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zkn】满分攻略-4BGM：失恋巧克力职人OST《Still in love》

4.BUG


*

“葛葉，我想过了，我还是去读大学比较好。”

叶的声音被围巾裹着传出来，软绵绵的，“抱歉。”

寒假开始后天气更冷了，原本就宅的人更不愿出门了，葛葉难得和叶约出来一次，对方却说了意料之外的话题。

“……没事啦，”葛葉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叶的未来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更何况叶本来成绩就很好，不升学才比较奇怪，“但是你还是可以偶尔和我一起直播的吧？”

“嗯，葛葉像以前一样去做就好了。”叶抓起葛葉冰凉的右手放到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里，“我会以别的方式和你一起加油的。”



为了维持游戏频道的热度，葛葉在最后一年不怎么去学校了，他踩着最低限度的出勤率，哪怕到了学校也是睡觉，晚上回去直播，叶有时候去找他一起吃饭都只能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的后脑勺。

叶并没有因为和葛葉见面的时间变少而生气，他知道个人频道如果配信频率不稳定很容易被人遗忘。他有时候在家学习也会开着葛葉的频道，把他的声音当成背景音乐听。

时间如果有余的话他就会在line上问葛葉要不要一起玩，葛葉会很开心地在频道里说现在要临时合流了。

这样播过几次，叶开始留意到葛葉频道评论栏的变化。

他之前也会在网上搜索关于葛葉的信息，参考观众的评论，看一下有没有好的提议和需要改进的地方，葛葉自己专注配信的内容就好。

有天他重看之前自己一起双排的录播，发现评论出现了一些和葛葉本人还有游戏内容无关的言论。

「一起玩的人是谁啊」

「不会带女朋友一起打游戏吧」

「诶——主播能不能solo啊，光顾着和女朋友说话都不搭理观众了——」

「能不能认真点啊我可不是来看情侣频道的」


叶想了一会，删掉了line聊天框里准备发给葛葉的信息。



*

叶再次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依然是在葛葉的床上，他对自己三天没回家这件事已经麻木了，只是这次他醒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葛葉侧身躺在他旁边，睡得很沉。

放在七年前这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现在叶只觉得很累。

他揉了揉额头准备起来洗个澡，动了一下发现袖子被葛葉紧紧拽着，叶推了推他，葛葉皱眉蜷缩起身体，没有醒但是手上也没有放开。

“啧。”

叶庆幸他现在穿的是一件衬衫，他单手解开扣子脱了衣服，起身去了浴室。



叶把浴缸里放满，整个人躺进去后长舒了一口气，被热水包裹的温暖和轻微的窒息感让他这一刻得到了短暂虚假的解脱。

叶对自己很懊恼，他多么八面玲珑能言善辩的一个人，连一段多年前就匆匆收场的幼稚感情都处理不好。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别的恋情，被人爱过也试过爱别人，由他开始过也由他结束过，他知道怎么安排一场完美无缺精心浪漫的约会，也知道怎么体面地让一段亲密关系画上句号，就算葛葉想继续一个十七岁的梦境，叶早就是个不会做梦的成年人了。

怎么能因为葛葉睡着的时候抓着他就心跳个不停。

叶把身体沉入水中，闭上了眼睛。



“叶？！”
浴室的门砰的一下被推开，葛葉一脸仓惶失措地闯进来，看到叶抱着膝盖整个人泡在浴缸，两只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这个入室劫匪。

葛葉一下卸了力气，靠在门边深呼吸。

“干什么，”叶的语气里倒完全没有责问的意思，“你这个强盗。”

“什么强盗啊这里是我家……”

叶心想我倒希望这里是我家，这样就可以报警把你这个现行犯逮捕了。


他沉默了一会，发现葛葉靠在那边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虽然低着头，但是两只眼睛却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瞟。

“葛葉，”叶说，“洗发水。”

“啊，哦、”葛葉愣了一下，从置物架上取下洗发水递到叶面前。

叶没有接，他仰起头靠在浴缸侧边上，抬眼看向葛葉，“帮我洗。”




葛葉坐在浴缸边的小椅子上，捧着叶的脑袋，满手泡沫。他很显然没有做过这种事，叶从他的动作都能感觉到人在紧张，又不敢用力，只是打着圈揉他的头发。

叶闭着眼睛任他乱揉，反正他不想说话，葛葉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这可能是叶这几天心里最宁静的时刻，然而那个人一点也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又朝他打出了难对付的卡组。

“叶，你还生气吗？”

生气吗？

是说这几天的事还是七年前呢。

叶认真想了一下，那时候应该是生气过的。但是七年实在是太久了，很多当时令他快要崩溃的情绪早就被磨光了，如今回想起来也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他睁开眼看着葛葉摇了摇头。

“但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叶点了点头。



*

葛葉在走廊来回转了好几圈才下定决心拉住门口的一位男生，以前都是叶去他班上找他，但是最近叶都不来，他又有事想和叶当面说，只能逼自己克服一下社恐。

“那个、你们班的叶同学在吗……”

“你找knkn？”

“かなかな……？”葛葉听到这个称呼从对方嘴里讲出来一时愣住了。

“哦，就是叶啦，”男生转头朝班里喊，“喂——你们谁看见knkn了啊——又有池男来找啊——”

“诶刚才还在啊？”

“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啦，”一个头发染成金色坐在课桌上的女生说，“好像是商量升学志愿的事，小帅哥你是谁呀，knkn的小男友吗？”

“诶诶knkn有说去哪所学校吗？！我想和knkn同校！”

“你醒醒吧，等你偏差值两位数再做梦不迟。”

“我也没有低到一位数吧！！”

“我也想诶，不能同校一个城市也可以呀周末可以出来玩~”


后面围上来的一群人说了什么葛葉不知道，他早早就跑了。

葛葉脑子里乱糟糟涌上来一大堆想问叶的话，连自己一开始过来要找叶说什么都忘记了，他埋头快走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啊、”

葛葉抬头看到叶拿着一张表站在他面前，在看到葛葉后快速地把表格折了两下放进口袋里，然后贴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今天怎么了居然来找我？”

“我、”葛葉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我周末有一个线下的活动，如果你想过来看的话，我可以找主办方要入场券。”

“啊我这周末有预定了……”

“没事、”葛葉忽然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点小事发个信息问叶不就好了，“我去上课了，晚上line上再说吧。”

下午的课葛葉一节也没心思听，他趴在桌子上折腾半天也没睡着，偷偷把手机拿出来躲在课本后面看。他点开自己的频道翻了一下最近的直播录像，这段时间因为做了很多类型的挑战和新游戏的尝试，观看的人数也在变多，还有很多眼熟的id每晚都会固定时间出现。

葛葉翻着翻着忽然看到好久之前他和叶的一次双排录播，忍不住点了进去，他没敢播放，只是点开详情，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一句「合流咯~」，后面跟着叶频道的链接。

他知道叶从来不投稿，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想点进去看看。

链接打开后，葛葉却没有看到那个猫猫头，只看到了———


「用户已注销」。




*


「叶……我可以亲你吗？」

叶看着面红耳赤不敢直视他的葛葉，心想这个人怎么表白都乱走流程啊，也就是我这么气量大原谅他了。
于是他闭上眼睛等葛葉亲他，等了一会却没有期待中的触碰，叶睁开眼发现葛葉紧闭着双眼等他的答复。

叶觉得心里雀跃的小鸟就要飞出他的身体，他向前一步很用力地吻在葛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上，葛葉吓了一大跳，往后踉跄着差点撞翻课桌。

「你、你干什么！」

「男孩子闭着眼睛不就是等我吻他吗？」


*

「叶、我可以亲你吗？」

葛葉想，这一次他主动亲吻叶，叶闭上眼睛接受了他，但是却不像他们初次接吻时那样开心，他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好，因为叶主动亲吻他的时候，他总是很开心。

葛葉夜里盯着叶睡着的脸一直到很晚都不敢睡，那天在接待室见到叶的时候，他有一点不知所措。叶看起来变了很多，蓄了长发，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个子好像也矮了？又或者是自己变高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叶还是叶。

他困扰时的表情，心情不好时说话的语气，吃东西的习惯，感觉舒服时的声音，睡觉时的姿势，都和葛葉记忆中的叶一模一样。

葛葉很想摸摸叶的头发，但是他很怕叶醒来就会离开这里。

于是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叶的袖子，过了一会才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

叶洗完澡后葛葉回卧室拿了睡衣给他，叶没有接，他走到烘干机旁拿出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换上。

葛葉的表情一下子就慌了。

“你要回去吗？”

“嗯，葛葉之后按照笔记录制就行了，录好的可以发给我看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邮箱地址写在你笔记本上了。”

叶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在洗手台上找到他用过的那支牙刷，抽出来丢进了垃圾桶。

叶回想到刚才葛葉闯进浴室时狼狈的样子，忽然就想明白了。他不过是葛葉十七岁梦境的幻影，十七岁的叶不会和七年没见的人上床，也不会在别人家过夜还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和对方一起工作，葛葉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捕风捉影而已，他早就变成葛葉不认识的人了。

怎么想都太荒唐了，叶转身就往玄关走，留在这里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奇怪，只要被葛葉看着他好像就无法正常思考。

他坐在鞋柜前换上自己的鞋子，手却用不上力，鞋带总是散开，正焦躁的时候，背后忽然贴上一片暖意，葛葉的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紧紧圈出了他。

叶感觉到身后的人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但却很用力很用力，他的肋骨都有点疼。

葛葉将额头抵在叶的背上，轻轻蹭他，喉咙里含含糊糊的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但是叶听清楚了。

“叶你不要走。”


那个瞬间叶想，就这样明天不要到来就好了。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