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直播间（三）12
“嗯？”
“你好？学妹？”

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你融入人群，仿佛真的成了他们的一员。普通的担心考试，普通的苦恼晚饭吃什么。旁边的人似乎在招呼他偶遇的朋友，你低头盯着脚下的路与他擦肩而过。

天使，啊天使，要去哪里弄天使呢？
话说回来，天使的血…喝了会不会拉肚子啊。

“小心！”
“啊！”
骑自行车的同学在身前疾驰而过，险些擦到你。要不是有人好心地拉你一把，或许就被撞上了。
“谢…谢谢。”
你心有余悸地道谢，一抬头发现是熟人。
“路辰学长！”
“早上好，学妹。我刚刚一直在和你打招呼，你似乎没听到。”
他笑起来，浑身似乎散发着圣光，可能是今天天气太好了。他自然地走在外侧，放慢了脚步。
“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事，只是在想吃什么。”
“那确实是很重要的问题。”
他故作认真思考，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豁然开朗。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性价比也不错的法国餐厅。我刚好有他们家餐券，明天就要过期了，如果学妹中午有空的话，不如一起吃如何？”
“就当是感谢你上次帮忙给天文系系展画海报。”

虽然你说的吃饭，和他说的吃饭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打理好和周围人的关系可是融入人类社会的第一要务！

“好啊，学长。”
你绽放出合理的微笑礼貌地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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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氛围很安静。餐叉与瓷盘敲击的清脆声响时不时在四周轻轻响起，伴着人们的轻声细语，不会过于热闹嘈杂，十分舒服。
服务员拿来菜单，你对满页琳琅满目的菜品毫无头绪，好在路辰很熟悉，便由着他报了一连串菜名。不得不说人类的食物真是多种多样，百花缭乱。就是吃不饱。

“如果我真的是人类该多好啊。”
你嘀嘀咕咕。
“嗯，学妹说了什么吗？”
“啊没有没有。”你捏了一把汗，一个人呆久了，总会自言自语说出心声。
“啊，是没吃饱吗？没关系，你可以再点写别的。”
路辰又拿来了菜单，对你前面垒起的一摞餐盘视而不见。你正满心欢喜要接过，但又耳尖地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惊讶于你的食量。

看，那个小姐姐长得好可爱，吃了好多。
意外有点反差萌呢。
我也好想坐在她对面看她吃饭。

你顿住了，惊觉自己实在吃得太多。多得不像正常人，会让人起疑的。
“呃，我吃饱了。”
你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道。
“真的吗？没关系的，不用顾虑我。不如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很有食欲。”
好吃是好吃，可是真的吃不饱啊。你哭丧着脸拒绝了他的提议。

13
中午陪路辰吃饭错过了偷偷喝血浆的时机，又经过一整个满课的下午，到了傍晚肚子开始咕噜叫嚷着抗议。药效也快过去了，好在夕阳并不灼人，你还能忍受。

回家的路上人意外的少，越是远离平日热闹的街道，你越是觉得不对劲。背脊莫名地感到毛毛的，像是被人死死地盯着。可你回过头去，却谁也没看见。整条街道，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你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一头扎进艾因曾经驮你走过的捷径。附近没有人，你干脆脱下上衣。里头穿着赤裸后背的挂脖背心，一对蝙蝠翅膀破开后背的肌肤，伸展而出。

你试着扑闪几下翅膀，发现人的状态勉强能运用自如，赶紧向家的方向飞去。

“找到你了——”
一束光线从身后袭来，你堪堪避过，光擦过你的发丝燎断了几缕。你心一坠，立刻躲进树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清对方是谁，你差点叫出来。

路辰学长！

橘色的夕阳在他身后渐沉，紫色与粉色将天空染得梦幻无比，而天使就从这样画一样的天空降落。他头顶的光环散发着淡淡的圣光，洁白的羽翼扇起阵风，将草木吹得东倒西歪，你又压低了身子才不至于暴露。

“出来吧，吸血鬼。没关系，我会很快结束的。”

明明是和白日无二的温柔声音，但你想结束什么啊！

“这里有我喜欢的女孩，你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潜在的威胁。抱歉，我不能放任你在琴宁岛随心所欲。”

我也没有随心所欲过啊！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你猫着腰企图逃走，耳边倏忽又炸过一道光束。你条件反射地偏过头，看法术在你手边炸出一个坑。你才切实地感受到身后的压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扭过头。
“晚上好啊，路辰学长。”
“学妹？！”

你张嘴还想解释，而你的肚子抢先一步。

咕噜噜——！

14
血月下，庄园的大门打开，新的访客因他的好奇闯进了这里。
欢迎来到【吸血鬼直播间】，那么今天的食物是什么呢？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深红色的贵妃椅上背对着屏幕躺着一个男人。双翼收拢在身后，几片羽毛掉落在地上，失去光泽，他头顶上悬着的光环被阴冷的氛围压住了光芒，变得黯淡。
漆黑的少女从黑暗中缓步走出，与圣洁的男人相互映衬，像是极端的两面——黑与白，暗与光，邪恶与正义，吸血鬼与天使。

而现在，站在高处的，是吸血鬼。

“今天的食材，是天使。如假包换的天使。”
唇红似妖，笑意惑人，不寒而栗。她单膝跪在贵妃榻上，倾身伸手绕过天使的侧身探向翅膀根部。男人轻颤一下，似有些抵触地扇动翅膀。光洁的后背便完完全全暴露。性感分明的肩胛骨与翅膀相连，而那里，正是最暖和的地方。
“天使的翅膀摸着好舒服，也很暖和。不知道血液是什么味道的呢？”
少女轻柔地抚摸那里，男人舒展开翅膀，细碎的羽毛飘向空中。他想要将少女收拢庇护在羽翼中，又似在顾虑着什么，最后只用羽尖搔着少女身侧。
“就是容易掉毛。”
少女补充了一句。男人身体一僵，接着麦克风捕捉到一声很轻的笑声。

15
“学妹。”
你低头看向路辰。他从容淡定，并没有身为食物的自觉。黑布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就算不看也能想象他的柔和无畏的眼神。他沿着侧身抚摸到侧腹的软肉上，摁了摁。
“咬这里，比较软。”
“...”

话要说回几小时之前，路辰发现了你是吸血鬼。正当你脑子飞速思考如何脱身时，肚子大声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咕噜噜——

路辰颇为吃惊，本想收起翅膀，却因自己差点打伤你而内疚不已，混乱得张合着翅膀不知如何是好。骚动的风刮过脸侧，还吹来他的歉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看来中午我没能好好招待你。”他抱歉地笑了笑，“人类的食物并不合你的胃口对吧。但我不也不能放任你去吸食无辜路人的血…嗯，如果非要进食，请喝我的血吧。”
刹那间，他舍己为人的圣光乍现。刺得你眼睛疼。

“淦，这圣光太亮了吧！”你捂住脸撇过头去哀嚎。

在你一顿解释之后，他总算明白你平时并不吸活人的生血，都是喝通过合法途径获得的血浆袋。但你上下打量了一下路辰，忽地想起，天使！这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找的天使吗！
天真的路辰被你忽悠了一下，一口答应帮你直播，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凑近他的腹部，手贴在他上腹的肌肉上，肌肉结实，曲线性感。你的吐息喷在他的腹部，惹得他呼吸的频率变得短促，下腹收缩了一下。他将脸抵在臂膀上，强忍痒意和莫名的羞涩。可黑暗中触感变得格外敏感。
尖牙印在软肉上，一点点加重了力道，痒痛的感觉从侧腹传来，还有软舌触碰到肌肤，留下湿润的滑腻感，奇异又色情。

她…她只是普通的在进食。
路辰赶紧压下奇怪的想法，可腹部上印着的软软的触感是你的唇，感受到的湿热是你的唾液和软舌，以及带着瘙痒的痛感，是你的尖牙没入他的身体。吮吸的声音，吞咽的声音，还有自己逐渐粗重的喘息，回荡在地下室，令整个房间都变得闷热难耐——或许那也只是路辰自己的错觉。

意识开始混乱了，欲望被挑起，几乎要压过理智。吸血鬼的毒液起效了，他不受控地张开翅膀。你低头专注地吸食着天使的血液，液体微凉，像薄荷，或许是天使的血液与吸血鬼的毒液相斥，在嘴中噼里啪啦地炸开。刺激又有趣，有点像吃跳跳糖。

忽然一阵热风拂来，路辰用翅膀将你拥在身前，你诧异地抬头，口红与血液染红了翅膀的一角。小小的空间里，他的喘息清晰急促，身体轻颤，翅膀强硬有力揽着你的后背，让你进退不得。

画面中，男人蜷起身子，舒展翅膀，将少女埋没，只剩下白色的羽翼囚笼。

直播结束之后，你替路辰取下眼罩。指尖滑过通红的耳垂，触碰到滚烫的脸颊，白皙的额头上沁出细汗。你有些担忧地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
“好烫，学长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有。”他微蹙眉头笑道，声音有些虚弱，“学妹好像吃得不多，真的吃饱了吗？”
你挠挠鼻尖，毕竟正邪不两立，你对他还是心有戚戚，没能敞开胃大吃大喝。
“没关系，我还能喝血浆袋。”
路辰一把握住你的手腕：“你在害怕我吗？我不会伤害你。之前是有些误会…”
你看着他殷切的神情，还是头一回见到求你吃他的食物。回想起刚刚微凉的薄荷味道的血液，口中又开始分泌出唾液，挣扎几番，理智还是败给了口腹之欲。
“那，我再啜两口。”
你吞咽口水，手再次覆上他的腹部，腹肌紧实有弹性，你多摸了几下便被他截住了。他握着你稍稍一拉，垂下头，牵引着你的手放在后脖，无声地同意你对自己为所欲为。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啃了上去。味道清爽可口的血液顺着喉咙流遍全身，引诱着你大口大口地吸食。两个人相互依偎，似乎在相拥。

隐忍的哼声在耳旁时不时响起，路辰呼出灼热的气息撞在脸侧，目光涣散，脸颊通红。他咬紧嘴角才不至于失去自制力。

正如天使的圣光能够杀死吸血鬼，吸血鬼的毒液正在让天使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