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什么的才不想当呢（1）　　深夜。本该安静的深夜之中，突然一个外形酷似章鱼，长着人的五官，面目狰狞，獠牙外突，足足有六层楼那么高的紫色巨物，抬起自己巨大的触手往空中横扫，附近几栋楼受到波及，被狠狠砸得稀巴烂，霎时间，高楼轰塌的震天巨响响彻四方，连大地也在颤抖，仿佛天地正要颠倒。一个穿着黄色短裙，身上布料少得几乎衣不蔽体，身形颇为娇小的的少女——不，准确来说，是少年——只来得及勉强躲过触手一击，有惊无险地穿过哗哗掉下的碎石钢铁，然后在白发小精灵的指引下慌忙跑到另一栋建筑下，利用自己小小的身躯躲藏起来。
　　他惊魂未定地握紧手中造型华丽可爱的金黄色魔杖，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刚刚那一下，他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小精灵同样焦急，“你必须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进行○爱，才能发挥力量啊！”
　　哪有这种魔法少女啊！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唾骂，又气又羞。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坚决不会，死也不会签订什么破契约，当什么魔法少女！不，他甚至压根就不会多管闲事，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仍带着点早晨独有的冷白色的天空还未彻底清醒，翻过昨夜的痕迹，车辆喇叭的声响，以及人们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便已经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渐渐多起来，赶着上班上学的行人和车辆接踵而至，匆匆与彼此擦肩而过。高楼上方，巨大屏幕正播着早间新闻，身穿黑西装带着眼镜的男播音员手拿稿子，沉稳而有韵律的声音在每个自下方走过的人头顶播报：“近日，某市某超市附近，夜晚十分二十九点，突发毫无预兆的楼体崩塌，致两人死亡，七人受伤，目前仍在寻找原因。专家表示，这已是今年第四起突然大崩塌事件，呼吁各位民众如感到有震动，请立即跑到空旷的地方躲避……”
　　一波人被红绿灯拦在人行路边，这波人有一个比上班族矮了一截，穿着校服的男孩混在其中，他一面啃着还热乎乎的肉包子，一面趁等红灯的间隙，打开手机回复朋友的消息，等待朋友回复时，红绿灯刚好变绿了。空把手机放回书包，跟着人群一起走向对面。
　　反正时间还早，空就慢悠悠地走着，走到一半，他惦记起朋友有没有回复消息，又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新消息，正准备啪嗒啪嗒打字回复，便听到身边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狠狠砸在铁皮上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和猫一声长而尖利，充满敌意的尖叫。空吓了一跳，连回复朋友的心，想回复的话都被吓没了，他转头往声音的来源望去，惊诧的目光滑入一条夹在两栋楼之间，半点光都渗不进去，深邃，阴湿又昏暗的狭缝，这条狭缝仅供一人进入，扔满了垃圾，那声音似乎来自里面一个生锈的，沾染许多已经凝固的污垢的铁垃圾箱，原本趴在垃圾箱上，或者在附近徘徊的流浪猫受了不明物体的惊吓，全部四散而逃。
　　按理来说，这种小狭缝没有人会去查看情况，多半是什么人高空抛物砸中垃圾箱，但空竟像被什么诱惑到了，被一根隐形的绳子缠住腰，神使鬼差地走进这条小狭缝，来到垃圾箱前，垫脚伸头，朝垃圾箱里望去。
　　垃圾箱里居然还真有东西，还是一样有点不可思议的东西。看身形像公仔，很干净，小衣服也很崭新，看得出来她的主人一定很爱护，更像是哪个人不小心扔掉的。她闭紧双眼，一动不动，最令空惊奇的是，她皮肤质感，白色发丝，都逼真的跟真的似得，以至于他甚至产生一种她只是短暂昏过去的活物的错觉，随后，他想起现在市面上好像还挺流行硅胶娃娃的，大概就是这种吧？不过，这么崭新又漂亮的娃娃，扔掉也太可惜了，她和垃圾一点儿也不相称，她的主人一定不是故意的。
　　空小心翼翼地避开垃圾，把娃娃捡起来，想着先带去学校，拿去洗洗，然后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主人，才刚碰到她的身体，就因为软乎乎的手感和温热的体温一愣，接着，他就看到这只娃娃猛得张开双眼，激动地大叫一声：“包子！”
　　哈？
　　玩偶，说话了？
　　“哇——！！！”瞬间，男孩惊恐的尖叫响彻整条狭缝，把偷偷聚过来的野猫又吓跑了。
　　
　　“……所以说，你是来自魔法世界的小精灵，叫做派蒙，正在寻找心中有种爱慕力量的人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但因为游荡太久饿晕了，所以才在这里？”空站在距离垃圾桶几步远的位置，看着白发小精灵捧着还没被吃过的包子狼吞虎咽。他本来想说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在做梦，但他掐了把自己的胳膊肉感觉到疼痛，又看着这只被自己吓得摔到墙上，疼得骂骂咧咧的小精灵飞起来，还会说话，回答他的问题，心中有点相信了。
　　空苦恼地挠挠头发，又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魔法少女啊小精灵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嘛！
　　吃完有半个自己那么大的包子的派蒙总算重获新生，打个饱嗝，然后双眼冒出星星，无比热切而兴奋地对空说：“我是被包子的香味……不对，你身上的爱慕之力唤醒的！怎么样怎么样，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派蒙说到“爱慕”二字时，空的脑子便瞬间闪过那个人的模样，脸不自觉红了，随即又因为她的后半段话奇怪地看着她：“可我是男生啊。”他知道自己长得是漂亮，雌雄莫辨，还留着长发，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是男性的，应该还不至于被误认为女性吧？
　　“现在时代早就不同啦，”派蒙摆出一副知道很多打算言传身教的大人样，竖起食指晃了晃，“魔法少女演变至今，已经变成一种‘统称代号’，就像你们人间的医生，警察这种职业，一样是不分男女的……才、才不是因为现在的动画片把魔法少女都宣扬成高危职业，很多女孩子害怕不愿意干呢……”派蒙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非常心虚。随后又像为了掩盖自己的虚心，忽然抬高声音，“而且，我们为了保护魔法少女，提高他们的生存概率，就算不小心断手断脚啦，只要变回来，都会恢复原样！总之，我们魔法部欢迎所有有志之人！”
　　“可我已经十七岁了，据我所知，魔法少女的年龄限制应该在初中以下吧？”
　　“哼哼，这你就有所不知啦！”派蒙得意地扬起脸庞，鼻尖翘得高高，“近几年魔法部门为了与时俱进，多多吸纳，拓宽了年龄范围，现在，就算你是中年人，只要想成为魔法少女，都可以报名！”
　　“……听起来你们魔法部真是缺人。”空拿走派蒙怀里自己吃剩的包子，继续啃起来，转身就走，“你去找其他人吧，我没有兴趣。”
　　“诶，诶，别走嘛，”派蒙紧随其后，仍不死心，“我们福利待遇很好的，不仅可以提升智商和身体素质，能量收集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实现一个不算过分的愿望，才不会像某个白色生物一样，最终目的是利用魔法少女……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就这样，空在前面走着，派蒙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抓耳挠腮，想尽办法想让空同自己签订契约，他始终对她的话听而不闻，甚至觉得有些烦，直到他们来到学校，空看着纷纷涌进学校的学生们，突然想到什么，打开书包用力把还说个不停的派蒙兜进书包里，然后紧紧抱住低着头跑进学校，随便找了处没人的偏僻地方，靠着一棵树停下来。
　　“哇啊！干什么啊！”派蒙被吓一大跳，从书包探出脑袋。
　　“嘘！”空在嘴唇面前比食指，示意她安静，“万一被人发现我身后跟着你这么个小东西，我该怎么和别人解释啊。”
　　派蒙反倒一副十足悠哉的样子，仿佛害怕被发现的不是她：“放心好了，除非我想，不然没有人看得见我的，这也是魔法部的魔法之一哦。”
　　她这么一说，空这才后知后觉起来。这么说来，好像一路上确实没引起过什么人的注意诶。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只是呼唤一个名字，空的心脏便瞬间像被电流击中般心跳不止，脸颊红扑扑，像粉色的彩霞，他下意识抱紧书包，把小精灵藏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着来人的脸，那藏不住，几乎溢出心口的爱意与崇敬，令男孩完全压不住笑意：“钟离先生，早上好。”他微微垂首，抬起自己又亮又圆，像一颗金星惹人注目的漂亮双眼，望着比自己高上一个半头的来人，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像吹拂在心口的花瓣，像露珠滴落泥土的声响。
　　钟离见到空的笑容，也同样露出轻柔的微笑，如剑般锋利，如星般明亮，仿佛能轻而易举洞穿一切的眉眼立即软和了不少，他双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地朝空走来，只需望一眼，任何人都轻易被他俊秀似老天雕琢貌美工艺品的容貌，超脱凡俗的气质折服，再一望，又为藏在宽松衬衫下山水不显露，只初显端倪，稍微隆起的挺阔胸膛，精瘦的腰，板正的身形不住赞叹。风吹过，吹动衣袖，与背后长长的，柔顺似一条飘带的长发，更似雍容闲雅天上仙，偷跑下凡来看看一看见自己便脸红心跳的男孩。钟离抬起手，动作颇为娴熟抚摸空的脑袋，低沉却柔和的声音像啄向耳边的吻，把看自己看得呆呆的小孩唤回现实：“早上好。”
　　只是被钟离摸摸脑袋，空就被太阳晒伤似得全身发烫，幸福得头晕眼花，他支支吾吾地应几声，便什么也说不出，像刚学会说话的娃娃。空手心紧张得冒汗，不由勒紧了书包，里面的派蒙被勒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他这才想起她还在呢，顿时想把书包藏起来，又想起她之前说的话，但空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为了掩饰派蒙的存在，他随口扯了一个话题：“钟离老师大早上的怎么会来这里呢？”
　　“离上课还早，出来随处走走罢了。你呢？空，很少见你往教室以外的地方去。”
　　空怎么可能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待在教室，是为了多多见钟离啊，他不太擅长撒谎，摸摸鼻子，眼神闪躲，说道：“我、我也是随便走走……今天突然想起来到学校这么久了，还没好好逛过其他地方呢什么的……”他越说越心虚，全然没注意到一个十分不合理的情况：一般想要逛学校的话，只会挑课间休息或午休的时候，哪会有人挑即将开始早课的时间啊。
　　也不知钟离看没看出空蹩脚的谎言和演技，他只是笑得愈发明显，一副了然的模样。
　　两人慢慢散着步回到了校园正门，早课也要开始了，第一节课不是钟离的，他们便在教学楼门口分别了。钟离刚一转身，派蒙就伸出脑袋，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神情有些古怪。她拔拔空的麻花辫，像怕泄露什么秘密一样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个人，我总觉得好奇怪。”
　　“什么奇不奇怪的。”被别人说自己喜欢的人奇怪，空难免有些生气。
　　“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派蒙苦恼地摇摇自己小小的脑袋，“就这么说吧，为了能够寻找有爱慕之心，纯洁善良的人成为魔法少女，我们是可以看见人类身上类似于‘火焰’的东西，大部分人类的‘火焰’颜色都是灰色的，既无爱慕，也不邪恶，但也不够纯洁。只有爱慕的是红色，纯洁之人是白色，邪恶之人是黑色，而爱慕和纯洁两者都有的是粉色，你身上的就是粉色……但是吧，你的那位老师，颜色很奇怪……”
　　“奇怪？”空想到一些可能，有些犹疑，“……难道说，钟离老师的颜色是黑色？”
　　“不不不，他居然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红色，另一种，是我从来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的紫色！而且，我看过无数个人，根本没见过一个人身上可以有两种颜色。”
　　两种颜色？空心下诧异，难道说，钟离老师还有影视小说里常提到的隐藏身份？不过，他很快又注意到派蒙说其中一个颜色是红色，如果按她的说法，红色是爱慕，也就是说，钟离已经有爱慕的人了……空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一根线被瞬间斩断，嗡得一下，顿时难过又失落，心就像突然被挖走似得空洞洞，还疼得流血，又控制不了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钟离喜欢的人是谁。不会是学校办公室里哪个漂亮年轻的女老师吧？或者说对方在校外？越想，空的脸色就越差，连派蒙说什么也没注意听，直到他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班级门口了，他才努力整顿好心情，打起精神来，不想被其他同学发现异样。
　　一整个早晨的课空都无心听讲，不仅是因为那两种颜色的火焰，还因为钟离喜欢的人。能被钟离这样百年难遇的优秀的人喜欢上的，究竟该是怎样一个漂亮又有才华，聪慧厉害的人呢……空想来想去，完全想象不到这样完美的人。
　　一节历史课上，地中海老师点名了走神的空，被同桌提醒，他才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老师问他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空尴尬而窘迫地红了脸，偷看一眼同桌的教科书，心虚地低声说，近代史的工业发展。老师声如洪钟，怒说一声那是昨天才学过的，引得底下学生阵阵发笑。空羞愧地缩下脖子，脸和脖子红了一大片，简直想像乌龟那样把脑袋缩回壳里了。
　　这一整天派蒙都跟着空，不是想方设法试图说服他成为魔法少女，大谈怪物要袭击城市，其他地区的魔法少女有些忙不过来，需要他的保护（鉴于空从来没见过所谓怪物，始终对这话半信半疑），就是厚着脸皮蹭他的午饭吃，直到空放学，派蒙还是不死心地跟着他回家了。
　　“真的真的，你是最适合成为魔法少女的人……唔，好吃！”派蒙继续念念叨叨，然后被空喂了一块可乐鸡翅。
　　在遇到派蒙之前，空从来没发现过自己原来耐心值有那么高，自从突然发觉派蒙怎么也赶不走，甩不掉后——不管他下课时间走得多快，把小精灵甩得多远，最后总会出现在自己班级座位上看见她对自己得意地笑，一脸“你摆脱不了我的，死心吧”的表情——他便油然而生一种尘埃落定，命运既定的平静绝望，和淡淡的麻木感，然后学会把派蒙的话统统当耳边风，心里想就当养一个话多的宠物算了。
　　大概是空做得饭太好吃了，总算让派蒙暂时停嘴，风卷残云扫荡这一桌子菜，吃得满嘴香油，脸颊鼓得像仓鼠，好像稍微慢一点，自己就会被活活饿死的饿死鬼样。就在空被她小小身材大大胃口震撼到，并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如果派蒙长期不走，这个月伙食费会超出多少时，派蒙忽然浑身顿住，像卡壳的机器人，然后从堆满食物残渣的饭碗前抬起头来，如同一盘检测器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发出红光警示一样，警觉地睁大自己圆溜溜的双眼，大声说到：“怪兽……怪兽出现了！”
　　“怪兽？”空吃饭的嘴不禁停住，似乎没想到派蒙口中的怪物居然是真的。
　　“而且还是出现在……你的学校附近！”
　　学校附近？空猛得想起，最敬业的钟离老师经常在学校批改试卷，作业，备课到很晚很晚，有时候还会顺便巡视一下学校，看有没有学生逗留。空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钟离应该还没有离开。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空不安地握紧筷子，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情。如果钟离正好不在呢？如果派蒙说的都是谎话，是为了诱骗自己签订契约呢？空很想说服自己，但是越来越浓烈的担忧和不安继续完全侵占了他的心。紧急插播的电视新闻画面，女主持冷静的声音，像控制不住的预知般出现在他脑中：今日，晚上某时某刻，某高中突遭不明生物袭击，一男子死亡……空啪一声用力放下筷子，快速站起来，随手拿上自己的包便急匆匆跑出门了，派蒙抽出纸巾草草擦干净脸上的油，也跟了上去。
　　空马不停蹄地朝学校跑去，晚上车少，他基本没什么阻碍地跑到学校附近，没想到刚一靠近校门口，没看到所谓怪物，什么东西被破坏的轰隆作响，大地震颤的动静竟先一步抵达。空被晃得差点站不稳，还以为地震了，结果抬头一看，便看见月亮，被一个圆形的，庞大的漆黑生物遮挡住了。
　　这是空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能在现实里看到的生物。
　　那东西长得一张人类的五官，且面目狰狞似恶鬼，外形又似一只被砍掉脑袋，只剩下身体的章鱼，正在空中肆意挥舞，破坏每个在它身边的建筑物。空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蹦不出一个字，魂魄像被夺走了似得呆愣地看着怪物靠近，直到派蒙慌忙用力拉扯他的头发，疼痛才把他的魂儿召回来。空这才注意到，那个怪物的目的地好像正是学校，他心下惊慌，跑到校门口透过紧闭的铁门往里面张望，果然看到了钟离平时办公的那个办公室里还亮着灯。他的血瞬间都凉了。
　　这么大的动静，钟离为什么会没察觉到呢？
　　空拼命摇晃铁门，边扯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唤钟离的名字。但他的声音不仅在怪物制造的巨大声响面前如同蚂蚁怒吼般无力且渺小，并且学校内就像声音被某种屏障给屏蔽了似得，不管是门卫，还是钟离，都像没有听见一样毫无动作。
　　空急得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翻过去，亲自把钟离救出来，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便转头问派蒙：“这是怎么回事？！”
　　“没用的，他们是听不到的，”派蒙耸肩，“一旦怪物出现，它的周围就会形成一个绝对静止的空间，所过之处的时间流动都会静止，进入这个空间的任何生物也一样，但外面空间看这里，和流动时没什么区别。除了被选定的魔法少女和被他们接触过的意中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空间活动。”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受伤吗？”
　　“运气好的话，只是受伤，断手断脚什么的，运气不好的话就会……”派蒙非常贴心地止住话语，停在那个刺耳又恐怖的词汇之前，对脸色越来越差的空使了一个不太好的眼色，“不过我说的情况是最坏的，也就是怪物离开，把空间带走之后。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把它解决掉，我们会有办法把一切恢复原状的。但是你不愿意嘛，我也不能强迫你——”
　　“我知道了。”空打断派蒙的话，像下定决心那般口吻异常沉重而坚定，“派蒙，我要和你签订契约！”
　　漆黑而厚沉的乌云飘过，遮挡住月亮，也将射向地面的月光遮住，一时之间，整个学校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一对硕大的双眼，在黑夜中亮着不详的红光。怪物轻而易举把学校外墙踏平，厚厚的外墙在怪物面前像一张破纸脆弱，轰隆巨响瞬间响彻四方，而在它即将把挥舞的触手袭向那栋唯一亮灯的教学楼时，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呵斥叫住了它，它向那个方向望去。
　　乌云轻飘飘溜走，渐渐露出月亮清冷的面庞，月光像一束巨大，清浅的聚光灯投射在教学楼顶上，照亮了楼顶站着的一道轮廓，和漂浮在空中，双手叉腰的小精灵。月亮悬挂在他身后，仿佛女神头顶的白色光环，他的短裙飞扬，两股长长的双马尾如一缕青烟飘逸而自由的在空中飘荡，金色头发在月白色的月光下，如同夜晚盛放的艳丽玫瑰，又如同一道有些黯淡，却也足够明亮，可以照亮黑暗的金色的希望。
　　“世间一切不可饶恕的污秽啊，为人间带来诡毒的荆棘啊，我将像灼灼燃烧的太阳把一切污秽洗练，将像纯洁的星星降下把一切阴谋与恶毒净化。希望与太阳之心，Aether！”
　　男孩在大声念出自己名号的同时，摆出一个双腿岔开，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一把头顶六角太阳，丝带环绕，底下箍着一对白色小翅膀的金色魔法杖围绕周身转一圈，最后居高临下把魔法杖指向怪物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