 

“反抗只会变本加厉，告诉老师他们也不会承认，还不如乖乖忍受来的实在。”

 

“不愧是高材生挺会取舍的啊。”蜃楼笑着看着大二，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那你又为什么自杀？”大二瞪着蜃楼，“我实在想不出到处寻欢作乐的大巴比伦有什么自杀的原因。”

 

“原来你会生气啊，这不挺好的吗，比平时闷不做声的你好多了，”蜃楼笑了几声，仿佛对于大二的言论毫不在意，“我自杀当然是因为无聊了，既然这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了那自然要去哪里找找乐子。”

 

“就因为这个？”大二无法理解，竟然就因为这种事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对啊，”蜃楼爽快地答应了，“对于快乐就是全部的我来说，无聊可是难以抵御的大敌。”

 

“那你可真够无聊的。”大二拿起筷子，已经完全泡涨的面条一夹就断，只能放弃。

 

“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本来还觉得你只是木偶呢。要不要再点一碗？”

 

“不用，”大二站起了身，“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说完这句话大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拉面店。但是对方就在隔壁班想要不见是很难的。渐渐地，蜃楼解围大二的次数越来越多，大二强行把蜃楼从别人身边拽走的情况也变得常见。

 

今天也是一样，正当蜃楼打算跟别人一起走的时候大二突然扑到了背上抱住了自己，只能跟对方say goodbye改日再说。

 

“怎么了大二，今天这么主动……”蜃楼回过头看到大二原本纯白的袜子上红色的虫子在慢慢蠕动着。

 

“他们又干了什么？”蜃楼把大二背到了保健室里，处理着伤口。

 

“没想到你还会处理伤口啊。”大二翘起了脚，端详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双脚。

 

“真失礼啊，你也知道我一个人的吧，这种事当然得会的吧？怎么弄的？”

 

“图钉与刀片。”

 

“放鞋里了？”

 

“嗯。”

 

“穿之前没看看？”

 

“看了，这次藏得太好了。”

 

“真是的，”蜃楼感觉到了无语，“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鞋里的拿出来了？”大二以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那你怎么走？”见大二陷入了沉默，蜃楼叹了口气，“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我请客。”

 

“可丽饼豪华水果超大份。”

 

“知道了，”蜃楼蹲了下来，“上来吧，我带你去。”

 

“你要怎么办？”蜃楼看着小口小口吃着奶油和水果的大二，我送你回家？”

 

“不能回家。”大二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哥哥他们会担心的。”

 

“就这？那你要怎么办？”

 

“去你家不就好了？”

 

“我家？你认真的？”

 

“我跟哥哥说了这几天要去朋友家留宿。”

 

“想得到挺好，我们算朋友吗……”

 

“不清楚。”

 

“真是的，”蜃楼翻了个白眼，“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个代步工具，马上来接你。”说完，蜃楼将包放到了大二怀里，急匆匆地走了。

 

“可丽饼只剩下饼皮了啊。”大二看着已经被自己掏空了的可丽饼皱了皱眉，她一向讨厌吃到最后留下的饼皮。

 

当大二叹着气把饼皮吃完了的时候，她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里自己越来越近。

 

“上来。”说着，蜃楼将放到摩托车上的头盔拿了下来对准大二扔了过去，自己也走了下来将大二抱到了摩托车后座。

 

“干嘛。”大二看了一眼手里的头盔，戴在了头上。

 

“等下，你打算穿着短裙骑车？”大二马上制止了将原先到膝盖校服裙子擅自改成短裙，想要跨上车的蜃楼，这会走光的吧？

 

“哈？”蜃楼一脸的疑惑，“怕什么，有穿安全裤，要看吗？”说着蜃楼将手放到了裙子缓缓往上掀。

 

“不用了！”大二瞬间红着脸将蜃楼的手用力的往下压，“既，既然如此，你要去哪啊，去你家也用不着骑摩托吧？”

 

“先到处转转。”

 

“那为什么要骑摩托啊！”大二小心翼翼骑上了摩托，无处安放的手瞬间被蜃楼拿去环在了她的腰上。

 

“把住了。”话音刚落，蜃楼拧了两下油门直接带着大二冲了出去。

 

“等……”害怕被突然启动加速的摩托甩下去的大二紧紧贴在了蜃楼的后背上用力的抱着蜃楼的腰。呼啸的风中大二将脸贴在了蜃楼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她喜欢大二身上的味道，沐浴露混合着柑橘香令人安心。

 

“我说你是要去哪？”大二大声的喊着，这大概是她平生最大的音量了。蜃楼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加了速，带着大二转了一圈又一圈。

 

“开心吗？”蜃楼背着大二爬着楼，老旧的楼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很明显同时承载两个人对它来说有点太难了。

 

“没想到你竟然有摩托。”

 

“那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的，引擎声很好听吧？”

 

“听不出来。”

 

“真不识货。”

 

“但是我很开心，整个心都平静下来了，好像一切都被甩在了身后。”

 

“你也来一个？”

 

“算了吧，考证、交税、保养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以后你带我不就好了。”

 

“以后啊……”

 

“怎么了？”大二抬起头，感觉蜃楼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没什么。我们到了。钥匙在包里，你先下来，我要开门。”

 

“挺想不到的。”

 

“什么？”

 

“本来以为你家会乱的跟垃圾堆一样，结果东西好少。”

 

“是吗？”蜃楼耸了耸肩，摸出打火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手里的烟，“我以为已经够多了呢，我可是捡垃圾回家的一把好手。”

 

“你还会抽烟？”

 

“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追求快乐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蜃楼拿起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但是我可不会飞叶子，把肠子顶头上的人才会这么干吧。”

 

“那和那些垃圾一起会很快乐吗？”

 

“对啊。”

 

“那你为什么自杀呢？”

 

“那当然是变得无聊了啊。到最后无论男女老少，在床上只会变得一样。”

 

“不谈了，睡觉吧”蜃楼把烟掐掉了，将大二抱到了卧室。

 

“蜃楼……”

 

“这个床上没做过，干净的，放心睡吧。”

 

“不是指这个，”大二拉住了想要离开的蜃楼，“很寂寞的吧，一起睡吧。”

 

“只睡觉？”

 

“要不然……呢……”反应过来的大二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蜃楼轻笑着翻入了床铺，“好暖和啊。”

 

“是吗？那我以后经常来蜃楼家留宿好了。”

 

“我们真的有以后吗？”

 

“会有的吧，我已经想象不出来没有蜃楼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

 

“是吗？”

 

‘“会有的。”大二翻身看着蜃楼的眼睛，“有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蜃楼亲吻着大二的鼻尖。像樱花一样，大二不自觉地想着。

 

“要做吗，蜃楼？”

 

“可以吗？”

 

蜃楼将手指伸入了大二的身体里，“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大二看着自己上方的蜃楼认真地思考着，“毕竟我没谈过恋爱。”

 

“我也没谈过，但是幸好你没说你爱我，不然你会被我扔去。”

 

“为什么？”

 

“太廉价了，那张床上每个人都在对我说着‘爱’，我都听腻了，完事之后人也好，他们口中的爱也好马上就消失了。”

 

“这样啊。”

 

“开心吗？”蜃楼趴在大二耳边轻声问着。

 

“不清楚，但是心里很舒服，像是什么充满了一样。”

 

“我也一样。”蜃楼笑着抱着大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嗯。”

 

“那好学生上学可怎么办，这不是染上污点了？”

 

“考学看的是成绩，又不是这个，没问题的。”两人相拥在一起，迎接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