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因为想到了那个问题，所以我问他：死亡是怎样的？斑坐在桌子上，阳光透过他的周身洒过来，我有些担心他会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斑说，他忘记了那是怎样的感觉。他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架势：
死了之后是虚无的，我飘在一片虚空里，有个声音对我说我不应该来这，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在一条马路上躺着，变成了鬼。
我觉得有些无聊，便转过头去。

连自己生前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的鬼，也未免太糊涂了。我这么告诉斑，他嗤之以鼻：没人能要求鬼做什么，况且我早就死了！像是发泄一般，斑想将我的杯子推倒，那东西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倒下；我抓住他的手就如同我经常做的那样：

斑，停下，你是小孩子吗？我问他。他挣开我的手，赌气似的从桌子上离开，化作半透明的虚影。望着斑，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心里产生：或许斑根本就没有死，一切都只是他编造的谎言；我站在原地将手贴在脸上，贪恋地感受斑低体温所带来的冰冷，它们吞噬着我手掌的温度；我描摹着斑手指的形状，既然我可以千百次地牵起斑的手，握紧它们，或许他根本就没死，或许。

👻咔哒。

门锁转动，琥珀站在玄关拎着满满一袋的零食踮着脚尖向起居室那里看。

灯是关着的，少年眯起双眼试图在黑暗中捕捉到什么图景，大声道：“我回来啦——”
没有回应。
琥珀干脆走进起居室，将灯打开，一只怨气冲天的鬼坐在沙发上，碧绿的眼珠幽幽地瞪着他。“…斑？”琥珀放下他那一袋子东西，坐了下来，“你看上去好可怕。”
“比起我可不可怕，我更想知道你去哪里虚度光阴了呢。”被琥珀呼做斑的鬼魂开口，“能甩掉我，琥珀也真是了不起。”琥珀撕开一袋薯片，塑料包装哗啦作响，他将一片递进嘴里：“运用了一点技巧，毕竟我在学校体育成绩很不错，只是坐公交车花了点功夫。”琥珀腮帮一鼓一鼓，“斑怎么样？”

“很好，在外面跑来跑去找你。”斑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像白纸上一点黑，“你又去哪了呢？”他随意地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