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布ABO】在欲而不得的他心中有人点燃了煤油灯。
在每一个阴风惨惨、月芽清淡的白光被愁云彻底吞噬、湮于浓黑的不眠之夜,都有那么一盏又一盏的矗立在街边的煤油灯被点亮,其中一盏就在布加拉提窗户边,窗不甚牢固的蔽隙,折射了明亮却微弱的暖黄色,染在他们身上。夏日的夜,当雷欧·阿帕基口痒难耐,想要点燃一支烟来靠它的焦苦味冲淡内心淤积的愤懑时,都万万不能打开那扇窗,因他清楚会有无数的飞虫冲进来。那些蛾、缠绕着煤油灯的光,它们扇扇作响的翅膀也映上了相同的飞舞的光斑,于是就连阿帕基也只能看见数不清的光点们一个劲儿地往灯上撞。这将会持续一整夜,直到飞虫的触角彻底干枯,再无振翅的气力,它们都得落得落叶般倒在路灯下的结局。阿帕基的经验告诉了他。奇妙的是,他却从未见证过这一过程。因为在杲杲炎热的夏夜里,每当他赤着上身,点燃了一支烟,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时,布加拉提都摇头,他的个中意蕴也流淌于这轻轻的摇头中了。
他们从未开过窗哪怕是一条缝隙。所以阿帕基能尽情把自己的信息素沾染在布加拉提床单上、内衣上和枕头上,这无人之境、方寸之间,仿若布加拉提起居生活的空间重叠了一个他的形象。但这终究是在布加拉提的默许下进行的,他连伸手拧开窗户把手这件事都得提前征得对方的同意,他在这儿,一举一动,早安和晚安,把客餐厅的椅子拉动,一个吻,他们熟悉了彼此体温的拥抱,舔舐、还有爱抚,这一切都只属于布加拉提。而他则无条件让渡了名为拒绝权利的法条,面朝对方,并将其双手奉上。
但至少,他俩“看上去”全权交给了阿帕基主导,恰如此刻,在这个冷风嗖嗖、煤油灯的光好似火云如烧的夕阳的夜,他们关上了窗户。阿帕基的信息素极具侵略性地侵占了这房间的每一处隐秘的空间,那白葡萄酒味,绵长而忧愁,又无比甘美,在易感期到来之时,也被烧得极其辛辣、炙热,钻入了他们的鼻腔。他多想就此醉倒,沉沉睡去,就像再不会看见第二天的日出那般沉沉地昏死过去,再也不醒。可易感期有头有尾,不过一个季度来上几天,也总归有各种办法来熬过去,于是布加拉提,当初亲口说出需要他的人,在这时候反而变成了他需要的人。
即使掀开布加拉提的刘海,看他没有丝毫不情愿地——甚至充满爱意地看着他,阿帕基却依旧感觉到一股悔意如影随形,挖空他的骨髓,试图往里面注入一团粘稠晦暗的泥浆,他为什么要答应布加拉提的建议?那时的他仍紧握着两项如同天平两端相互制衡的条款,谁人都无权命令他,他却凭借自己的一只大脑、两只手,把表达拒绝的权利献给布加拉提。锁链,直到现在也无影无形地拴在他脖子上,另一端松松垮垮地系在布加拉提手腕。就连布加拉提撑着胳膊坐直,去凑过来吻他,然后那嘴唇在往下的途中不经意滑过脖颈,都在提醒阿帕基那锁链正牢牢地禁锢住他。权因为他那时不假思索的同意。就好像沉湎在性的钝痛与痛快愈深,思绪就愈随着窗边不断盘旋的飞虫衰竭那般,阿帕基把布加拉提重新按在床上,一手压住他的左胸,有心脏扑簇簇地跳动,一手往下摸,手掌草草包裹住布加拉提的阴茎、滑动几下,便迫不及待地把两根手指放进他在滴水的后穴,生殖腔,正分泌出大量湿滑粘稠的透明液体,其中的性味也蔓延到了布加拉提一塌糊涂的双腿之间,阿帕基的无名指在穴口打着滑,只觉得无数的软肉湿哒哒地热情地缠住他手指,一拨动,直逼得布加拉提的身体也晃动,如激发他快感层层叠叠冲出的浪潮。布加拉提尚未被标记,他的身体就该由他这样的Alpha进入,他阿帕基现在正压在他身上,三根手指在穴内来回抽插,顶撞内壁每一块敏感至极的部位。快感正随着蔓延过全身的红潮爬满了布加拉提的身体,他不该就此满足,他的急喘,渴求着有一名Alpha的插入,彻底绞紧,直到成结后的阿帕基射干最后一滴精液。他现在的扩张是必要的步骤吗?还是他的个人兴致?
阿帕基把他的双腿打开,因此布加拉提的腰悬着,只有上半身承受了他每次插入的欲念,他每往里深入一寸,就能感到布加拉提的穴肉近乎疯狂的缠绕,可那无所不在的湿滑液体又使他挣脱,像丧失了阻力,把他的阴茎往深处推去,他柱身到龟头都沉寂在这近乎飘然的、情不自己的麻醉中,只知道摆着腰,用阴茎一次次把布加拉提钉在床上。床单挪了位,枕头不知所踪,布加拉提的发型乱了,遮挡住他半张脸,嘴唇被咬得发红肿,阿帕基俯下身,用那深深的、唇舌相交的湿吻打开了那张嘴,有不成语句的呻吟倾泻而出,点燃了阿帕基的腺体。他竟听到易感期的本能在啸叫,引诱他彻底占据正在跟他同享床笫之欢的肉体,不像往常那样,是更深处......他猛地感到龟头触碰到某块软肉,狭缝间,同样的湿度与滚烫,交合处的水声发出相同的引诱,在他们难以计数的性爱中,这是前所未有的。可布加拉提已经抬手顶住了他胸口,两人凝滞的喘息间,在阿帕基近乎沸腾在空气中的浓稠的白葡萄酒味的信息素中,有另一道些微的、孱孱苏醒的气味,飘飘然,浮于他们的鼻腔,转瞬间就被阿帕基爆发的信息素吞啮淹没。布加拉提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腺体。
可阿帕基看见了,他散乱了的刘海间,那双看似被震惊淹没的蓝眼睛正漾着情欲的暗潮,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肉穴的内壁忍无可忍地缠住阿帕基的阴茎,他又看见布加拉提的身体拼命地发颤,反抗与顺从、快乐与苦难,截然相反的情感全都浮在一个人的表情上,布加拉提甚至没有开口,若非他始终紧闭嘴唇,张口的第一句话一定便是让人理性被彻底淹没的、支离破碎且情迷意乱的呻吟。阿帕基只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无数的蛾裹挟了他,思绪好像散乱一地,只有随着布加拉提脖颈散发出来的、引领他本能与一切冲动的味道,尽情地顶弄着,破开,抵达深处,在压抑不住哭腔的布加拉提的叫声中成结,这一条路,不是对他们都好吗?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痛感逼理智略微抽了身,他抬起身子,用手捂住布加拉提的腺体——肿胀不堪的,甚至用不着像他现在咬牙的力度,只需轻轻一抿,那葡萄般的、软弹而多汁的果肉就全数打上只属于他的标记;阴茎尽数没入了布加拉提的最深处,龟头再深一点,那秘地就完全冲他敞开了——他拔出阴茎,只剩龟头抵在穴口,又破坏般地整根插入,布加拉提顷刻间被他摧毁。他握住了阿帕基的手腕,却无法自己地跟随他插入的频率摆动身体,高潮彻底把他卷入了快感的漩涡中,再无法呼吸。阿帕基感到阴茎在他体内膨胀,那些来源于布加拉提的黏液凭空滋养出了另一个器官,全身的如痴如醉都被注入其中,他多么想闭上眼睛,用力一挺,这样结就能全推进布加拉提的生殖腔,第二天,他们走出这间房时,所有人,看着他们,都会知道他们永远属于彼此了,就在今夜——他的Omega,以及,他的Alpha;多美妙的标记,只需这一下,无比轻松,为什么他要低头咬住的是布加拉提的嘴唇,用几乎要咬出血的力道?为什么要在几乎脱力的最后几下抽插后彻底拔出阴茎?它还未成结,在布加拉提的手中不甘心地跳动着,布加拉提看上去要晕倒了,想凑过去吻他,他却掩住布加拉提的腺体,近乎命令式地让他低下身张开嘴?可布加拉提还是吻了他,把他嘴角的血卷到自己嘴里,这两件事本就不该水火不容,再低下头,用舌头殷勤般地挑逗着龟头的孔洞。阿帕基几乎是下一秒就射进了他嘴里,他却含得更深,直到一切结束,阿帕基清晰地听见几口吞咽声。
他们不可能开窗户了。布加拉提转身,阿帕基在煤油灯绝望的昏黄中打开一节抽屉,他的眼神在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Omega抑制剂药盒时痛心地定格了一瞬,紧接着取出最上面的一盒,打开针筒包装,弹开安剖,把透明的溶液打进布加拉提的腺体里。一切都被投进了废纸篓中。布加拉提回头吻他,那陌生的、他自始至终都无比渴求的信息素的余味已经从布加拉提双唇间散去。这里的所有,都好像要把阿帕基拉回当初那个“选择”中,那一晚,他倾听了布加拉提的理念,也认清了自己此生不再会有标记布加拉提的时刻,是当断立断、另觅他处?还是放弃名为拒绝的选项,永远在这欲而不得、渴望而久久不能脱离的苦海中被缓缓侵蚀?自那个静谧而闷热,唯有飞虫不知疲倦地扑向煤油灯的夜晚起,他主动接手了定期帮布加拉提注射抑制剂的使命。
阿帕基几乎要窒息了。他从背后抱住布加拉提,鼻梁抵在腺体上,几近陶然地嗅闻着早已蔽逸在空气中的微弱的信息素,直到一无所有,他这才开了口,用近乎恳求的口吻:“也给我打上一针抑制剂吧,布鲁诺。”
此后他俩什么都没有说了。只有布加拉提的手,紧紧地盖在他的手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