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映在海面與白沙,波光粼粼襯著碧藍與金黃,和那人耀眼得極度相似,卻又無法攀比。渡會雲雀遠遠望著護欄外的沙灘與海平面,再挪動視線看向靠在護欄上的男人。
啊啊。
餘暉在面前也充當了助力他綻放的光。
「おい奏斗!」
他站在遠處思考片刻,才故作輕鬆地朝對方喊聲,拖著步伐緩慢的走近。
「ほ〜ら、哈密瓜蘇打!」
在對方轉身前渡會雲雀率先將右手的飲品遞了出去,風樂奏斗逆著光回頭,語氣聽上去有些慵懶,似乎連嗓門都隨著美景鬆懈下來。
他輕輕喊了句「Thank you」後接過手上的飲品。
「……ねぇ、那個啊。」
兩副身軀的重量幾乎是同步倚上護欄,越接近夕陽越感到光暈眩目,唇邊的虎牙輕手輕腳地在吸管口無聲啃咬,渡會雲雀有些不自在的小口啜著飲品。
「稍微、有些話想和奏斗說,可以嗎?」
木質護欄的盡頭是向下延伸至海灘的階梯,從渡會雲雀的位置恰好能看見不遠處的遮陽傘,以及並排落座在傘下的四季凪與セラフ。
水珠沿著杯壁滑落至虎口,順著渡會雲雀視線的落點,風樂奏斗也看向海灘上那兩人的背影。
「突然怎麼了,嘛是可以啦。」
視線末端的兩處身影突然挪動,看不清去向也不明白是何種情緒,只是海風搧過眼睛有些乾澀,渡會雲雀不知何時將視線收回手中,風樂奏斗只是眨巴著眼皮又朝更遠方的海平面望去。
「那個、總覺得啊」
交疊在杯壁上的拇指焦急地蹭過指緣肉,他闔嘴嚥下最後一口不安。
「……我或許是喜歡上了奏斗也說不定。」
海波撞上冒出平面的石塊,湧起白花花的浪跡和拍打聲,風樂奏斗盯著那處的視線,像處理器遲緩似地眨了兩次眼,才不捨地挪開眼神。
「、欸?」
「……啊、親友的那種?」
或許是絞盡腦汁給予那句話更合理地解釋,他將嘴唇貼上吸管口,出奇冷靜地望著渡會雲雀那顆沒有轉頭的紫色腦袋與側臉,咽入口的哈密瓜蘇打卻食不知味。
「不,是戀人的那種、類型。」
耳根暴露在夕陽下顯得更加羞紅,渡會雲雀有些猶豫地用詞,將話語輕置在地。
「想要更靠近奏斗、想要觸碰你、想要接吻、還有……更進一步的……!」
掌心被水珠沾染濕透,他攤手使視線落在手中,像是收容不合時宜卻溢出的情感,一遍遍在腦海中複習每幕幻想,在某種黏膩曖昧的劇情一併洩出後,渡會雲雀猛地伸手壓上嘴唇,試圖阻止那些無法言說的後續。
「w欸」
「……等、認真的?」
掩飾羞恥的嘴角帶著笑意上揚,那些話語入耳後彷彿搭上對方的腦頻,風樂奏斗錯失停止的時機使那些不堪入目流入腦中,帶鹽的海風撫過臉頰,雙頰的白皙皮膚被刷上一層潮紅。
「嗯,不是玩笑。我很認真。」
他被猛地轉頭的渡會雲雀嚇得有些愣怔,契合地與對方投射過來的眼神四目相交,亮黃的瞳仁清晰地映著自己的模樣,風樂奏斗在那雙生命力與深情中清晰地耀眼。
那是多麼絢麗奪目,而他將一切承載,在無人的地方訴說著他的美。
「……」
「那、直接親不就好了。」
他在海風又一次觸碰到臉頰時開口。
風樂奏斗向前邁步試圖靠近對方,只是抬了抬臉沒有下一步動作,他知道自己借著夕陽潮紅,發燙的皮膚和過熱的腦袋是最好的證明。
「……欸?!等、嗚哇、不妙……」
咫尺之間的肉唇沒有因為海風而乾燥,反之在折射下誘人得過份,失控加速的心跳在追趕自己與對方纏綿,渡會雲雀反射性向後緩衝這份驚喜,卻在踩出一步後立馬收了回來。
顫顫巍巍的手攀上臉頰,在觸碰的瞬間心裡踏實的聲音迴盪在腦顱中,收不回的情感從心尖竄流全身,渡會雲雀看見風樂奏斗輕輕閉上雙眼。
「……」
他俯身將唇瓣送上,落下的剎那連浪花都沒了聲響。
「……」
在腦中排練上百次都將無法模擬此刻的柔軟,隨後是灌入鼻腔的海水味混雜著柑橘香,日常相伴的香味在此刻蒙上一層黏膩與情慾,他戀戀不捨地退開這片夢寐。
「……噗w哈密瓜蘇打的味道www」
將對方舔唇的動作收入眼底,而風樂奏斗只是毫無掩飾地扯開嘴角抽笑,手中那杯罪惡的根源險些被擠壓破裂。
「欸騙人?!怎、怎麼感覺好像很遜啊我……」
潮紅心動悄悄染上遲來的羞恥,渡會雲雀撇了撇嘴角對自己的魯莽感到尷尬,腦中的彩排應該是堅定帥氣,並且更加拉扯的冗長才對。
列出了一百種可能性,卻沒有意料到對方的心意也是如此。
「確實是很遜吶。」
「但是很甜的話就行了吧。」
指尖伸向唇瓣上磨蹭回味,風樂奏斗的壞笑在對方眼中成為心跳漏拍的凶器,他拍拍愣怔在原地的渡會雲雀轉身離去,揚起的髮尾散落了入夜的光點。
那是耀眼鋒銳,卻令渡會雲雀愛不釋手的星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