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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绪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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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绪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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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空

    我会等你.5  空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日光大亮,看样子大约到九时了。昨夜他们做得太晚,他的记忆断片在一个很深的夜里,依稀记得自己彻底昏睡过去前,有一大股浓稠滚热的液体喷进他的穴内,但他身上清清爽爽,小穴除了有些火辣辣的肿痛外,同样的干净清爽,也许是自己睡过去后,迪卢克抱着他清理过了。青年早已离开,身边床铺冷冰冰的,估计是工作去了。空伸手摸下小穴,并试探性地插入一节手指,刺痛便瞬间窜上来。即便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后穴仍然松松软软,估计不用润滑剂便吃进迪卢克的两三根手指也没什么问题。他不由想起他那根又红又粗的玩意儿,脸霎时间涌上绯红。
      太可怕了。空在心里想到,但燥热却渐渐爬回身躯,身体再度回味起那酣畅又欲仙欲死的滋味,回忆起他们像失去了理智似得没完没了地交媾,小穴便食髓知味般收缩起来。
      不过,昨晚再怎么美妙,空也没什么力气再动情了,由于昨晚的过度纵欲,他现在还有些虚弱,把有些湿的手指抽出来后,便半清醒半迷糊地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临近中午了,才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
      迪卢克中午一般会在城内解决午餐,这样的话,即便有突发的临时事件,也方便立即赶到现场处理。空便和待在家处理酒庄业务的克里普斯一起享用了午餐。什么都好,就是比较麻烦的是得想办法搪塞那位父亲对于他晚起的好奇心,毕竟男孩不是个很懒惰的人,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和迪卢克出发了才对。
      “不过,像你这么勤奋的人会睡懒觉,真是个稀罕事儿呢,”克里普斯笑起来,望向空的目光有些暧昧的意味深长,仿佛试图从男孩那故作镇定的脸上抓到一丝端倪,他手中的刀叉碰撞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接下来的话又赋予了这个动作与声响微妙的暗示性,“昨夜一到凌晨,迪卢克也终于正式长大了呢……”
      “嗯、嗯,对啊,正式成年了呢。”不管克里普斯是话中有话还是单纯感慨,心虚的空差点被牛肉呛到,他咳了几声,就着苹果汁把食物咽进去,他感到脸一阵阵滚烫,不敢回看他,有些坐立不安,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埋头吃饭。他多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克里普斯可是看着他从迪卢克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啊。
      吃过午饭,空便逃离般离开了酒庄去往蒙德城,到达蒙德城时,已经到了下午,人们休整完毕再次开工的时间。他并未直接去西风骑士团找迪卢克,而是到凯瑟琳那看看接到了什么委托,顺便拜托她替他给迪卢克留言,说自己做委托去了,等他下班就回来找他。
      空轻车熟路地解决完野外搭营的丘丘人,帮忙保护货物运送,帮腿脚不方便的老人采摘新鲜的塞西莉亚花等一系列委托后,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再过不久便临近傍晚,也到迪卢克快下班的时候了。空凭借对蒙德的熟悉滑下一面小山坡,进入一条树林葱翠的羊肠小道,试图抄近路回蒙德,原本就黯淡的光线在密密麻麻的树丛遮挡下,显得更为潮湿而阴沉。他抬头凝望树冠拥挤的遮掩下狭窄的天空,灰蒙蒙的云遍布了天空,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今天的天气一直不怎么好。
      为了赶在下雨前回到蒙德,空马不停蹄地加快速度奔跑,眼见远方的乌云离自己越来越近,有气无力的光从头顶的缝隙滑落在地上,然后,一滴雨水砸在了空的头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空穿越之前的事了。彼时他和迪卢克在野外刚解决完一群丘丘人,便下起了雨,雨来得太快太急,他们不得不随便找了个破败的木屋躲进去避雨。屋子能遮雨的地方太小,迪卢克又长得高大,一下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空不得不亲密地贴在他怀里避雨,幸好他似乎并不排斥自己,甚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头上,宽大的外套很好盖住了空娇小的身躯,不让雨淋湿他的其他部位。也许是这绵延不断的大雨使迪卢克触景生情,就在空又惊喜又害羞地享受男人对自己的照顾,然后偷偷嗅着衣服上的味道并祈祷雨停慢点时,迪卢克忽然开口,主动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正是在我成年生日回程的途中。那时也下着那么大的雨。”
      成年生日,雨天……空缓缓停下脚步,面色苍白如纸,登时越想越惊慌,心即刻凉了大半截。克里普斯去世的日子,不就是今天吗?!直到现在,他也仍然忘不了那时迪卢克说起这事后,那掩入阴影下脆弱又怅然若失的神情,仿佛他回到了那个令自己伤心欲绝的雨夜。
      “如果……如果我及时赶到支援他们,那是不是克里普斯老爷可以避免死亡,迪卢克不必伤心,他和凯亚也不会决裂了呢?”空低头凝视自己的脚尖喃喃自语。旋即,决绝的心意将他的双目变得坚定,他二话不说,猛得扎进枝条横生的树林,朝连通酒庄和蒙德城的大路跑去。空撞开横在身前的枝条,踏进高到膝盖的灌木丛,翻过矮山,即便不小心被石子拌得踉跄,又很快站稳身体继续奔跑。
      即使最后可能会失败,所做的都是徒劳,即便机会渺茫,他都想要尝试,试着去拯救克里普斯,去保护迪卢克。空想要将现在的他延续到未来的每一天,想要把悲痛的过去替他亲手拂去,就像迪卢克为蒙德民众所做的那样,他守护他们的希望,为每个人重新带回笑容,空也想要守护好那份热情的火焰,不让它被雨夜浇灭,他想要迪卢克继续笑着度过每个安宁又快乐的日子,他希望他一提起父亲是幸福的,他不想再从他脸上看见那日悲伤的神情!
      空在越来越冷冽而潮湿的风中横冲直撞,他跑得脸颊冷到麻木,跑得快要喘不过气,跑得脚底开始发疼,然而他好像不知疲倦和疼痛,不停地跑,拼命地跑,仿佛榨干自己生命最后一点能源地奔跑,好像没有能够阻止他前进的事物。空来到空荡荡的大路口中间,一边气喘吁吁地暂作休息,一边到处心焦忙乱地四处扫视,寻觅那头惹眼的红色,随后,一声怪物的巨大嘶吼声出现在他正对着的前方,他霎时间一惊,立即便锁定了吼叫来源,继续朝那处奔去。直到空从树林的间隙看到一辆白色马车,然后是跳下马车的红发男人与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孩顿时喜出望外,那不正是迪卢克和克里普斯吗?看到了希望,他浑身好像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促使他加快速度,尽量赶在魔物继续攻击他们前冲刺到终点。
      可是忽然之间,一阵眩晕突袭了空,使他险些脱力般跌倒在地,他的力气仿佛被凭空抽走,身体越来越沉重,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他原本清醒的脑子像被灌醉了似得晕乎,越来越难以转动思考,慢的像黏到浆糊的齿轮,像发条即将走到头的发条人偶。紧接着,不止眩晕,昏沉的困意也如同烟雾缭绕而上,他眼前的世界在地震般地晃动,周围摇摇晃晃的影像不断分裂出重影来干扰自己。空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无暇去思考,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赶到他们身边援助,因为他看见克里普斯身上冒出了不详的紫黑色雾气。
      已经近了。快要到了。空咬破自己的下唇,试图让疼痛刺激回一些清醒,可那些不知目的、莫名袭来的困倦却不停拖住他向前的躯体,仿佛有无数只从地底钻出来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双腿以及头发,拼命地往下拽去,空的双腿犹如深陷泥沼,每一次挪动都异常艰难困苦,并且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世界甚至扭曲成了一团旋涡,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不、不要……”空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挣扎地抬起手来,像是企图抓住他们,但无论他的意志有多么强大,那些困倦如同不断加重的山石压在他背上,试图粉碎他的身体。他已经快到达反抗的极限,撑不住了。最终,空眼眶湿润,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痛苦地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嘶吼,“……迪卢克!迪卢克!!”
      那饱含自己悲痛与无能为力的嘶吼的尾音消逝之前,空的眼前被黑暗彻底吞噬,失去了意识。
      
      空再次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蒙德风格花纹的天花板,很熟悉,他似乎在某个旅馆房间见到过。阳光从窗外扑到屋顶,把风车菊花纹照得泛出鲜艳的橘红色光泽。他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大脑迟钝,一片空白,双眼木讷,仿佛失去了什么,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呆滞地凝望天花板。直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在耳边炸开,接着一个小精灵似得白发小女孩用力扑进了空的怀里哭诉:“空!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派蒙了……”
      “……派蒙?”空的意识渐渐回笼,记忆也如同来势汹汹的潮涌奔来,一股脑地灌入自己空白的脑中,就像迷雾被尽数拂开,记忆中的一幅幅画面显现色彩,他登时清醒过来,如梦初醒般抱着派蒙猛得坐起来,“我……我……回来了?”似乎为了确定自己没在做梦,他掐了下自己的手臂肉,感觉到疼痛,而趴在自己怀里抽泣的小精灵,无论是重量还是温暖的体温,都那么真实。嘴唇上的刺痛又时刻提醒空,自己的穿越也并非做梦。但就像自己莫名穿越那样,他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莫名回来,即便他想起了所有,派蒙的哭泣也唤回了些许现实感,空依然感到有些不真切的迷惘,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在遍布迷雾的迷宫行走多时,以至于他最后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这时,旅馆的门被打开了,空被动静吸引了目光,一双澄澈、如玻璃干净到无瑕的双目,与门口端着餐盘,戴了红色发箍的少女对视,她惊讶地张大双眼,随后喜悦便瞬间占据了她活泼的面庞:“荣誉骑士!你终于醒了。”
      她激动又兴奋地跑上前,发箍上一对兔耳似得蝴蝶结晃来晃去,她把餐盘放在桌上,便满脸红光地继续说:“这几个月你都去哪里了啊,大家都担心死你了,我也是!那天小派蒙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们,说自己只是看了个蒲公英的功夫,你就突然不见了,可担心坏她了!在那之后,你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我……”空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唇,转头凝视桌上的萝卜时蔬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穿越的事,是直接坦白,还是另外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他忽然想起迪卢克,不由攥紧被子。他不知道,自己穿越回来之后,时间线会就此改变,还是回归历史正常的排序?迪卢克还会记得和自己的曾经吗?想到倘若是后者,这不就意味着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与彼此独一无二的过去,全都烟消云散,不再重来,只有他一人记得并痴守那段过去,难以言喻的痛苦、寂寞与窒息便几乎涌出胸口。但空同时也心怀些许期待,因为迪卢克说过会在未来等他。他从来没对自己食言过。
      也许是注意到空一会儿面露为难,一会儿又变得痛苦,安柏便突然惊醒过来,觉得自己不该对刚刚醒来的人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也怪她看到空醒来太激动,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感到歉意地笑了笑:“啊哈哈……抱歉抱歉,我有些太激动了,不小心吓到你了吧?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说罢,安柏便连忙起身,一溜烟跑出了门,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
      等派蒙终于哭够,不舍地从空怀中离开时,其他人也陆续到来了。为首进门的是琴,然后是丽莎、芭芭拉,安柏紧随其后,四个人在不算大的房间内并肩站成一排,围住床,纷纷向男孩露出关切又欢喜的神情。骑士团的人员除了优菈和凯亚,基本都到场了。
      “小可爱,你终于醒了呀。失踪了三个月,让姐姐我好担心啊。”丽莎说。虽然说话的口吻依然风骚又媚人,但她眼里的关心并不假。
      “是啊,”这下轮到琴开口,只是她的神情在听到丽莎说的话之后变得有些奇怪,“你失踪了这么久,迪卢克前辈也一直很担心,尤其是从……最近开始,他便频频打探你的消息。”说到后半段,她的声音有些犹豫和吞吐,不知在顾虑着什么。
      一提到迪卢克,空便立即来了精神,他的手按着被角,颇为激动向床沿倾斜身体,一副欲要下床的模样,他双目迫切地望向琴,急急忙忙地询问:“迪卢克他还好吗?他现在在哪?”说着,他欣开被子,一只脚刚踩到地面,芭芭拉便慌慌张张地按住他的肩膀试图阻止。
      “等等,空,你先别急。他现在很好,凯亚前去通知他了。你现在情况可能还不稳定,首先要照顾好自己才对呀。”芭芭拉放低放缓自己如清泉甜美柔和的声音,试图让声音像一把柔软的刷子安抚空急躁的心,以往她都是如此安慰那些没耐心的病人的。
      “对啊,芭芭拉小姐说的没错。”派蒙在一旁用自己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附和。
      兴许是这次也奏效了,又或者芭芭拉的回答令男孩安心下来,总之空稍微冷静了一些,泄气般轻叹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是太激动了。仔细想来,他又不知道迪卢克在哪,现在下床去找,也只是无的放矢罢了。于是空把腿重新放回床上,重重地倚靠着枕头。而且,他如果因为情绪让身体不适,迪卢克一定会担心的,他不想让他白白担心自己。尽管如此,忧虑与怅然还是在空略显苍白的虚弱面上相争出现,他的心乱成了一团麻花,一圈圈缠绕着他的心脏,难以忍受的心焦难耐像一道冷泉,一股股地漫出心间,他根本无法放下心来,似乎见到迪卢克以前,不安会像影子般永远徘徊于自己身边。
      见空冷静下来,芭芭拉搬来一张椅子坐下,说要为他检查身体。她握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专注地运用起元素力,空被握住的手腕亮起浅浅的海蓝色,随后他便感受到四肢仿佛有清泠而舒缓的水流涌向四方,仿佛温暖的溪水拍打着身体,缓缓疏解了他紧绷的神经。空不由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躺回床上,舒服地半眯起眼睛,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好了,”芭芭拉睁开眼睛,把手撤下来,“旅行者的身体并无大碍,真是太好了,就是还有些累,再休息会儿就行了。”说罢,她提议大家都出去,留给空好好休息的空间,包括派蒙。尽管小精灵犹犹豫豫的不想再和男孩分开,但考虑到他确实需要休息,自己再打扰的话,就不够尽“最好的伙伴”之名啦。她忧心忡忡地嘱咐一遍他,看见空全程笑着一一点头,便不舍地跟着她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房门外零零散散的脚跟尾音消散之后,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空侧头望向窗户的方向,窗边的桌上摆了一个白色的小型风神雕像,下面放着一枚迷你的银白色十字架,光芒的照耀使之泛出仿佛神圣的白光。旁边栽种了一盆风车菊,被窗外的风吹得静静旋转,一根过于繁茂的树枝伸进窗户,在桌子落下几片鲜绿色的叶片。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黑色的尖顶铁栅栏和十字架状的墓碑,他想起蒙德城似乎只有教堂才有陵墓园,这是大约是教堂收留病人的医院吧。
      空听见门又被打开了,他以为安柏她们又有什么事回来了,便转头望向门口,发现原来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凯亚。他脸上挂着熟悉的不正经笑容,朝男孩打了声招呼:“哟,你醒了啊,睡得还好吗?”然后他走进来并关上门,自然而然地拉开芭芭拉之前坐过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上去。
      “嗯,我还好,芭芭拉说我的身体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哦!那真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凯亚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那轻浮笑容使他的话显得不那么真诚,“万一你哪里伤到了,迪卢克老爷可得伤心死啊。对了,既然说到他,我悄悄告诉你件事儿,自从你莫名失踪以后,他可是找了你整整三年呢。”
      “……三年?我不是失踪了三个月吗?”空惊讶地睁圆眼睛,忽而,似乎有一股虚冷的诡异附在自己的背部,因为他知道就算凯亚喜欢开玩笑或者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通常也不会在这方面撒谎,又把时间说得那么准确,倘若是随口一说,那也太凑巧了,何况他又无利可图。
      可凯亚诡异地沉默了,他的笑容逐渐染上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他摩挲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晦暗的眼中仿佛蒙了层灰色迷雾,叫人看不清真实情绪。他越是沉默,持续用那微妙而奇异的目光注视并悄悄打量自己,空便越是坐立不安,感到周围空气稀薄般难以呼吸,因为凯亚一旦露出这幅玩味般的神情,事情估计就变得不那么有趣而简单了,至少对空来说是这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锯子,一拉一据,将时间割得漫长,将气氛拉得紧绷,将男孩的神经据成细小而脆弱的线,他们就这样缄默地注视彼此,仿佛谁稍有点动作,呵出口气,脆弱的线便会啪得断开。空的脖子开始有些僵硬了。
      走廊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快速往这边靠近,屋内的两人才刚反应过来,门便被用力打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把空吓了一跳。凯亚懒洋洋地扭头望向来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他搭在床头柜的手指敲了敲柜面,好像有些嫌弃他来得太慢:“哦?真是说来就到。”
      当看清来人的脸之后,空几乎是下意识地爬起来,双手搭着床沿,向门口探出身来,他原来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因惊喜亮起了光,仿佛有一根燃烧的火柴重新点燃烛光,点亮了他热烈的爱意,他所热爱的那抹鲜红仿若太阳,驱散了所有先前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于是他眼中的世界顷刻间焕发光芒,所有颜色鲜艳的像重新漆过般崭新,一切闪闪发亮起来,闪烁着金子般的粼粼波光,明亮而耀眼,一如他眼中那火红身影。门外的迪卢克气喘吁吁,红润的脸上冒出晶莹细汗,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未平息,便在空微微张开的嘴巴响起自己的名字前,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声不吭地弯下腰紧紧抱住了男孩。
      凯亚眼见两个情人好不容易相遇,便自觉不做打扰,默默地离开顺便关好门。
      迪卢克抱得很紧,很紧,下巴靠在空的头顶低低喘息。他仿佛要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思念用双臂与拥抱倾诉,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按在胸前,好让男孩听清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好让他们再度交融,成为一体,让自己的气息与体温皆像这裹缠空的双臂般,紧紧地、用力地拥住他,就像自己曾拥有过他那样再次拥有他。迪卢克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灵魂的另一半,经历过被迫分割的痛苦,而今被撕成两半的灵魂再次交融,猛烈的狂喜与幸福便几乎击败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自控力。于是迪卢克开始亲吻空的额头、鬓角与脸颊,再又轻又碎地啄着他柔软的唇瓣,尽管几近失控的冲动快要占据自己的躯体,他的动作还是充满克制与珍重,仿佛在对待易碎的露水,手捧着轻飘飘的幻梦。
      “唔……迪卢克……”空挺直腰,伸长手臂,搂住了迪卢克的脖子,男孩迎上他的唇瓣,深深地吻着,又分开,然后在彼此满溢柔情蜜意与思念的目光交接中,再次吻上去。
      一只鸟儿落在树梢,歪着脑袋吱吱叫,太阳静悄悄地爬上教堂尖尖的屋顶,愈发强烈的日光穿过钟塔,投下大钟模糊的影子。屋内互相亲吻的两人慢慢冷静下来,但迪卢克仍抱得紧紧的,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脑袋贴着空的颈侧,沾染了些许体温、温暖的软乎乎头发棉花似得将男孩的脸团团包围,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从头到尾,迪卢克一句话也没说过,也许是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与爱,也许是觉得失而复得的幸福使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空却没那么开心了。他的鼻子搁到迪卢克外套的衣领,那记忆中熟悉的厚实、温暖而稍微硬挺的衣料,与黑色底面交织的金色花纹与纽扣,让男孩倍觉难过。迪卢克没有再穿着骑士团的工作服,他把长发扎起来,用黑夜与冷漠掩饰自己,一如空记忆中的模样。也就是说,他失败了,他没能挽救克里普斯,也没能守护三年前的那团火焰。
      “对不起,对不起……”空痛苦地攥紧了迪卢克背部的衣服,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愧疚,深深埋入男人的胸膛,用带着哭腔、颤抖、低微而略微嘶哑的声音,忏悔一般地道歉。
      “没关系,”迪卢克捧住空的脸颊,将他满是愧疚与悲伤的面庞抬起,与自己对视,而后轻柔地吻住他湿润的眼角,“你回来了就好。”
      迪卢克露出一抹释怀般的浅浅微笑,亲昵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空的额头——就像他们三年前所做得那样。他们默契地闭上双眼,感受到那色泽梦幻、温度柔和的火焰再次出现在彼此胸膛,静静地将愧疚与悲伤的泪水焚烧。而今这两团带来安宁的火焰终于如愿以偿交融,让两人彻底成为一体,从他们紧密相拥的身体,从两对贴在一起的嘴唇。
      慵懒的洒落在桌上、为风神雕像披上细纱的阳光更为灿烂,金沙般发着闪闪的光。窗外高大又繁盛的树木沙沙摇晃,将伸进窗户的枝丫拽得跟着晃动,在风中发出低低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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