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You can send more Emoji when you create an account.
    Sign Up, Sign In

    一绪桑

    ☆quiet follow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62

    一绪桑

    ☆quiet follow

    从前有座山(2)  钟离也来到岸边,他拨开草丛,坐在边上一块大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空像野孩子似得脱掉自己的上衣,他眨眨眼,像琥珀一样明亮的金黄色双眼不动声色地滑过男孩纤瘦的身躯,目光又像一尾滑溜溜的鱼游过白净的背部,微微突出的脊椎,那深刻在腰部的沟壑,与被短裤掩埋,从腰部链接臀部的妙曼柔软曲线,他明明是个男孩子,腰却大概只有男人一只手掌细,像穿了透明束腰,空那么一往上拉伸,腰部立即被伸展得愈发苗条抽长,连肚脐处那块微微丰润,软润可爱的腹肉也伸紧致了。空在城里长大,参天高楼的遮蔽养护着他的肌肤,所以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冷淡的白,而是十分温暖的暖色的白,大概是有些疏于运动,他身上很少有称得上肌肉的地方,整个身形都是偏瘦的,只有一点腹肉,尤其胸前两朵些微隆起的小乳丘十分惹眼,空扔掉衣服,踩踩水花,那两个小乳丘便带着乳尖上淡粉的果粒非常轻微地颤一颤,虽然弧度很小,但依然白生生地像朵发光的浪花似得眼晕,那白腻腻的肌肤,软绵绵的肉体,让男孩像一块涂满奶油的蛋糕,只轻轻掐一掐,碰一碰,肉似乎就会没脾气地略略陷进去。
      只是,有一个东西在这美好的肉体上非常碍眼,一道很淡的长条伤疤静卧在侧腹,剩下半截没入短裤之中。钟离轻轻皱眉,目光落在那儿不动了:“空,你这里是……?”
      对钟离没头没尾的问话,空迷茫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动,也注意到自己侧腰上的疤痕,像被发现了什么不愿提起的东西般轻轻“啊”一声,提起自己的裤子试图遮掩掉这条伤疤,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解释,又似乎并不想解释,目光闪躲,盯着池子里的一条鱼,嘴巴嗫嚅半晌才磕磕绊绊,没什么底气地说:“是、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摔倒的啦……小孩子嘛,调皮很正常。”
      钟离自然察觉到空的隐瞒,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听耳边忽然响起哗啦水声,原来是空跳下了池子,那池水看起来深,实际上也只到他腰部,男孩一边兴冲冲地念叨“抓到鱼请你喝鱼汤”,一边弯腰在水里摸索。也许是太久没抓过鱼,技艺生疏,好几次鱼都轻而易举凭靠水的助力和滑滑的身躯逃过空的抓捕,不过他没有放弃,终于在不懈努力和一次次调整抓捕方案后,他用力握住鱼不断挣扎的身体,像胜利的斗士兴奋地将战利品高高举过头顶,带出一大片清澈的水花,亮晶晶的水花点点砸到空笑得无比灿烂的脸上,打湿了头发。
      可惜好景不长,空正准备接受钟离的鼓掌,结果乐极生悲,脚一滑带着好不容易捉到的鱼摔进水里,钟离连忙噌得一下站起来,脱掉鞋子跳进池子里,忙不迭来到池中央,把冒失的空一把捞上来。
      空扶着钟离的手臂站起来,他连呛好几口水,趴在钟离怀里连连咳嗽吐水,这下他全身都湿透了,不仅如此还因为姿势把男人的上衣也打湿:“咳咳……不好意思啊钟离先生……”
      “你无事便好。”
      钟离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弄湿,他抚摸空湿漉漉的脸,男孩抬起头来,头发和脸上还有水珠滑落,阳光正好照着他,把那张白润的脸,湿透的长发和淌水的脖颈照得明光烁亮,也让残余在脸庞的水珠像珍珠一样亮着光,仿佛刚刚浮出水面,穿戴珍宝的人鱼。钟离的袖子也湿透了,紧紧贴着搂住空的肩膀的手臂,勒出有力的线条来。两人相望着,也许是由于自己的窘态被钟离看见,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脸颊透出淡淡绮丽,漂亮的像一朵淋过水的娇花。看着这样的空,钟离也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晒,还是因为两人就这样湿淋淋的紧紧相贴,一阵不可思议的温热在彼此紧贴的肌肤间渐渐上升,空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和钟离挨得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块块分明且硕大的肌肉,不用低头看也知道湿透的衬衫下勒出的肌肉的形状,他忙推开他,转过身,脸却比刚才还要红。
      所幸现在正值夏天,即便被水浇个透也不会感冒,两人上了岸,空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给自己胡乱擦头发,把自己的头发擦得乱糟糟,像一只在野外乱跑乱蹦的金毛小猴子。他拧干衣服,又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转过脸来,发现钟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重叠树荫的遮蔽下,那双显得有些阴沉沉的平静眼眸叫人猜不透他现在在思考什么。空这才像注意到他也一样浑身湿透,洁白的衬衫透出底下的肉色,再一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又感到些愧歉来了,他把衣服递给钟离,说:“钟离先生,你也用我的衣服擦一下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钟离只笑着摇摇头:“我无事。”
      说话间,已经傍晚了,太阳收敛自己的光芒,天色渐渐黯淡,他们在天黑之前,离开了这片树林。临分别前,他们约好去附近河塘打鱼,考虑到钟离住在山上,空便将见面地点定在昨天山脚下一座废弃小木屋里。
      第二天一大早,空便爬起来了,或许是想到和钟离的约定,他的心情很不错,帮奶奶喂过鸡鸭和猪,吃完早饭,他便开开心心赴约去了。这会儿大部分村民都跑去种地了,所以路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空走到半路,一只手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用力握住,他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看。
      叫停空的是一个高壮的男孩,他圆圆的脸上有一个很小的疤,剃了寸头,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偏瘦的男孩,头发长到耳根,他们看上去和空差不多的年纪,但都比空高一个头,正不怀好意地低下头看着他笑。说来也怪,空在十四五岁那男孩身高普遍突飞猛增的年纪,就像时间定格了似得永远长不高了,所以哪怕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也还是比同龄人挨上一些,不然的话,他应该和面前这两个男孩差不多高了。
      “……你们好?”空看着两张有些熟悉的脸,却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了,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被父母接到城市住的时候也才四五岁。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嘿嘿笑起来,高壮的男孩说:“这小子不记得我们了。”
      偏瘦的男孩轻蔑一笑,用力推着空的肩膀,毫不费力地把他推到地上:“那我们就让他回忆回忆哥哥的名字吧!”
      被推到,屁股磕在硬邦邦的石头地的一瞬间,那些空不愿再度想起,被刻意深深掩埋的童年记忆纷纷如断线的串珠,不受控制,噼里啪啦掉下来,冲进他的身体,零零碎碎的记忆如同伤疤忽然被狠狠撕开,旧痛,恐惧与难过化作黑血淌下,空忍不住颤抖,面色苍白,血液倒流,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人,仿佛有一匹狼狠厉地咬住他的胳膊,尖锐的犬齿刺穿他的骨头,他哆嗦嘴唇,缓缓念出了自己曾经的噩梦:“……你们是……王麻和李四?”
      “嘿,原来你还记得哥哥啊。”王麻笑容更大,沾满汗水的胖乎乎脸上反光,油腻腻的。
      “哟,这么多年不见,还留长发了,我就说你肯定是个娘们吧!”李四气势汹汹地凑过来,恶狠狠地抓住空的胳膊,把他拽起来,王麻配合地抓住空垂在身后的长辫,掂在黑黢黢的手里搓了搓,恶心地笑到:“还保养的这么好,滑溜溜的跟女人似得,很爱惜啊。”说着,他紧握发辫,猛力一拽。
      空被扯得不得不向后倾倒,立即痛呼一声,他大喊一声放开我。看到他这幅狼狈模样,他们得意洋洋又令人痛恨的笑声在他耳边炸开,像一根根针扎着他的脑袋。一股怒火窜上空心头。
      的确,因为过去的无助与害怕,将阴影一般的铁链缠着他的身体,他一时无法反抗。但是,现在不是以前,他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只会哭着喊奶奶的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拥有反抗的资本了……回来的路上,空不是没有想到过现在的情况,那些太阳与月亮轮替过无数的日子,以及日夜兼程中,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反抗吧,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去保护小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
      一个饱含愤怒的拳头猛得砸向李四,他大概没想到空敢揍他,痛得大叫一声向后退去,空趁此机会把手抽回来,在王麻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向后撞去,用自己的脑袋磕撞到他的下巴,上下牙磕碰间咬到舌头,王麻吃痛地放开辫子,空趁这个机会从两人中间抽身。
      “你他妈的!”李四率先反应过来,空的反抗不仅折辱了他的面子,更无疑点燃他的怒火,他瞪大两只小小的眼睛,怒火从中喷射而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朝空扑过去,接着一记足以划破空气的拳头挥过去,空往后退一步躲开拳头,王麻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两只粗壮的手臂穿过空的双臂缝隙,从背后伸向前方,弓起,牢牢钳住他的两只手,李四见状,强烈的恶意和带着轻蔑的得意盘踞心中,再次卯足力气挥拳,先是一拳袭向肚子,打得空如同破溃的枯叶蜷缩起身体,痛苦地呕吐出唾液,没有给他缓神的机会,又一拳落在空的左脸上,他被拳头揍得偏过脑袋,脸颊上立即浮现出青紫淤伤,鼻血也流了出来。李四仿佛终于大仇得报般痛快地大笑起来,带着一种鄙夷而狎昵的口吻说这样才有个男人样。
      空当然不会放任两人这样蹂躏羞辱自己,他抬起脚使劲踹向王麻的小腿骨,没有多余肌肉保护,相对薄弱的小腿骨被如此直接狠厉的攻击,剧烈的疼痛立即让他大叫起来,双手因此卸力,空也趁此时挣开他的束缚,绕到王麻身后,一脚踹向他肥厚的后背,王麻的小腿骨还痛着,被这么一踢,便哎呀叫着站不稳几步扑向李四,王麻到底还是太壮了,轻而易举将他一起扑倒。但两个人反应不算慢,王麻麻溜地爬起来,李四也凭借腿长一步做两三步追上想要逃走的空,伸手抓住他的辫子,及时拦住了他,然后就势拽着辫子,把空也拽过来,举起拳头又是一阵攻击,空也不甘示弱,轮起拳头反击,王麻也适时爬起来加入混战。
      就在你一脚我一拳的混战中,一个大声的呵斥及时制止了他们,来人是个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一边叫着王麻李四,一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们两个死崽子!又在欺负人?!是不是嫌竹竿子没吃够?!”
      李四骂一声脏话,不得不和王麻一起停止这场混乱又不公平的斗殴,男人用力揪住两人的耳朵,拎起来,让自己各种十分娴熟,粗鄙难听的怒骂和教育一股脑灌进去。空不记得男人是谁了,他不打算回忆,他现在心里只惦记着约定,趁男人教训两人的功夫,一溜烟跑走了。
      也不知道钟离会不会等很久。空一边跑,一边用手臂抹鼻血,把手臂和左脸抹地血花花。不久后,他跑到约定好的小木屋,探头望去,被屋顶遮盖而漆黑昏暗的屋内,一个人也看不到。他像卸下一个包袱,喘着气慢慢进到屋内,坐在一张矮矮长长的木凳上。
      空低下头,抬起手臂,白皙的上臂那儿有一道青色的印记,兴许是李四抓他时太用力留下的。他的脸,肚子和身体各处被拳头打过的地方还疼着,并且像燃烧起来似得滚烫。他有些苦恼,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对钟离解释,倘若想要解释明白,必然是要再次揭开自己的伤口的,这段往事对他来说没有谈论的价值,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想彻底遗忘,如今旧事重谈,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得再多,过去不会被抹除,他曾受过的伤也不会消失。
      正思索间,空忽然感觉有人的气息带动空气颤动,出现在自己身后,他转头望去,看见一件洁白的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西装裤,再抬头仰望,钟离像一个巨人屹立在身后,脑袋笔直耸入仿佛阴云缭绕的漆黑之中,空看不清他的脸,虽然能隐约看见脸庞和五官的轮廓形状,其余更仔细的却被笼在黑烟般低沉的阴暗下,宛如深陷梦中,对方被不甚清晰的记忆模糊扭曲了脸。一时之间,他不知为何想到故事里常听见的精怪,它们伪装成人的模样,或模拟人的形态,躲在夜晚不清不楚,荒无人烟的土路,或者森林郁郁葱葱的遮蔽中,发出路人亲朋的声音,以此勾引他们过来并杀害吃掉。
      “钟离先生……”
      一句意义不明的嘟囔,钟离便像回应空的呼唤似得,长腿跨过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灼热的阳光被门框拦在两人三两步之外,现在仍是太阳当头的时间,但木板拼成的窗户紧闭,屋内黑得好似进入了另一片空间,显得门外的阳光愈发刺眼,令人感到阵阵头晕。而被木屋拒绝的阳光,只能通过年久失修的木板间漏出的缝隙溜进来,像一道道歪歪斜斜的刀刃,划破黑暗,划破并排坐着,互相对视的两人的衣服和皮肤,留下金色的伤痕。在这灼烫而明亮的伤痕的照亮下,空被殴打的痕迹与脸上糊的晕成一大片的血迹,就像书面上被笔划了重点的字句般格外显眼,也许是意识到这点,空别过脸,把自己还算完好的脸对着钟离,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他是受害者,却跟未嫁人的姑娘藏起自己私密部位似得,也许是不希望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吧。随即,空听见对面响起细微而短暂的衣服摩擦声,一片温暖忽然扑向他的耳后并包裹住,想象中的触摸没有来临,只是若有似无轻轻蹭过耳背的绒毛,有些痒痒的。
      “空。”
      钟离那低沉而轻微的呼唤令空再次转过头,果不其然,半张右脸和耳朵一并撞进一张温暖的,似乎足以接纳并安抚所有自己受到的伤害的宽大手掌,奇怪的是,对于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的触摸,空似乎并没有觉得突兀和反感,无论是钟离的触碰还是他的接纳,一切自然得好像本该如此。
      “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可以同我说说吗?”
      那缓慢的,极其具有成熟魅力的声音再度在空耳边响起,像温柔亲吻他的耳朵那般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也许是由于钟离的语调,声音含有一种奇妙的魔力,也许他看起来就像一位值得托付,可以依赖的长辈,空认真端详钟离,这座屋子随着阳光褪去变得愈发阴沉了,可他莫名觉得钟离的眼睛亮得像萤火虫,甚至他能十分真切地看到那双注视着自己,盈盈明亮,像琥珀石一样漂亮的双眸真挚而认真,这让他更加没办法隐瞒,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事全数交代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打算讲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以前爸爸妈妈工作忙,就把我丢给爷爷奶奶照顾,因为样貌和村里人不一样,所有基本上没什么人喜欢我。那两个人也是,仗着比我高壮,经常欺负我。”
      给空取侮辱性外号,骂他死娘炮,有娘生没娘养的孤儿,把他的书包扔进泥潭,或者把他的脑袋踩在地上强迫他吃泥土,号召所有同学都不要理他,诸如此类的霸凌更是家常便饭。
      “钟离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在我腰上看到的疤痕?”
      那是一个冬天。王麻和李四把空叫出来,把他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后院,随后他们不顾他的哀求,一边嬉笑说着要看看空究竟有没有那玩意儿,一边强行扒光了他的衣服。与他们相比,他太过瘦小,空抽泣着蜷缩起身体,趴在地上,在天寒地冻下瑟瑟发抖,他们却并不满足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叫他把腿分开,空不肯,他们就带着猥琐笑容,用下流目光像审视物件似得鄙夷又轻浮地一遍遍扫过空雪白漂亮的身体,说他肯定是个女的,所以不给他们看。力气更大的王麻走过去,二话不说抓住空的一条腿往外拉开,空哭得更厉害了,叫喊着说不要。
      啧,他居然真的有啊。
      有又怎么样,那也是个死娘炮!
      也对。反正娘炮用不上这玩意儿,不如我们割了吧!
      好啊好啊!反正他长得跟女的似得,割掉让他彻底变成女的!
      李四直接在后院捡了块玻璃碎片,空意识到他们可能是认真的,巨大的恐惧令他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哭着高声呼喊奶奶,用力蹬掉王麻捉住自己腿的手,手脚并用地又爬又跑,但很快被追上来的王麻抓住头发。王麻抓住他的双手,把他牢牢摁在地上,空害怕地看着渐渐朝自己靠近的李四,锋利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比划着,就像在思考怎么割掉一样。空一声高过一声地大叫,喊奶奶,奋力扭动身躯,疯狂踢蹬双腿,把李四踢得一时间难以靠近。谁知道李四被踢得失去耐心,怒火一起,扔下玻璃碎片抓住空的双腿按在地上,曲腿压在自己的膝盖下,这下男孩四肢都遭到压制,再也反抗不了,李四重新捡起玻璃碎片,捏住那跟软趴趴的肉,正打算割下去,一声巨大的呵斥忽然制止了他,李四和王麻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吓得暂时停住手,空趁机把两人的束缚用力挣开,快速翻身起来,连玻璃碎片划破自己的腰,血流了一腿也没注意到,哭着跑回家。
      所幸几天后,空被父母接回城里住了。
      “其实自从被接回城市,我打算一辈子也不回来……”空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他模糊的神情,“但是奶奶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话刚说完,周围便陷入寂静,只有知了聒噪的声音穿过厚重的木头。空有些想象不出来钟离这样的人会说些什么,他还是头一次接触他这样的人,会安慰自己吗?还是说会以第三人的立场理智又冷静地分析整件事,并说不是他的过错?甚至是,什么也不说,若无其事地用别的话题将这些伤痛轻轻揭过。空没有等来任何自己设想的种种的话语,而是脑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盖住,像抚摸小鸟脆弱的翅膀一样,温柔地揉了揉。
      钟离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在炎热的空气中响起,如甘霖泉水流淌入男孩的耳朵:“空,你希望他们消失吗?”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